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对于这个大燕至高无上的大长公主,宁汝姗虽不畏惧,但也不会亲近。
燕无双是大燕如今唯二的直属皇亲。
年轻时也曾在大厦将倾时力挽狂澜,在南下时持剑抵御外敌,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苟言笑高高在上,却又困于女子之身,拘于内宅之中,这让她的野心被包裹在年迈的身体,女子的外貌。
每当沉默时,她身上锐利与骄傲总是遮挡不住,哪怕眉眼低垂,垂垂老矣的眼皮遮着眼眸,可深思和威严却是挡不住的,令人望而生畏。
“对了,曾祖母说这次回应天府要住公主府呢。”长生在岁岁的带动下,终于有了点小孩的忧愁,撑着下巴,小声说着。
燕无双在应天府和临安都是自己的公主府,只是她年少时和夫君恩爱,便一直住在宴家,驸马去世后,拒绝了官家改嫁的好意,肩负起照顾独子的念头,这一住便是现在,这次怎么要回公主府住。
“听说是要接待一些人,在府中不方便。”宁岁岁是个消息中转站,立马小声说着,“我听嬷嬷说的。”
宁汝姗心思一动,突然想起:大长公主为何此次也要跟着回应天府。
“夫人,到了。”马车外,袁令打断了她的沉思。
宁岁岁惊呼一声,立马掀开帘子,晃着两条小短腿,准备把自己晃下来。
“得罪了。”袁令抱拳请罪着,最后直接把宁岁岁抱下马车。
长生在外是个矜贵的小郎君,自己扶着袁令的手慢条斯理地走了下来,刚站稳,就被岁岁一把拉着,再也顾不得高雅,只能跟着急匆匆地跑了。
“哎,慢着点。”宁汝姗一看宁岁岁身后跟着一连串的人,就觉得头疼。
“姑娘性格开朗,是好事。”袁令扶着她下了马车,满脸柔情地宽慰着。
宁汝姗只能跟着叹气。
冬青和袁令对岁岁的纵容,连她有时候都看不下去了。
“少惯着她。”她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在应天府不比在临安,不要闯祸了。”
袁令只是笑眯眯地应下。
——应天府完完全全是宴家的地盘,姑娘来这里才叫放开了手脚,谁也不敢动一下。
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一阵骚动,甚至还有小孩隐隐的哭声,看动静正是宁岁岁消失的方向。
“去看看怎么了。”宁汝姗让袁令去看看,自己也紧跟着上去。
宁岁岁皱着眉,看着面前摔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小孩,捏着小手,站在长生面前,不高兴说道:“是你撞了长生,你怎么自己哭了。”
长生可不会武功,身体随宴清,自小也是精心养着的,刚才突如其来地一下,差点被直接撞到了,幸亏一旁的宁岁岁力气大,眼疾手快把人拉着,结果那人自己被撞了个踉跄,自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不知情得还以为是他们欺负了人。
宁岁岁敏锐得觉得不对劲,这才大声呵斥着。
“你,明明是你先撞的人。”那个小男孩抽哒哒地说着。
“是你先撞的人,你从那个角落里跑出来,然后就对着我们撞过来的,我们是要回家的,根本就和你不同路,两个方向都不一样,不可能撞你。”
宁岁岁小手指来指去,又在空中比划着,一脸正气地反驳着。
小男孩年纪和两人差不多,闻言也只是哭,甚至哭得越发凄惨。
宁岁岁皱眉,脆生生说道:“男孩子摔了就摔了,你哭什么。”
“你,你这个小皮猴,没规矩的小丫头,你知道我家郎君是谁吗!”身后的嬷嬷把人抱在怀中,怒瞪着宁岁岁,大声呵斥道。
宁岁岁仰头看着那个凶巴巴的嬷嬷,皱眉,认真反驳着:“岁岁才不是小皮猴,明明是你家郎君没规矩。”
