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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作品
徐若麟见她情绪激动,两手挥得像猫爪,抓住她手腕。她手动弹不了了,便抬脚踢他。徐若麟怕她闪到了腰身,干脆一把抱起了她,一边安慰着,一边送到了床上。将她放在床榻上后,见她仍挣扎着要起来,忙跟着卧到她身侧,压住她肩膀,又抬了自己的腿压在她腿上。
初念被他牢牢禁锢住,登时起不了身,终于停了挣扎,气得紧紧闭上眼睛,扭过了脸去。
徐若麟伸手将她脸扳了过来,连声哄道:“娇娇,你别生气。都怪我不好。先前之所以没对你说实话,并没别的缘由。只是我知道你心思一向重,嫁给我时又是不情不愿的。原本并没什么的事,怕越描越黑,你知道了万一多想,反倒徒增烦扰,所以才没对你说的。是我错了!好娇娇,要打要骂都随你,只要你别再恼我了……”
“够了!”初念忍无可忍,忽然睁开眼,怒声道,“徐若麟,你就只会把我当小孩一样地哄!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可以任你摆布的傻瓜对吧?从前就不用说了,我连想都不愿再想。这一辈子也是一样!我本来不想和你再沾边儿的,可是最后还是嫁给你了!你瞧我多乖,嫁了你之后就认命了,只会安安分分地和你过日子。这没几个月,还又怀了你的孩子。你得意了是吧?我可真是个听话的傻瓜!倘若这回没有阿令在背后这么捅你一刀,你是打算就这么一直哄我一辈子?”
“娇娇,你先冷静一下。你现在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徐若麟干脆把她抱住,不停地拍她后背抚慰她,“咱们都有孩子了。想想孩子,你也不能气坏身子……”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一点都不想!”
先前那些已经被她渐渐压在心底的不满,此刻仿佛又被一点点地勾了出来,汇聚在一起,仿佛一团火苗,烧得她连眼眶都有些发热了,“我更不想一辈子用别人的名头活在这座宅子里!我本来可以过得很舒心的,都是你害我的!我巴不得这孩子从来没来过!”
她想都没想,只是这样胡乱地嚷着。
徐若麟一怔,看她一眼,微微皱眉,手搭在了她的腹部,声音也变得晦涩了,“娇娇,你生我的气没关系,但别这样说咱们的孩子……”
他话还没说完,初念忽然又觉一阵胸闷,干呕了两下,一把推开他,飞快爬起来探身出去,哇一声便又吐了。这一下比先前那次还厉害,到了最后,吐得连胆水都出来,嘴里阵阵发苦,模样十分狼狈。
徐若麟顾不得别的了,忙拍她后背,拿帕子替她擦拭脸,又大声叫人进来。候在外头的丫头们听见他的传唤声,忙推门而入,见初念又吐了一地,正眼泪汪汪地趴在床沿上,哎呀了一声,各自忙碌起来。紫云去打了水,素云小丫头一起清扫地面,又推开窗户透风。一番折腾过后,总算清理干净了。
徐若麟问了声,知道小厨房里先前预备着熬了红枣燕窝粥,让送了一碗来。等下人都出去了,看了眼闭目躺在枕上的初念,拿了刚在温水里绞过的帕子,俯身过去替她擦着脸和脖颈,低声道:“娇娇,我知道你怀孩子辛苦——这也是我的不好。只是孩子他既然已经来了,咱们就要好好待他。以后,不要再说刚才那种话了,好不好?”
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甚至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她终于睁开了眼,仍那样软软地躺着,看着他的目光里,先前的那丝不满却丝毫没有减少。
他扶她坐了起来,往她腰后塞了个靠枕,去端了那碗粥来,试了下烫,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见她不吃,耐心地劝着:“吐了便要吃回去的。别饿着了。”
初念冷冷道:“我吃不下。”
徐若麟只好放下手中的碗。
“好吧……”他摸了摸自己的鼻侧,“我知道我此刻在你跟前如同招烦。但还是先要把阿令的事跟你解释下。皇后的信,你方才也看了。阿令说她已非处子身,又暗指和她有关系的人是我。但是娇娇,我要是说,她在撒谎。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我,你信我,还是信她?”
