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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夜十一没多大惊讶,她正好刚用完膳,便问李忠:

    “祖父可用过晚膳了”

    李忠人至中年,跟在静国公身边年头颇旧,是个老人精,晓得夜十一人虽小,却是个不能得罪的主,恭恭敬敬,半点儿不敢怠慢,笑得跟朵老花儿似的,回道:

    “用过了,老奴过来时,老爷已先行到内书房,只等大小姐过去。”

    夜十一再问了句:“不知今晚祖父的胃口如何”

    李忠机伶:“只用了半碗米饭。”

    看来胃口不佳啊。

    无需夜十一示意,不比阿苍沉稳,但算有几分机灵眼色的阿茫笑着上前,将早备好的小封递到李忠手里。

    李忠是府中家生子,一大家子都在静国公府侍候,他又是在静国公身




第五章 林公流
    纵是如此,邱氏也晓得,大嫂的心是个好的。

    虽说她丈夫如今能做到吏部左侍郎这个实权肥缺,其中不乏有丈夫自已的努力上进,也有公爹这户部尚书的相助,可到底吏部不比其他五部,吏部是六部之首,直接被永安帝捏在手心里。

    除了吏部尚书位,着紧便要数吏部左右侍郎位了。

    连丈夫私下都同她说,当初若非有大嫂在永安帝跟前为丈夫说几句话,别说数年便爬上吏部左侍郎这位置,便是要在吏部站稳脚跟,都极其不易。

    正想着,屋外传来大丫寰仿冬的问候声,似是她的长子来了。

    夜瑞等仿冬替他掀起帘子,便大步跨过门槛,风风火火地进屋,直奔邱氏躺卧的南窗前,颇失了平日里的沉稳。

    邱氏见他如此,不禁先夜瑞出声,急急问道:

    “这是怎么了瑞哥儿”

    夜瑞礼过坐到榻上,指着榻几上的半碗红糖姜汤问邱氏:

    “母亲,这可是大姐姐着人送来的”

    邱氏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当下大松,嗔怪道:

    “你啊,就为这事儿,何需值得这般匆忙跑来!”

    夜瑞眸子微垂,直落在榻几半碗红糖姜汤面上,与邱氏道:

    “自大伯母薨了,大姐姐每日里哭个不停,近时不哭了,却是整日地做噩梦,也不知是不是魇着了,她送来的东西,母亲可不能随便吃!”

    真是郑重又郑重,夜瑞把不能随便吃五字咬得尤为重。

    夜十一送半碗红糖姜汤来,原本也就不是送来喝的,是给她看的,但邱氏觉得夜瑞年纪小,此又是内宅之事,便不想多言,只敷衍地应了声好。

    夜瑞同邱氏还未说上几句话,伴着仿冬问候及帘子猛地一掀的声音,夜祥跨进屋里,像阵风似地跑到邱氏跟前,一把扑进邱氏怀里,仰着小脑袋关切:

    “母亲!母亲你可好些了”

    邱氏将夜祥抱了个满怀,被俩儿子暖得满面春风:

    “好些了。”

    夜瑞也想被母亲抱在怀里,可他自恃是长子,不能像他弟那样不懂事,逐提点他弟道:

    “好了,母亲尚在病中,哪里受得了你这般折腾,还不快松开,让母亲躺下,好好歇着。”

    夜祥不服气,不是不服气这会儿他哥提点他的问题,而是不服气他哥总是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尤其今早请安他哥还那样对待大姐姐,真是越想越气。

    邱氏躺卧下后,见次子气嘟嘟的模样,不禁打趣道:

    “祥哥儿这是怎么了谁能把咱家的祥少爷气成这般”

    夜瑞也发现他弟对他似是心有不满,突然福灵心至想到什么,正想开口拉着夜祥一起告退,没想夜祥嘴特快:

    “母亲,你不知道,哥哥对大姐姐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得我气死啦!”

    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邱氏狐疑地看向长子:“瑞哥儿”

    夜瑞没想承认:“没有的事儿,祥弟胡说的!”

    “你才胡说呢!”不实话实说还倒打一靶,夜祥真真气坏了,立刻对邱氏数落起他哥的恶行:“上回不是说钗表姐要来么,结果大姐姐不同意,祖父顺着大姐姐的意,钗表姐就没来成,这不哥哥就记恨上大姐姐啦!”

    夜瑞被亲弟数落得脸色一白,再看向母亲,已然是连看都不敢看了。

    母亲总让他们兄弟俩好好跟大姐姐亲近,要好好待大姐姐,他在母亲跟前应了,可没做到,是他的错,本想瞒着,可他料想不到他弟会忽然告起状来!

