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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娶【凤池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凤池吟
卓亿群眉毛微皱,惊道:“哎呀!那咱可得好好照顾着。”
唐颂刚想点头,然而,听到卓女士下一句话后就傻了。
“不过阿颂,你自个儿也伤着,就甭费心了,改天妈去医院瞧瞧。”
他呛了下,吞到一半的菜叶子都来不及咽进肚,含糊着嗓音慌忙阻止:“嗳,别介!其实我都处理好了,那女孩胆儿小,您再去的话准又会吓着人家。”
这话一出,卓亿群的念头是打消了,可对面的唐祖威却冷哼了声。
唐颂拿余光觑了眼,他爹正面无表情地睨着他,看得他头皮发麻,一颗心也毫无章法地嚯嚯乱跳起来。多熟悉的感觉啊,顿时就让他想起了九年前老头子“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的凌厉手段。
这顿饭吃到最后唐祖威也没说什么,可唐颂心里的戒备却连升了好几级,显然老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等着看他如何反应呢。
这盘棋局他才开始布置,就因为沈略的意外自杀而失了先机,他心里暗暗恼着,一时间还真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一着不慎便满盘皆输。
他跟当年的唐赞一样,输不起。
正绞尽脑汁琢磨着,王嫂的汇报电话就打过来了。唐颂走到窗前接起,几分钟后,本就颦着的眉头越蹙越深,末了烦躁地直接把手机摔在了沙发上。
他点了支烟,刚燃着就又给掐灭了,整个人如困兽般在卧室里团团绕了好几圈,最后抄起床头柜上放着的车钥匙就往楼下走,明知不应该,还是决定去趟医院。
陈述的意思是让他先别见沈略以免刺激到她,一切等她情绪平稳再说,可唐颂现在已然顾不得这些了。
084 笨拙的温柔
沈略在医院里调养了两天,王嫂忙进忙出,顿了好多补品,可她沾嘴就吐,一口都吃不下去,只能天天挂营养针。
王嫂看得直摇头,好好的小姑娘瘦得跟纸片似的,再不吃饭哪儿撑得下去?她瞧着都心焦,偏偏医生护士也束手无策,说什么心病还须心药医,她这才悄悄到走廊给唐颂打了电话。
回来时见沈略仰躺在床上,她还以为睡着了,走近一看,小姑娘睁着一双黯淡空洞的大眼,无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眼里的那抹绝望让王嫂鼻腔猛地就是一酸。才多大点儿的女孩,居然流露出看破红尘的怆然,还不如公园里扭秧歌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们有朝气。
她看了眼几乎原封未动的保温桶,叹了口气,又重新盛了碗乌鸡参汤端到病床前,苦口婆心地劝道:“唉,孩子,多少勉强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这样三餐都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我吃不下。”沈略收回视线,目光却依然涣散着,似乎尘世中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吸引她丁点的注意和留恋。身侧就是越来越近的碗,她把头别向另一侧,可还是没躲开飘进鼻翼的缭缭肉香,忙用手掩住了口鼻。
王嫂这次仿佛铁了心似的,难得执拗地把她扶靠在床背上,举起汤勺往她唇边送。
银勺还未触到干涩的唇瓣,沈略的胃里就排山倒海般翻涌起来,她捂着嘴巴不敢开口,下意识地抬手想拨开那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碗,不料受伤的手腕因为使力倏地抽痛起来,她轻呼了声,反射性地赶紧缩回。
王嫂看沈略吃痛,乍然间有些慌神,她只顾着上前检查她的伤口,却没留意到手中歪斜的汤碗。刹那间,灼热的汤汁洒在裹满老茧的掌中,哐当一声,碎瓷四溅,青花描金的瓷碗在地板上的汤渍里裂成无数块。
沈略似乎被吓住了,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然后掀开薄被就要下床,用嘶哑的嗓音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烫着?”
“没事没事……嗳,别动!地上碎片多,小心摔着!”