长生伸手牵着宁岁岁的手,声音冷淡沉重:“谢嬷嬷,这是我容家舅舅独女,嬷嬷不要乱了规矩。”
谢嬷嬷一愣,盯着底下那个愤怒的小女孩,脱口而出:“奴婢可不曾听说容同知有个女孩儿。”
“放肆。”
人群外传来一个老妇人威严的呵斥声。
“何大嬷嬷。”
人群散去,露出身后老妇人严肃刻板的面容。
正是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大嬷嬷,因为地位崇高,便是一品大官见了都要恭敬问好,不敢托大肆意。
“容家功勋世家,如今当家的乃是枢密院同知,岂容你一个奴婢置喙,若是带不好六郎,就滚回去换个人来。”
何大嬷嬷在自动分开的人群中,一步步靠近宁岁岁,直到靠近宁岁岁,低头时,脸上的严肃瞬间一扫而空,眉目柔和慈祥,“大长公主还在等您和小郎君呢。”
宁岁岁扭头去看,果不其然,大长公主马车最外层的木推门已经打开,只留下一层蛟纱,隐隐绰绰倒影出来的身形挺拔端正。
她似乎注意到宁岁岁的目光,伸出一只手来,对着她招了招手:“岁岁来曾祖母这边。”
这话说的轻巧简单,原本围观的人却都是脸色一变。
连一直嚎啕大哭小孩也倏地屏息,整张脸涨得通红,愣愣地看着宁岁岁,渐渐的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走吧。”长生在外都是大家郎君的端正清雅模样,把岁岁挡在身后,对着那个小男孩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牵着宁岁岁的手朝着大长公主的马车走去。
宁汝姗站在远处,对着大长公主摇摇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那是谁?”她见岁岁开开心心地爬上马车,这才小声问道。
“天家当年南逃的人,直系只剩下祖母和官家,但旁系的还是有几个的,这是当年安王爷遗孀的幼孙,后祖母来应天府修养时,就把安王一家人都带了过来。”
容宓显然对这家人也颇为熟悉,口气中满是无奈,摇了摇头:“虽说不该议论逝人,但安王爷阖府都是会过好日子的人,对这个独苗苗更是千依百顺。”
她看了宁汝姗一眼,笑说着:“祖母自小简朴,有时候也是颇为头疼,安王府的人就安置在下一条街,今日应该是特地来迎接祖母的。”
“那岁岁……”
“祖母真的很喜欢岁岁,放心吧,今日之后,岁岁在应天府可是横着走了。”容宓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随后更是直接牵着她的手入了宴府。
“姑娘和郎君被老夫人带去青柏院了。”春桃小声说道。
“嗯。”容宓点点头,“让丫鬟们在门口等着,岁岁还未来过这里,先逛逛,免得不认路。”
春桃点头。
“容家的人都安排在西跨院,阿姗的院子放在我隔壁,对了,岁岁读书了吗?”她扭头问着。
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第173节
宁汝姗摸摸鼻子:“没呢,之前也是要找的,但岁岁闹着不想读书,容祈也总是帮着她说话,后来就把日子延到七月份,刚好等这次回临安就去读书。”
容宓眉眼含笑,整个人越发柔和:“也不错的,读书启蒙也不是看年纪的,读书贵在学识,修身,岁岁开朗活泼,天真善良,本就是一块璞玉,不急着雕刻。”
性格天真烂漫的人,过早读书反而会抹去她天性中的令人羡慕的勇气和快乐。
宁汝姗笑着点头:“本也不打算让她早读书,实在是太好笑了。”
“她有个糖罐每夜睡觉前都会数,她总是偷偷吃糖,我怕把牙齿吃坏了,每次都拿出几颗,结果她半月之后才发现少了不少,当天晚上数了半天也没数清楚,一边哭一边生气还一边吃糖,可把我气笑了。”
那夜哭得太大声还惊动了冬青,连着容祈都深夜穿园而来,最后还是容祈保证第二天亲自带她买糖才止了哭,抽抽搭搭地睡着了。
