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你莫再瞒我!你再瞒我,我可生气了!”马文池说着生气的同时,俊秀的脸庞似是加强说服力地板起来:“自入户部以来,我可没闲着,你忙着对付连家之时,我也大概摸了摸两广杨总督的底。”
当然在摸底的过程中,少不得夜家势力的帮衬暗助,其中也有冯大的各种疏通关系打通关节而得到大量信息。
夜十一听着,自晓得她师父既能摸到杨总督的底,那必然得用到她夜家的探子,也就是说师父此举尽然落在她祖父与二叔的眼里,指不定她父亲也是晓得的。
“师父身边总算有人跟着侍候了。”夜十一言不达题,瞅了眼屋子帘外廊下与阿茫同站着的眼生小厮。
“家里添了三个人,小厮守望,丫寰红豆,厨娘关婶,宅子没搬,只是将后面宅子买下打通,如今我那马舍也算是两进的宅子,够住了。”顿了顿,马文池又道:“我已在江南为文静寻得一门亲,普通的书香门第,不算富贵,过小日子绰绰有余,门风纯朴,人也我见过,相貌中上,品性端正,最难得的是,他家自来不准纳妾,后宅没那等乌七八糟之事。”
“看来师父对未来妹婿很是钟意。”夜十一见马文池点头,眉心却拧着,她想了想道:“只是师父这般烦恼,莫非是文静姐姐不愿意”
“她对这门亲,很满意。”马文池长长呼出一口气儿,苦笑道:“只是觉得我与师兄皆未成亲,她先成了亲,还是远嫁,心里总是放不下。”
“文静姐姐已年十八,能寻得合适的亲事不容易,即便放心不下,也不能错过这门亲。”夜十一明白她师父急着把马文静嫁出去,又在此时此刻提及马文静亲事儿的用意:“师父是决定了么”
马文池点头:“自我应下教你五禽戏,成为你的师父,我便再无退路。”
夜十一否道:“不,师父有退
第四百三十章 觉该去
“有已死的杨通在前,与被杨通累及丢官闲赋在家的杨麾在后,杨总督身为二人长兄,自不同于连总督,断不能留。”马文池并不理会夜十一的瞪大眼珠子,只心里默默地想着终也有他徒弟瞪眼的时候,不然总是他这个师父瞪眼干着急,着实无甚面子。
杨家三爷杨通原是京营总督董大将军的左臂将军,董大将军又是武官之首,于武官行列当中,他与右膀白将军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风光,就因着想取而代之董大将军的野心,被她为拉拢董家而算计致死。
杨家二爷杨麾原是与长兄杨拣一般外任为官,因受杨通所累,被她皇帝舅舅寻了个大错发落,撤去官职回京成为庶民,自此于京城杨府中游手好闲,抑抑不得志。
杨拣乃两广总督,更是杨麾杨通二人兄长,她师父说得对,杨拣确实与连总督不同,她与连总督不止无仇,反是有恩,与杨拣则是结下致其兄弟一死一失志,此为大仇,她与杨拣绝无讲和可能,有的仅是非你死便我亡的生死较量。
“是不能留。”夜十一先表示赞同,再问:“师父,你说你动了手……”
马文池点头,夜十一殷殷等着,他却是笑而不语,末了夜十一再问一遍,他只道:“想来不必等太久,只数日,【你等着看便是。”
谢幼香得归京城,面上旧痕再浅淡,也掩盖不了花容月貌被毁的事实,自车马重入京城地界,她既有重看到希望的高兴,又有对夜十一恨得牙痒痒的烦躁。
回京多日,谢马蜂直接变谢小猫,她如今已不必再上宫学,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猫在静香院里闷闷不乐。
谢元阳本想在今宁公主普济寺遇袭中浑水摸鱼捞点油水,未想夜十一不按牌理出牌,宁愿留个隐患给他抓着,也不顺势将箭头指向容兰郡主,从而招惹上鲁靖王。
他想了又想,夜十一便罢了,怎么连花雨田也未寻上容兰郡主的麻烦
山东于目前虽与他谢家未有制肘之处,然只要有人寻上京城鲁靖王府,山东鲁靖王府不可能不动,于今宁公主普济寺遇袭之事中,动必牵扯夜家,届时必是另一摊浑水,他再淌一回,即便无法尽然如愿,亦能让夜家喝一壶,让夜十一那小老虎尝尝落败的苦果!
