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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作品
方熙载这时咳嗽一声,不以为然道:“顾大人何出此言?刺客是你我二人亲审的,口供也翔实记录,画押历历。顾大人何以有不作准之说?”
顾重道:“萧大人为何要刺杀安乐王殿下?他岂不知这是何等罪状?万岁,”他看向赵琚,“臣以为,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方熙载道:“萧大人为何要对安乐王不利,外人自然不好胡乱揣测。但刺客既供出了他,则必定脱不了干系。至于缘由,请他到刑部大堂问问,不就清楚了?”
徐若麟与太子赵无恙有师生之谊,关系一向匪浅,这自然满朝皆知。但除了他,朝中也有一群对太子很是爱护的文臣,其中便以萧正通为首。以顾重自己的看法,年近六十的萧正通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现在萧正通却忽然被牵扯到这桩针对另位皇子的刺杀案中,暗中矛头所指,不言而明。顾重明白这一点,他知道皇帝也一定明白。
朝中之人,但凡有点眼色的,都早看出来了。这位皇帝原本就与太子一向不大亲近,反倒更怜惜安乐王。自太仓归来后,可能出于对未来健康的忧虑,皇帝对太子的态度更是冷淡,甚至猜忌。据说还秘密派人暗中监察太子的举动。如今徐若麟生死未卜,忽然闹出这样一桩事,很明显,萧正通罪名一旦坐实,打击到的不仅是拥戴太子的一群大臣,矛头更是直指太子。这其中的厉害……
顾重暗暗心惊。知道此事要黑要白,其实全在皇帝一念之间。如何处置,就看他自己的心意了。
赵琚阴沉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晌,终于缓缓道:“立刻去捉拿萧正通!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倘有牵涉,不管是谁,一并归案!”顿了下,他咬牙切齿地道,“刺杀事件愈演愈烈,委实可恨!朕再不能姑息!方爱卿,此事便交给你了!”
顾重手脚微微发凉。皇帝这话一出口,他便明白皇帝的心思了。原本有心想再为萧正通辩解几句的,此时张了下嘴巴,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开口。方熙载却是面上露出微微喜色,立刻应了下来,急匆匆正要转身出去着手抓人,忽然听见身后有女子声音传来,那声音冷冷道:“不必去抓萧大人了!那个幕后指使,就是我!”骇然回头,看见皇后萧荣肃然而来。
赵琚见萧荣突然现身,一怔,随即眉头微皱,忍耐地道:“梓童,这时候了,你怎的还不休息,反到这里胡言乱语?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朕正与两位爱卿议事。”
萧荣脸色冰冷,在顾重和方熙载的注视之下,到了赵琚座前,朝他见礼,然后转头,对着方熙载一字一字道:“我方才说了,今日派刺客刺杀安乐王殿下的幕后主使,不是别人,正是我!方大人要抓,只需抓我便是,与萧大人又有何干?”
顾重没料到情势忽然急转,皇后居然这样出现。急忙悄悄往后退了几步,低眉敛目不语。方熙载飞快看了眼皇帝,见他沉着脸一语不发,只好勉强笑道:“娘娘这玩笑开得……刺客只说是受萧大人指使,与娘娘有什么干系?娘娘千万莫要误会!”
萧荣上下打量他几眼,点头冷笑道:“我听说过方大人之名,知道你有赛诸葛之称。今日之事,果然一出手便见高明。从前太子数次遇刺,险些丧命,刺客每每身手过人,别说当场被抓,便是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也没留下,至今还成悬案。今日安乐王遇刺,那刺客竟是只软脚虾,当场被捉,被方大人一审,便顺顺当当供出了萧大人,录完口供,又顺顺当当畏罪自尽。真是可喜!方大人,你还审什么呢?以你赛诸葛之名,想想便也知道了。萧大人这样一个快要致仕的老文臣,好端端怎会想不开自寻死路?自然是有幕后指使。他是太子的授业老师,十有八-九是因了太子之故。太子与他兄弟素来睦笃,好端端如何会下这种狠手?自然是我这个太子的母亲所为。如此顺理成章,你还审什么?拿我去抵罪便是!”
方熙载脸色微变,慌忙下跪,连连磕头道:“娘娘折煞臣了。臣万万不敢有此念头!”