容宓听着直笑:“还是女孩儿好,听着就有趣。”
宴家的院子庭院深深,帘幕重数,院中处处栽竹种花,花草树木繁茂,小雀声时不时响起,一方花园内四季更迭,占尽春夏秋冬之色,雅致自然。
“这话原本我也不想说。”两人跨入容宓的主卧后,容宓示意宁汝姗陪自己一会儿,好一会儿,这才低声说道,“但我怎么也要给我的弟弟说说情。”
宁汝姗闻言顿时坐立不安。
“怎么说起容祈就坐不住了。”容宓依旧是强势的性格,拉着宁汝姗坐下,“不说他的事,是说岁岁的事。”
“之前在临安春日宴时,我就听说有人对岁岁不敬,今日之事,也是因为岁岁的身份。”容宓亲自为她倒上一盏茶,递到她手边。
“要我说还是容祈太名不正言不顺了,你心中犹豫不定,也不给他一个身份,你瞧瞧,之前岁岁认容祈的时候,他别看他一脸镇定,指不定心里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汝姗听着她的大胆之语,失笑:“阿姐在说什么。”
“你看他当时愣愣在站在门口,那日的事情我可是打听清楚了。”容宓单手撑着茶几,八卦说着。
“西图那日分明是故意说给岁岁听的,当时岁岁都蒙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容祈没事把西图打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后来一路上只是跟在岁岁后面,连着岁岁摔了都来不及把人抱起来。”
“分明是怕了。”容宓幸灾乐祸地说着,“我这个弟弟自小天不怕地不怕,我可还没加过他这么失态呢。”
宁汝姗愣愣地看着茶盏上冒出的白烟,皱了皱眉,下意识问道:“怕了?他有什么好怕的,这世上对男人才更宽容一点。”
容宓伸手去握她的手:“话是如此,可那是对心中没你的男人。”
“容祈分明是怕你不要他。”
容宓叹气:“怕你选岁岁了,他自小就背负着忠毅侯府的一切,从没有太多的选择,当年跌落泥潭,是你出现拉起他,你也是他的第一个选择,他自然是舍不得。”
宁汝姗眸色犹豫,带着一丝不确定。
“你瞧你选择离开临安这个决定,你别看面无异色,指不定现在怎么给冬青脸色看呢,不信你借着岁岁的手写封信看看,他必定动用安定军的尖兵,三日之内回信。”
深夜,宁汝姗坐在桌边深思,目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中,满脑子都是白日里容宓的话,连着宁岁岁进来也没发现。
宁岁岁自己换好衣服,紧接着乖乖坐在梳妆台上抹好脸,这才跳下凳子,奶声奶气说道:“娘,睡觉啦。”
宁汝姗低头看着正和她开开心心说着白日事情的的宁岁岁,小孩兴奋的声音只能从耳边飘过,让她无心附和,可嘴里却是鬼使神差地开口:“岁岁想世子吗?”
宁岁岁啊了一声,眼睛突然一亮:“想爹爹,岁岁已经有十二天没见爹爹了。”
“那……”宁汝姗脸色不由微微泛红,“那我们给世子写封信好不好。”
宁岁岁立马点头:“好啊,好啊。”
“可岁岁不会写字。”她自己爬上圆凳,愁眉苦脸地说着。
“我来写。”宁汝姗不知为何突然无法直视宁岁岁雀跃的小脸,只是闷头说着。
“好哦。”宁岁岁用力点头。
—— ——
临安,冬青满头汗地出了书房,一转身就看到管家出现在自己身后。
“世子的火气又这么大。”冬青比划了手势,龇牙咧嘴说着,“没事别惹他。”
“冬青。”
容祈阴测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冬青立马义正言辞说着:“临安情况瞬息万变,世子公务繁忙,不要随便打扰他。”
管家面不改色,只是递出手中的信。
“应天府的信。”
书房内的动静倏地安静下来,冬青抱着剑,三步并作两步跳了下来,神色大喜:“是夫人的嘛?是夫人的嘛?”
