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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妃诱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月出云
她一呆,手中的瑶琴“哐当”摔在了地上,母后焦急地在她耳边说:“快逃,母后的宫中有密道,在床后!”
母后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听到了厮杀声,哭泣声,疾呼声,奔跑声,那种不和谐的声音,将美好的一个午后彻底破坏了。
她心中忽然涌上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来不及了,向花丛里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躲到了天黑,就从花园里后门逃出宫去。”父皇奔了过来,一把将她扯到了花丛中,然后牵着母后的手,一起将那些冲进来的兵士引了开去。
她在花丛中,看到那些兵拿着刀剑向父皇和母后追去的兵将,那时,她不懂,为何,他们要追父皇和母后,他们,不是父皇的兵将吗?
第一百零二章 如何面对他
父皇的兵将为何要杀父皇呢?才七岁的她,不是很懂。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一身盔甲的人率着兵攻入了花园,向着父皇和母后追去。
她认得他!父皇叫他东方将军,他是领兵的人。
叛乱!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是那个人叛乱了。他是要杀了父皇和母后!
小小年纪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就要从花丛中冲出去,然而,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抓住了她,死死捂着她的嘴。她记得她叫青儿,比她要大两岁。
她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东方旭日击败了父皇的侍卫,将那把明晃晃带着寒芒的剑刺到了父皇的身上,她看到了父皇的血流了出来,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几乎停止了,泪水狂涌而下。她的泪水,也好似带了一抹血色。
她几乎就要挣脱青儿的手冲出去了,然后,她看到了母后,母后拔出父皇身上的剑,抹在了脖颈上。血漫涌而出,染红了母后那件锦绣的华服,滴在了母后高鼓的腹部,温雅高贵的母后,终于缓缓倒在了父皇的身上。
父皇!母后!还有母后腹中的那个孩子!
这一刹那,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凝滞了。就连她头顶上的日光都忽然变得迟滞的好似要走到死亡一般凝重。眼前一大片的红花好似血色浪涛一样向她压来。
她躺倒在地上,这一刻,她想,或许,阳光也会死去,只是却从来没有人注意过。
她的泪水忽然奇异地停止了,她想起了父皇给她起得名字的涵义。
他说,朕不求自己的孩儿容貌倾城,才华横溢,只求她坚韧勇敢,品行端庄。
经霜之玉,必能耐寒。他的霜儿不是夏日的花,是染霜的美玉,是经雪的寒梅!
是的,她是玉染霜!
似乎只是那么一瞬间,才七岁的她长大了,那双被幸福浸染出来的清澈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浓浓的仇恨的雾气。
她不能哭,父皇和母后都去了,她要逃,逃出这人间地狱,逃出这屠戮的血池,逃脱这血腥和杀戮。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在花丛中缓缓爬着。
她不记得爬了多久,只记得身后的厮杀声渐渐远去,她以为她终于能逃出去了。然后,身后的花丛中却传来那些刽子手们清扫现场的声音。
她和青儿都不敢吭声,屏住呼吸,就那样爬着。
但是,终于还是有人发现了她们。
一双手,忽然毫无预兆地抓住了她的发髻,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她的头皮被拽的生疼。她恶狠狠地瞪了过去,看到一双凶残的眼睛。
那双眼睛带着邪恶狰狞的笑意,招呼着自己的同伴道:“嘿,这里还有一个!看服饰不是一个宫女啊,莫非是小公主?”
另一个人闻声也向这里走了过来,笑着道:“奶奶个熊,你这么运气好,抓到了小公主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呢!”
那个人说着,一把揪住身旁的青儿道:“这个或许是公主。”
两个人得意地笑着,她使劲地拼了命一般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脱那双强壮有力的双手。
那个人一只手拎着她,在花丛里拖着走,她的发髻散开了,长长的瀑布一般的墨发被花枝挂住了,那人毫不理睬,依旧使劲拖着她。
她的头发从花枝上齐齐断裂,好似被扯断的缎子。
疼痛让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然后,她依稀看到,那个人将青儿扯到了花丛中,那壮硕肮脏的身子竟然覆到了青儿身上。
他要干什么?她听到青儿凄惨的哭声,只觉得血在身体里沸腾,恐惧慢慢袭来,她全身微微颤抖起来。
她听见抓着她的那个男子极是可惜地摇了摇头,道:“可惜,你这身子骨太小,要不然,大爷我也能快活快活。不过,那边多的是,大爷我就饶了你吧!”