自他父亲被撤去浙江巡抚之职,连降三级成浙江布政政使司左参议,他于国子监明面上无甚改变,实则只有他自已深刻体会到政局动荡祸及亲属的现实无奈。
自下学,古关紧跟着谢元阳自国子监回英南候府,再此刻进匀阳院,又跟着谢元阳于院口里外转了两转,转到第三回之际,他忍不住问道:“大少爷,要不还是去一趟吧”
谢元阳怪异地瞧着古关:“哪儿”
古关指向谢幼香院落:“静香院。”
谢元阳一怔,再是笑开:“你倒真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这不是因着自八小姐回京归府,大少爷连夜里躺下都睡不安稳么,能让大少爷这般者,阖府也就八小姐了。”古关说得甚笃定,身为大少爷贴身心腹小厮,就算无十成了解,亦有七八成。
谢元阳叹气:“希望小姑姑南下年余,此番回来能多少长进些。”
古关想着谢幼香容颜尽毁,那脾气是越发古怪暴躁,静香院里侍候的下人就没一个
第四百三十一章 去去去
提及谢世子,谢幼香愧疚地低下头:“倘不是我,夜十一也不会在那个节骨眼上想到对大哥动手,现今大哥也不会落到这般无法挽回的局面……”
虽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然能听到谢幼香这般悔悟,谢元阳不无欣慰:“事儿已过,小姑姑不必再自责。再者,夜家与咱谢家乃对立的立场,即便无小姑姑那一茬,夜十一该对咱谢家出手时,必然还是会出手。”
谢幼香试着道:“要不我进宫求下长姐让长姐想想法子把大哥调回京城”
她于过去一年在南方族亲宅府中想了许多,她父亲与长姐自来最是疼她,一年前能那般任她再怎么哭求,也改不了父亲长姐送她南下的决定,其因就在于她长兄受她所累而失去调任回京的机会,那要是她能挽回这样的局面,让长兄摆脱眼前困境,父亲长姐必然高兴!
南下一年余,南方族亲劝了她许多话儿,大部分她是左耳进右耳出,然其中一些话儿,她是真真听入耳了。
例如,她的亲事。
族亲说得对,不管她出嫁与否,娘家永远是她的靠山,一国之母的长姐更是她最大的靠山,倘她失去父亲长姐的疼爱与支持,即便她能觅得如意郎君,于婆家之中也未必能过得称心如意。
故回京归府的那一刻起,她便时刻同自已讲,绝不能再让父亲长姐不高兴,能讨得父亲长姐的欢心,方是她今后欲过得遂心的保障。
“小姑姑以为这年余来,皇后姑母一直闲着”谢元阳反问道,他虽欣慰谢幼香经毁容之事有所长进,连心眼都往正道上发展,然谢幼香想事还是太稚嫩了些:“不止皇后姑母,祖父、三叔皆明里暗里都在使力,可惜……”
“夜十一还在暗中作梗”谢幼香双眼冒火,“她夜十一到底想干什么!”