王嫂赶紧把女孩按回床上,看她因为几个简单的起床动作便连连喘气出了一身虚汗,更是心疼不已。
其实第一次见到沈略时,她是极为排斥的,哪怕她当时正孝顺地在照料生病的父亲,她也只拿她当做一般的虚荣女孩。为唐颂帮佣好几年,这样的姑娘她见得多了去了,巴上个有钱男人便连家带口的极尽利用。这种想法直到沈略住进唐颂的公寓时才有所改观,隐隐约约察觉事实似乎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对待沈略时,也不由多了份同情和尊重。而此刻……
王嫂吸了吸鼻子,手从女孩的肩头缓缓收回,那里瘦得都硌手了。她强忍住眼眶里的酸意,俯身清理地上的狼藉,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老板了。
刚在心里埋怨了两句,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虚掩的病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男人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王嫂吓得站起,磕磕巴巴喊道:“唐……唐先生……”
唐颂却仿佛没听见般径直走过,鹰隼般的利眸定定地锁住床上的沈略,她的脸颊削瘦,还是有些憔悴,不过比刚醒来时要好了许多。见她无恙,他才放缓步子,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刚才在走廊上听到异响,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又出事了,还好,还好……
他慢慢走近,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她,舍不得移开目光。而她只是飞快扫了他一眼就仓惶别开头,时间短的不到一秒,却依然让他看清了眸中的厌恶。
脚尖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唐颂的视线下移,瞥到满地的碎瓷片和泼溅的残羹后,眉眼顿时沉了下来。对见面的期待与渴切像严冬时泼在窗外的热水,霎时凝结成冰,周身散发出冷飕飕的气息。
王嫂本就心虚,低气压下更是忐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弯腰继续收拾那一地的碎渣子。
唐颂绕开那片狼藉,深幽锐利的眸光重新回到女孩身上,挑起嘴角,笑开了几分嘲讽。
“这是干什么?割腕不成,摔盘子碗绝食抗议?”
沈略不语,紧紧闭上眼睛别开头,如果可以,她连耳朵都想堵上。
倒是王嫂怕唐颂再生气,慌忙替她解释:“不是不是,是我笨手笨脚,不小心打翻的。”她利索地收拾完,抬脸笑道:“好好的参汤被我糟蹋了,我再去准备点饭菜,沈小姐想吃什么?”
沈略对她心存愧意,刚准备婉拒,就被唐颂抢了话头。他嗤了声,凉凉说道:“得,我看也不用忙活了,敢情嫌弃你做的饭菜不合胃口呢。”
王嫂憨厚不明就里,真以为沈略顾着她的面子不好意思说,所以才吃不下,恍然般傻傻地问:“那沈小姐想吃哪家?我这就去买!”
唐颂扬扬眉梢,望着沈略发僵的脸,故意说道:“唔,我记得是西远里小区五单元?店主姓沈来着……”
沈略忙抬起头,急声道:“不要!”
终于四目相对,唐颂凝着她,深邃的眸子漾开几许笑意,只是并未到达眼底,好一会儿他才对王嫂说道:“别折腾了,就去楼下买点吧。”
王嫂点头称是,门关上后,唐颂走近她在床畔落座,嘴角一歪,薄唇弯起讥诮的弧度:“一而再再而三的,真想死呢还是要挟我?”
沈略错开目光,怔怔地望向天花板,只喃喃道:“我要挟得了你吗?”
那就是真想死了?
唐颂火气狂飙,尽管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可自己揣测是一回事,听她亲口承认是另一回事,他气得牙痒,恨恨说道:“生无可恋的话,跳楼多好?!十九层下来天仙儿也救不了你。顺道整一出社会新闻,以后章家母女虐待你爹撵你爹出门,指不定还有记性好的邻居帮你惦记着!”
沈略扯了下嘴角,苍白的唇一丝血色都没有,她以为自己在笑,其实只是嘴唇微动,声音小的几不可闻:“谢谢提醒。”
然而,唐颂还是听见了。该死的!她还真敢说!
他握紧拳头,心里很不是味,其实反激的话说出口后他就后悔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剂药有没有下对,天知道他有多怕她再想不开,那种锥心的痛一次就够他铭记终生了。
这傻妞会不会……会不会?
他愈发不确定起来。
也许真像陈述说的那样,他一直以最笨拙的方式面对着她。她鱼死网破的挣脱让他觉得不知好歹,而他安慰补救的方式似乎伤她更深,刺猬一样眼中只剩对他的指控、伤心和恨。明知两人已陷入僵局,却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打破,他们只会一味的让他放手,放手,放手……
他觉得那两个字像“紧箍咒”一样,每听到一次,他的心就勒紧一分,下意识地手也攥得更紧。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第一个他用强势手段去拥有的女人,却不知道她也是第一个他说服自己去放手的女人,可没办法,他试过,放不了。
病房里静默得可怕,而她形销骨立毫无生气的模样,头一回对素来强势的他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如这暴雨前沉闷的空气般,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他霍地站起来,想走,但又舍不得,这种敏感时期见她一面真的很不容易。他得顾忌着他爹顾忌着她,方才从二楼下去的时候,卓女士正在客厅看电视,他连车都不敢开,从后门溜出去走了老远才到大院门口坐上出租。只为王嫂说她吃不下饭……
哦对,吃饭,这才是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等会儿就是逼着灌着也得让她把饭给吃完!