她却不领情,张口狠狠地在那个人手上咬了一口,那人杀猪一般嚎叫了一声,松开了手。
她如同兔子一般从他的手中溜出来,向着青儿跑了过去,她看到那人的手正在撕扯青儿的衣衫,她从头上拔出发簪,恶狠狠地对着他的脖颈刺了过去。
那人低呼一声,撑起了身子。
她的力道终究是太小,根本就不足以对那人造成伤害。
身后方才抓着她的那个男人狂笑了起来:“怎么样,叫你快活不成!”
男子捂着脖颈,咒骂道:“好你个小蹄子,竟敢刺你大爷我。是不是也想快活呢!”说罢,忽然恶狠狠地向她扑来。
她慌忙后退着,身后的花枝绊倒了她,她倒在了花丛里,看着那个男人狞笑着向她走来。心中极是惊恐,不知他究竟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寒芒一闪,那个人的头颅竟被齐刷刷地斩落了下来。那个抓着他的男子一惊,慌忙转身,却也没能幸免,同样被斩落在地。
她有些呆愣,这里,难道还有救她们的人?
良久,她和青儿才反应过来,看到身前不远处的花丛中,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或者说十五六岁并不确切,他的脸确实是年轻的,但是身材却很高很挺拔,长的比他同龄的少年都要高。他穿着一身黑衣,衣服的袖口领襟绣着金线。
他没有束发,头发散乱地披在脑后,带着一丝潇洒和不羁。
他缓步走了过来,站在她们两人面前,皱着眉头,不屑地问道:“哪个是公主?”
她正要张嘴,青儿却抢先答道:“我是!”
她知道青儿的意思,这里哪有好人,青儿这么说,无非是想保全自己。可是,覆巢之下,何有完卵!
于是,她也冷声答道:“我是公主,你要杀要剐,朝我来!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
那黑衣少年却眯眼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身上的衣衫,再看了看青儿的宫女服,淡淡笑道:“穿了公主的衣衫,就是公主?”
言罢,再也不看她一眼,一把抱住青儿,向花丛外走去。
流霜彻底呆住了,她明白了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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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意思,她以为,她只是个护主的宫女,和公主互换了衣衫,想要保住公主。
她不知道那人将青儿抱走,要做什么。因为她已经来不及再想了,又有人发现了她,向她奔了过来。
她小小的身影在花丛中穿梭着奔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好似就要追上她了。却忽然一切又沉寂下来,她不敢停留,跑了很久,才敢回头看,发现那些人都扑倒在了花丛里,死了!
她心中一惊,不知他们是如何突然死去的!她继续跑着,然后,她忽然听到前方的花丛一阵簇簇作响,一个人悄然走了出来。
她猛然顿住了脚步,抬眸望去,那也是一个少年,比方才那个黑衣少年的年岁似乎还要小。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剑,那剑的一端尚在滴着血,他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件衣衫,是宫女的衣衫。
他脸色苍白,一双深眸深深凝视着她。
她怔住了,望着悄无声息出现的少年,心中一阵恐慌,他也拿着剑,他的剑在滴着血,他也杀过人!
她心中极是惊恐,一步步后退着,颤抖着。
但是,他却站着没动。
她也不敢快速跑,害怕她一转身,他的剑便无情地刺过来。她只是面对着他,缓缓后退着。
他看到了她的惊恐,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柔声说道:“别怕,我不会害你的。”说着,将手中的宫女衣衫抛了过来,道:“穿上这件衣服,你的衣服太扎眼,换好了,我带你逃出去。”
流霜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眼睛,但是,她从他眼中,看到的除了极深的痛楚还有真诚。他似乎没有骗她。不管他是否骗她,她也决定相信他,因为她发现,以她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于是,她利落地将宫女的衣衫穿在了身上。
他看她换好了衣衫,过来牵起她的手,从花丛中走了出去。走出御花园,一路上,竟没有人盘查他。她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拦他呢?