    邱氏见状,再加深问了几句,便得知来



第六章 谢一字
    有一日林公的好友来访,并带了厚礼赠与林公,不料林公以已生平节俭之由,婉拒了好友之礼,待好友走后,林公却又惋惜不已,为那厚礼未曾留下而叹息。

    后世道林公实为表明不一之人,非真君子也。

    此典故,夜十一借来一说,静国公自也晓得,听着长孙女公开明讲,表明未将老妻视若林公之流,他确实是松了口气:

    “你祖母虽是糊涂了些,倒也不至于会存心害夜氏满门。”

    夜十一点头:“祖父所言甚是。”

    话虽这样说,神色却是另异。

    静国公笃定:“大姐儿话犹未尽。”

    不知怎么地,自长孙女不再掉眼泪转做起噩梦来,他便觉得这大姐儿越发像换了个人,也不像是换了个人,像原本就是璞玉,他想着至少也得经历个十年,尔后璞玉方会露出其锋芒来,没想一夕之间,璞玉已成宝玉。

    长孙女劝导老妻的那一番话,便已初见锋芒。

    夜十一往噩梦里想了想,没想到什么。

    但现如今她已非真的仅六岁稚龄,噩梦里的十三年看似不过一梦,那真实度却让她真真切切地度过了十三个年头,至今噩梦里那到最后,她连亲儿都未见到一眼便血崩而亡的不甘不舍与悲痛伤怀,仍历历在目。

    不同于揠苗助长,她身虽六岁,魂却如同长至十九岁,在以往看不透想不到的那些事情,此刻再看再想,其实也不难料想。

    于祖母突然间说出那么一番大失分寸的话来,夜十一确实有些猜疑:

    “自母亲薨逝,孙女儿要为母亲守孝,不宜时常入宫,外祖母痛失独女,亦是悲痛,便愈发疼惜孙女儿。宫里宫外,祖孙虽不便常见面,外祖母对孙女儿的一片疼惜之心,却是时常挂念,故此外祖母便要招祖母入宫,关切孙女儿的日常。”

    静国公反应过来:“太后娘娘……”

    虎目微眯,却是未再说下去。

    夜十一道:“父亲不想续弦再娶,也不是近日来的事情,祖母早让祖父、父亲、二叔、二婶多番劝说,安下心不少,如今祖母重提此事,难保不是节外生的枝。祖父亦可放心,祖母非林公之流,外祖母更不是,但难保她们身边及来往之人没林公之辈。”

    静国公明白了,待夜十一走后,他便也出了内书房找夜太太问话去。

    夜十一这边带着阿苍刚进松椿院,夜二爷也下衙归了家,也就晚静国公那么两刻钟归家。

    邱氏服侍夜二爷用晚膳沏上香茗后,便同丈夫说起夜十一送半碗红糖姜汤的事儿,最后才说到夜瑞的行径。

    夜二爷听完头一件事儿,也明白夜十一的好意,同邱氏说:

    “这大姐儿倒是越发懂事聪敏了,这汤水一半,药效一半,好的时间也就同慢了一半。也好,反正母亲近来因大哥不再娶的事情着为烦恼,你这风寒慢些好,拖些时间,待母亲想通些了,你去跟前侍候,也不至于太苦了你。”

    再是提及夜瑞,他直接一个怒斥:

    “这混小子!”

    身为他二房嫡长子,竟是连亲疏好歹都分不清了。

    邱氏替夜二爷顺顺气:“行了,你也别生气,我已教训过他。”

    “现在哪儿呢”夜二爷气仍不顺。

    邱氏道:“罚他抄三遍《千字文》,自用完晚膳,便正在自个院里抄着呢。”

    夜二爷哼一声:“加到十遍去!你现在就去跟他说,往后要再敢不尊着敬着他大姐姐,那便不是仅抄书这般简单了!”

    邱氏哪儿有不应的理,当下转身亲自过院到江涛院。

    夜十一刚回到清宁院,重换了舒适随意的家常简裳,阿茫便去小厨房亲自将褒好温着的猪心枣仁汤端来:

    “听厨下的温嬷嬷说,这汤对失眠多梦很有功效,大小姐尝尝味,看好不好。”

    &



第七章 玉雕礼
    夜十一自认素来没得罪过谢皇后,撇开母族来论,谢皇后还是她嫡亲的正经舅母外,就以父族来论,她所出的静国公府与谢皇后所出的英南候府素来交好,虽算不上世交,也算世代井水不犯河水,两厢相安无事。

    这谢皇后突然在她父亲再不再娶的事上起风波,是谢皇后个人一时兴起的恶趣味挑拔呢,还是与谢皇后背后的英南候府有关

    倘只谢皇后个人有关,事情简单,倘与英南候府有关,事情可就复杂了。

    四月初一是英南候府谢八的生辰,生辰宴的贴子自少不得夜十一一份,但夜十一守孝,不得出门赴宴,于是这日谢八只收到夜十一差人送来的贺礼,人未到。

    谢八命身边的丫寰收起贺礼,问送礼来的阿苍:

    “听闻你家大小姐前些日子一直在哭,险些哭瞎了双眼,连身子都快哭坏了,现今倒是没老掉泪了,夜里却总做起噩梦来,此事当真”

    阿苍听到谢八说她家大小姐哭瞎眼哭坏身子的话,便很是不悦,礼送到了,她也不想多话:

    “我家大小姐一切安好,有劳八小姐挂心了,奴婢还要回去复命,奴婢告退。”

    谢八盯着阿苍的背影直出了月亮门,哼声道:

    “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一样的目中无人!”

