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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清歌一片作品
“嗯……”他拖长音调嗯了声,凝视着她,与她四目相对,直到她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越来越热,眼睛也越睁越大……
“闭上眼!”
他忽然低声命令道。
啊?她一时不解,眼睛反而睁得更大,茫然道,“做什么?”
他瞪着她,忽然松开了她的手,低声道:“做你想要的……我会先亲下你,看看感觉如何。不过先跟你说好,我喜欢温柔听话的女人。你要是再敢一脚踢过来,这辈子我再不会碰你一根指头。我说到做到。”
苏世独下意识地便闭上眼,只是飞快又张开,辩解道:“你说得不对,不是我想要的……呜……”
她话音未落,双唇便被正压在她身上的年轻男人给堵住了……
离天明还有好几个时辰。有足够的时间,能让这两个年轻的男女在帐榻间第一次去感触对方与自己的浑然不同,以及,因为这种不同而带来的那种新奇而美好的体验。
~~
小半个月后,徐若麟启程离京的日子终于来到了。皇帝并未相送。徐若麟在城外那座离别亭,与前来送别的两家之人及同僚道别后,正要引领乘坐了家眷的马车北行,城池方向,忽然来了一纵车马,待到了近前,耀目的黄旗之上,绣了招展彩凤。
尚未离开的群臣见皇后竟亲自来相送,纷纷列队下拜。徐若麟亦有些惊讶,急忙下马,初念亦下车,与他一道迎了上去跪拜迎接。
萧荣今日一身常服,到了他夫妇二人面前后,命平身,随后命身后太监送上一双食盒,两坛美酒,笑道:“贤伉俪今日辞别京城,我无以为赠,带了一双食盒与美酒。北地气候与京城迥然,这酒是宫中自酿的葡萄美酒,你们带去,念丫头每日酌饮一杯,既能驱寒,又可养颜,正是一举两得。虽微不足道,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往后千里咫尺,亦如海天在望,愿你二人此去一路吉安。”
徐若麟接过,命随行放于马车上。初念诚挚地道谢。徐若麟请她登回凤辇。萧荣凝视着他,忽然低声道:“子翔,因我母子之事,终累及你身,以致远走,你却并无怨艾。这份相交之情,重如泰山。我知你并不求报,但萧荣却必定铭记在心,没齿不忘。”说罢朝初念一笑,在众人恭送声中,登上凤辇离去。
萧荣走后,徐若麟在一片遥祝声中送初念登回马车。他望向秋意渐起的北路,对着妻子道:“往后,你和孩子们要跟着我吃苦了。”
初念握住他手,朝他莞尔一笑:“我心甘,又何来的苦?”
徐若麟哈哈一笑,也不顾身后还有人看着,抱她上去,道:“那还等什么,咱们上路吧。”
马车沿着官道粼粼北行。初念看着在自己膝前正陪着弟弟玩耍的果儿,撩开帘子,回望了一眼渐渐被抛在身后的金陵,再看向骑在马上丈夫的伟岸背影,微微一笑,放下了帘子。
~~
萧荣回去的时候,远远看到太子与太子妃正立在那里,两人低头在说话。与平日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的结仇样子有些不同,靠得很近。一片枝条上的花瓣掉落下来,正落到了她头上,他甚至抬手,去替她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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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番外 玉楼春+番外_分节阅读_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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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过去时,不知道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她忽然顿了下脚,抬手打了他胳膊一下。忽然发觉她回来了,忙停住,一道过来相迎。
萧荣入内坐定后,赵无恙问道:“母后,师傅他们走了?”
