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丫鬟奋斗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枫荷梨
紫菀闻言一惊,抬头道:“那如今的大哥?”
陈珩顿了顿,用力搂紧了她,方低声道:“如今的琰大哥与我并非同母,乃是父亲的另一个姬妾所出,当初珝大哥去后,父亲见母亲伤心过度,便把琰大哥抱到了母亲身边抚养。”
紫菀这才明白过来,也想通了为什么极少听到陈夫人说起在外的长子,便是偶尔提到也是淡淡的,原来如此,想来当初定是伤心至极,又怎么会对这个姬妾所出的孩子喜欢的起来。
紫菀心中叹了口气,忽想起来陈珩还未说完,便道:“那个丫头呢?最后如何了?”
陈珩闻言,淡淡道:“那丫头做事极小心,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母亲虽让她的丫头指证了她,但毕竟没有实在的证据,父亲念着旧情,且她又怀有身孕,大夫都说是个男胎,祖母与父亲都想保下她,最后母亲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杖毙了。”
紫菀闻言一惊,陈珩虽没有再说下去,但可以想见之后陈夫人的日子会有多难过,想来定是后来生了陈珩陈玥兄妹,才慢慢熬了过来。
怪道陈夫人今日会对周嬷嬷如此震怒,想来定是周嬷嬷之言让她想起了当年的伤心事,这才盛怒不已。
那周嬷嬷似乎是前几年才跟着陈夫人的,也怪不得不知道陈夫人的忌讳。
还有陈父,她原先看陈夫人对陈父总有些淡淡的,两人之间相敬如宾,虽说是夫妻,却总缺了些什么,心中一直疑惑,原来根由在此。
陈珩低头靠在紫菀肩上,哑声道:“小时候父亲对我十分严厉,从未有过笑模样,母亲对父亲也总是冷冷的,背着人时却时常以泪洗面,那时还不明白是为何,后来知道了真相,当时我就发誓,绝不会让我的妻儿再受这般苦楚。”
紫菀闻言,心中十分心疼,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抱着他,轻抚他的背部。
室内顿时一片静默,唯有一旁的香炉中青烟缕缕,散发着淡淡幽香。
经过昨日一事,夫妻俩心意相通,心中再无隔阂,情分倒比以往更加发好了。
今日陈珩休沐,也没像往常那般带着紫菀出去登山踏青,两人只在屋中看书作画,闲话些家常。
一时两人合作画完一副京郊踏青图,放在桌上等着晾干,便靠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因说起初次相见的事来,紫菀便笑道:“你不知道当时你那样子有多吓人,满身是血,面色惨白,还凶巴巴的瞪着我。”
陈珩闻言,想起当日的情景,面色也柔和下来,带了些笑意,轻抚了抚她的秀发,柔声道:“当初家中遭逢大变,未免有些草木皆兵,幸而你没有因此害怕我。”
紫菀轻笑道:“我才不怕呢,只是至今想想都好笑,咱们第一次见面竟是在那种情况下。”
陈珩闻言摇了摇头,道:“咱们初次见面并不是在妙华庵。”
紫菀一怔,疑惑道:“那是在哪里?”
陈珩却又闭口不言,面色也有些奇怪。
紫菀见他如此神色,心中越发疑惑,仔细回想了半日,当初在林家她都是侍奉在林母身边,除了偶尔跟着去别家赴宴外极少出门,更不曾见过什么外男,苦苦思索半日,忽然福至心灵,惊讶道:“当初甄家的那个小胖子不会就是你罢?”
陈珩闻言面上一僵,扭了头不说话,两只耳朵却烧的通红,这模样无异于默认了,紫菀心中有些不敢置信,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半日,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清冷俊美的男子,竟是当初那个胖嘟嘟还缺了颗牙的小胖墩。
这二者反差实在太大了,让人忍不住喷饭,紫菀苦苦忍了半日,终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倒在榻上。
陈珩见她伏在榻上已经笑软了,满面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奈道:“悠着点,可别笑岔气了。”
紫菀痛快笑了半日,才慢慢止住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好奇道:“你当初怎么是那个模样?我那时还以为你只七八岁呢。”
陈珩顿了顿,方道:“小时候极嗜甜点,食量又大,故而都没怎么长个子,直到十二三岁时才开始抽条瘦下来。”
紫菀听罢,想起陈玥小时候护食的模样,原来这兄妹俩是一脉相承,脑海中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胖嘟嘟抓着点心不放的小胖墩,又险些笑了出来。
陈珩握住她的手,警告似的捏了捏,紫菀忙忍住了。一时想起当初的情景,好奇道:“记得当初在甄家赴宴,那王家公子被人打了个动不得,是不是你做的?”