萧荣哼了声,这才又转向赵琚,与他对视。
赵琚的脸色比方熙载更加难看。怒气、尴尬、心虚、惭愧,各种情绪瞬间在他眼神里交织波动。
“万岁,臣妾认罪!今日之事,全是臣妾所为,那刺客也是臣妾所派。恳请陛下降臣妾的罪,勿要累及无辜!”
最后,萧荣朝赵琚缓缓下跪,一字一字地道。
赵琚终于回过了神儿,有些狼狈地避开萧荣的注视,黑着张脸,对方熙载和顾重道:“你们下去!此事押后再议!”说罢拂袖而去。
顾重慌忙朝萧荣作揖告退,方熙载也缓缓从地上起身,沉着脸匆匆出了御书房。
阔大的书房之中,剩下了跪地的萧荣。伴着她的,只有桌案侧那十几支还在燃着的明烛。烛火将她的背影照投到地上,显得异常孤独。
她仍那样跪着,腰身挺直,连头发丝儿也纹风不动。
“娘娘,万岁走了——起身吧——”
不知过了多久,太监崔鹤悄悄进来,低声劝道。
萧荣慢慢起身。站起来时,眼前忽然一阵发黑,身子略微晃了下。
“娘娘小心!”崔鹤急忙扶住她,“奴去请太医!”
“不必了。”萧荣朝他微微一笑,“回去靠下便没事。”
崔鹤目送萧荣往坤宁宫去的背影,摇头,暗暗叹息了一声。
皇帝的心思被皇后揭破。恐怕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这一对曾共过患难的结发夫妻,从此真的要离心了吗?
~~
萧荣回到坤宁宫,有太监便悄声回报,说皇帝方才去了安贵妃那里。萧荣不过淡淡唔了声。里头匆匆出来一双人,正是赵无恙与嫁他才数月的太子妃苏世独。
“萧大人没事了。”萧荣面上露出微笑,道,“不早了,你们回去歇了吧。”
赵无恙一下跪在了萧荣面前。
“母后,”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了丝压抑的愤怒和苦楚,“全是孩儿无用,累及萧大人和母后,我恨不得——”
他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捏着,额头微微迸出青筋。
萧荣凝视着他,片刻后,微微叹息一声。
“无恙,倘若有选择,我宁愿你不是今日这位置上的太子。但是没有选择,只能朝前去。我没别的话,如今只要你记住我对你说过的一句话,忍。”
赵无恙朝她重重磕头后,不欲让身侧的苏世独察觉自己眼角迸出的些微泪光,起身撇下她,便匆忙离去。
苏世独怔怔望着赵无恙颀长的身影飞快消失,转头对着萧荣道:“母后,你脸色不大好,我扶你去歇了。”说罢上前扶住她,送她往寝殿去。
萧荣确实觉得累了。入寝殿坐定之后,屏退了人,打量了下苏世独。
她早脱去了往日的男子打扮。此刻一身红色宫装,俏丽中又透出几分清冷之美,与自己的儿子并肩而立时,宛如一对璧人。只是,她也从小太监那里听说过太子东宫里传来的一些小道消息。仿似自打大婚之后,儿子与她便处得一直不怎么愉快,甚至还发生过帐子里的床上,两人大打出手,太子最后被她蹬下床的事。
当初因了赵无恙的一句话,萧荣出于私心,定下了这门亲事。后来也从派去苏家教导规矩的女官那里得知,她似乎大不乐意这门旁人盼也盼不来的亲事。只是迫于皇命这才不敢违抗。如今她成太子妃,一晃眼便小半年了。萧荣先前暗中观察了下,也看得出来,儿子和她表面上虽装得和睦,其实全无半点新婚小夫妻该有的甜蜜劲,想来小太监的小道消息并非凭空捏造,心中便一直存了个疙瘩。
苏世独见萧荣坐在那里打量自己,手脚顿时开始不自然了。
她自小自由惯了,一年多前,得知自己被择为太子妃后,便被迫跟随宫里派来的女官学习各种礼仪,心里早厌烦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到如今,虽已经当了小半年的太子妃,却始终没找到那种感觉,总觉得自己与这皇宫格格不入,唯恐哪里做得不好被人暗中嘲笑。至于与赵无恙的相处……更是一言难尽。
“母后,您看我做什么?我哪里不对吗?”
苏世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实在忍不住,终于问了一声。
萧荣回过了神,笑了下。
她原本早就想问下她与儿子的事。但是这半年来,她的全部注意力几乎都被徐若麟吸引,一直也没心思在这上头。想了下,便问道:“最近无恙如何?对你可好?有没有欺负你?”