他说完,见她仍是绷着脸面无表情,苦笑着摇了下头,随即又道,“我还是先把我和她的渊源跟你说下吧。”
“阿令比我小七岁。我在七岁那年被接到这里时,她刚出生。后来见到她时,我十七岁,她十岁。那一次,是因为我回去探望我母亲。”
“说起我的母亲……”徐若麟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接着道,“你应也听说过,这个府里的人,人人都认为是我外祖当年主动将她献给我父亲以求部族得到大军庇护的,为此,小时候我在这府里,明里暗里不知道遭了多少的鄙夷和白眼。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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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番外 玉楼春+番外_分节阅读_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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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母亲名叫胡灵耶,在当地土语里的意思,就是仙女。你可以想象她有多美。我父亲当时还很年轻,并未成家,有次带兵路过我外祖的辖地时,无意遇到了她,惊为天人,向我外祖索要。当时我外祖势单力薄,部族正遭受临近几个土司的威胁,本就疲于应付了,自然不敢再得罪这个奉了皇命肃边的天朝将军,无奈只好将她送了出去。我父亲在西南一带,陆续停驻了将近十年,期间他回京娶了如今的太太,我母亲也生了我。她就这样没名没分地跟了我父亲这么多年,直到他在我七岁那年,被召回归京。”
初念从前确实从徐邦达那里听说过几句关于徐若麟母亲的事。确实如他此刻讲的那样,说是老土司为讨好徐耀祖,主动进献女儿的。但听徐若麟自己讲这种陈年旧事,却还是第一次,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想发问,却又忍住了。
徐若麟看她一眼,“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后来我父亲只带了我回京,却没带她一道?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母亲自己不愿。当初他强行占了她,却迫于徐家长辈,也就是我祖父的压力,因她胡女的身份始终没有娶她,甚至在我出生的那一年,他还奉命回了趟京成了亲。你可以想象她的心情,她怎么可能愿意跟着他万里迢迢地回京去做妾?我姓徐,他要接走我,她无力阻拦,但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她趁他不在时,假借病死,最后入了山中的一间庙宇出了家。”
初念惊讶不已,吃吃地道:“你说什么?你母亲她……她还在人世?”
徐若麟嗯了一声,神色凝重,“是的。她还在人世。这事,就只有我和我外祖知道。但是,就算我母亲仍活着,这也丝毫不能减轻我父亲对她犯下的罪过。”
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声音也带了丝僵硬,“娇娇你知道吗,我母亲不但长得美,性子也和你一样,温柔和善。在我的眼中,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她应当得到善待。倘若不是我父亲负心的缘故,她何至于一生不幸,最后要过着青灯伴古佛的日子?先前我将我父亲送往云南避祸时,我听说他想去拜祭我母亲的坟墓,数次央求我外祖。我外祖最后便亲自带他去了当年树起的那座衣冠冢前,在坟前痛斥了他一番……”
他的唇角浮上了一丝略带讥嘲的笑,耸了下眉头,“自然了,倘若没有他,也就没有我。这大概便是我唯一需要对他感恩的一点了。”
初念慢慢低头下去,还在为自己听到的这关于公公和正版婆婆的陈年纠葛而震惊的时候,徐若麟长长吁了口气,接着又道,“我扯得有些远了。还是说回来吧。就是那一回,我十七岁,从燕京回云南去探望我母亲的时候,我见到了阿令。她当时才十岁,性子活泼,很会缠人,也很可爱。因为我母亲曾叮嘱过我要关照她的缘故,所以我对她很好……”
他停了下来,微微皱眉,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说辞,神情略微带了些尴尬。
“我与那人青梅竹马。十岁时,我便对他说,往后我定要嫁给他的……”
初年见他停了下来,忽然想起那天阿令说过的那句话,尖锐地盯了他一眼。
徐若麟看出她的不满,急忙摆摆手,意思是叫她别误会,接着又飞快道:“不想她有一天竟跟我说,她往后要嫁给我。我以为只是小孩子玩笑,便也没在意,只对她说,我在金陵已经有了婚约……”
“啰啰嗦嗦的。谁要听你说这些不着边的!”初念冷冷打断了他,“就只这么点破事?倘就这样,你也不至于怕她怕得连家门都不让她进吧?”