陈珩清咳了一声,点头道:“是我同褚家兄弟做的,那时年少,行事未免冲动了些。”
紫菀见他面色微红,颇有尴尬之色,便不再打趣他,只抿嘴一笑。
玩闹了一会,桌上的字画也已经晾干了,陈珩小心收好,预备明日亲自动手装裱。
紫菀便拿起给陈珩未做完的做秋衫,低头绣了起来,素白锦缎绣几竿墨竹。
旁边的香炉中升起缕缕青烟,散发着淡淡清香。
陈珩也不唤人,自己动手收拾好笔墨纸砚,便枕着手躺在榻上,看着紫菀做针线。
紫菀一针一线的绣着手中的衣裳,偶尔抬头,两人双目相对,皆微微一笑。
满室静谧,唯余缕缕清香,陈珩听着她手上腕镯偶尔发出的轻击之声,心中温软如水,只觉平安喜乐,不多时便慢慢睡去。
紫菀以为这样平静安乐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谁知才过了半个月,陈珩便接到了圣旨,平安洲胡人叛乱,乾元帝封陈珩为定北将军,命其择日出发,率军前往,驻守平安洲。
红楼丫鬟奋斗史 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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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的旨意一下达,陈家阖府皆惊,陈夫人又喜又忧,喜的是陈珩得乾元帝如此倚重,来日前程可期。
忧的是平安州离京千里,此次一去,只怕母子俩多年不得相见,且那里历来是胡汉混杂之地,民风彪悍,极为混乱,陈珩去那边不知有没有危险,想到此处,陈夫人一颗心七上八下,半日不得平静。
紫菀也是满腔愁绪,陈珩此去,至少也要三年才能回来,她与陈珩成婚才半年,自然不愿单独留下,哪怕她对陈珩再有信心,夫妻两地分居多年,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但按如今的规矩,孝大于天,陈夫人跟前只有陈珩一子,她身为儿媳,通常是要留下来侍奉婆母的,没有跟去的道理。
对此事陈珩也是左右为难,他当然想带着紫菀一起去,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两全之法。
紫菀也不去想它,只同陈夫人一道用心给陈珩打点行囊,因怕天冷不好赶路,大军已定于十日后出发。
陈珩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只带些御寒的衣物并药材就行了,婆媳俩哪里肯听,这平安州地势偏北,冬日极为寒冷,况且那里也十分贫瘠,一应吃食都十分简单,陈珩又要带兵操练,辛苦得很,衣裳吃食什么的自然要多多备些。
婆媳俩左添右添,不到半日,吃穿用物便足足收拾出了两箱子,看这架势还会继续增加,陈珩哭笑不得,知道说也不会听,只得由她们去了。
次日,乃是凤姐之子的满月宴,荣国府早早便送了请帖来,陈夫人素来不喜贾府之人的行事,况且还要给陈珩收拾行囊,便推说身上不好,并没去,紫菀只得带着绿云与淡菊去了。
自打元春封了贵妃,荣国府众人志得意满,排场越发大了,府里张灯结彩,极为热闹。
今日来贺之人极多,四王八公皆到了,还有永昌公主,并各家诰命夫人等等,紫菀见热闹的不堪,实在不愿多留,同众人寒暄完,便借口更衣,拉了拉黛玉的衣襟,两人一道出来了。
两人方出了大厅,便见凤姐身边的丫头丰儿走了过来,笑道:“二奶奶请赵姑奶奶和林姑娘过去说说话。”
紫菀与黛玉随丰儿到了凤姐房中,便见凤姐穿着桃红撒花对襟褙子,勒着绛色抹额,倚在床上,满面笑容地看着枕畔的大红色襁褓。
黛玉从未见过凤姐这般柔软的模样,不禁轻笑了声。
凤姐闻言抬起头来,见是她两个,忙笑道:“二位妹妹来了,快请坐。”接着又命丫头们去倒茶来。
平儿端了椅子过来,二人谢过后坐了,紫菀留神往襁褓看去,见那孩子生的甚是白嫩,虽然肉嘟嘟的,眉目却颇为秀气,不禁笑道:“这孩子长的可真有福气,将来必定是个有造化的。”
凤姐闻言心花怒放,忙笑道:“都是得了妹妹的济,不然我哪有今日?”
紫菀笑道:“这话不对,这事嫂子自个儿的福气才是,怎的倒谢起我来了?”
