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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华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彩田
蕊心神色间颇为凝重,“老爷带着沈竹去了外院裙房。”外院裙房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以沈昀的龟毛程度,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去那种地方的。沈沅钰就知道家里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她眉头微皱,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蕊心道:“咱们按照小姐的要求,提审了那个龙二。他不过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脓包,没用几道刑罚就吐露了实情,说是和他联系的的确是个沈府的管事,是随侍处的陶管事。”沈沅钰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拿到了口供。
蕊心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继续道:“老爷派了人去拿那个陶管事,去了才知道那个陶管事已经逃走了,而且他的屋中一片狼藉,不但有打斗过的痕迹,地上还有他留下的血痕?”
沈沅钰神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提前派人去灭陶管事的口,结果被陶管事给逃了?”
蕊心点点头:“正是!老爷听说了之后,就带着沈竹亲自去查看了。”
沈沅钰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走动,忽然停下来道:“那陶管事的背景你查清楚了没有?”若是知道他是谁的人,哪怕他逃走了呢,幕后主使之人也不见得就能脱罪。
蕊心有些无奈地道:“查清楚了。这陶管事是咱们沈家的家生子,一家几代都在沈家为仆,攀扯攀扯和府里的任何一个主子都能攀上关系。”
沈沅钰微微一哂,小二房这件事做的倒还颇为谨慎,知道找个背景复杂的管事,免得一目了然。这件事的线索到此就断了,恐怕要找到陶管事,让他和龙二当面对质,才能把小二房给揪出来了。
她又想起一件事来,“那个去杜府报信的管事呢?”这也是一个重要的证人。
蕊心有些失望地道:“也死了!老爷派人去捉他的时候,发现他死在家中,面皮乌黑,验过尸体了,发现他是中了砒霜剧毒而死的。”
沈沅钰面上微带一丝讥笑:“他们的动作倒快!”
正在这个时候沈昀回来了。
沈沅钰站了起来,亲手接过沈昀进屋之后脱下来的狐皮大氅,直截了当地问道:“爹爹,可曾查出什么?那陶管事捉到没有?”
沈昀摇了摇头:“哪有那般容易!”见沈沅钰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就安慰道:“那陶管事身上有伤,逃不远的,我已经派人四下寻找了,到时候自然不会让小二房的人逍遥法外就是了!”
沈沅钰点了点头,又道:“您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那陶管事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咱们刚好从龙二嘴里知道和他接头的是陶掌柜,他就出了事儿?而派去杀陶管事的杀手明显也去得匆忙,我听说陶管事并不会武功,要是早有准备,派一个专业一点儿的杀手,又怎么会让陶管事这么轻易地逃掉!”
沈昀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聪慧睿智早已见怪不怪了,道:“你的意思是,咱们长乐堂里有内奸?”其实他刚才就在怀疑这一点了。
沈沅钰点了点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父亲最好还是彻查一下。”
沈昀看了沈竹一眼,吩咐道:“你按照小姐所说,下去好好查一查前院的人。”又对蕊心道:“你去查查后宅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按说后宅管不着前边儿的事,出问题也不会出在后宅,可沈昀却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沈竹和蕊心急忙领命下去办事去了。
沈弘这才放松了神色,笑着问女儿:“你这次进宫可有什么收获?”
沈沅钰苦笑,收获?这次收获可真是挺大的。就一五一十把进宫的事情说了一遍,连她将计就计,阴了新安公主一把的事情也没有隐瞒。
沈昀听得脸色微变,他极为护短,倒是没有觉得沈沅钰做的有什么不对:“那新安公主实在可恶,这次给她一点儿教训也是应当。”
沈沅钰道:“新安公主志大才疏不足为虑,只是皇上……女儿总觉得皇上看我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那羊皇后,经过这件事,怕也对女儿恨之入骨了!”
沈昀哼了一声道:“你是我兰陵沈氏的嫡出小姐,身份就是比皇族公主也差不到哪里去!爹爹自不会叫他们随便动你的。我会派人到宫里好好查一查,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以后,能不进宫,就不要进宫了罢!”沈沅钰心中微动,听这话,沈家在皇宫之中也有自己的眼线,而且这些眼线有的还是沈昀能够指使得动的。
沈沅钰道:“父亲说的是。以后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再入宫了。”若是换了沈沅璧,一定觉得进宫是一种荣耀的象征,不过沈昀和沈沅钰都是内心强大的人,都不觉得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有什么意思。
沈昀就拍了拍沈沅钰的手道:“你今天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有空多去陪陪舒儿,安慰安慰她,我瞧着她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沈沅钰吃了一惊:“妹妹怎么了?”
