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阿苍也是偷偷笑着,夜十一知安有鱼是女儿身,此事儿没瞒阿苍阿茫。
不知不觉中行至仁安堂大街附近,安有鱼想起脏少年来,问夜十一:
“要不要到土地庙里去瞧瞧”
夜十一确有点儿想去,然最后却摇了摇头,脚尖往右转,是回安有鱼家的方向:
“不去了,师伯,我有事儿相求,我们回师伯家说说吧。”
安有鱼点头:“说什么求不求的,走吧!”
回安有鱼家,简陋的三间屋子带一个小院,一间为寝屋,一间为堂屋,一间做为厨房,进院子后不必左观右望,已然能将安有鱼宅子一眼望尽。
三人进了堂屋,阿苍在夜十一的示意下,自袖兜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楠木盒子,放在桌上后,夜十一安有鱼在桌边坐下,阿苍退至堂屋门外守着。
“师伯看看楠木盒子里之物。”夜十一道。
安有鱼轻嗯一声,伸手取过楠木盒子,盒子小巧,只她半掌之大,打开后发现里面竟装了两串珠子,紫晶手珠与红猩猩海菊珍珠手珠:
“这两串手珠……”
很贵重,是送她的
复又觉得她徒侄素来知她喜好,纵是想送她东西也是投其所好,怎么会送起这般贵重却不合她胃口的两串手珠,那又是何意
“紫晶手珠乃我母亲大婚之际,皇帝舅舅所赐,母亲薨逝后,紫晶手珠便转戴到我手上,后来方取下。珍珠手珠本是皇后娘娘送谢八小姐的生辰礼,后谢八出普济寺便转送给我,说是致歉之礼。”夜十一简单说下两串手珠的由来,再是说起她此行的目的:“也是巧,芸钗初得我心时,我觉得该给芸钗一些奖赏,珍珠手珠自谢八送到我手里,便让我锁进私库,从未戴过,那时没多想,便转赠给了芸钗,芸钗很喜欢这串手珠,闲暇之时,总拿出来赏玩,那会儿芸钗捡了只小猫,放在樱宝院里养着,纯当平日里多个小玩伴,没想那一晚,芸钗仍取出珍珠手珠玩着,一个没注意,手珠被小猫咬去玩儿,还咬断了线,吞下其中一颗珍珠……”
前头听着没什么,就是杨芸钗初得夜十一的认可,送了串价值不菲来历不凡的珍珠手珠给杨芸钗作赏,听到最后,安有鱼
下意识抓住小猫将手珠咬去玩儿的重点:
“那小猫……”
“死了。”夜十一轻吞出两字,“后我暗下寻了方太医帮我验下小猫尸体和珍珠手珠,包括紫晶手珠,结果得知,两串手珠都有毒,且珍珠手珠内中所含之毒是紫晶手珠里所含之毒的十倍!”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说实话
黄芪肖在黄家排行第二,在黄家未分家之前,他在府里称二爷,他妻子自是二奶奶,自他长兄病故英年早逝后,长嫂伤心过度,带着侄子侄女同他父母回故里祖宅定居,离开京城此伤心地后,诺大的黄府便只余他黄家二房一家住着。
很顺利完成了永安帝交待揪出大理寺中鲁靖王埋在京城的棋子,将蔡康来随意安了个罪名带进北镇抚司诏狱后,纵蔡康来咬碎牙也不肯提到鲁靖王一字,但也够了,蔡康来没再出过诏狱,尸体被随意抛至京郊野外乱葬岗,能除去鲁靖王安在京城的耳目,永安帝龙心一悦,他便得了不少赏赐。
赏赐次之,主要是永安帝言道他办事儿的能力与效率是越来越高,话中不无对他的倚重赞赏更进一步之意,此方是他真正高兴所在。
黄芪肖很高兴,一高兴,跟在他身边暗下替他办事儿的殷掠空便得了不少好处,诸如今日居然带着殷掠空回到黄府,虽没说已认同殷掠空为徒,但此举,无疑已是半认同。
安有鱼为黄二奶奶诊完脉开了方子,并下了医嘱,便起身告辞,行至前院院子时,她远远瞧见一身影,那身影很像她先前追的那个脏少年,想着意动,迈开步子便快走过去,近了才发现那身影正同另一个人说着话儿,那人还是这黄府的主人,锦衣卫指挥使黄芪肖。
“安太医!”黄芪肖知妻子用他的牌子去太医院请太医过府看病,倒是没想来的竟是吕院使爱徒,他脸上的讶然真真的,并非装出来,他揖手一礼:“内子体弱,自生下长子,便一直多病,往后还有劳安太医多费心!”