苏世独听婆婆问这个,更是心虚——其实这话应该反过来问才对。她自打成了太子妃,和赵无恙在床上,其实根本就没做过夫妻之事,闷声架倒打了好几场,起因也很无聊。有时是话不投机,有时甚至是嫌对方占了自己睡觉的地。当然结果无一例外,不知道是他让她,还是他真的打不过她,反正最后都是以赵无恙被她踹下床去告终。有一次甚至因为声响太大,引来了张太监,好面子的赵无恙急忙遮掩,但似乎还是被那太监察觉了,因为当时他的脸色古怪。也是怕被皇后知晓了责备,自那次后,两人齐齐收敛了些,没再在床上打架,但是一关上门,彼此就剩大眼瞪小眼,几乎从来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挺好的——”苏世独应得很顺溜,“他对我也很好。”这是赵无恙警告过她的,不能让皇后知道两人交恶。
萧荣听她这么说,虽有些不信,但最近因了徐若麟失踪的事,她几乎整夜睡不着觉,熬到现在,心力交瘁,方才又经历了那样的事,实在没力气再盘问了,便点头道:“这就好。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便放心了。你也回去歇了吧。”
苏世独乖巧地应了声是,这才离开。她回了自己已经住了小半年的东宫,寝室里发现无人,赵无恙不在。问了宫女,宫女说方才太子去了□,不让人跟。
苏世独撇了下嘴,自己先收拾了上床睡觉。
东宫寝殿里的这张床很大,足够苏世独在上头滚来回七八个圈的。但是这么久,她和赵无恙睡觉时,却楚河汉界分得清楚,以中线为基,她睡里头,他睡外头。倘若他睡着了不小心一个翻身越界,比如把脚伸到她那边,她若是被弄醒,立刻便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脚蹬出去。反之也一样。赵无恙也从没对她有过什么怜香惜玉的举动。
当太子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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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番外 玉楼春+番外_分节阅读_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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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苏世独算不上有什么心事,几乎天天晚上都是沾枕即睡。当了太子妃后,她渐渐开始失眠。尤其是最近,随了身畔那个人的辗转,她也跟着无法入睡。自然了,边上躺了个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的人,谁还能睡得着?
现在边上没有人,但苏世独却照样睡不着。她闭着眼睛躺了很久,一直留意外头的脚步声,却一直没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犹豫了许久,终于起身,往方才宫女说的□方向去。那里其实是个小园子,也是太子的练武场。然后边上还有个小水池。当太子妃很无聊,尤其是太子又不大搭理她。所以以前她经常自己一个人去那里垂钓,把鱼钓起来再甩回去,如此一个下午也就过去了。
苏世独过去的时候,看到太子身边的张太监正立在□园子门口,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太子在萧正通这些外臣的眼中,谦逊有礼,聪颖好学,其实他骨子里,却是个性格乖僻,甚至带了点阴暗的人。苏世独和他朝夕相处了小半年,他又不屑,或者说,懒得在她面前装,所以早知道这一点。这个张太监是太子的亲随,自然也清楚太子的脾气,有些畏惧他。虽觉得太子这样深夜不归寝殿不对,但又不敢进去打扰。正犹豫着,看见苏世独过来了,一喜,急忙跑了过来,见了礼后,小声道:“太子在里头,中了痴般地耍刀枪,兵兵乓乓的,您快去看看。”
苏世独也早听到了庭园里传来的呼呼风声,急忙循声而去。绕过一丛假山,便看见赵无恙正在一块空地上挥舞着手中的棍棒。他赤着上身,身上汗水淋淋,在月光下看起来,整个人便如同刚从水里出来。
苏世独呆呆看了片刻,赵无恙忽然执住棍头,猛地朝边上的假山猛地一击,砰地一声,棒头一下折断,木屑四下飞扬。
苏世独吓了一跳,赵无恙已经丢掉手上的棍,朝她转过身来,冷冷道:“你不去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双眼,在月光下发出幽幽的光。苏世独不自然地道:“我睡不着,过来看看。”
赵无恙哼了声。
苏世独忽然有些窘,与他这样对峙片刻,猝然转身,口中道:“你继续,我走了。”
“等等——”
随了他这一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东西飞来的声音,苏世独下意识地回身,接了过来一看,是一根水火棍。
“既然来了,那就和我再打一架!让我瞧瞧你功夫到底如何!”
