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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她笑了笑,其实容家自老侯爷战死后就开始衰败了,母亲思念成疾,没多久抛下五岁的容祈走了,她当时不过十三,却又要一手撑起容家,心酸苦楚,人情冷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容家那点短暂的辉煌不过是在容祈十五岁高中状元名扬天下,可耀眼的灿烂不过是烟花下的火光,转瞬即逝,第三次北伐大燕大败,三十万大军无一生还,只剩下被主帅亲兵送回来的容祈。
原本蟾宫折桂,人人夸赞的容家二郎君成了大燕人心中的一道抹不去的血色污点。
她为了解除当时容家困境,不得不嫁给应天府宴家大郎君宴清。
“而且她的眼睛有光。”她心思起伏巨大,可面上不过是话锋一转,继续笑说着,“喜欢一个人是掩饰不了的。”
“她如果愿意对你好,我自然也愿意对她好。”
她看着容祈,见他下意识露出排斥不悦的冰冷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
“罢了,算你还知道打通院子。”她拍了拍容祈的手背,把他的手放在账本上,“喏,这些都是基本的账务,让冬青带回去给人看着,重要的账本继续给容叔看着,什么时候你自己能放下心来,自己亲手交给她。”
容祈枯如白骨的手指微微弯曲,僵直地在封面上留下一点痕迹。
“你该走出来了,二郎。”
容宓的手坚定有力地握住他手心,一向泼辣明艳的眉眼露出一点哀泣之色。
“大娘子,夫人送来药了。” 门口,容叔手底下的来义端着热气腾腾的药出现在门口。
“怎么不是夫人自己送来。”容宓惊讶地问着。
之前十来天都是宁汝姗亲自送的药,虽然一次也没叩开容祈院子的门。
不会是被吓退了吧。
她颇为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扫了一眼冷漠的容祈,示意春桃把人放进来。
来义把药放在座子上,复又恭敬回道:“夫人打算把院子的台阶都敲了,正在和容叔商量要不要顺手一起做个坡台,便委了小人送来。”
坡台是为了给轮椅上下方便。
容祈发出一声低沉不耐的声音。
“那就先不做?”来义一个激灵,小声说着。
容宓噗呲一声笑起来,安抚拍了拍他的手,扭头跟来义吩咐道:“叫容叔好好办这事,你个没眼力见的,怎么拿这些事情烦我家娇娇。”
来义低眉顺眼地挨了骂,像个泥面团子。
“不要叫这个名字。”容祈收回手,沉沉说着。
“行,不叫。”她好声好气地说着,“来吧药吃了,乖。”
容祈牙关紧咬,一脸抗拒。
“院子可是你自己要打通的,难道不是自己想清楚了。”容宓挑了挑眉,点了点他的手背,懒懒散散地拖长声音。
“那可是你的枕边人,到底是好是坏,你这个态度可探不清,难道不该稍微收敛下你的态度,然后步步深入靠近,最后一点点拨开她的真心嘛。”
不过是一句正儿八经的话,可到了容宓嘴里却偏偏带了点旖旎暧昧的口气,连带着从她嘴里吐出的几个字都觉得不甚正经,尤其是那手指自他手指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爬到他的手腕处,缓慢又富有节奏,果不其然,容祈的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女子同样柔嫩馨香的触感,入春日杨柳,冬日细枝,让他莫名觉得有些躁。
容宓长相极为明艳大气,一旦压低嗓子,那点矜持傲气的嗓音顿时带上一点艳色缱绻的滋味,临安贵女常有的矜贵骄傲在此刻平添几分媚意。
“你该好好吃药,看看她的。”容宓点到为止,在他情绪临界点来回横跳了一会,这才恢复正常语气,歪着头嘲笑道,“可比那个宁姝好看多了。”
容祈不悦地皱起眉来。
“啧,脸色摆给谁看,那个宁姝我可不喜欢。”容宓呲笑一声,“你这辈子就是眼神不太好,选的人,一个两个都不咋样。罢了,这药喝不喝随便你,我困了,要休息了。”
她顺手把账本也推到容祈手边,懒懒散散地起身,准备离开。
“你这次回来……”容祈收回手,微微侧首,看着一侧的人,“真的不留下来吗?”