正想着,门被轻轻推开了,王嫂动作很快,提着包装好的袋子走了进来,歉声道:“对不住,唐先生。跑了几家,想来想去只有这皮蛋瘦肉粥比较适合。不行的话,我再去煮点?”
“不用了,挺好的。”唐颂伸手接过,拆开包装后,笨手笨脚地边吹边拿勺子在略嫌窄小的塑料餐盒里搅动着,然后极为“民主”地问女孩:“吃不吃?”
沈略闭着眼睛不想动弹,果然,男人的耐心与“民主”维持不到五秒,下一瞬,她就被他拖起身子,后背塞了两个枕头,迫着半坐起来。
她恨恨地瞪着他,勺子抵在唇上,就是不张口。
他却没事人一样,笑得该死的欠扁,睨着她淡淡警告:“信不信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吃下去?”
沈略还是不动,他又放下碗筷,掀开被子作势要打横抱起她,别有所指地帮她找着理由:“也是,在医院吃饭,谁都没胃口,咱换个地儿吧。”
“不用!我自己来!”她眼窝酸胀却强忍着泪意,咬着嘴唇去端被他置于柜上的碗,乏力的手腕抖得厉害,轻轻地一碗粥被她端得像是托着块称砣。
似乎又触到了另只手的伤口,她龇牙暗吸了口气,碗颤巍巍的晃个不停,唐颂眼明手快地赶紧接过,嘲笑道:“逞什么强?还是我来吧。”说着手臂半举,重新舀了勺递到她面前。
沈略反胃极了,闻到这味道就只想恶心,但还是闭了闭眼,蹙紧眉心硬咽了进去。吃饭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堪比满清十大酷刑,和血和泪都得吞。
在男人的紧盯下,她一口一口的把粥喝下。中途虽然依旧忍不住作呕,但碍于某人的淫威,只能强忍着。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她仿佛听到天籁,忙说道:“我吃饱了,你接吧。”
唐颂看了眼快见底的碗,这才作罢,他走到窗台前接起电话,没说两句就挂断了,然后对王嫂嘱咐了声,便匆匆出了门。
085 惶然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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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 娶【凤池吟】 强 娶【凤池吟】_分节阅读_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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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前脚刚离开病房,沈略就急急忙忙掀开被子下床,踉跄着往洗手间冲去,可刚迈开腿没两步,脚就忽然一软差点跌倒,好在被王嫂扶住了,“哎哟!姑奶奶,小心点。”
王嫂暗自庆幸刚才把碎片都扫走了,不然这一跌,那还了得?她想搀着沈略慢慢走,可沈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开她后,几步进了里间,趴在马桶上不住呕着,刚才吃进去的又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昏天暗地的恶心过后,女孩虚软地滑坐在地上,王嫂慌忙上前把她扶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又没法子。她小心翼翼地把她安顿在沙发上,又给她倒了杯漱口水。
“谢谢……”沈略虚脱般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嘴唇动了动,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两个字。
女孩孱弱痛苦的模样,王嫂看着都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几分钟前,她还在高兴她终于吃下饭了,谁知……这不平白折腾自己吗。
她敛着眉心忍不住劝道:“我也没读过书,大道理不懂,你们那句文绉绉的话怎么说来着?身体什么受之父母的,你这样,让家人知道了该有多心疼?心里再不痛快,可毕竟身体重要,不放宽心,怎么养好伤?”
沈略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她缓缓垂下眼睑,视线落在自己青白的指甲上,心里明白王嫂是为了她好,这个中年女人,从最初的冷漠,到如今发自内心的疼爱,大约是真得被她吓住了。
沈略用手擦了擦嘴,抬眼看着王嫂说道:“我会好好调理的,你……你别跟他说。”
她真是怕极了他找父亲,王嫂说得没错,是她自私了,那晚头脑一热,刀片就这么割下了。父亲把她送到这个男人面前,就是怕她受到牢狱之灾,更甚惹上杀身之祸,倘若让父亲知道她为此寻死,大概会自责得活不下去!十几年来父女两相依为命,她倒是不负责任地解脱了,而父亲……即便活着,以章家母女的脾性,估计也不会善待。那个男人都能看透的事情,她却选择逃避……
见沈略拧着眉毛陷入沉思,王嫂叹了口气,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唐颂回来的时候,沈略已经睡着了。他看着她略显不安的睡颜,蹙起了英挺的眉毛,咕哝道:“又睡了?属猪的啊?!”