萧荣点头。
赵无恙神色有些怅惘,一时默默不语。苏世独更甚,喃喃道:“母后,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萧荣看向她,微微笑道:“到了该回的时候,自然就会回了。”
太子和太子妃并肩去了,萧荣注视他二人背影消失后,面上的笑意渐渐也隐了去。
“娘娘,皇上昨夜独宿养安殿,御膳房照例送去宵夜时,正遇到安贵妃也亲自送了一盏过去。后来御膳房的便被撤了回来……”
安俊不知何时,悄悄到了她身侧,低声回报着。见她似在听,又似浑不介意的样子,声音便渐渐缓了下去。
萧荣缓缓起身,行至窗前,目光投出窗外,越过宫墙,最后落在无边天际之上的一排南归雁影之上。
“你看,雁去了,又归。”忽然,她指着秋空雁影,叹了一声,“人也一样,走了还会回。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人人都会有自己的结局。咱们就慢慢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故事写到这里,进入最后一个高氵朝,然后就结束了。后头的想要好好再斟酌下细节,所以明天不更了,后天再开始更。谢谢大家一路跟随到这里。
然后再解释个事,因为先前,我经过考虑后,删除了一段原本预设好的情节,导致男主母亲还活着这个梗没用了。所以我会修改下前文。改成她已经亡故。对大家造成的困扰表示道歉。
最后谢谢读者 娇羞乱扭、song、池塘边的小石头,一只猫投雷。
☆、117第一一七回
建初四年的夏,七月十六日,这是一个将要被史官郑重载入盛事述叙篇目中的重要日子。这一天,袁迈率领着他的庞大船队,历经三年的海上航行,到达十数个国家后,终于回到了当初出发的起点太仓港。此行西行,除了带回的许多异国之物,另有数十位随船第一次来到大楚国朝阙上国的各地国王、王公及使者。地位尊贵者计有苏门答剌王弟、满剌加国王、苏禄国三王、哈叭答剌西王、浡泥王子等人。他们带来了各色各样的贡物。自金银犀象、香药珊瑚、玳瑁鹤顶至孔雀鹦鹉白鹿白象等珍奇异兽,另各色龙脑奇香、珍珠寳石等等竒怪之物,不计其数,充牣天府。
赵琚早在半个月前,便经由袁迈预先派遣抵达的快船信使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扫先前因了自己身体状况及朝堂之事导致的阴郁心情,龙颜大悦,下令鸿胪寺礼部准备接见各国各地朝拜国王以及使者的诸多事项后,便只等着船队抵达。这消息也飞快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取代先前热议的西南形势,成为街头巷尾的最新话题。
十六日这一天的上午,鸿胪寺卿卢耿和礼部尚书白可松奉命带人亲自来到太仓港口相迎。在等待了一个多时辰后,视线的海天尽头,忽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圆点。渐渐地,黑点越来越大,直到现出一片帆影。
“来了,来了!袁大总管他们来了!”
卢耿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身畔众人也都面露喜色,纷纷涌到岸边,翘首而待。
帆影越来越近,很快,船队也开始跃入了眼帘。只见海面之上,十数艘船只呈品字形正乘风而来,更多的点点帆影跟随在后。正中最前的那艘大船船头,一个男子正迎风而立。他腰佩宝剑,暗红衣角随了海风猎猎卷动。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一张脸庞之上,目光此刻在艳阳照耀之下精光闪动,神色里带了抑制不住的一丝激动之色。
此人正是袁迈。
阔别大楚三年之久,率领这支庞大的舰队,在历经种种艰辛,迷途、暴风雨、疾病、动乱,甚至是血腥的战斗,今天终于胜利返航归岸,即将踏上故乡坚实的土地,作为这支舰队的统领者,他又怎能不心生感怀,激动万分?
大船靠近,停稳之后,袁迈笑容满面地登岸,与前来相迎的卢耿等人相见。一番寒暄之后,数十位因了仰慕天朝威仪而随同他前来朝阙天子的异国国君与使者被接下船,连同他们的贡物一道,被迎上了早准备好的车马,在仪仗的护卫之下往金陵方向出发而去。
朝廷有意要向这些异国来者展示泱泱大国的国力,奉命前来相迎的仪仗俱都按照大朝贺的规制行事。金衣卫将军金盔、戗金描银甲,执仗校尉戴黑漆戗金冠,穿宝相花锁子袄,铜葵花束带,脚上皂纹靴,持弓矢、佩刀、执金瓜长戟,神武非凡。诸国王公来使从前早听闻过东方大国之名,见到率浩荡舰队越洋而来的天朝使者后,心生朝阙之念,这才随船不远万里而来。此时刚一下船,便见等这阵仗,无不兴高采烈,目中油然生出敬羡之色。因这群人相貌打扮迥异于大楚国民,故自上岸起,百姓便也远远地围而观之。正是相看各自两新鲜。
忙碌了许久,待一干前来相迎的朝廷官员终于领了贵客一行人领头先去后,袁迈重新上船,吩咐副手接管接下来的上岸事项后,自己便往后船而去。一路之上,见甲板上众人正纷纷忙着自己手头的事,面上却无不兴高采烈。是啊,在海上和异域漂泊了三年之久,如今终于返乡,谁不高兴?