    不过问句真假,不老老实实作答,还敢给她绷脸色看,若非看夜十一还有个皇帝舅舅,她嫡长姐是夜十一如今正经的嫡亲舅母,她准得扇这个目中无人的狗几巴掌不可。

    可惜,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阿苍回到静国公府,直接回的清宁院,一路无阻。

    夜十一听完送礼的过程后,知谢八也没真为难阿苍,她点头道:

    “这谢八小姐虽嚣张跋戽,刁蛮任性,但实在有个好父亲,把她教得算还不错。”

    倘若不是英南候够威严,在英南候府素来说一不二,十足是个严父,就英南候夫人谢太太那溺爱子女的浅眼皮子,只怕今日阿苍代她送贺礼,就得挨上谢八的巴掌。

    又说起阿苍:“早同你说过,你和阿茫也不小了,你还长阿茫一岁。今年你十三,阿茫十二,到了年纪就得许配人家,要是在府中倒还好,咱主仆还能续续缘,要是嫁到外面或庄子铺面,咱主仆仨届时便得天各一方。左右你们待在我身边侍候,也没几年了,这几年你们就辛苦些,也隐忍些,凡事便是心里不悦,也切勿摆在脸上,让人看明了去,更抓了把柄。那时便是我有心要保你们,怕也难以善了。”

    最后是连阿茫也一道说了。

    这话不是夜十一头一回说,她初次做噩梦醒来,察觉不过是黄粱一梦,又似是真切历了一场生死劫后,她便同阿苍阿茫说过。

    只是她们大概觉得她年纪小,又刚刚丧母,频落泪做噩梦,便不曾将她的话真正听进去,就是有听进去,也听不了几分。

    此时借机再正经八百地重提,夜十一认真的眸色不容她俩任何一人置疑。

    阿苍阿茫赶紧认真郑重地应了。

    翡翠翡翠,红为翡,绿为翠。

    谢皇后端坐凤仪宫上首,左下首坐着英南候,她看着手中一对质地细腻纯净,颜色纯正明亮、浓郁均匀的红翡玉雕,又是当代玉雕大师红夷子所出之品,不禁感叹:

    “水头极佳,颜色正,又是老坑种,这对散财童子与善财龙女雕得好啊,眉目精细传神,红翡喜庆,意义也好,不知是哪个有心人送



第八章 干卿底
    能入宫为妃,终入主中宫成为皇后,且本就贵为英南候府嫡长大小姐,谢皇后自是饱读诗书,两玉壁两句话的出处,她岂会不知。

    前一句是出自冯延巳的《谒金门?风乍起》,后一句出自南唐皇帝李璟的《摊破浣溪沙》,南唐皇帝李璟与宰相冯延巳各自作此词牌时,其中还有一个插曲,后广为流传,便成了一成语的典故。

    典故里说,李璟写完《摊破浣溪沙》,见冯延巳写的《谒金门?风乍起》,便取笑冯延巳“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也”,冯延巳风趣回击说不及李璟的“小楼吹彻玉笙寒”,此后便成就了干卿底事这一成语。

    英南候是她父亲,英南候府更是支撑她在中宫安稳的一大助力,她自没有不可说的,待突然明白过来的愤激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谢皇后便将她在秋太后跟前侍候,遇到静国公夫人夜太太时顺嘴说的几句闲话道出。

    英南候听罢叹道:“娘娘何苦如此,葭宁长公主已薨,再多恩怨纠葛,也该随逝者消矣。”

    谢皇后不以为然:“父亲不必忧虑,此前不知夜十一肖似其母,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辗转心思,此番我知了,自没有不防之理!”

    葭宁这个小姑子,她素来不喜,不仅葭宁聪慧在她之上,更因先元后莫氏在世时,葭宁就待莫氏要比待她好,便是她主动亲近,葭宁也总以不过是个小妾的目光瞥睨于她,从不正眼于她,气得她心肝肺都疼。

    现如今莫氏薨了,葭宁也薨了,她更贵为中宫之主,这后宫除了秋太后,便是她最有话语权,又岂容一个年纪不过六岁的小女娃儿借生辰贺礼暗喻明讽!

    英南候见嫡长女竟与一个小女娃儿抠起气,便是深知是因昔日葭宁长公主与皇后闺女姑嫂不睦所积下的旧结,他也深深无法苟同:

    “娘娘已贵为一国之母,皇上又恩宠夜十一,较之公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娘娘实不该如此。”

    知女莫若父,要说谢皇后最忌惮的人是谁,那便要非永安帝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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