凤姐笑道:“不管你认不认,我只记着你的恩情便是。”
黛玉在一旁听了甚是不解,疑惑道:“你们俩在打什么机锋呢?”
紫菀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我原先给二嫂子送了几瓶子补气血的丸药罢了,嫂子便说是我的功劳。”
黛玉闻言想起去年之事,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又说了一会话,二人见凤姐面色有些疲倦,便告辞了,凤姐也没有多留,命平儿亲自送了出去。
两人一时也不想回厅上,便在一旁的假山下找了块石头坐着一处说话。
黛玉忽想起昨日听到的消息,忙道:“姊姊,我听说姊夫不日就要率军前往平安州了,那你可怎么办呢?”
紫菀闻言,叹了口气道:“还能怎样,我当然想一道去,只是我们老爷和太太还在京城呢,我哪能也跟着去?即便老爷和太太没话说,其他人也要戳我的脊梁骨了。”
并不是她太爱惜自己的名声,而是这个时代孝大于天,不孝的名声一旦流传出去,不止会连累陈珩的仕途,连林家与赵家也会受牵连。
黛玉闻言,不禁蹙了蹙眉,担忧道:“这可怎么办?姊夫这一去至少也要三年,到时候……”忽想起下剩的话她一个姑娘家说出来不像,忙咽下了。
紫菀自然知道她的未竟之意,到时候她与陈珩分居两地,再深的情分也会变淡,虽然对陈珩有信心,但这是一个纳妾合法的年代,她心中怎么可能真正安下心来。
只是这事一时也没什么办法,急也没用,陈珩昨日说他会想办法,也不知想到了没有,想到此处,紫菀心中不禁叹了口气,抬头见黛玉双眉紧锁,忙笑道:“好了,这事我自有章程,妹妹就别为我担心了,倒是我该恭喜妹妹,听说妹妹前儿大喜了?”
黛玉正低头沉思,闻言不禁面上一红,嗔道:“人家正为你担心的要命,你倒打趣起我来了!”
紫菀笑道:“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姑娘家总是要许人的,你今年也十四了,也该相看人家了,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只不知老爷取中了哪一家?”前几日三家人家同时上林家求亲,早就传遍了京城。
黛玉面上一红,低声道:“父亲说那三家人行事不大妥当,俱都推了。”
紫菀闻言点了点头,道:“那几家人家别的不说,门第也差了些,老爷自然不可能同意,不过也不着急,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家妹妹这般出众,自有更好的给你挑。”
那三户人家俱是勋贵之家,然早已没落下来了,空有爵位,子孙却没甚出息,他们之所以求亲,一多半也是因林家那丰厚的家底。
人人皆知林如海夫妻爱女如命,林家又这般富贵,到时陪嫁自然不少,他们心存贪念,自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却不想想林如海在盐政上连任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自然看不上。
姊妹俩正说话,忽听一个满含喜悦的声音道:“林妹妹,你回来了!”
二人一惊,回头看去,却是宝玉。
紫菀见宝玉满面欢喜,看着黛玉的双眸中情意绵绵,不禁一惊,忙侧身挡在了黛玉身前,笑道:“宝兄弟怎的跑到这儿来了,这里是宴请堂客们的院子,你来这里可不合规矩。”
宝玉正因看不到黛玉的面容而不悦,闻言便沉了脸,道:“我原先还说赵姐姐是个不俗的,没想到嫁了人,却也成了鱼眼珠子了。”
黛玉本不欲搭理宝玉,此时却忍耐不住,当下便欲出声,紫菀忙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她早已发觉宝玉今日有些不对,以往虽然行事放诞些,但也不会这般失礼,必定又是犯了痴病,黛玉一旦出声,刺激到了他,更加不好收场。
此时淡菊雪雁等人也忙上前,围在黛玉身旁,把她遮得严严实实,宝玉见状越发焦躁起来,眼睛都有些红了,沉声道:“妹妹,你为何不肯看我一眼,我……”
紫菀见状便猜到宝玉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忙打断了他,轻笑道:“宝兄弟,我知道你多日不见妹妹有些挂念,只是这会子宴席就要开始了,我们也该过去了,不如一会子到了老太太房里再好好叙话如何?”