他就那样带着她,顺利地出了宫。
她问他是谁?他说:别问我是谁好吗?我只是要救你!
可是她还是知道他是谁了,因为她听到有人在喊他:东方公子。
东方公子,原来他也姓东方。
那一刻,她知道他是谁了。
父皇提过,东方旭日有一个儿子,叫东方流光,自小随着东方旭日在边关守关的。据说他小小年纪,武艺便很高。
难道就是他吗?
她的身子忽然颤抖起来,那一刻,她不确定这个明明是敌人的人为什么要救她。她要逃,但她自然逃不出他的手心。
奇怪的是,他也并没有带着她回他的家,甚至于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她颠沛流离出了国。
那时,他的年纪也不大,他们隐姓埋名、乔装打扮一路上吃了不少苦,终于到了玥国。并且拜了御医白露为师,还让他们收了她做女儿。
她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拜一个御医为师,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她身上的寒毒。她的寒毒,在路上发作过一次,将他吓坏了,当时,看着他惊慌的样子,她才知道,他或许不是一个坏人。
但是,她还是恨他,恨东方旭日,恨他们夺了羽国的江山,恨他们害了父皇母后的命。
可是,慢慢的,不知为何,她的仇恨竟慢慢消淡了,直到有一天,她彻底忘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国,甚至于忘了自己是玉染霜。只是,安安分分地做着白流霜。
可是,她不是白流霜,她是玉染霜。
流霜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到了崚国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知道自己到了崚国为何夜夜做噩梦了,知道自己看到那一片红花为何会有幻觉了。
原来,她迷失了自己这么多年!
原来,是他让她吃了忘忧草。
是他,让她忘了自己是谁。
是他,让她忘了她的父皇母后,忘了她的家和国!
可是,也是他,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救了出来。
她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
流霜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凄楚而苍凉!
她躺倒在军帐的卧榻上,她不知道自己躺在这里多久了,她的思绪一直飘在十年前,久久不能回神。
闭上眼睛,眼前便是血雾在弥漫。
睁开眼睛,天和地好似在旋转。
他是谁?
她忽然想到了那个黑衣少年,那个以为青儿是公主,将青儿掳走的黑衣少年,他又是谁?
她想起了他鹰一般锐利的眼睛,镶着金线的黑衣,她知道他是谁了---天漠国的可汗暮野。
十年前的叛乱是他和东方旭日联合的,当然,他也在宫中的。
暮野!
那个霸气狂妄的男子,还是一个少年时,就是那样的残忍!流霜银牙咬着下唇,唇被咬破了也丝毫不觉。
“尚医,醒了没有?”门外传来纪百草的声音。
流霜心中一震,回过了神。
帐门开处,纪百草走了进来。到了她跟前,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过了一会,点头道:“出什么事了!郁结在心,脉络不通。丫头,你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流霜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意,道:“纪爷爷,我没事的,只是看了那些血腥,心中不舒服!”
“哎---”纪百草叹了一口气,道:“我就说了,你们丫头家是不适合在军中的,不然,改天找个借口,放你回去?”
“不用了,纪爷爷,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对了,方才,殿下将我叫了过去,说我那日也中毒了,如何还能救众人,让我说实话。我就只好说出了你!没办法,殿下那样精明,我骗不过他的。而且,我老头子抢你的功劳,总觉得心中不安。”纪百草挠了挠头,道:“殿下说要见你,可能是要封赏你,你去吧!”
要见她?此时,她如何能见他?