“是姑娘的。”管家看着封面上画的大糖葫芦,笑说着。
“嘻嘻,姑娘哪里会写字,十有八九是夫人的。”冬青吊儿郎当地接过信,“我给世子送去,大夏天的消消火。”
容祈正在书房内处理密件,对着冬青故意发出的巨大动静视而不见。
“姑娘画的糖葫芦……”冬青正打算大夸特夸,可看到面前那个丑丑的画,不得不如实说道,“真丑。”
“少废话,去问宴清何时动手,前期造势已经一个多月了,朝夕小报已经养这么久的读书人,可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他声音格外冷凝,一看听就是心情不悦。
冬青噤声,立马把信件放在他的案桌前,头也不回地跑了。
容祈埋头看了好几本密信之后,这才抬头看向正中的信件,一侧是宁汝姗秀气的小字,一侧是一道长长的鬼画符。
“画的颇有神韵,哪里丑。”他放下笔,状似不经意地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小声夸着,一打开信封就是宁汝姗的字,可口吻分明却是宁岁岁的。
原来是岁岁要求写的信啊。
他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拿出一张雪白的宣旨,认认真真地回着信。
“容叔。”许久之后,他终于写好信,便喊了一声。
容叔果然还未走,闻言应了一声。
“让安定军亲自去送,路上隐秘一些。”他镇定地把信递出来,仔细叮嘱着,脸上丝毫不见异色。
容叔接过信件同时,随意往桌子上扫了一眼,只见地上扔了几张团成一团的纸张,心中不由失笑,但脸上一点也不曾显示,只是马上低头离开。
没事拨撩虎须的,只有冬青而已。
应天府,夏日燥热,蝉声尖锐,下人正在粘蝉,就在此时,宁岁岁满头汗地跑了回来,手里兴奋地举着一份信,高兴说着:“爹来信了,好快啊。”
宁汝姗插花的手一顿,盯着那些娇嫩欲滴的花失了好一会儿神才接过宁岁岁递来的信。
——正好三日。
“快来读给岁岁听。”
宁岁岁爬上凳子,晃着小短腿激动说着。
宁汝姗镇定自若拆开信,一字一字读给宁岁岁听。
“哇,夸了娘啊。”
“嗯,娘最厉害了。”
“哈哈,岁岁会照顾好娘的。”
“啊,家里的荷花开了啊。”
“哦,娇娇早就胖得抱不起来了。”
“……一个月后来接。”宁汝姗读完最后一个字,嘴角不由微微抿起,脸上带着自己也控制不住的笑意。
宁岁岁满意地点点头。
“咦,爹写了这么多,怎么没一句提岁岁啊。”她正准备跳下椅子,突然停在原处蒙蒙地问道,白嫩小脸满是不解。
第88章 密谋
绿树浓荫夏日长, 楼台倒影入池塘,整个小院被笼着一层盛夏的暑气,正中的假山石台中, 竹子做的微型水轮正慢悠悠地转着, 叮咚作响, 泉水悦耳,丫鬟婢女都躲在角屋甚至阴凉处偷懒。
“姑娘,慢些。”
“姑娘,姑娘。”
“岁岁别跑了。”
一阵喧闹声由远而近传了进来, 很快就听到门口悬挂着的水晶帘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屋内传来阵阵凉风,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
“娘!”
宁岁岁跑得满头大汗,红扑扑的小脸带着挥之不去的暑气,可眼睛亮晶晶的, 像两颗晶莹剔透的黑水晶,水润干净, 一尘不染。
“来了!爹来接我们了!是冬青叔叔亲自来的呢!”
宁汝姗惊讶地看着她手中的信。
“哎, 是我这个宴家不好玩吗?不过是冬青来了, 岁岁就急着要回去,长生听了会伤心的。”
屋内,容宓撑着下巴打趣着,目光落在随后规规矩矩进来行礼的长生身上,意味深长地说着。
长生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侧,极为君子端方, 文质彬彬。
宁岁岁小脸闹了个通红,捏着小手,小声解释着:“好玩的啊, 应天府好多好吃的,还多好玩的,岁岁很喜欢,而且长生也超级好的。”
她扭头,大眼睛眨了眨,对着长生大人样地宽慰着:“你不要伤心。”
长生规规矩矩站在,闻言只是点点头:“妹妹年纪小,会想家,人之常情。”
宁岁岁大眼睛扑闪着,露齿一笑,可爱天真如夏风拂面,满架蔷薇顿时生香。
“虽然临安局势将定,但到底也乱,也不急着走。”容宓对着宁汝姗打趣道,“大概是你这三日一份信给人催的。”
宁汝姗抿了抿唇:“是岁岁要写的。”
宁岁岁偷偷收回要去抓糕点的手,仰着头站在两人面前,大眼睛眨了眨。
“是吧,是你整日要写信的吧。”宁汝姗咳嗽一声,正儿八经地问着。
宁岁岁点点头,眉眼弯弯,可爱说道:“是岁岁呢,就是爹总是不提起岁岁。”
她又有些失落:“岁岁给他寄了好多东西,他怎么也不夸夸……呜……”
“你爱吃的白玉糕,刚才跑的也累了,吃点吧。”宁汝姗拿着糕点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岔开话题。
宁岁岁果然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高高兴兴地捧着糕点,爬上罗汉床,坐在宁汝姗边上小口小口咬着。