被安有鱼觉得背影很像脏少年的殷掠空也转过身来,随之甚有礼数地一揖:
“见过安太医!”
背影很像,但身着气质完全不同,虽未锦衣华服,穿的也不过是较之先时脏兮兮的粗布衣好上一些,面容清秀,剑眉细眼,算不得出色,只能算中等相貌,纵脏少年先前被一头乱发遮着,安有鱼也有见过脏少年的正面目,那面容与眼前这面容有些相似。
“黄指挥使客气,此乃医者本份。”安有鱼向黄芪肖回以揖礼,再是看向殷掠空:“这位小兄弟看着眼熟,你我是不是曾见过”
黄芪肖听罢看向殷掠空:“你同安太医认得”
“不算认得,只是……”殷掠空略作迟疑,也是窘迫:“先前我不懂事,也是饿极了,家里米缸已无半粒米,我一时生了恶念,便顺了安太医的钱袋子……但后来我是原物归还,一分钱未动!”
最末的解释说得很急,状似很怕安有鱼还记着偷钱袋子之仇,说完她殷殷地瞧着安有鱼,大有安有鱼还怪她,她一定跪地磕头认错。
安有鱼还未有所反应,黄芪肖已然怒极:
“什么你居然偷……顺安太医的钱袋子真是狗胆包天!”
真是不长眼,什么人不好顺,居然顺了吕院使爱徒的钱袋子!
这也算了,居然被逮个正着,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大约安有鱼与殷掠空知黄芪肖此刻心中所想,两人都得无语凝噎。
黄芪肖也是做锦衣卫做惯了,什么手段都使过,杀个把人都不眨下眼,何况偷个钱袋子啥的,简直不值一提。
狗胆包天的训斥语一落,安有鱼嘴未启,话还未出,已见殷掠空俩膝盖着地,一把冲安有鱼跪下去,磕头诚心认错:
“安太医恕罪!且饶了小子一回!”
黄芪肖对殷掠空的反应很满意,据他对这位安
第一百五十八章 狭路逢
“那怎么到最后反去抢安太医的钱袋子,抢就抢了,你怎么还回去”黄芪肖疑道,他紧紧盯着跪在他脚下的殷掠空。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世上没无缘无故的结果,更没无缘无故的由来,毛丢的由来便让他生疑,只是没契机让他问出来,安有鱼的出现意外让他得到这个契机。
默认让毛丢暂时跟在他向身边后,他立让红校尉细查,结果同毛丢与他说的,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关于土地庙里的那个毛庙祝,毛庙祝并非毛丢的嫡亲叔父,而是认的,且认的时间不久,这点毛丢没说,大概觉得无关紧要,诚然也确实无关紧要,不管这小子是孤儿,还是与叔父相依为命,他要的都只是一个能死心踏地听他话的心腹。
“后来我跟着跟着发现,安太医医术确实高明,也确实医者仁心,然安太医太心善了,心善的人很好,可太过心善的人在权势相争中注定只能是被牺牲,因为善会成为他的弱点。”殷掠空表达完观察过安有鱼之后,对安有鱼的看法,这话一半是真的,她确实是观察跟踪过安有鱼,不过不是因着她想同安有鱼学医,而是想让安有鱼帮她把小像雕传到夜十一手中,让夜十一知道她安然回来了,让夜十一不必再挂怀于她。
黄芪肖道:“所以”
“毛丢想要做最强的人,便得站在高处,不求最高,至少能更高便更高,只有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我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殷掠空说得坚定,双眼直视黄芪肖,她眼里无半点儿虚假,因为这就是她真实的想法。
于殷掠空拐弯奉承他是更高更强大的所在这一点,身在他这个位置,早听过不知多少谄媚之言的黄芪肖不至于有多开怀,然他此刻面对的是一个身世凄凉,却为了保护某个人而不惜一切往上爬的少年,此时此刻,他仿佛在毛丢身上看到了他年少的样子。