袁迈入了舱室后,径直去往通道尽头的最后一间,还没到,便听到女子的说笑声从里头飘出来。正是他熟悉的那个声音。他的唇边绽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正要加快脚步,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道:“徐姑娘,这一趟出去竟三年了!真真是做梦一样!如今跟你说也没关系,咱们船上的人,先前都以为姑娘你会熬不住苦,还有人拿这个打赌,堵你三个月内回去。他们都押你回去,就我押你留。结果我就赚了一大笔……他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是小太监小柱的声音。这三年里,他一直被派在青莺边上使唤。此刻正一边帮着数点行装,一边随口说笑道。
青莺仍是一身女官装扮,正在检查着带回去要分送给家人亲朋的礼物,闻言一笑。
凝墨便笑着接口道:“姑娘,这一趟回去,估摸着太太早就给你说好了亲,正好办喜事,从此也定下来了。我听说,大总管下回还要继续出海的。要是这样,就要重新找人接替你的活喽。只是姑娘,你事情办得好,大总管想得到的,你自然想到,他没想到的,你也替他想到了。他平日里那样严肃,在我跟前就几次赞过你做事好。一时怕是难找到替代你的人呢!”
青莺的双眉,不着痕迹地略微蹙了下。只是也没说什么。
她如今已经十九。除了被海风吹得略微带了些麦色的肌肤和一双显得愈发明亮的眼睛外,别的看起来,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死丫头,是你自己急着想嫁人了吧?我听王树哥说,他一上船,就要叫他老娘提亲,娶的不是不是你啊?”
小柱拿她打趣,咯咯笑个不停。
王树哥是随袁迈上船的一名侍卫,平日经常与她们打交道,一来二去,他与凝墨便相互爱慕,终于在临靠岸的几天前,鼓足勇气向青莺提了这事。青莺其实早知道他们相互有往来,自然欣然应允。就等上岸后办喜事了。
凝墨被说破心事,一张脸顿时羞红了,哎呀一声,追着小柱打,小柱急忙躲到青莺身后,三人正笑成一团,忽然听见门外木板走廊上传来略重的脚步声,似乎是在提醒靠近,随即有人咳嗽了下,忙停下来,一齐看了过去,见袁迈出现在了舱门外,神情仍和平日一样严肃,望着青莺道:“徐姑娘,收拾好了吗?我先送你上岸。”
小柱没想到袁迈此时竟会出现在这里,吓了一跳。有些害怕被他听到自己刚才说的那话,慌忙缩到了一边去。
青莺也是有些惊讶。她知道船一靠岸,他就会很忙。除去那些随船而来的王公使者,光这么多艘船上的人和物,虽自己已经帮他一一造册了,只要全清空上岸,至少要个把月。没想到此时他竟又折返回来特意要送自己。因了熟了,也没见礼,只是急忙迎了上去,道:“不必劳烦大总管了。我晓得你此刻事正多。有王树哥他们在,会帮忙的,大总管自己忙便是了。”
她亭亭立于他跟前,望向他的一双明亮双眼如同夏日海上狂风暴雨过后初晴夜空里的星辰。袁迈从未像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与她最后一次能够这样对面说话的机会了。刚才他们的说笑,他听到了。即便她的母亲没有为她安排婚事,浡泥王子对她也早就钟情。这次特意随他上船而来,除了朝阙,王子对他也表达了想要在皇帝陛下面前求婚的心愿。
他压下心中忽然而起的那种惆怅之意,终于朝她露出笑容,点头缓缓道:“你家的马车已经在岸上等着了。这三年来,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心里十分感激,无以为报。此刻容我送你上岸,聊表我的谢意。”
这三年来,青莺虽与他可谓朝夕见面,只他向来严肃,在她面前更是如此。两人除了她作为他文书助理方面的交流,几乎没怎么说过别的话,更遑论见到他对自己露出这样温暖的笑容了。连一边的小柱和凝墨也看呆了。
青莺反应了过来,自觉耳根竟微微有些发烫,胡乱应了声:“那就有劳大总管了……”说罢低头转过了身,假意又去数点那个她其实早就已经摸过好多遍的装了礼物的包裹。
王树哥和另几个侍卫太监照了袁迈吩咐,过来帮着搬她主仆三人的箱笼上岸。凝墨和小柱也跟着去了,最后剩下青莺和袁迈。她见他仍那样立着不动,犹豫了下,便朝他一笑,轻声道:“该走了。”
袁迈如梦初醒,仓促地再次回了她一个笑,立刻转身带她出了船舱,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了几步的距离,沿着甲板往船头去。
