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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反听

    继母张氏忍不住叹气道:“仲达,你有心了。”丈夫刘尚去世时,刘和才一岁,刘饶更是遗腹子,张氏为了他们兄妹,付出的代价外人绝难想象。或许她天生就不适合教导子女,反正刘和、刘饶都没有出众之处。比之刘远、刘景兄弟,差得太远了。

    “母亲大人言重了。”

    “大人……”这时,赖慈领着刘群进门,刘群挣开母亲的手,一头扑入刘景的怀中。

    刘群今年已经八岁,不再垂髫,而是和刘和一样梳起总角。

    刘景拥着刘群,对赖慈说道:“嫂子也在家啊。”

    自从邓瑗决定为父守孝后,只是偶尔才会出门,管理慈幼居的重担,落在了赖慈的身上,她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前往慈幼居。

    赖慈颔首道:“这两日少君被诊断出有孕,你又不在家中,少君身边不能没人,我便没去慈幼居,和阿姑去官舍陪伴少君,告诉她一些内事。”

    刘景谢道:“母亲大人和嫂子辛苦了。”

    赖慈摇头道:“刘家除了虎头外,二代人中将再添后嗣,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何谈辛苦”

    刘群在一旁拍着小手,开心地道:“我要做阿兄了、我要做阿兄了……”

    刘景摸着他的头问道:“虎头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刘群毫不犹豫道:“要弟弟。”

    刘景笑问道:“为何”

    刘群不住拿眼斜瞄小姑姑刘饶,嘴上没说,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意思。

    刘饶不由恼道:“虎头,你看我作甚”

    刘景险些大笑出声,陪伴邓瑗时,因为其家门惨遭不幸,就算知道自己要当爹了,也不能尽情显露心中的喜悦之情。而回到家中就不必掩饰了,从进门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刘景还另有要事,在家坐了一会,便马不停蹄赶回县寺,与严肃等人会面。

    严肃古拙的脸上满是敬佩地道:“明廷真是料事如神,刘表果然选择在八月一日兴兵。”

    刘景问道:“现在形势如何”

    严肃回道:“张府君兵船皆少于刘荆州,因此不敢出战,幸而张府君经营巴丘甚久,营坞坚固,荆州兵几次称楼船渡江而来,围攻营坞,最后都被击退。”

    刘景皱起眉头,说道:“固守巴丘,绝非长久之计,需知,西面的武陵郡,随时有可能出兵威胁长沙。”荆南四郡之中,长沙、零陵、桂阳三郡皆受张羡之命,武陵郡却是听命于刘表。

    巴丘只能防住长江以北的敌人,却防不住同为荆南地区的武陵郡。虽然其太守刘叡,乃是一介宗室文人,不通军事,但武陵郡的地理位置实在太重要了,不仅可以抄袭巴丘之后,更能威胁到长沙郡城临湘。

    更要命的是,武陵和长沙郡界长达数百里,张羡要想防住武陵方面的威胁,必须在益阳、罗县、洞庭湖一带布置大量兵力。这会让兵力本就捉襟见肘的张羡,更加力不从心。

    刘景暗暗摇头,先不提有没有内鬼,张羡绝无两面作战的实力,武陵郡一旦决定出兵,威胁长沙侧翼,张羡必定全线崩溃。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张羡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刘表大军南下前,提前发兵攻打武陵,使荆南彻底变成铁板一块。

    不过刘景心里非常怀疑,张羡有没有这个实力。

    要知道,张羡并不是靠着武力起家的诸侯,他乃是历任零陵、桂阳、长沙诸地,靠着为政有方,而甚得湘江士民之心。

    其虽然平定过吴人苏代之乱,但那不是他的功劳,而是借助长沙吴氏、区氏等武质豪族之力。

    刘景在张羡身边做了数月的主簿,颇为了解其人,他并无军事才能,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历史上也是这般,张羡活着的时候,刘表大军围攻数载,也无法打下长沙。在此期间,不仅长沙士民精诚团结,零陵、桂阳二郡也是誓与他共存亡。