谢元阳未理会谢幼香一提及夜十一便火冒三丈的情绪,径自道出他此番前来静香院,除了劝导他小姑姑定要沉住气外的另一件事儿:“秋二小姐的话茶会,小姑姑一定得去。”
谢幼香经一堑长一智,这会儿渐渐听出些味儿来:“阳哥儿,你有何事儿要小姑姑办,不妨直言。”
谢元阳笑,再是认真道:“据我所知,此次秋家话茶会,秋二小姐连宫中俩位公主都请了,今宁公主眼下正在觅亲,多半无心思参与,朱柯表妹么,我托大皇子表哥问过,朱柯表妹会到。”
“然后呢”谢幼香没明白,她朱柯外甥女会参与话茶会,与她去不去有何干系
“朱柯表妹心悦莫大少爷。”谢元阳道出其中关健。
此关健令谢幼香听得好半会儿没能缓过来:“朱柯她……”
“嗯!”谢元阳重重点头,“此事儿皇后姑母晓得,自来反对朱柯表妹与莫大少爷走得近,因着如此,通政司苏右通政嫡长子苏大少爷与莫大少爷有些私交,皇后姑母连大表哥都不许同苏大少爷走得近,此前大表哥已然与苏大少爷渐行渐远,意在杜绝朱柯表妹通过大表哥与苏大少爷接近莫大少爷。”
好长的一段,好弯来绕去的一堆关系,谢幼香费了半晌方将这些弯弯绕绕理清楚:“可莫大少爷心悦夜十一啊,此为阖京皆晓的事实,朱柯应当晓得。再说了,咱谢家与莫家对立,怎么可能联姻”
“倒也非绝不可能。”话虽如谢幼香所言,然谢元阳却认为世事无绝对:“夺嫡豪门共有四家,谢、夜、莫、宁,除宁家一直低调如透明外,
第四百三十二章 提个醒
秦掌班刚出东厂花雨田公事房,迎面便碰上凌千户。
凌千户知这两日花雨田心情不佳,连秦掌班也被鸡蛋里挑骨头训了好几回,他自知斤两还没秦掌班重,故这两日于花雨田跟前越发谨小慎微,就怕城池失火,殃及他这尾无辜的池鱼。
想着避着点儿雷区,奈何哪儿的城池失火,他都不晓得,自无法远游避开。
掂量再三,他决定虚心同他自来看不顺眼的秦掌班求教:“自交了皇差,本是重担落下一身轻松的事儿,怎么督主反而整日阴云不散呢”
真是难得凌千户这位东厂第二把手好声好气与他说话的时候,秦掌班呵呵两声:“这我哪儿知道凌千户得问督主去啊!”
“爱说不说!”凌千户没好气,转身便提步往公事房大门走。
秦掌班想着待他如嫡亲手足的花雨田时常让他和凌千户和平相处的言语,说与他总无坏处,十分不情愿地快步追到廊下拉住凌千户。
凌千户忽被拉住,回头见是秦掌班,方将的气儿还在,语气**:“拉我作甚”
“进去莫提毛小旗。”秦掌班提醒完转身下廊,他还得办他家督主交代的事儿去。
凌千户望着秦掌班离开的背影,嘟囔道:“这是忽生眼疾了”
倘不然,怎么就突然看他顺眼了
自来,他二人可是对看两相厌得很。
然秦掌班这番主动示好的提醒,凌千户不仅听入耳了,且听得舒心舒肺,跨进公事房门槛时,那嘴角都是扬着的。
花雨田自门外来人,他便听到脚步声,回头恰见到进门的凌千户眉飞色舞的神色,对比自个无处渲泄的郁闷,简直令人火大!
于是乎,凌千户前脚刚落公事房门槛内,后脚尚在半空往里迈,便听到上峰老不顺气的冷哼一声。
他被哼得浑身一激灵,后脚僵着落地,速往内走了几步,轻声细语礼道:“督主!”