容宓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好像面前之人还是未出阁时那个在膝下撒娇的小孩子,看着他,连一点苛责都不舍得露出来,只好无奈说道:“那是我的事,娇娇。”
她在容祈沉下脸时,果断收回手,给了颗糖,安抚道:“现在是在说你的事呢。”
“我把药喝了,你可以留下来吗?”太过苍白的脸颊让他黑色的睫羽都在脸上格外显眼。
容宓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虚弱的弟弟,长长的影子落在他身上,把这个萧索的身形完全笼盖住。
“不行。”
“你十五那年心高气傲不听我劝,非要拿下那状元,我早就与你说了,那是你的事。”
“你同年出征北伐,我不愿,你坚持,我妥协时也说了那是你的事。”
“我出嫁那年,你不愿治病,我告诉你,若一定要做那摊烂泥那也是你的事。”
“现在,我还是要告诉你,喝不喝药,要不要治眼睛,那也是你的事。”
容宓不笑的时候,那双飞扬艳丽的眼眸像一把上扬的刀,眼波流转就能把人剐得带下一片带血的肉。
“二郎,你该站起来了。”
“韩相当年的遗志……你忘了吗。”
容祈定坐在椅子上,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比着外面的白梅还要白上三分,他直挺挺地坐着,就像是行将朽木的枯树,也许下一刻就会凋谢倒去,可有坚强地把着扶手,让他不至于一头栽倒,再也站不起来。
他听着容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毫不留情,不会回头。
屋内安静极了。
他也不知坐了多久,连着桌上的香炉都开始不再冒烟,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终于动了一下,最后他的手在桌子上摩挲着,碰到还有余温的香炉,瞬间烫红了手背,被新账本还带着锋利的书页划到,手背上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
直到碰到那碗早已凉透的药。
那只僵化的手指像是用尽全部力气才能攀上这口小碗,指尖微不可闻地在颤抖。
“喝了。”
容宓不带一丝笑意,独自一人坐在屋内,直到听到门口春桃的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疲惫地揉了揉肚子。
“喝了?”
东跨院中,宁汝姗惊讶地看着那口被送回来的空碗。





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第12节
第9章 共识
容祈突然配合吃药,最高兴的竟然是程来杏,他大中午就拎着药箱,兴致极高得给屋内三人讲解着治病的过程。
“膝盖上的寒气要针灸及时祛除,免得落下寒症。”他说,“眼睛也要每日敷药,配合针灸。”
老先生声音中气十足,他早已准备多年,久等世子点头,自然是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快速把事情推上进程。
坐在他另一侧的宁汝姗没想到,容家人竟然会叫自己来听,高兴之余,听得也格外仔细。
容祈冷淡地坐在几人面前,苍白的脸颊半笼在阴影中,越发显得孤僻,好似众人讨论的话与他毫不相干。
“既然吃了药,就不能停,针灸药敷一个也不能停。”程来杏临走前,忍不住再一次说道。
“膝盖针灸的事情,应该是程大夫亲自给你做。”容宓让春桃把人送出门,这才扭头对着容祈说道,“你每日得留出一个时辰来。”
容祈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手指无意识地点着轮椅上的花纹,极为不耐烦。
“还有眼睛上的药敷。”容宓美目一转,落在一直安静坐在身侧的宁汝姗身上。
宁汝姗和她对视一眼后,立马明白她的未尽之意,小脸先是一红,然后又是连连摇头。
容宓不放弃,又对她使了使眼色。
不曾想,她拒绝得越发厉害了,摇得头顶上的流珠都发出一点叮咚声,小脸憋得通红。
“让冬青来。”容祈唇角微微抿起,面无表情地打断两人的对视。
被无辜搅进战火的冬青自角落中惊讶地抬头看了看他们,嘴里哎了一声,一脸迷茫。
“冬青一个笨小伙粗手粗脚的,会什么。”容宓却是头也不抬地把人拒绝了,“我看阿姗就挺好的,本来每日都来送药,送药的时候顺便敷药,最好不过了。”
原本还拒绝的宁汝姗抬眸,看着面色不虞容祈,漆黑的眸光不躲不闪。
“她不愿意,阿姐何必强人所难。”容祈感受到她的视线,嘴角一挑,冷冷说道。
容宓撑着下巴,故作怀疑地看着宁汝姗,挑了挑眉,细长的柳眉斜斜一扫,带出一点调侃之色:“哦,原来是你不愿意啊?”