黄家在京城并无根基,他父辈,及至祖父辈,皆不过是普通的军户,当了一辈子的锦衣卫最大的官不过是从七品的小旗,到他这一代,被踩高捧低的人折辱,被根基深的豪门子弟嗤笑,被公候九卿贵女鄙夷,没有人知道,他当上这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其中经历多少艰辛,吞下多少血泪。
“这一关,你过了。”黄芪肖对殷掠空的解释还算满意,也就接受了,然并不代表他就此便真的能信任殷掠空:“接下来还有许多关卡,希望你也能顺利通过。”
说到底,他也是有心要收一个徒弟的,特别这个徒弟还同他年少时有几分相像。
“毛丢一定不负师父所望!”殷掠空并没有大喜过望,她明白即便黄芪肖本非生性多疑之人,身为上达天听的第一卫首领,上对着的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下对着的是时刻野心勃勃想拉他下台的对头。
“起来吧,同我去见见你……咳,跟我来。”黄芪肖起身往外走,差点把你师娘三字说漏嘴,他赶紧清咳一声转掉,出了侧厅直往后院主院走。
“是。”殷掠空起身,跟在黄芪肖身后亦步亦趋,嘴角略弯。
玉石起家的英家大宅坐落于京城南面,与游家同一面,离得也不远,也就几条街,车马转几个弯没多久便到了。
以往这样邻近的便利让英大奶奶十分欢喜,方便同游副将未死游家未臭名远扬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折了兵
一回生,两回熟。
英大奶奶与杨三奶奶不期而遇过几回,且对症下药,在得知英大奶奶同样对赌石有着极大兴趣,并享受切石过程中那种即怕又喜的等待感觉后,杨三奶奶很快同英大奶奶建立起初期闺蜜情,英大奶奶也很会做人,言道英家以玉石起家,原石自多得是,与杨三奶奶一来二去熟稔许多,便出手阔绰地让杨三奶奶随意挑选英家原石来赌切,不收半分银子,杨三奶奶惊喜,与英大奶奶的相交之情随之直线升温。
夜里杨将军收到长兄杨总督的来信,信中长兄已听闻京城他痛失两助力一事儿,长兄要他切莫再起什么动作,韬光养晦,安份守已,甚至该与董大将军示好认软之时,也要适当地表明再无上位之心。
杨总督,杨拣,两广总督,正二品,杨家除却杨将军之外混得最好的杨家人,可惜长年累月远在两广,专职两广军事,已有数年未曾回过京城,此番给三弟杨通来这么一封信,实在杨家三兄弟中,他与二弟外任,唯留守京城孝敬父母的三弟出什么事儿,游左俩副将同日连毁,白痴都知道是被设了局的,也不必深想,能设局让他三弟踩的人除了董大将军,不作他想。
至于董大将军联合了谁,与谁成了联盟,借谁的刀将杨将军双翼斩断,杨总督认为已然不重要,目前重要的是,保存实力,安然守已为要。
看完长兄的信,杨将军顺手将其移到火烛之上,信纸点燃,火焰吞蚀,仅薄薄一张的信纸很快被烧成灰烬,尽落火盆之中。
杨三奶奶今儿高兴,手气好得不得了,安寝时便同丈夫多说了几句,期间意外提到英大奶奶,杨将军立问:
“夫家姓英这个英大奶奶是什么人”
他早就韬光养晦了,连同府中妻妾儿女奴仆皆严加管束,莫给他闹出什么麻烦来,此刻听到一个他从未听过的人,他自得好好问问。
“就是商贾英家的大奶奶,英家以玉石起家,听说以前是行商,至英家老爷这一辈方到京城落户,如今在京城的玉石生意做得很大,也很火,玉石铺子比比皆是,赚得可多了!”杨三奶奶兴高采烈地说着,“爷放心,这个英家同淮平候府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恰巧同姓,与朝中哪路贵人也未有往来,我也没和英大奶奶说什么紧要的,就是都喜欢赌石,她家原石又多,还不收我银子,我这才同她有些往来。”
要不然,她堂堂将军夫人跟个商妇沾什么边。
听到妻子竟收了英大奶奶无偿给予原石,让妻子痛快地享受赌石输赢的快感,杨将军下意识皱起眉峰:
“别再同什么英家大奶奶往来,不收银子的东西,你也敢收!”