“先安排冬青住下吧,祖母眼下不在府中,你也该去公主府中辞行,再带些特长回临安才是。”容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宁汝姗,也不多问,只是公事公办地说着。
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第174节
宁汝姗故作镇定,只是点头,手指压着那封还带着暑气的信,眼眸一扫而过,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波动。
“我听闻最近应天府也是消息涌动。”她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下去,缓缓开口问着。
宁岁岁和长生坐在一起,乖乖地吃着糕点,听着大人说话。
容宓点头,脸上笑意微微敛下,整个人沉静而悲悯:“开弓的箭是不能回头的,祖母去公主府时便做好了准备。
公主府永远是政治意义大于实际意思的存在,它代表大燕大长公主至高无上地位的象征,是所有人目之所及的权利,是这位公主野心的第一步,权欲的外在表现。
她远离临安,但高居应天府,在公主府三千府兵的加持下,赤/裸裸地彰显给诸位看。
——今日在诸位眼中的不是宴家祖母,而是大燕的大长公主。
远在千里外的临安因为第三次北伐军的翻案早已风起云涌,应天府的公主府早已举起了最后一把大刀。
曹忠在水家和阮家的双重指控下,直接被推到风尖浪口,最后直接被罢官约束在家,但官家不愿扩大此事,一直在朝堂上压制此事,力保曹忠。
一月前的临安已经是日日听朝,时时暴怒的尖锐期。
越是压制越是反抗,几乎所有良心未泯之人都想要一个真相,朝野上下,百官书生议论之声,沸反盈天,充斥着临安的每个角落。
“我听说前户部尚书柳容权五日前已经病逝了。”宁汝姗慢条斯理的收着手中的棋子,沉重问道。
“嗯,老尚书本就多病,年事已高,这次是为了爱徒李尚书才站出来,替他拦下户部大罪,之前日夜兼程赶路,击鼓鸣冤后下了死牢就病了。”
这事当真是凶险异常,一开始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官员下马,官家有意压下此事,三司左右为难,最高的官员不过是当年的泗州转运使。
曹府门口人人有书生写血书,可曹家大门依旧安然无恙,而曹忠为了避祸,转移视线,想要拉下更多的人,从而迫得宴清和容祈停手。
在众多围困人中瞧上了新任户部尚书李弥。
户部粮草算的是北伐失败的关键线索。
他借力打力,抓着户部的帐有问题,几番操作,又在官家的偏心下,李弥被下了死牢,官家死死咬着不放,连容祈和宴清都无能为力,最后连李弥也都做好慷然赴死的准备。
所有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户部早已回乡的老尚书柳容权身上。
他千里迢迢入了临安,又敲响陈情鼓,最后亲自送上请罪折。
李弥的老师,一向爱好和稀泥的柳容权把所有罪责都拦了下来,锒铛入狱。
原来当年粮草紧缺,是他胆大调了西南和东南粮仓的粮草才凑到着第一批的十万粮草,随后又断断续续送出一共二十万,都是经他手统一运送。
结果当年粮草一入泗州就消失不见,可朝堂上毫无动静,还沉浸在北伐军一路打入北地的喜悦中。
他也曾心中不安,但当时朝廷内外不能有多余的声音,为求自保,只派人南下简单查询,意外发现总计三十万粮食成了十万,且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当时如日中天的曹忠。
柳容权迫于压力,甚至不敢有一点警示,只是把所有事情收录成一个册子,最后把所有粮草的痕迹都抹平,只当一个睁眼瞎的人。
这些年他一直心怀愧疚,不忍细想当年之事,最终多虑伤身,不得不告病回家,本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最后在半月前意外得知当年竟然自己因为胆怯,间接害死了三十万北伐军性命,本就羸弱的身体一病不起,最后日夜难安,选择背棺入临,状告曹忠。
这件事情如一滴水入了油锅,整个临安彻底炸了起来,几乎是压垮曹忠的最后一根稻草,连远在应天府的宁汝姗也是略有耳闻。
寒窗数十年,修身为清白,生前一心怯,不顾身后名。
柳容权在许多事情上一直保持中立,性格中庸,甚至有些随波逐流,可谁能记得,在大燕还未南下时,这位当年还是户部郎中的年轻人,也曾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激昂进取者。
“官家连着尸体也不愿给人体面,宴清只好安排他的家人把衣冠椁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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