    就算张羡病死,长沙也不愿投降,复立其子张怿,继续抵抗。而零陵、桂阳二郡,直到长沙陷落,才被刘表大军彻底平定。

    刘景暂时没有能力插手北方,就算有,他也不愿插手。他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族兄刘宗,希望他可以重视自己当初的提醒,最终能够虎口脱险,安全归来。

    …………

    长沙,罗县。

    身躯健硕,黑面髯须的吴巨身处于县寺便坐,一脸玩味的翻阅着手中的密信。

    这封信,是镇南将军、荆州牧刘表亲自写给他的招降信。

    说实话,吴巨内心颇有些自得,刘表乃是受九锡诸侯王级别,天下屈指可数的强大诸侯,连挟天子以讨不服的曹操,在他面前,也是一败涂地,俯首认输。

    就是这样一位大人物,为了招降他,居然能够如此折节。

    吴巨承认他动心了,虽然张羡视他为心腹,待他极厚,委以罗县县令,并兼长沙北部都尉,在长沙地位之高,已经升无可升。

    然而正因为如此,吴巨才起了别的心思,他在张羡手下,不可能获得比现在更高的职位了。他自问文武足恃,岂能止步于区区县长、都尉而若是投靠刘表,他的前景无疑将变得广阔起来,未来有机会成为一郡太守。

    这绝非痴人说梦,眼下堪称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刘表举兵十万,楼船千艘,围攻十数日,而巴丘依然稳如泰山,由此可知刘表想要平定荆南,绝非一件易事。

    在这个关键时期,有谁会比他吴巨,对刘表的帮助更大

    他在长沙素有威名,今手握重兵,据守罗县要地,家族亦为长沙著姓,他若反戈一击,对张羡几乎可以造成毁灭性打击。

    而张羡一旦灭亡,荆南将出现巨大的权力真空,这时候刘表远在北方,难以有效控制,势必要借助吴巨这样的人,维持地方安宁。他不敢奢望向黄祖那般,被委任以长沙太守之位,可零、桂太守之位,却非不可能。

    念及于此,吴巨心中不由一片热枕,吴家虽是长沙王吴芮之后,世为长沙著姓,然而数代以来,他已经是家族成就最高的人了。若是有机会成为零、桂太守,异日未尝没有机会做第二个张羡,乃至恢复祖宗基业……




第一百九十八章 撤离
    八月中,此时距离开战已经过去半月有余,长沙军兵船虽少,却并没有显露颓势,仍然牢牢据守巴丘,与荆州大军相持。

    可就在这时,武陵郡出兵了,不仅有三千战具精良的郡兵,更有四千彪悍勇猛的武陵蛮,总兵力突破七千之数,这股力量,已经足可影响长沙的战局。

    然而本该严防武陵方向,护卫巴丘后方的罗县对此却是毫无反应,任由武陵军长驱直入。

    巴丘的长沙军疲于应付正面荆州大军的进攻,根本没有想到敌人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背后。

    刘宗及其部曲属于地方私兵,并不是张羡的嫡系郡兵,被安置于巴丘营坞的侧翼,从而幸运的躲过了武陵军的首轮攻击。

    刘宗心里始终记得刘景当初的警告,是以当他看到从后方杀出的武陵军,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几乎毫不迟疑,第一时间集合部曲,尽弃辎重,逃出营地。他的判断无比正确,武陵军的出现,表明巴丘已然失守,前线的长沙军顿时崩溃,江上的荆州大军,源源不断冲上南岸,杀入巴丘营坞。

    由于刘宗反应神速,当机立断,此次才得以全身而退。

    其他人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不管是张羡的嫡系郡兵,抑或豪强、大姓的部曲,遭到荆州军及武陵军的前后夹击,无不死伤狼藉,溃不成军,少有完好者。