沈昀摇了摇头:“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来看过了,何况爹爹自己的医术也不差,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大的问题。可能是受了惊吓,一直睡不踏实,人比从前更加畏畏缩缩的!”
沈沅钰立刻站了起来,“我这就去看看妹妹!”
沈沅钰甚至顾不上换衣服,就到了西厢房。某种意义上说,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情感,所以沈沅舒,她是真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的。
进了西厢房的院子就闻到一股子药味儿。沈沅钰也不让丫鬟通报,直接就进了妹妹的屋子,就看见她的贴身大丫鬟玉簪坐在床边,正端着一碗药,苦口婆心地劝她吃药,而沈沅舒则瑟缩在被子里,目光闪缩,一副对周围的人和事十分害怕的样子。
沈沅钰看得心中一痛。
沈沅舒的另一个大丫鬟看见沈沅钰进来,叫了一声:“三小姐来了!”顾不得上前行礼就急急说道:“三小姐快来劝劝咱们八小姐吧,大夫给她开了安神静心的汤药,可不论奴婢们怎么劝,她都不肯喝药。这可怎么办呢?”说着小丫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掉了下来。
沈沅钰伸手从玉簪的手中接过药碗道:“给我吧,我来劝妹妹喝药。”
要说沈沅钰也没比丫鬟们大多少,可是自从她打庄子上回来,她的身上就多了一股令人信服的气质,不但她自己身边的丫鬟,就连沈沅舒身边的丫鬟,甚至是蕊心,都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十分信服。
玉簪就让出了床边的地方,沈沅钰接过药碗来坐下,并没有直接喂药,而是伸手抓住沈沅舒的右手。沈沅舒用力挣了挣,她却紧紧握住了不撒手。
沈沅钰心里微微刺痛:“你别害怕,我是姐姐!”
沈沅舒的眸子有些茫然,看向沈沅钰的眼神甚至没有什么聚焦。沈沅钰前世律师生涯中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沈沅舒是在那种温柔无害的环境里长大的,鸾娘就是死在她跟前的,那样血淋淋的场景被她看见,必然会留下心理阴影,而走出这种心理阴影是十分困难的。
沈沅钰声音轻柔地劝慰,“别怕,有姐姐在这里,姐姐会好好保护你,谁也不会伤害你的。”虽然这样说着,可是沈沅钰的目光一直没有什么焦点,沈沅钰心里有点着急,就变换策略道:“你想不想赶快好起来,去正房探望娘亲。娘亲这两天一直在问你呢,我们不敢告诉她实情,只说你得了风寒,一时出不得房门……母亲担心坏了,坚持要让贾嬷嬷扶着她下地,亲自到西厢来看你,我几乎都拦不住了……”
沈沅舒听见母亲两个字,终于有了反应,张开干裂的嘴唇叫道:“娘!娘……”她这辈子都是在周氏的羽翼下长大的,最信任的人就是周氏,果然沈沅钰提起周氏,终于起了一点儿作用。
沈沅钰继续道:“娘为了咱们姐妹操劳了一辈子,现在她病着,一直不好,咱们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沈沅舒终于听懂了,慢慢地点了点头。沈沅钰又像是哄孩子一样哄她道:“那咱们就先把药喝了,赶快好起来,到时候到正房让娘看看你好不好?”
沈沅舒点了点头,沈沅钰长出了一口气,笑着端起碗来,喂她喝完了药。
又陪着妹妹说了不少安慰她的话,这种毛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沈沅钰虽然心里着急也没有办法。实在是累了,她才带着丫鬟回到了东厢房。
忙了一天,沈沅钰也着实是累了,回到东厢房,换了家常的衣服,简单洗漱了就躺在榻上,不大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
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在丫鬟们的服侍下吃过晚饭,刚刚收拾好了,就有丫鬟禀报说蕊心来了。
沈沅钰道:“让她到正房去等我。”
来到了正房,蕊心已经在了。
沈沅钰在榻上坐下道:“蕊心姐姐这么着急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蕊心看了沈沅钰身后的四个大丫鬟一眼,沈沅钰心领神会,对她们说;“你们先下去吧,我和蕊心姐姐有几句话要单独说说。”
沈沅钰对丫鬟恩威并重,规矩越来越大,这些日子就连沁雪在沈沅钰的跟前都服服帖帖的,不敢太过跳脱。闻言齐齐答应一声,鱼贯着下去了。
沈沅钰这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蕊心道:“老爷不是让我查察长乐堂奸细的事情吗?沈竹把外院上上下下查了个遍,并没有发现那个内奸。况且外院的人都是老爷用老了的,应该不至于混进内奸去。”
沈沅钰闻歌弦听雅意:“你的意思是,这奸细出自内院?”