此时此刻,和三年前,自己被大哥徐若麟送上船时的情景何等相似。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是个从未踏出过闺阁之门,对未来怀了惴惴与兴奋期待的贵族小姐。而现在……
她把目光投向正走在她前头的袁迈身上。他的背影笔直高大,脚步迈得不疾也不缓。她随了他的脚步往前而去,脑海里浮现出过去三年的这点点滴滴。他从等待她开口要求回去到渐渐信任她,甚至把重要机密的事也毫无隐瞒地交待给她;在满剌加国,他带她入王宫觐见国王王后时,遭遇王族武装叛变,被重兵包围之时,他临危不惧,从容指挥,带着她突围而出;他染了疫情,染病不起时,她不眠不休照顾着他,直到他痊愈……
真快啊,一晃眼,仿佛就在昨天,自己还刚被大哥送上船,此刻竟就要下船上岸了。
“袁大总管……”
眼见就要快到船头了,她忍不住,终于开口叫他。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目光温和,等着她开口。
青莺踌躇了下,正要说话,斜侧里忽然出来一群船上的水手和士兵,对着她纷纷招手告别道:“徐姑娘!一路顺风,后会有期!”一张张脸上,都是真诚的笑。
去年之时,船上曾蔓延过一场传染病。许多人病倒了。那时候,她与随船医生一道研究病情,用药治病,终于控制了疫情。别人都好了,她却累得病了下去。自那之后,船上的人就不再把她看做高不可攀的贵族小姐,而是发自内心地喜爱这个坚强而聪慧的女官。
青莺打住了想说的话,也笑着和他们纷纷告别。就这样一直到了船头,踏上舷板,被送上了岸。
岸上已经摆满了船上卸下的各色货物,士兵脚夫来往川流不息。被派来接青莺的正是周平安。他已经等了许久,终于看到青莺上岸,一时又是激动,又是伤感,迎了上去。
青莺也看到了他,对这个老管家,她一直十分敬重。急忙迎了上去,阻住他对自己见礼,笑着问道:“老管家,你一家人可都好?我家里人可都好?”
周平安眼睛微微发红,哽咽着道:“姑娘,你一去三四年,可算等到你回了!蒙你记挂,我一家都好。只是老太太……她快不行了,吊着口气,就是想要再见你一面……大爷一家人也得了消息,正从北边往回赶,想来不日便会到了……”
青莺与司国太感情颇近亲,听到这话,满腔欢喜顿时化作惊痛,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袁迈也是有些惊讶,迅速看了眼正怔怔落泪的青莺,立刻道:“老管家,快让她上车吧。我派人带我的牙牌护送,路上快些。”说罢叫了人,递上自己的牙牌,路上可免关卡检查,命即刻护送出发。
青莺哽咽着,顾不得朝他道谢,低头便匆匆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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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番外 玉楼春+番外_分节阅读_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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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目送她车马一行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出神片刻,终不过微微摇了下头,转身大步上船——还有许多事在等着他。
☆、118第一一八回
黄泥官道之上,燥土飞扬。一行车马正由北朝着金陵方向疾驰而来,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滚滚飞尘。
这一行北归之人,正是徐若麟一家。这也是这三年以来,他们第一次回京。上个月,司国太病重弥留的消息传至,徐若麟请了圣命后,携妻小立刻踏上归途。
这一趟归京,他心里十分清楚。除了司国太的病势,其实还有另件重要的事——关于这件事,从数月前开始到现在,他与皇帝之间的分歧已经到了几乎可算严重的程度。他想回来,与皇帝面对面地做最后一次沟通,希望尽量能达成一致。想来皇帝也是如此做想,这才痛快应允了他归京的请求。
马车里,果儿正陪着三岁的弟弟坐在她脚前,像个小大人般地喂他吃一块糕饼。喂了半块糕后,见他摇头不吃,便把剩下的吃了,抬头见初念正望着自己,朝她笑了下,便趴到了她膝上,低声问道:“娘,太祖母会出事吗?”