赵无恙说着,已经从身后的兵器架上用脚挑出了另支棍,抬手握住,不容她拒绝,棍已经带了风声扫了过来。
从前女官教导苏世独的时候,其中的重要一条就是往后不能再在宫中弄枪舞棒。她也忍了许久。此刻回过神来,见赵无恙手上的棍子已经到了头顶,什么也没想,立刻便握紧手上武器反击。两人闷不作声地拆了几十个来回,只听棍棒相交时发出的撞击之声。
苏世独起先还躲闪,渐渐发觉对方神情凝重,完全不像是在闹着玩,一下性起,便也全神贯注地应对。啪一下,他一个不防,大腿重重了吃了她一棒。
苏世独略微得意,正要收棒停战,不提防赵无恙忽然低吼一声,猛地朝她再次扑来,状如恶虎,苏世独急忙拆招。只是这回,赵无恙却像是换了个人,出手招招凶狠,竟一下将她逼到死角,后头眼见就是假山了,他当头一棍又砸了下来,苏世独慌忙横棍相抵,咔嚓一声,她手上的棍一下竟被他砸下的力道从中折成两截,她脚下一个不稳,尖叫一声,往后摔倒在地。顾不得疼痛,正要翻身起来,忽然身上一重,一具滚烫的男人身体已经压到了她的身上。
苏世独一时忘了反应,只会瞪大眼望着正压在自己身上的赵无恙。他正恶狠狠地盯着她,满头满脸的汗,带了热度的汗如同水滴般不停滴溅到她的脸上和脖颈上。她还听见他剧烈地喘息,声音呼哧呼哧如同野兽。
他们先前虽也在床上打过架,但她却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这个样子让她觉得既陌生又害怕。
她瑟缩了下,终于勉强朝他露出丝笑,伸手去推他,“好回去睡觉了……”
他像是被她刺激到了。她刚一碰他,他忽然低吼一声,猛地低头,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苏世独的脑子嗡地一下,瞬间空白一片。一股腥热又陌生的男性气息朝她席卷而来,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身上的赵无恙沉得像块巨石,她推不开他。
算了……他的心情很不好,这才拿自己来发泄……要是平时,她自然不会由着他这样欺负自己,但是现在……
她的心忽然有点软了下去,渐渐不再挣扎。
倘若他的吻带了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情,她便是再不愿,她想她也一定会忍下去的。但是他真的不带丝毫怜惜。与其说他在吻她,倒不如说他在撕咬她。她的唇开始肿胀发疼,到后来,等他欺入她的嘴,连舌根也被他搅吸得生疼,简直像快断了。然后,他的手也摸上了她的胸口,狠狠地揉捏她……
她疼得几乎要掉眼泪了,终于忍无可忍,再次用力挣扎,然后哭了出来。
她的呜咽声终于制止了他的暴行。他定了片刻,忽然松开了她的嘴,手也离开了她的身体,只是仍那样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过去。
苏世独停止了哭泣,心再次怦怦跳了起来。等了片刻,见他仍那样一动不动,正试探着要推他时,忽然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对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压抑得如同来自深渊。然后,她身上一轻,他已经翻身从她身上滚了下来,仰面伸手压在自己眼睛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世独甚至不敢看他第二眼。只是抖抖索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掩好自己方才被他撕扯开的衣襟,扭头便飞快而去,连脚上的一只鞋子掉了都顾不得捡。
这一夜,苏世独缩在大床上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地盘里,一直等到皇宫远处角楼里四更的钟鼓声起,才等到她听熟悉了的脚步声进来。她偷偷睁开眼,透过帐幔,依稀看到赵无恙进来了,手上似乎提着她掉了的那只鞋子。她看到他弯腰,把那只鞋子放回到另只的边上,然后,帐子一动,她慌忙闭上眼睛假寐——她感觉到赵无恙躺了下去。或许是太累了,很快,她听到他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倘若……他不小心再把腿伸到她的这边,她或许可以试着容忍……
她在终于要睡过去前,模模糊糊地这样想道。
~~
坤宁宫里,萧荣听到四更的鼓点声起,揉了下自己的额角,终于要熄灯就寝时,安俊悄无声息地进来。
凭了知觉,萧荣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她的心脏猛地一阵狂跳,一下从榻上翻坐起来,紧紧地盯着安俊。
“出什么事了?”