“我怕世子见了我不高兴。”宁汝姗被人打趣,漆黑的眼珠都泛出水意,连忙摆手解释道。
容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整日见这张死人脸,我也是不高兴的。”
角落里的冬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容祈不悦地扫了那个方向一眼。
“没有不高兴。”宁汝姗看着容祈,红着脸,小心地反驳着。
“对啊,人家没有不高兴了,你怎么觉得人家不高兴。”容宓狭促起来,简直是给点颜色能开个染坊,可偏偏又一本正经,“怎么,人家不高兴了,你也不高兴了。”
容祈扭头,拒绝听她绕口令一样的无聊话。
那个角度正好让他的侧脸完完整整落在宁汝姗眼中。
宁汝姗看向容祈,那双眼睛润了光,便显得越发明艳惊艳。
清眸炯炯,春山羞语。
当真是明眸善睐,可惜了自己的木头弟弟看不见。
容宓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沉默的两人,自己一锤定音道:“那就这样吧,这事还要多麻烦阿姗了。”
容祈冷着连不说话。
宁汝姗知道她是有意为两人拉近关系,对着她感激地露齿一笑。
“就这样吧,我过几日就要回去了,阿姗明日陪我逛逛临安吧。”出门前,容宓整了整发簪,对着宁汝姗邀请道。
“大娘子要回去了?”宁汝姗有些吃惊。
“是啊,想早些回去了。”容宓打了个哈欠,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宁汝姗愣愣地看着她这个突兀的动作,很快脸上露出一点惊讶之色,杏儿眼微微睁大,让她温柔的眉眼多了点娇憨。
“倒是机灵。”容宓噗呲一声笑起来,伸手点了点她脑袋,“我休息去了,容祈下午的药就拜托你了。”
宁汝姗自惊愕中回神,忙不迭起身,也跟着要起身离开。
“让冬青送我就好了。”容宓对着她眨眨眼,“你等会推容祈去花园散散步,他的腿要时常走动。”
冬青眼力极好,忙不迭跟着大娘子走了,屋内走了一个明艳识趣的大娘子,瞬间安静下来。
她嫁进来半个月,可两个人见面次数其实不多,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说话,身旁一个缓和气氛的人也没有。
宁汝姗悄悄看了一眼容祈,见他并没有露出厌恶不悦之色,便主动开口说道:“世子要去外面逛逛嘛,花园里的梅花开了。”
“我又看不见,开不开与我什么关系。”容祈就像一个刺猬,跟谁说话都要竖起尖刺,非要把人刁难地下不了台才罢休。
宁汝姗和他也算打了半个月的交道,一开始还有些尴尬难堪,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只见她话锋一转,面不改色地说道:“闻个味道也是好的,再过几日若是下了雪就更香了。”
容祈半阖着眼,不说话。
宁汝姗伸手,小心搭在他的胳膊上,见他没有表现出异样,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世子打算走着去还是我推您出去。”
其实单凭身边之人的声音,容祈并不讨厌宁汝姗,甚至宁愿她多说一点。
她声音格外温柔,却没有时下女子特有的江南水乡的软糯,反而带了点清冽之色,加之她说话总是慢条斯理,咬字带着一点别样的韵味,便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可此刻当他听到耳边那人带着一点小心翼翼,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消散,让他陡然生出一点不耐。
又是那种小心翼翼,好似他是手边易碎的琉璃,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他恨极了这种态度。
宁汝姗敏锐地察觉到他突然而起的不悦,心中一怔,不知道又是哪里出错了,可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再刻薄地多说一句,正悄悄松下一口气,却不料被容祈像是明白她的所想,眉峰一挑,嘲讽道:“你是木偶吗,我说一句才动一下。”
“我不是木偶,可您却好似一根棉线。”宁汝姗扶着人朝着轮椅走去,忍不住回嘴道。
容祈不明所以,眉心下意识皱起。