果儿十一岁了,已经长成个小小少女,模样越发地标志,如同一朵含了朝露等待开放的花苞。这几年里,她与初念的感情也愈发深厚。初念很早以前就曾应允她,等有一天,她的父亲有空了,就会带她们去云南拜祭她的祖母,还有山东徐家祠地里她的生身母亲。只是这几年来,徐若麟一直忙碌,脱不开身。从去年夏开始,全国各地更是频发自然灾害。先是四川地震,再安徽水灾,到了秋天,河北居庸关一带再次地震,冬,东南沿海冰雹。今年春夏,湖北河南等地洪灾泛滥,山西又遇风灾,禾稼尽毁。不好的消息接踵而来,朝廷疲于应灾,赈抚灾民。徐若麟也一直忧心忡忡。到了现在,他虽然没怎么在她面前提,但她也知道,他和皇帝的关系,也变得愈发严峻了。
这一趟回京,她心中始终悬着,除了挂念司国太的病情,隐隐也总觉得就会有不祥之事要发生一样,甚至禁不住就会一阵心惊肉跳。此刻听果儿这样问自己,抚了下她柔软的发,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黄昏残阳之时,徐若麟的一行车马终于停在了魏国公府的门口。出来相迎的家人见到徐若麟,登时噔噔跑了过来。
“老太太如何了?”
徐若麟下马,开口便问道。
“前日四姑娘刚回。老太太见了她,说心放了一半。另一半,就只等着大爷一家了……”
初念此时已经与宋氏等人一道抱扶孩子们下了马车,闻言压住心中悲恸,急忙与徐若麟一道往里匆匆而去。在阖府下人不绝于耳的“大爷大奶奶”声中,径直赶去慎德院。入了屋,见一堂烛火之下,满屋子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听见门口的动静,纷纷回头,见到是徐若麟一家人,面上顿时露出各种神色。
“祖母!”
徐若麟已经疾步到了司国太榻前,跪下握住了她枯瘦如柴的一只手。
司国太今年入春来,身体再次变差。毕竟是七十多的人了,这一次,再没能像前回那样挺过去。熬住一口气,便是想再见一眼自己未在身边的孩子们。这数日来,几乎就靠着参汤吊着口气。前日终于等到青莺回,便如她自己所言那样,心放下了一半。今天已经昏沉了一日了,眼睛始终没睁开过。徐家人估摸她是熬不过今夜了,徐耀祖连同他兄弟也守在了一侧。
老太太正迷糊着,忽然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终于看到长孙徐若麟就在自己面前。定定望他片刻。眼珠子再慢慢移到跪他身侧的一个年轻貌美妇人和身边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认出是初念和果儿喵儿,精神竟一下瞧着好了许多,抬手叫果儿和喵儿到自己近旁,他两个齐齐叫她太祖母,她抚过果儿的手,又摸了下喵儿的小脑袋,面上露出笑,眼睛随后慢慢看过屋里鸦雀无声的每一个人,点头道:“三年前,我本就该走了,只是阎王放了我回来,又多蹭几年,活了整整七十三岁。这一辈子,也算福寿双全了。这一回,这就真要走了。临走前,能齐齐看到你们在我跟前,心满意足了。没别的话,只是一句,往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记着,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都是同个祖宗爷的徐家人。”说罢闭上眼睛,任凭边上喵儿再怎么哭叫她“太祖母”,始终没再睁眼。
徐耀祖到了近前,伸手探她鼻息,已然气绝。压住心中悲伤,回头道:“老太太走了,起丧吧。”
他话音刚落,屋里便哭声一片。连廖氏也红了眼睛。初念、青莺这些往日里与她亲近的,更是跪趴在她榻前泪流不止。
外头的徐家人早就做好丧事准备,此时消息传了出来,很快便有条不紊地备起了丧事。初念带了孩子们回到嘉木院,换了孝服后,照了规矩,与廖氏青莺初音等人一道守在灵旁哭泣。
不提灵堂举丧。徐耀祖前些日听闻母亲临终的消息,赶了回来。今日见长子携妻子归京,忙至深夜后,将徐若麟唤至书房。父子二人相对,灯盏豆火之中,一个是而立壮年,一个是两鬓渐苍,四目相对,一时竟无人开口说话,四下只余静阒一片。
“叫我来,可有事?”
徐若麟终于朝他见礼,低声问道。
徐耀祖怔怔望着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若麟,时至今日,你还是那样憎恨于我吗?我这一辈子,确实做错过许多事。最大的错事,就是亏待了你的母亲。我知道她最后离世前,一定是恨我。或许……”他摇头,惨淡一笑,“她大约从来就没爱过我。一直是恨我。倘若上天能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蹈覆辙。只是……,过去的就这样过去了,再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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