☆、第九十三回
“没错,”徐若麟点了下头,“确实还有后续。两年后我娶了果儿的母亲,次年她便不幸亡故。在我二十三岁时,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正逢我外祖的六十大寿,我再次去了云南。当时阿令十六岁,早几年前,便被剌惕部的巫女择为圣女,服侍在神庙。当日她从神庙赶了回来,舞剑为我外祖献寿。寿宴中时,她过来向我敬了杯酒,我无半点防备,自然喝了下去。寿宴过后,我回房歇息,已是深夜。睡得朦胧之时,听到有人呼唤我的名字,又在我耳边不停地说,她便是我的妻子。我醒了睁开眼,竟真见到了果儿的母亲。她就在我身边朝我笑。娇娇你也知道,男人孤身久了,难免会有冲动。我以为我是在梦中,便抱住了她……”
初念眼睛越睁越大,气都透不出来了。
徐若麟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安抚般地轻轻捏了下,这才继续道,“正这时,当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我彻底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我身侧的那个人,竟是阿令。她在哭。而闯进来弄醒我的,便是我的外祖。”
徐若麟眉头皱了起来,仿佛在回忆当时情景。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酒后乱性,羞愧不已。外祖送走阿令后,我去向他乞罪。这才知道,原来阿令在酒中对我下了药。”
“这是当地巫人才有的一种药。我后来特意研究过,应该是龙爪花的某个异种。这种花的汁液,有很强的凝神功效。但是在提取液中混入其它药物,却又能让人意识模糊精神恍惚,配合某种秘术的话,甚至还能操控服过药的人,让他随施药者的意念行事。阿令时常在巫女身边,知道这种秘术,偷了药下在酒中让我喝下。然后在我耳边不断重复她是我妻子的话,我竟着了道……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又经历过这么多的人和事。她向我敬酒的时候,我当时又如何会防备一个十岁时随口说了那样一句话的阿令?”
“然后呢?”初念仍是面无表情地问道。
徐若麟叹了口气,“这种药十分珍稀,且因了它的特殊功效,不被允许随意使用。巫女发现少了,便想到了阿令,当即报告了我外祖。我外祖这才找了过来。所幸还算及时,并未铸成大错。阿令是服侍在神庙的圣女,出了这样的事,外祖雷霆大怒,又不好声张出去,当时便将她送走,我次日便也离去了。”
“经过就是这样,我没骗你半句。”他看向了初念,诚恳地道,“娇娇你想,阿令从前胆大妄为到了这样的地步,又在巫女身边留过多年,如今就算她向我道歉认错了,我也不可能放心地把她弄到家里来让你和她朝夕相对。我没和你说实话,一来,是我自负太过,再次相信了阿令。二来……”
他踌躇了下,终于还是道,“二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怕你知道后,若是不信我,我反而说不清楚了,所以才决意瞒你的。本来我想着,只要阿令这个月底被册封入了宫,那便一切顺利,什么事都没有了。没想到阿令竟又闹出这样的事……”
“那她怎么不是处子身了?”她忽然问道。
徐若麟神情有些无奈,“娇娇,当时我虽被药物所迷,把她看成了我的妻子,但有没做过那事,自己还是清楚的。倘若真做过,就算我不肯娶她,我外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我?至于皇后说她确实破身了,这我便真的不清楚了。世上会做那种事的男人,并不止我一个。我方才对你说的,真的都是实话。阿令在皇后面前胡说八道而已。你一定要信我!”
徐若麟说完,见初念慢慢低头下去,不发一语,便顺势卧到了她大腿上,把脸埋在了她小腹一侧,闭上眼亲昵地蹭了好几下,这才睁眼,仰头望着她慢慢道,“娇娇,你方才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你知道我听了后是什么感觉吗?你是生我的气,这才随口说说的,是不是?以后我若再做错了事惹恼你,你对我如何都行,但一定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更不要有这样的念头。好不好?”