她沉声问道。
“娘娘,御膳房丁太监送来的糕点。您若饿了,正好充饥。”
安俊递过来一个食盒,放下后,立刻退了出去。
有那么几秒钟,萧荣屏住呼吸,盯着面前的这个食盒,一动不动。她压下那种几乎要将她击得透不过气的激动之感后,迅速打开盖子,依次掰开糕点,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
上头的字,她再熟悉不过。是徐若麟的字。
她飞快地看完,目光闪动,然后将字条凑在烛火上,看着它被欢快地火苗吞噬掉,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正如她先前对初念说过的那样,徐若麟,他永远不会叫人失望。他最擅长的,就是给人带来惊喜。
☆、111第一百一十一回
数日之后,方熙载心里的遗憾才觉得稍稍淡去了些。
他已年近四旬,却始终孤身一人没有成家。时至今日,有时他独处,回想起从前时,总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出身贫寒,父亲是当地衙门里一个不入流的刀吏,费尽全力供他读书,对他的最大期望就是将来能考中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他相貌堂堂,天资聪颖,博闻强记,也立志要做出一番大事业。但是幸运之神显然不肯眷顾于他。到他二十五岁父母死去之时,不过也只考中了个秀才。百无一用是书生,当时他家贫如洗,又得了一场缠绵大病,唯一的出路就是拿了他父亲的书信,去投奔他在燕京永平县县衙里当差的一位故交。他搭了一辆商人北上的车,一路餐风露宿终于找了过去时,却得知那人早已经离去,不知去向。他当时病势沉重,身无分文,又遭受这样的打击,只能乞讨着流浪,几天后出了县城,他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扑倒在了地上。
他很幸运,并没有死去,而是被附近的一户姓宋的人家救了起来,甚至收留了他。
这是永平县下靠近山边的一个名叫黄石的偏远村落,附近总共也只聚居了七八户人家,平日以入山打猎采药为生。
他在宋家停留了几个月,养好了病,也认识了这家人的女儿,比他小十岁的宋碧瑶。她当时才十五岁,荆钗粗服,掩不住她的动人姿彩。
宋家人目不识丁,所以对他这个出口成章、文质彬彬的秀才很是敬重。十五岁的宋碧瑶也喜欢和这个英俊的青年相处,缠着他教她认字。很快,他便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活泼烂漫的少女。甚至,他觉得自己愿意为了她去死。
养好病后,他拿了信去永平县衙找活干。很幸运,让他得到了一个文书的杂役。半年后,因为他的出众能力,他被县令赏识,做了他的幕僚。这时候,他觉得自己能养家了,所以他向宋家求亲。
在宋家父母的眼中,他现在俨然已经是上等人了,自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宋碧瑶也点了头,甚至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他。然而,就在他要娶心上人的前夕,很不幸,宋碧瑶的父亲过世了,于是他们的婚期不得不推迟。
两年之后,十七岁的宋碧瑶出落得更是动人。而此时的方熙载,早已经放弃了科考的想法。他被县令举荐到了求才若渴的平王府,几次漂亮的出谋划策之后,很快便得到平王的赏识,从此开始了他的发迹路。而这时,三年的孝期也快满了,踌躇满志的他从燕京赶到了永平县,再次登门,提出要娶宋碧瑶时,却遭到了意外。
他深爱这个女子,他知道她也爱自己。他们曾经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他原本以为,现在宋碧瑶应该高高兴兴地点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犹疑着,甚至躲避他。最后在他再三追问下,她才对他说,她在半年前去燕京时,无意间远远见到了平王。
那时候的平王,还不到三十岁,高高坐在金羁玉鞍的骏马之上,英武犹如天神。只不过那样一眼,她便爱上了他。她想要成为他的女人。她说他在平王身边做事,那么一定能帮助她实现心愿。
她说这些的时候,跪着,哭着说自己对不起他,恳求他看在从前救过他的份上帮她。她说只要他能帮她能成为平王的女人,他要她做什么都愿意。
方熙载这时候才明白,宋碧瑶原来心高至此。她曾对他说爱他。但现在,她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或许她爱的,也根本不是平王,而是这个男人头顶之上那顶能叫他的臣民心甘敬拜的王冠。男人,当他拥有超凡的权力,他在女人眼中的魅力,便会成百上千倍地扩大。现在她爱上了代表着权力的平王,他又如何能争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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