    不过刘宗的举动,无形中也挽救了一部分人,当他退到安全地带,发现身边除了八百部曲外,还多了六七百溃兵。刘宗原本不愿收留这些人,但考虑到归途多半不会太平,多一人就多一分力量,便咬牙留下了他们。

    刘宗的推测当然不是毫无根据,武陵军出现在巴丘背后这件事实在太蹊跷了,罗县方面不阻拦也就算了,甚至都没派人通报一声。再联想到刘景之前对自己的提醒,刘宗几乎可以断定,罗县令吴巨必然已经投降了刘表。

    基于这个判断,刘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沿途不断收拢溃兵,并散播吴巨投敌的消息。

    当他进抵罗县城下之时,身边兵力已经膨胀到三千余人,大小船只百余艘,实力远远超过吴巨。吴巨一见刘宗兵船甚多,果然不敢出城攻击,任由刘宗扬长而去。

    刘宗率领溃兵离开罗县之际,临湘则已接到前线战败的消息,全城立时陷入混乱之中,上至张羡,下至百姓,无不震怖。

    张羡再也维持不住雍容优雅的风度,气得面红耳赤,大怒道:“吴巨安敢负我!吴巨昔日不过是一乡野土豪,我见其有才,视为腹心,屡作提拔,待遇在诸人之上,他为何要背叛我”

    桓阶坐在下方,神情凝重,吴巨背叛这件事暂时还只是传言,尚未有定论,但大家其实已经心知肚明。说实话,他也没有料到吴巨竟然会背叛张羡,长沙局势一下子就变得无比险恶。

    刘蟠同样愁眉不展,心中想道:“谚云: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蓄乎府君将吴巨这匹饿狼视作忠犬,岂能不遭到反噬唉!从前我便常常规劝府君远离吴巨、区雄这等鄙夫小人,可惜府君不听我言。”

    张羡心中愤怒难平,不住来回踱步,说道:“吴巨背叛于我,吴氏必然难脱干系,我欲兵伐吴氏,屠其家族,以儆效尤,伯绪、元龙,你们认为如何”

    张羡的长子、临湘令张怿霍然而起,抱拳请命道:“大人,我愿亲率兵马,讨伐吴氏。”

    “万万不可。”桓阶心道府君明显是被气昏了头,张怿怎么这时候还在火上浇油。急忙出言道:“府君请暂息雷霆之怒,眼下的当务之急绝非吴氏,而是即将兵临城下的北军。

    府君首先要做的应是安抚城中民心,并尽快召回在外的士卒,齐心协力,共保临湘。”

    刘蟠颔首道:“伯绪说得对。吴氏坞堡坚固,比于城邑,今长沙兵力匮乏,仓促间恐难攻下。”

    吴氏自汉兴以来,扎根长沙数百年,他们居地的坞堡,绝非平阳、钟水二乡土豪所能比,想短时间攻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河内太守张杨,也算是当世有名的诸侯,因贪图河内陈氏资货、妇女,举兵围攻陈氏坞,六十余日不能下,最后灰头土脸的退走。张羡如果此时进攻吴氏坞堡,下场可能要比张杨惨多了,毕竟荆州兵随时都有可能杀来。

    张羡终究不是一个性格冲动的人,听了桓阶、刘蟠二人的话,头脑终于冷静了一些。

    张羡沉默不语,张怿则一脸愤愤不平,质问桓阶、刘蟠道:“吴巨及吴氏,辜负大人信任,背主求荣,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蟠与桓阶相视一眼,说道:“吴氏无关大局,北军才是重中之重,府君若是能够率领长沙兵民成功击退北军,届时吴氏生死,不过是府君一句话的事。”

    张羡重新坐回主位,叹道:“伯绪和元龙所言甚是,刘表军才是长沙最大的威胁。”

    刘蟠又道:“正如伯绪所言,府君应当尽快召回在外的士卒,但想要靠这点兵力,抵御北军,恐怕会十分艰难。此时临湘居民无虑十数万,依我之见,府君不妨开放仓库,招募士卒。”