宝玉闻言一怔,面色有些迷茫起来,半晌不说话,紫菀见状心中越发惊疑不定,一面暗暗使眼色让雪雁紫鹃带着黛玉先走。
两人会意,正欲动作,忽见袭人急匆匆跑过来,宝玉听见袭人的呼唤声,忙回头看去,袭人到了近处,见了紫菀黛玉等人,不禁一惊,忙跑了过来,拉着宝玉退后了几步,口中柔声道:“宝玉,今儿的药熬好了,你该回去吃药了。”
宝玉侧头看了看她,方慢慢道:“我不想吃药,我还要跟林妹妹说话呢。”
袭人闻言面色一白,神色莫名的看了眼被众人围住的黛玉,随即转身拉住了宝玉的手,柔声道:“好,咱们先回去吃药,一会子就过来,你再不去吃药,老爷又要生气了。”
宝玉最怕贾政,闻言身上一抖,便没再挣扎,乖乖的任袭人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见宝玉确实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忙带着黛玉快步离开了。
紫菀见黛玉双眉紧锁,面色也颇为苍白,心下不禁有些担心,低声道:“妹妹可是吓着了?”
黛玉摇了摇头,心有余悸道:“方才多亏了姐姐,不然我今日只怕脱不了身。”这里离宴会的花厅极近,一旦宝玉大声嚷起来,自个儿的名声便毁了。
紫菀道:“我看宝玉似乎有些魔怔了,行为举止都大异于往日,妹妹日后还是少来这里罢。”
黛玉闻言点了点头,不用紫菀嘱咐,她也不想再来了,今日宝玉的样子实在有些吓人,她只把宝玉当兄长看待,素日也都远着他,实在想不通他今日怎会这般?
紫鹃雪雁几人也有些被吓到了,一时都低了头不敢吭声。
紫菀扫了众人一眼,幸而今日跟着黛玉的是紫鹃与雪雁,没有其他外人在场,不然只要稍走漏一点风声,那些人便能编排出无数不堪入耳的话来。
一时回了院里,宴席也快开始了,两人理了理衣裳头发,方携手进去。此时贾母王夫人正与众诰命夫人们聚在一处说笑,并未发觉什么,黛玉与紫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红楼丫鬟奋斗史 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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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方从贾家回来,便见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丁香过来传话说陈夫人请她去上房说话。紫菀闻言,不敢让陈夫人久等,来不及换衣,只略梳洗了一下便去了。
一时到了上房,便见陈夫人端坐在炕上,紫菀忙上前请安。
陈夫人见她衣裳都没换,便知她是听了传话便即刻赶来的,心中越发满意,便招手叫她上前,笑道:“今儿叫你来不为别的,只是有几句话嘱咐你。”
紫菀不解其意,正寻思间,忽听陈夫人道:“听说平安州那边乱的很,你同珩儿去了那边要多留意些,万事小心,多看着珩儿些,让他行事莫冲动,遇事多思量,千万别以身犯险。”
紫菀点了点头,随后才觉不对,忙抬起头看向陈夫人,疑惑道:“太太的意思是?”
陈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们小夫妻才成婚多久?哪能让你们分开,况且若让你们这般相隔两地,我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抱上大孙子。”
紫菀心中又惊又喜,只是还有些顾虑,忙道:“太太一番心意儿媳知道,只是……”
陈夫人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淡淡道:“不用担心我们,你大嫂很快就会回京了。”
紫菀闻言心中越发疑惑,只是看陈夫人的样子并不愿多说,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得掩下了疑问。
之后陈夫人也没再说起此事,只嘱咐了几句,便让她回房了。
紫菀得了陈夫人的准信,回到房中与绿云等人一说,众人也是又惊又喜,绣竹忙道:“奶奶,大军初十就要启程了,咱们的时间不多,得尽快收拾行李了。”
紫菀点点头,当即带着淡菊等人打点行囊,她的衣裳有好几百套,足足装了十几口箱子,不可能都带过去,便细细挑选了一番,每季衣裳衣裳都各带了六十套,首饰头面六十套,还有几十匹绫罗绸缎,大小皮毛等等,除了家常穿戴所用之物,另收拾了好些药材,赵虎给的那两支人参也取了出来,一并装在箱子里头。
除此之外便是些字画书籍并古董陈设银钱等等,紫菀的嫁妆极多,除了要带去的那些,其余的都锁在了他们院里的库房里。田庄商铺等倒不必操心,她已托付给了陈夫人看管,横竖有管事下人料理,只要每年查账即可。