王嫂见他过来,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非但没说破沈略向她打听了他的去向后才急忙上床,反而帮着她解释:“大病之后比较乏,都这样……”
唐颂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过也犯不着跟一个病怏怏的死丫头片子计较,只点点头,说道:“辛苦了,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
这段时间确实给王嫂忙坏了,单留医护在这儿唐颂不放心,沈略昏迷期间,擦身子陪夜的事,几乎都是王嫂在忙,而她清醒后,他又怕她再想不开,几乎二十四小时让人守着。
王嫂出去后,他把房里的灯光调暗,手上的牛皮纸袋和药盒随意扔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却没有坐下,而是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走向半敞的窗户。
病房在三楼,窗外就是参天的白杨树,枝干高大,白日望去,满目苍翠,抬头都看不到树顶,凉爽的浓荫倒是很好得挡去了炎热的暑气。然而有利就有弊,今晚空气本就沉闷,被这黑黢黢的枝叶堵着,更像是凝滞了一样,让人烦躁。
他掀开蓝色的纱帘,把窗子开到最大,用力深呼吸了几下,白天烈日暴晒后的热辣辣闷气从鼻腔钻入心肺,一点清冽感都没有,只比屋子里的消毒水味稍稍强了一丁点。
方才的电话是陈述打来的,昨儿卓女士不放心,赶鸭子似的让他又去拍了张ct,为了以防万一,这回他不敢再让家里先知道,陈述也了解情况,一口答应让片子先经他手。结果……该死的,还真出了点小问题。
颅内血肿,体积倒是不大,对脑活动也没啥影响,用药物就能自然吸收,可这要是让卓女士晓得了,还不得瓷娃娃似的天天给他圈养着。他对陈述连连苦笑,极尽描述这两天的凄惨窘样,这才令他笑着打消了告知卓女士的念头,只三令五申让他定期过来检查。
唐颂两手插在裤兜里静静地伫立着,对此事倒也没上心,盘旋在脑子里的,依旧是她……
起风了,树叶开始哗哗作响,透过繁复的枝桠,远处草坪上地灯星星点点的白光依稀可见,他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隐隐约约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响动。
她嘤嘤呓语了两句,似乎翻了个身。
唐颂把窗子关小,回头看了看床的方向,女孩的胳膊搭在被子外面,身子半斜着,睡姿一点也不淑女,顿时让他想到初见的那次,酒醉的她像个躁动的小猫,更是让他一晚上没安生,手脚并用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她锁在怀里。
他不禁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抬起她的胳膊,掀开被子放了进去。她的手腕本就纤细,这下火柴棍似的,他用两指环着,都还剩好大的间隙。
唇角的笑痕渐渐抿起,唐颂坐在床畔,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窗外扯了道闪电,她的脸色被骤亮的强光照得煞白,秀眉微微拢起,眼睫也如雨中的蝴蝶般不安地颤动着,昔日红润的唇有些灰白,干裂到脱皮。
他的眉越皱越深,心里的酸涩随着视线所及,逐渐弥漫在整个心田,大手在那股心疼的驱使下,不自觉地抬起。
窗外雷声轰鸣,由远及近,沈略心颤了下,她本来只打算装睡,但不知不觉间,真进入了浅眠状态。然而,神经还是比较敏感,只听到窗子哗啦的闭合声,就已悠然转醒。惺忪之时,她原以为是王嫂,睁眼觑了下,看到是这个男人后,更是紧紧闭上眼睛不敢乱动弹了,直盼着他快走。可现实偏偏与愿望作对,他居然来到了床头。
沈略像受伤的小兽般警觉着,方才翻身时几缕发丝不小心滑落,挡在眼帘上很痒很痒,可她不敢妄动。好在即将忍不住去挠时,被他的大掌轻轻拂过,别在了耳后。那只大手随即来到了眉心,温热的指腹将她微皱的眉头一点点抚平,最后移至她冰凉的脸颊。她感觉那半边脸仿佛贴着暖炉,很烫很烫。
可,最最煎熬的还不是这,透过微眯的眼缝,她看到朦朦胧胧中,茸茸的黑影一寸一寸靠近,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颊上,越来越浓,而全身的感觉神经仿佛都集中在了那一小块,麻麻的痒痒的,如小蚂蚁绕着圈圈在那里爬着,她用尽全身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推他,心脏如刚跑完八百米比赛,怦怦跳个不停。
然而,让沈略诧异的是,预料中的吻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隔着眼帘依然能察觉到的强烈闪光。
随即,天地间乍然响起一道石破天惊的霹雳雷声,男人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倏地站起身子离开床,动作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仓皇间,手表磕碰到金属床柱,叮的脆响了声。
唐颂在心底狠狠鄙视自己,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蛊惑了,否则怎么像个十六七岁刚进入暗恋期的毛头小子一样,差点干出了偷吻的傻事。想他活到现在,就算在幼儿园的时候,喜欢上哪个女孩也是吧唧一声就印上人家的脸蛋。
偷吻……偷吻?!