杨三奶奶吓一跳,特别丈夫是直盯着她白嫩小胖的双手说的这话儿,她惊得脸色微白:
“爷,这也没什么吧……”
杨将军冷笑:“等到有什么,也就晚了!”
杨三奶奶少见杨将军这般笑得让她毛骨悚然,不敢再言,立马就应了:
“是!爷!我再不会见英大奶奶了!”
隔日杨三奶奶再赴八仙楼的约,英大奶奶只收到杨三奶奶让人带到八仙楼的口信,说再不相往来,听到这口信时,她简直懵了,她以为她做错了什么,塞银子问带口信的杨家下人,方知原是杨三奶奶昨晚被杨将军训斥了,说不准让杨
第一百六十章 些烫手
孙善香哑然,她没想到她父亲还真敢说!
“邀、邀夜大小姐过府来做什么”她这个身份哪儿邀得动
“不管做什么,只要夜大小姐到咱府里来一趟,那咱孙府便能跟着水涨船高!”孙都事打的就是借夜十一势的主意,被钱经历那样明里暗里地挟胁,他也是窝火得很,倘能借静国公府大小姐的势用用,一定能让钱经历在他跟前再不敢那样嚣张肆意。
毕竟生于官家,再小的官也是官,官场的一些东西她父亲没少说,母亲未被害前便时常同父亲说道,也从未在她跟前避忌,她听多了自也懂些,她父亲一说水涨船高,孙善香便有些明白了:
“可父亲,夜大小姐又不是隔壁家小姐,她哪儿能被女儿请动”
隔壁家小姐父亲的官阶比她父亲还要低一品,不必她请,每回都巴巴地主动过来串门同她加深感情。
“你不是同夜大小姐很交情么”孙都事斜着眼问。
孙善香立马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夜大小姐在茶会上帮过我,在街上被钱四爷纠缠的时候又帮过我,再没有交情了!”
“傻闺女!这便是交情!过命的交情!”孙都事说得眼都眯了起来,“对了,安太医在街上也帮过你,你觉得安太医如何”
一提安有鱼,孙善香脸皮一下子红了:“父亲!”
孙都事乐呵呵笑起来:“哈哈哈!行了行了,安太医现今的品阶虽不高,但他乃吕院使高徒,我听钱经历说了,吕院使深得皇上宠爱,安太医将来十有**会坐上院使一位,届时便是皇上下一任信任的太医院首官,官阶不算最高,但能入皇上的龙眼,那方真正是前途无量啊!香姐儿,你可得抓紧了!”
“父亲……”孙善香低声扭捏了会儿,想起钱四来,讶然地抬眼:“父亲,你的意思是……是让女儿抓住安太医,那钱四爷那边……”
“哼!”孙都事哼声,“夜大小姐一出手,钱经历再想逼着我嫁闺女,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孙善香默,心下不无悲哀,她父亲先时可没被逼的样子,一听钱经历请媒婆上门,欢天喜地便应了,应得那般爽快,好似恨不得将她立刻打包送进钱府,好换得钱经历在左军都督府里的些许照顾。
钱经历确实有好好地想一想,最终他也没放弃让孙善香当他四儿媳妇的念头,而是拐着弯打听起夜十一对孙善香的态度,此事儿他去找了同夜家有友好往来的大理寺左少卿姜家。
平日里无甚往来,官阶又低个三品,钱经历让门房往姜府通报后,心里有些忐忑地等在姜府大门外,就站在钱家大车前,脸色有些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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