    桓阶补充道:“论语云:足食足兵。除了征召士卒外,还要有足够的粮食才行,而今长沙诸县秋收尚未完毕,府君可以尽遣士卒出城收割稻谷。”

    这就等于是明抢了,可就算他们不做,刘表军也会做,与其便宜了敌人,还不如便宜自己。

    随着桓阶、刘蟠不断提出建议,张羡经过整理归纳,而后变成一道道政令下达。

    张羡到底是为政有方,颇得人心,随着他公开露面,很快就稳定住了临湘的局势。

    当然,不可能人人誓死相随,很多人为躲避兵祸,携家带口,离开临湘,逃往南方。

    对此,张羡丝毫不做阻拦,任由他们离去。其实张羡也不是不想阻拦,而是不能,因为逃亡的不仅有平民,亦不乏士族大姓。比如刘蟠的家族、桓阶的家族,全部都在其中,张羡怎么拦

    龙丘刘氏之前已经有一部分族人南下投奔酃县的刘景,这次,因为有兵祸来临,不想走也得走,总计超过三分之二的族人,选择离开龙丘,南投刘景。

    刘景对此早有准备,提前就准备好了车船,载运族人,负责此事的自然就是刘祝、王彊。

    此时刘祝却不在龙丘,而是出现在市井长乐居中。

    “大兄”刘祝神情复杂的看着将自己抚养成人的祝阿,说道:“你真的决定留下”

    其貌不扬,却气质洒脱的祝阿大声笑道:“古语云:士为知己者死。府君并没有因我出身市井,行为有亏而心生鄙夷,许以别部司马之职,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弃府君而走呢”

    刘祝皱眉道:“大兄,张府君并非出于真心,只是如今大军惨败,长沙陷入危急,想要利用你的资货、声望”

    “那又如何”祝阿对此显然是心知肚明,继而感叹道:“文绣,你可知道,我很羡慕你,羡慕你姓刘,即使身处泥潭,也有机会脱身。我不行,我曾经做过偷盗,就一辈子是偷盗。这次机会,我绝对不能放过,这是我唯一能够改变身份的机会。”

    刘祝这番话,令刘祝不禁动容,然而他真的不想看到大兄深陷险境,说道:“刘君说,临湘未来必将迎来惨烈的交锋,大兄留在临湘,实在太危险了。”

    祝阿笑道:“世间之事,要想得利,必然要冒一定风险,即便是昔日市中行窃,被人抓住,亦有生命危险,何况博取功名文绣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刘祝知道难以令祝阿回心转意,叹道:“好吧,既然大兄决意如此,小弟就不再多言了。”

    祝阿拍拍刘祝的肩膀,大笑说道:“这就对了。其实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你也不想看到,我就这样在市井这方圆数百步的地方,厮混一生,对吧”

    “是。”刘祝肃容点头道。

    “你大兄我,虽处贫贱之地,也有想要获取功名的心啊。”

    刘祝最终一无所获的离开了长乐居,接下来又往饼摊找矮奴,他可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位面容可笑的侏儒,他可是刘君和蔡升共同的朋友。

    得知刘祝是专程来接他和他的家人,陶观喜出望外,他正为此忧愁,日后临湘大战一起,他的买卖自然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而他先天身体残疾,如果无法做生意,日后拿什么维持生计恐怕连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

    刘祝告诉陶观,他们的船只就停靠在北津,他随时可带家人过去。

    在陶观千恩万谢中,刘祝又往下一站,市楼行去。他这次的目标是受马周之请,找上市右史王朝,问他是否有意离开临湘。

    刘祝也曾在市楼为吏,对王朝颇为熟悉,其人身材高大,面貌忠厚,却性情谨慎,胆量甚刘祝以为他会同意离开临湘,没想到他却一口拒绝了。

    刘祝也没细问原因,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没有闲心多管闲事。醉乡居虽属刘景产业,却不用他管,自有专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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