忙碌了五六天,总算料理妥当了,之后又是与众亲友辞别,各家都说要给他们夫妻摆酒饯行,只是时间太紧,紫菀与陈珩也无法一一前去,便只去了赵家和林家,其余的都婉言谢绝了,众人也知道他们的为难之处,倒也颇为谅解,并未苛责。
及至到了九月初十这日,陈珩拜过宗祠后便携了紫菀动身,众亲友直送至洒泪亭方回。
一行人日夜兼程,总算在天气骤冷之前抵达了平安州。
陈珩自带了乾元帝的旨意前往平安州大营与前任将军交接,紫菀则带着丫头婆子们打扫房舍,安插器具,并采买各色日常所需用物,足足忙碌了两天才料理妥当。
好容易忙完,又接到了好几家夫人的帖子,请她前去赏花吃酒,紫菀问过陈珩之后,方挑了几家的帖子回了。
之后又是各家还席,没一日得闲,陈珩都笑她比自个儿还忙,直忙了大半个月,该结交的人家也差不多都熟悉了,天气也越发冷了,这才慢慢消停下来。
平安州地处北疆,比京城要冷多了,气候干燥,风沙极大,紫菀素来怕冷,如今更是窝在房里不出门,对外只推说有些水土不服,不便出门。
好在这里的人性情豪爽直率,没有京城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品阶又高,倒没什么人再来打扰。
这日,外面忽下起大雪来,飘飘洒洒,犹如鹅毛一般,不一会儿地上便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婆子们才扫干净了一块地方,马上又被雪花淹没了。
紫菀抱着手炉站在窗前,看那几个婆子冻得双手通红,直打哆嗦,不禁蹙了蹙眉,转头对淡菊道:“看样子这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如今再扫也是白费功夫,没得倒把人给冻坏了,让她们先回屋歇着罢,烤烤火,等雪停了再扫不迟。”
淡菊闻言笑道:“奶奶心慈,我这就让她们回屋去。”说罢掀了帘子出去,走至廊下,扬声道:“妈妈们歇歇罢,奶奶说了,这会子雪太大了,妈妈们先回房歇息去罢,等雪停了再扫。”
那几个婆子正冻得浑身发僵,闻言大喜过望,忙不迭的谢恩,缩着身子回屋烤火去了。
紫菀也回了里间,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便拿了一卷书在熏笼上坐下,谁知才看了一章便昏昏欲睡,手中的书掉了都不知道,就这样在熏笼上半歪着。
梅香正与绣竹在一旁做针线,见状忙上前捡起,绣竹微微蹙眉,疑惑道:“奶奶这两日是怎么了,怎的这般爱困起来了?”
梅香闻言摇摇头,轻声道:“许是前些日子累着了,又要安插家具,打扫房舍,还要应酬交际,没一日得闲,如今天又冷,咱们奶奶素来畏寒,自然懒怠些。”
绣竹闻言也觉有理,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见紫菀这般歪着到底不放心,忙上前轻声唤道:“奶奶,您若是困了,便去床上睡一会儿罢,我去给您铺床去。”
紫菀正半睡半醒之间,闻言勉强睁开眼,摆手道:“不必了,我略眯一眯就行了。”
绣竹无法,只得拿了床锦被给她仔细盖好,又怕屋里不够暖和,忙揭起炭盆,往里面多添了两块银丝炭,方同梅香轻手轻脚出了里间。
一时淡菊抱了几件衣裳进来,见她两个坐在暖阁里做针线,不禁疑惑道:“奶奶呢?你们怎的不在跟前服侍?”
绣竹向里间努了努嘴,轻声道:“在熏笼上歪着呢。”
淡菊闻言皱了皱眉,道:“如今天短,白日里走了困,只怕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咱们还是叫起奶奶,陪她说说话,混过困去就好了。”
绣竹也道:“姐姐说的是,我这就去。”说罢进里间轻轻叫起了紫菀。
淡菊见紫菀还有些困意,忙去暖壶里倒了碗热羊奶过来,紫菀喝了几口,这才清醒了些。
正说话间,便见绿云提了个小食盒过来,笑道:“奶奶,这是厨房刚做的两样点心,您吃点子垫垫罢。”说罢把点心摆在小炕桌上,却是一碟奶油卷酥,一碟桂花糕,想是才出锅,还是热气腾腾的,甜香扑鼻,十分诱人。
紫菀一闻这香味便觉食指大动,那点睡意顿时没了,忙洗了手,坐到炕上吃了起来,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特别容易饿,才吃了饭没多久,不到饭点就又饿了。
一时吃了点心,紫菀怕自己又犯困,便拉了淡菊几人一道抹骨牌顽,其他小丫头们也围在一旁凑热闹,顽了半日,皆是绿云同淡菊输了,两人愁眉苦脸,满口嚷着要捞回本,谁知越发输得厉害,一时笑声不绝,连外面丫头的通报声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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