“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花雨田站在窗前,眼落在窗外开得娇艳的花儿上。
自知小丫头是女儿身,他便觉得小丫头虽生得普通,性子却好,关健是得他脾胃,后来晓得小丫头竟是与夜十一交好的商户殷家小女儿,他方知小丫头的相貌原非普通模样。
也不知那张假面皮之下,是一张怎样的脸……
“连家真站营夜家了”凌千户因皇差之故,此前没少盯着连都给事中,皇差交后虽把人都给撤了,但六科自来有东厂的人。
连都给事中秘密会见夜十一之事做得万分隐秘,京中豪门无一探子能探得,倘非他的人没收到他撤梢的命令便一直盯着,他也知不到这一茬。
花雨田否道:“无。”
凌千户不解:“那……”
“连家不会站营的,此番连总督能对夜大小姐低头,承的是夜大小姐的人情,并非吃夜家的果子。”花雨田待忠心的属官,自来不吝啬:“再者,由连二爷连四爷闯下的祸,夜大小姐有本事把坑给填了,连总督就算不想承情,也是没法子。”
“连二爷闯的是事关连家忠心与否的大祸,连四爷则直接被借刀惹上一国公主,无论皇差或案子,皆乃厂卫责职,这与夜大小姐有何干系”凌千户没明白。
花雨田转过身,视线自窗外转至凌千户身上,凌千户被盯得埋下脑袋,他方开口道:“连二爷自助陶嫔入宫的贪念起,他贪的便不止是钱财,还有连家暗藏的欲念,后他被逼自辞官职,可谓咎由自取,谁也怪不得。于元宵灯会山棚被
第四百三十三章 认不得
连二爷之死,不管是谁动的手,连家表面悲痛,嚷嚷着要彻查真相揖拿凶手给连家一个交代,实则在连总督与连都给事中眼中,自陶嫔事发,连二爷早已是个死人。
于连二爷被毒杀,兄弟二人不无乐见其成。
毕竟亲手杀手足,与旁人递刀替其为之,那可是两种局面,亦是两种说法。
夜十一主导,莫息援手,田炽亲手毒杀,作为主角的连二爷即便能逃过此劫,也早晚得死于亲兄弟手中,故此番连家不仅不会追究连二爷之死,甚至只要利益相宜,连家还得感激主导这一切的夜十一。
而连四爷被利用惹龙颜大怒,大祸临头能聪明一回力保连家,此前提下,倘无夜十一在花黄俩厂卫首领跟前扯皮相助,莫说黄芪肖了,就说花雨田,一个东厂顺藤彻查下来,连家不死也得被剥层皮。
再言忠奸与否,还不是花雨田于御前的一句话儿。
此话儿,便是连家上下阖族的生死令!
连总督敢不应夜十一,敢不承夜十一替找回独女与保下连氏一族的大恩,不必等翌日金乌升起,下一息便是连总督被强召回京,连家倾族皆灭的下场。
亏他还问出与夜十一有何干系此等蠢问题!
明显就是夜十一借陶嫔之事发力,设下连环计,逼得连家无反手之力,最终如已愿谋得连家此后靠。
凌千户滚出来后,脑子出奇的清明,越想越明白,越理越清晰,懊恼得快把自已蠢哭了!
黄芪肖于今宁公主普济寺遇袭之事放过容兰郡主,也未再寻连家的麻烦,确如花雨田所想那般,是为了还夜十一当日于浙江全力救援殷掠空的人情。
他自来恩怨分明,夜十一与他娇徒交情好是一回事儿,做好师父该好好谢人家救援他家娇徒是另一回事儿,他最厌欠人情,人情一旦欠上,一日不还清,他便一日不舒坦。
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便是不必字字言明,两厢作为,你来我往,恰到好处,各自安好。
黄芪肖能那么痛快便如她所言将她今宁表姐遇袭之事结了,并未追究容兰郡主与连家余下的两位爷,夜十一明白,这是黄芪肖在还她力助殷掠空浙江脱困之恩。
眼下两清,锦衣卫再没欠她夜十一什么,日后再相逢,必是公事公办。
莫息自国公监出来,往停在成贤街一侧的莫家大车走。
莫家大车停在古槐边,大车与古槐之间尚有距离,此空隙恰是莫息走近的死角。
待走近了,未上大车,车后面便转出一位少年来。
虽做男儿装扮,凭着夜十一带着杨芸钗冯三经常女扮男装,莫息久而久之见得眼熟之故,他迅速认出眼前此少年不过是位假凤。
少年扭扭捏捏,自车后面转走至莫息面前站定,她便含羞带涩地半低着头偷瞄莫息,似是在瞧莫息的反应,也在试莫息有无认出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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