“什么时候火烧到炮/仗了,也不知会一声。”她慢吞吞地说着,见他一愣,眉心还僵硬地皱着,连忙快速转移话题。
“天冷,世子多带一件披风吧。”她顺手把手边的披风取下来,要披在他身上。
“宁、汝、姗。”容祈阴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手握紧她来不及缩回的手腕,力道极重,肉眼可见地泛出红印。
宁汝姗只觉得手腕骨都要被捏裂了,伸出右手连忙握住他的手,想要挣脱开他的力道,却感觉那双好似铁做的,一点也撼动不得,不由咬着唇,小声吸着气:“世子知道大娘子怀孕了吗”
那双手的力道徒然加重,好像下一刻就把他手中纤细的手腕当场折断。
宁汝姗疼得眼底都泛出水意,索性放松自己僵硬挣扎的手,忍痛继续说道:“我看大娘子脸色不太好,世子配合我一点,大娘子回去后也能安心养胎。”
容祈脸上的神色一怔。
“阿姐脸色不好。”他不由歪了歪头,仔细听着宁汝姗的话。
“看着脸色不太好,敷了不少粉。”宁汝姗看着他,“大娘子这几日也找了好几次程大夫,世子总要让大娘子安心回去才是。”
“我和世子做个交易好不好。”
纤细柔嫩的手掌牢牢覆盖住那双紧握着手腕的铁手,挣脱不开,只能顺其自然,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去,便宛若柔指绕炼钢,也算占据着一点主动位置。
“世子配合我一点,大家都皆大欢喜不是吗。”
她看着面前沉默的容祈,黑如墨玉,瞳光闪烁,口中,却是不由放轻。
容祈无神黯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尘封已久的剑依旧可见其犀利,锐利到近乎刻骨。
宁汝姗对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是难得的坚持。
“心机耍到我面前了。”他嘴角一挑带着一丝森冷煞气,冷冷说道。
宁汝姗被人点破心思,忍不住咬了咬唇。
“听说……”两人沉默对峙间,他突然眉峰一跳,冷冷吐出这四个字,“你喜欢我?”
眉宇间的讥笑之色遮也不遮挡,好似这四个字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连说出来都带着讥讽的语气,眉梢眼尾不屑冷淡。
那点轻蔑的口气让宁汝姗脸颊泛上红意,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珠都闪着耀眼的光。
“是,我……”宁汝姗咬牙,目光认真地看向面前之人,“我是喜欢世子,那又如何,它不值得被嘲笑。”
容祈身量极高,哪怕现在没有笔直地站着,却已经让人产生居高临下的注视感。
“喜欢。”一只手捏着宁汝姗的下巴,轻慌暧昧地摩挲着,低声笑着,低沉奢靡,他本就面容英挺,虽然如今形容萧索,可一旦嘴角露出笑来,眉眼上扬,锐利的眉峰便隐约可见其风华。
宁汝姗红了耳朵,可依旧不退步地看着他不再明亮的眼睛。
“可我不喜欢你,这可如何是好?”容祈傲然睥睨地看着她,虽然他看不见,可宁汝姗还是感觉到那种冷嘲的视线,就像是注视着一只卑微的蝼蚁,连目光都是施舍的。
“世子都不曾了解我,自然不喜欢我。”她突然逼近面前之人,近在咫尺的距离,不知不觉中连着呼吸都能在不知不觉中交融在一起。
她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闪烁着黑玉般的光泽,明亮到近乎耀眼:“世子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
“世子为什么不往前走。”
“还是,世子不敢?”
她一点一点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眼,瞳孔里的潋滟水光倒映着窗台上倾斜进来的微光,好似一块玉在黑暗中发光,让她精致的眉眼多了点不可描述的艳丽之色。
在黑暗中的容祈猝不及防闻道那股熟悉的梅花香,清淡却又无处不在,他虽然不知道面前之人的模样,可莫名觉得一直黑暗的天地间,好似缓缓腾起一点火花。
她应该是那簇不知死活的火苗。
耳边那声带着挑衅的声音就像是在火上增添了一点炭火,瞬间多了几道光亮。
“胡言乱语。”黑暗中,热烈跳动的火心落在他手心,让他的手指有种被烫伤的错觉,狠狠甩开面前之人的手。
宁汝姗后退几步,捂着发红的手腕,看着他毫无波动的面容,心中一沉。
——他真的不记得了?