“纪爷爷,你就说我还没醒!”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这个,你明明醒了吗?”纪百草叹道,看着流霜为难的样子,道:“也好,我去和殿下说说。你再躺下歇一会,瞧这脸白的!”说罢,纪百草便出了帐。
百里寒坐在流霜身畔,望着流霜惨淡的脸,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且对流霜还是伤害极大的。
可是他不知道,但是,那是什么事情呢?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兵将的禀告声:“纪尚医!殿下来探望你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帐门被打开了,段轻痕缓缓走了进来。
流霜一惊,她没想到师兄会来探望她,慌忙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百里寒也是心中一惊,但是,临时再躲却是不可能了,段轻痕一定已经察觉到室内有两个人的气息。他若是再躲,反倒让他怀疑。于是,便面色沉静地坐在流霜身畔的椅子上。
段轻痕之所以过来探望,是因为他对那个救了他们全军的人极是好奇。优昙花这样名贵的药草,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他一走进来,便觉得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心中无端凝滞了一瞬。在兵士的指引下,他缓步走到了内帐,室内药香淡淡,纪百草的孙子神色淡漠地坐在床榻上,还有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见他进来,两人可能是愣住了,竟然没有起来参拜。
段轻痕淡淡笑了笑,没有介意,其实,他本就对这些俗礼不太重视。
他的黑眸紧紧锁着那抹淡淡的身影,一身灰色的军袍,肤色黑黄,眉目普通,只是,只是那双眼睛,不,应当说那眼睛中的神色,竟然让他心中一颤。
“方才纪老说你病了,不知是什么病,可好些了!”段轻痕淡淡问道。
流霜望着那个渐走渐近的人影,蓝衫飘扬,俊脸憔悴。他的身影和十年前那个小小少年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流霜心中一颤,心内顿时五味陈杂,各种情绪在胸臆间翻卷着,使她一时之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良久,流霜压下胸臆间翻涌的情绪,淡淡说道:“谢谢殿下惦念,尚医已经没事了!”
“你这次立了大功,本殿下可要好好封赏你呢,不知你可有什么要求!”段轻痕淡淡问道。
“尚医愿意为殿下出力,为---为国出力,不求回报!”流霜说的艰难,为国出力,为谁的国?何其讽刺!
段轻痕修眉一皱,这个尚医,似乎有些古怪,说话断断续续不说,眼神也有些闪烁,似乎是不愿直视他!他到底得了什么病?是因为病的原因吗?
“让我为你诊脉如何?”段轻痕走到近前,将手搭在了流霜的腕上,流霜猛然一惊,将手缩了回去,淡淡道:“我真的没事,谢殿下关心。”
段轻痕的手虽然只是抚在流霜腕上一瞬,但是就那一瞬已经足够了!
寒毒!
这个尚医竟然也中了寒毒!而且,他的脉象和霜儿的脉象是何其相像!
第一百零三章 挥剑试情
流霜猛然一惊,慌忙将手腕缩了回来,淡淡道:“尚医真的没事,谢殿下关心。”
那细腻软滑的触感尚在指尖纠缠,而那手腕却已经抽了回去。
段轻痕的手僵在空中良久,他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了一般怔愣着。内心深处,却已经波涛汹涌。
寒毒!
虽然不过是搭在腕上那一瞬,他已经诊出了这个纪尚医竟然中了寒毒。
如果他的手腕不抽回去,他就能诊断出他的寒毒是不是和霜儿的寒毒一样。
但是,仅仅诊出寒毒也就够了。
怀疑如同春草在心中蔓延生长,莫非,他是霜儿?
虽然,他眼睁睁看着霜儿跌下了悬崖,但是因为没有找到霜儿的尸身,他时常自欺欺人地告诫着自己霜儿并没有死。他总在午夜梦回时,幻想着有一日,霜儿忽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如今,活生生在他面前的是霜儿么?如果是霜儿,她又怎么会成为纪百草的孙儿?
好似混沌的黑暗忽然闪进来了一丝久违的日光,段轻痕狂喜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灰色的衣衫,黑黄的面色,普通平淡的五官。他的模样确实不是霜儿,可是他知道霜儿是会易容的,因为霜儿自小就常去山间采药,自行琢磨了一套易容之法,有时候就连他都几乎认不出来。
他的视线凝注在流霜的眼睛上,可是他有些失望。眼前的这双眼眸不似霜儿的眼眸清澈,眼底深处有一抹淡淡的雾气。而且,这双眼眸的神色是那样淡漠和疏离,那不是他熟悉的霜儿的神色。
他到底是霜儿,还是纪百草的孙儿纪尚医?