他懊恼地偏过头不去看她,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还好这丢脸的事被他及时遏止了,还好没人瞧见……否则,还不得笑掉那堆狐朋狗友的大牙?!
鄙视与庆幸交杂,他又看了沈略一眼,见她仍然安安静静没有醒来的迹象,烦躁的心才略微平息,旋即走向沙发,把自己狠狠抛了进去。
因闪电而忽明忽暗的室内,男人的手不自觉地去摸兜里的烟盒,可刚刚触及,便想起这里是病房,又颓然收了回来,有些气恼地瞪着床上安然而眠的女孩。
沈略其实并没有男人想象的那么安然,说不震惊是假的,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男人素来予取予夺,称他为强盗都算美化了他,霸道的强吻他做得绝对不少,如今这一出,倒是让她有些怔忪。她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停下,电光火石间有个答案在脑中一闪而过,却被她刻意忽略掉,不愿深究。
她几不可察地甩了甩头,呼吸也有些紊乱,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又是连绵几道滚滚雷声,一闪一闪满天空都是电光,照得屋角都雪亮,天像裂了条缝,瓢泼大雨倾盆而落,雨点砸在玻璃上嗒嗒直响,伴随着狂摆的杨树细枝有节奏地敲击声,宛如嘈杂可怕的狂舞曲,直觉让沈略联想到小时候。
那会儿父亲经常出门在外,出租屋条件也不好,比较潮湿,门口就是巷弄的下水道,大人不在家的时候,老鼠就出来乱窜,也是这样的雷雨天,恰逢家里跳闸断电,漆黑一片中,她被无数只老鼠围在中间,吓得哇哇大哭,最后父亲回来时是在衣柜里找到她的,据说彼时她已抱着膝盖昏了过去。
幼时的可怖记忆让沈略每逢打雷闪电,都分外提心吊胆,深怕某个犄角旮旯会再探出几颗圆滚滚的小眼珠。
而此刻,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控制不住习惯性地蜷起身子,用双手捂住耳朵。
她的举动惊动了沙发上沉思的男人,唐颂霍地站起,疾步向她走来。
086 告白?
男人将她连人带被捞起,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似的安抚着,不料这一动作还是吓到了神经紧绷的女孩。
沈略的身体瞬间僵住,如断了提线的木偶般一动不动。外面雷声闪电依旧,然而,她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在身后他宽厚温热的大掌上。
唐颂拍了会儿,见她沉静下来,轻笑了声打趣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雷?”
他把壁灯旋开,柔和的橘光倾泻满屋,顷刻将室内的昏暗和阴霾清扫一空。她怔怔地偏头,对上他兴味盎然的眼,然后慌忙又垂下眼睑,知觉与意识这才回归,缓缓放下了堵在耳朵上正隐隐发疼的左手。
唐颂还是注意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抓起她的手腕仔细瞧了瞧,明明心里抽了下,可联系到方才干的那件也不知她发现没的糗事,甚怕她看出来似的,刻意敛去笑容,装作不经意地问:“疼?”
她没有说话,只将手腕挣了挣,睫毛轻轻颤动着,淡淡的阴影扫在深陷的眼窝上,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他薄唇动了动,想出声安慰,抑或道歉,然而,话到嘴边,不知不觉却变了味:“你就是太轴,自找的。”
沈略听到他这话后,甩开他的钳制,贝齿咬住苍白的嘴唇,似乎强忍着什么,不住在心里暗骂他无耻!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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