那句激烈着她往前走的话,明明是他说的,可他却不记得了。
屋内弥漫着死寂的沉默。
宁汝姗细白的手腕开始发红发胀,透出狰狞的红痕,可见刚才容祈确实是下了力气。她捧着手腕,只觉得下巴疼,手也疼,心里更疼。
若是连这一步也失败,她甚至迷茫到不知该从何下手。
难道她真的靠近不了少年时的那簇阳光。
她只是这样想着,就觉得有些失落难过。
站在她面前的容祈动手开始自己系着肩上的披风,袖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地打着结。
动作一贯的优雅矜贵,慢条斯理。




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第13节
五年时间,他早已学会自己穿衣洗漱。
他手中丝毫不乱,即使内心澎湃,却没有打扰到他半分。
那道热烈却又不甘的目光一如既往地落在他身上,他冷眼观察了半个月,虽然早已习惯面对众人各不相同的目光,或仇恨,或嘲笑,或小心,种种不一而论,但那些都是赤/裸裸地告诉他,他是一个残废,是一个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是大燕的污点。
在今日,他听到那簇火苗在耳边跳跃,就想对着一个正常人。
炙热直白。
就是她此时此刻的视线。
——他倒要看看这小火苗到底要做什么。
他突然轻笑一声,打破屋内诡异的沉默。
宁汝姗自沉思中惊醒,不解地看着他。
屋内的气氛处在一个诡异的平衡。
“交易成功。”他自己坐上轮椅,目光准确地落在宁汝姗身上,嘴角一挑,似笑非笑,那张消瘦病态的脸颊竟然吐出一点邪气。
宁汝姗愣愣地看着他,杏儿眼微微睁大,眼尾上纤长的睫毛扬起,露出清澈瞳仁中的一点娇憨惊讶。
“还不推我出去。”容祈呲笑一声,不耐烦地敲着扶手,瞬间惊醒了面前呆滞的少女。
那颗在半空中晃荡的心,在风霜刀剑中终于颤颤巍巍地落了地。
行走在雪地中的人,在千辛万苦中终于看到一点绿洲的惊天喜悦也不过如此。
哪怕他忘记了,也不再值得难过。
宁汝姗嘴角不由扬起笑来,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第10章 梅花
“错落有致,疏影横斜,这梅花插得真不错。”容宓百无聊赖地点着面前白瓷花瓶内的红色寒梅,笑脸盈盈地夸赞着。
容祈面容清冷,坐得极为挺直,宛若隔壁院子的修竹,修身如玉,对着耳边聒噪的声音,充耳不闻,继续面无异色地画着笔下的东西。
自从眼盲后,他开始重拾丹青,虽然一开始吃了很多苦,但过了那道艰难的坎,因为少了外界的干扰,让他的笔锋逐渐修炼出与众不同的风骨。
他画的正是一支墨梅,虽寒风瑟瑟,但迎风傲立。
“这几日你和阿姗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不错不错。”容宓欣慰地夸着。
容祈置之不理,他画工极好,几乎不需要多加思考,就能落笔定位,不知情的人完全看不出是个眼盲之人。
早已习惯的容宓也不恼,只是撑着脑袋,看着他最后点上一笔朱笔,突然靠近他,狭促地问道:“想不想知道宁汝姗长什么样子吗?”
容祈慢条斯理地在青花笔洗墨池中洗着毛笔,状若无睹。
“活脱脱的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依我看比富荣公主还要美上一点,尤其是唇颊两侧的那点梨涡,当真是小芙蓉,香旖旎,一双笑靥颦香蕊。”容宓拉长语调,漫不经心间带出一点纨绔子弟的风流调笑,懒懒洋洋,毫无临安贵女的矜持羞怯。
奈何,容祈不为所动,继续细致地洗着墨笔。
“而且性子也比宁姝要好……”
容祈洗墨的手一顿,闻言,微微皱起眉来。
“怎么,说她一声都不行。”容宓一见他这样,就忍不住挑眉冷笑,“你这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依我看可不这样,换婚后还不知远走避开……”
“你不是要去逛街吗。”容祈打断她的话,不悦说道。
容宓抱胸冷哼:“不过说几句就给我使脸色。”
“她不一样。”容祈不得不开口补充着。
容宓冷笑。
“哪里不一样,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矫揉造作的味道隔着三条街都能熏到我了,只有你把她放在心上,倒是纵得她之前整日拿毅勇侯的头衔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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