初念与他四目相对,半晌,终于道,“我实话你跟你吧,你的话我都信。皇后娘娘在信里没问你半句真假,想来她也知道阿令是在说谎。以你如今在朝中的身份,倘若你真与她有过关系,阿令便绝不可能出现在金陵了。但是我还是不痛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想一个人安静下。我知道你本来就忙,如今又出了阿令这样的事……你自管去忙好了,不必一直这么守着我。关于孩子,是我不好。方才不该说那些话的。以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
她的回应,大约与徐若麟期待的相差甚远。徐若麟目光微微黯然,怔怔望她片刻,终于笑了下,点点头,起身道:“只要你信我便好。”他回头看了眼桌上,“你要吃点东西下去的。方才说了这么久,粥都凉了。我让人换一碗来。”
下人很快新送来了一碗。徐若麟要喂她,被初念拒了。在他目光注视之下,自己一口口吃了。等她重新躺下去后,徐若麟替她盖好被,低声道,“那我晚上尽早回来陪你。”
初念点了下头。
~~
数日后,宫中便传出了消息。在对数名已圈定的后妃人选进行最后一次身检时,云南来的连城公主竟被查出身患隐疾,不合留于后宫。皇后禀向赵琚禀了,立刻便命人将她送回云南。
后宫事都由萧荣一手操办的。赵琚自然知道云南来的玉观音,还向萧荣问起过。比起少一个后宫女人,他现在更关心的,还是云南那边的局势。孟州的顾天雄一直也是他的一枚心头之刺,不彻底拔除,西南便如同一直埋着一个暗雷。
赵琚心里清楚,他与自己的最大敌人北宂,迟早会有一场大战。倘若西南顾氏不除,一旦与北宂爆发了战事,那时顾氏再趁机作乱的话,自己便首尾难顾。早下手才是王道。为此,他早暗中授意现任云总督刘睿效仿他的前任李若松,再次以税赋为由逼迫顾天雄,又翻出陈年旧账,下旨令顾天雄送长子再次入京。顾天雄自然不遵,以长子生病为由拖延。此举果然奏效。年初时,赵琚得到刘睿密报,说顾天雄恚怒,暗中正与福王的残余势力联络,正在准备起事。
一切都在赵琚的料想之中。他也做好了孟州平乱的准备。所以连城公主此刻进京的意义,对于他来说,与其是后宫多个女人,不如说是在云南稳固同盟的一个象征。现在忽然听闻这样的事,难免失望。萧荣便建议,连城既来了京城,不好叫她空手而归,不妨由她认为义女,封“安西公主”之号,赐重金厚帛。如此虽联姻不成,但意义也算相当。
赵琚自然知道徐若麟与庆州剌惕部的关系,特意召了他询问。徐若麟向他保证了外祖泰布答土司效忠朝廷的心意后,赵琚终于放心,下令照办。
两日后,十二位新晋妃嫔按品级,各得金册封号,入了后宫,分居在坤宁左右的侧宫之中。而阿令则载着封赏,出了南城门,踏上了回云南的官道。
徐若麟对于自己的这个表妹,现在完全不敢掉以轻心。为了确保不会再出意外,他请了命,亲自送车出城百里外,然后命常大荣领护,送她到云南。
徐若麟虽没明说,但常大荣从他语气也判断得出,这一趟差事,与其说是“护送”,倒不如说“押送”来得更妥帖些。车里的那位云南公主,他远远也打过个照面。看起来不过是十六七岁样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对于自己上司这种如临大敌般的郑重态度,他虽觉得不解,但自然遵照。
~~
送走了阿令后,徐若麟当晚回家,听说初念白日里又吐了好几回。此刻整个人恹恹地躺在床上,气色瞧着很差。因时辰也晚了,自己收拾妥当后上床躺她外头,逗她说话,她懒洋洋地不大应。
自从出了阿令的事后,徐若麟在她跟前便底气不足了。加上怜惜她怀孕后的苦楚,更是小心翼翼看她眼色行事。此刻想引她高兴,便把阿令今日出京的事跟她提了下。不想她听后,睁开了眼,用一种看傻瓜似的目光看着他。
徐若麟被她看得不明就里,“怎么了?”
初念忽然问他:“你以前有过多少女人?”