段轻痕心中忽然有了一丝胆怯,他竟然不敢去确认了。他害怕,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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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确认了不是霜儿,心中才生腾起的那一丝希望破灭了,他将再次坠入到无边的黑暗。
他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既是不舒服,那就好生歇息吧!”言罢,忽然转身走了出去,步伐带着一丝凌乱。
静静站在帐篷外,他却没有即刻离去,仰望着天空中无数闪耀的繁星,长叹一声!
他还是怀疑!
如若她真是霜儿,那么旁边那个戴面具的男子,他又是谁?方才心绪繁杂,他没有过多去注意那个男子,此时想来,那个男子绝不是一个平庸之人,虽然他极力地保持着平淡。
段轻痕思绪良久,轻轻打了个手势,隐在暗处的药叉和药锄悄无声息地跃了过来。
“药叉,你率几个暗卫暗中保护这帐中之人,并且,借机查出戴面具的的人是谁。”段轻痕淡淡地命令道。若真的是霜儿,他绝不能让她有一丝的危险。
药叉不明白段轻痕何以有这样的命令,但是他知道主子的命令向来是有缘由的,所以并没有多问。
“药锄,你到双河镇去一趟,秘密打探纪尚医的为人。”
药锄点点头,即刻出发了。
段轻痕踏着月色缓缓离去,落寞的身影在夜色之中愈发孤寂。
帐内的烛火忽明忽灭,流霜好似散了架一般,趴倒在床榻上,心中涌上来无数复杂的滋味。
幸亏她躲得快,否则,以师兄的医术,定能从脉象诊断出她是一个女子。但是,纵然是如此,她还是确定,他已经产生了怀疑。
如今,要如何做?
她是否要离开军中呢?
百里寒站在流霜身旁,瞧着流霜挣扎矛盾的样子,心内也是五味陈杂。他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流霜变得如此痛楚
看着她痛苦,他的心中更是痛苦,可是,他似乎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隐隐感到,事情是和段轻痕有关的,段轻痕竟让霜儿这么在乎,这让他心中更加痛苦。
他缓步走到流霜面前,将手轻轻抚在她的肩上。
“哭吧!”暗夜里,他的话极其温柔。
流霜闻言,泪水从面颊上缓缓滑落,趴在他的肩头,将心中的郁结和痛楚全部哭了出来。就连最亲最爱她的师兄也是一直欺瞒她的人,怎能让她不伤心。
百里寒任流霜趴在他的肩头上,感受着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肩头,感受着她的颤抖和抽噎。他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心中也是酸楚难言。
流霜哭罢,感觉轻松了些,她还从来没有在人前哭过,有些尴尬,她擦了擦眼泪,道:“阿善,不好意思,将你的肩头弄湿了!”
抬头看时,却见阿善眸中光芒闪耀,神情复杂,再也不是初见时,那般清澈纯粹。
阿善!
流霜心中顿时疑惑丛生,但是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是平静的。因暮野是受伤离去的,这几日一直没有发动攻击。
医帐中却是最忙的时候,这一场战事极其惨烈,受伤的兵将比较多。流霜每日里,都在医帐忙碌,或许只有救人,才能减轻她心中的矛盾。
夕阳残照,铺在洮河水面上,一片金光闪耀。
段轻痕一袭蓝衫,在荒野上飘荡,秋风肃杀,野草起伏,衣袂萧萧。
眯眼瞧着对岸,天漠国的军营已经后撤了,但是,段轻痕知道,以暮野的性子,他绝不会这么轻易便放弃的。不知道何时,他们就会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轻叹一口气,他转过一个山头,药锄忽然从山路上飘身而下。
跪在段轻痕面前,禀报道:“殿下,属下已经打探清楚,纪百草的孙儿纪尚医确实有此人。但是,他却并没有到军营来,仍呆在双河镇。属下怕事情有错,在晚上夜探纪府,亲眼见了他。”
静默,田野上一片静默,只听到秋风掠过的声音,只看到金色的日光在叶尖上跳舞。
既然这个尚医不是真的,那么他就一定是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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