徐若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立刻应道,“除了果儿母亲,就只剩你了。”
初念微微扯了下嘴角,“没想到,你竟也是个正人君子。”
徐若麟听她语带嘲讽,显然是暗指自己当初对她的不择手段,任他脸皮再厚,此刻脸也微微一热,忍不住极力剖白自己,“正人君子我不敢当。但说到女人,除了她和你之外,我确实再没旁人了。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
初念点头,打断他的话,“我信。要不然你也不会错爱了我,更不会被阿令在背后捅了一刀。说起来,你虽然也算聪明人,但对女人应该还是不大了解。我告诉你吧,倘若我是阿令,既然先前已经不顾一切地在皇后跟前把你拉下了水,我就绝不会这么轻易地被送回云南。若就这样回去了,那先前做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徐若麟一怔。
白天他亲自送阿令出城,原本以为她会闹腾一番的,也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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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番外 玉楼春+番外_分节阅读_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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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应付的准备。没想到她根本就没试图靠近他。只不过在登上马车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朝他微微笑了下而已。仿佛这不过就是一次普通的送别。
阿令的平静,让本来如临大敌的徐若麟终于松了口气,但心底里,却也无法完全放心。这也是为什么他要郑重叮嘱常大荣的原因。现在被初念这样一说,他犹豫了下,皱眉道,“应该……不会吧。她明知道我对她的态度……”
“徐若麟我问你,倘若阿令又回来了,你会对她痛下杀手吗?”她忽然问道。
徐若麟应不出来了。
初念叹了口气,“我替你回答吧。即便她再捅你一刀,你也不会对她下杀手。倘若有人要对她不利,你反而会去保护她。你唯一会做的,就是把她送走。所以,她怕什么?”
徐若麟立刻道:“娇娇你放心。我已经叮嘱过常大荣,他不会让她半路折回的。”
初念看他一眼,淡淡道,“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知道你也不愿她回的。我这里倒没什么。倘若阿令的胡说八道传到御前,你恐怕便有麻烦了。但愿是我多心。不早了,咱们睡吧。”说罢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朝里。
徐若麟凝望她背影片刻,伸手过去,轻轻搭在她仍宛若细柳的腰肢上,低声唤她名字,声音里带了丝恳求般的味道,“娇娇,转过来吧?要不然我睡不着……”
初念没睁眼,也没动,只任由他将自己翻转过来,贴靠到了他的胸膛一侧。他像往常习惯的那样抱住她,轻轻亲了下她额头,然后贴到她耳边道:“只要你能和我同心。外头的事,再麻烦我也不惧。”
☆、第九十四回
过了年,太子十七,婚姻便提上了日程。按照先前礼部拟定,待皇帝后宫册封完毕后,便着手太子的婚姻之事。
赵琚此次大收后宫,嫔妃多出身普通士绅人家。也没有哪个朝臣谋算着要将自家女儿送上去。但对于接下来的太子妃人选,朝中一些家族中有适龄对象的人家难免便有些意动。从先前历代太子妃的人选来看,她们中虽有出身普通士绅人家的,但也不乏出自名门重臣之家的。从去年底开始,大理寺狄家、鸿胪寺卢家、越国公、开国公,甚至廖家,纷纷都各显神通,或明或暗地频频出入宫中,举荐本家的人选。连同年底前萧荣特意预先拣出来留着备选的几户来自京外的人家,此刻她的案头前,已经陈列了不下十份的卷宗。
太子妃的人选,虽是皇帝一家之事,但也不啻于国事,要权衡利弊。但话说回来,毕竟是要和自己儿子共渡一生的人。作为母亲,萧荣自然也希望自己与赵琚最后择定的太子妃能让儿子满意。所以在与赵琚最后商议决定人选前,这日,她先把赵无恙传了来,屏退人后,将十来份卷宗一一摊开,指着上头的画像和配字,对着他道:“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赵无恙照了萧荣的吩咐,到了桌案之后,从第一份卷宗一直看到最后一份,始终没有发话。
萧荣一直留意儿子,从头到尾,并未见他露出过什么特别表情,笑着摇了下头,“有看中的吗?倘若喜欢谁,跟我说无妨。只要可以,我会尽量在你父皇面前转圜。”
赵无恙仍是沉默。萧荣终于觉到自己儿子的异样,便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赵无恙忽然抬头,问她:“母后,前些天你怎的忽然染恙?身子可好全了?”
萧荣笑了下,道:“咱们都是俗人。五谷杂粮养大的,难免会有灾病。太医调理了几日,早养了回来。”
赵无恙凝视着她,慢慢道,“是。都是吃五谷杂粮的,难免也有七情六欲。母后,你心里,其实对父皇还是很在意的,是吧?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替他弄这么多妃嫔入宫?”
萧荣有些意外。看了眼他,皱眉道:“你怎的忽然问这种事?你父皇是皇帝,充盈后宫,也是我当尽之责。何来为什么?况且他也不是耽溺女色之人,索性一次把人弄齐,省得下回还要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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