蕊心有几分凝重地点了点头。沈沅钰想了想倒是也有可能,沈昀为人十分谨慎,外院给他办事的人,底细他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倒是内院,一直没有一个有手段的震着,要说湖阳郡主不趁机安插几个钉子进来,沈沅钰自己都不相信。
“那你查出什么结果没有?”
蕊心就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来,递给沈沅钰道:“这是出事儿的那段时间,和小二房有过接触的一些人的名字,我全都写在这张纸上了。”
沈沅钰接过来,眼睛盯在头一个名字上头,良久没有说话。
蕊心试探着问她:“三小姐?”
沈沅钰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是她!”
蕊心有一些震惊:“您确定内奸就是她?她可是您身边的人……”
沈沅钰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和痛惜:“从上回的巫蛊案开始,我怀疑她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沁雪不是个能成事的,湖阳郡主撺掇着老太太把沁雪给了我,只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罢了。她们倒是好手段!”
沈沅钰长长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了这丫头,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待人真诚心肠也好,现在我院子里的丫鬟没有一个不对念她的好的,我一直不忍心对她动手就是因为这一点……”
顿了顿又道:“审问龙二的主意都是我出的,虽然和父亲密议的时候并没有叫丫鬟在场,可她们却是等在院子里的,想来这丫头胆大包天,听了壁角,又找机会去小二房报了信。只可惜小二房主事之人乱了阵脚,派了个不会武功的去杀人灭口,这才让陶管事知机逃了。”
蕊心咬牙切齿,“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拉出去一顿板子打死了她!”
“慢着!”沈沅钰伸手阻住了她:“咱们现在不过是凭空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你有什么理由打死她?况且现在打死了她,岂不是打草惊蛇,让小二房那边有了准备。留着她,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呢!”
蕊心道:“这怎么能行,这丫鬟心怀叵测,让她贴身服侍三小姐,万一您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我怎么向老爷交代?”
沈沅钰笑着道:“你放心吧,这种事最怕的就是有心算无心,现在咱们有了防备,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我自会小心谨慎,不会拿小命开玩笑的。”好说歹说劝住了蕊心。
另一方面,龙二已经被老太爷的人提去了韶和院。老太爷很快就知道了龙二被大老爷用过刑,沈昀的想法不用说他也明白,就是怕自己偏袒小二房,让他们小大房再次吃亏。
这种事儿以前不是没有过,所以沈弘虽然有点儿生气,但是到底没有表现在面上,至于陶管事,他也立即派人去寻去了。
沈泫和沈沅珍兄妹却骇然发现小二房被老太爷派人给看了起来。沈泫连小二房的门都出不了,门口站了两个体型彪悍的护卫,脸上带着笑容,却不允许沈泫出门,“大少爷,咱们奉了宗主的命令,现在是非常时期,沈家的人一律不得外出!”
沈泫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少爷我回来是为了补缺的,要拜会吏部的各位大人,你们把我拦在家里,耽搁了少爷的正事,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两个护卫只是充耳不闻,“咱们只听老太爷的话,老太爷不让少爷出门,少爷有何意见只管向老太爷反应,没有老太爷的命令咱们坚决不敢放少爷出去。”
竟是软硬不吃。沈泫只好返回谦退堂中。
沈沅珍匆匆赶来,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让咱们出门了?难道是咱们绑架小叔叔被祖父知晓了?陶管事不是已经逃走了吗?”老太爷并没有下禁足令,却把两个人关在小二房不让他们出去。
沈泫有种末日来临的恐惧感,隐隐感觉也许是东窗事发了,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在妹妹面前却还要强装镇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来那件事咱们做得天衣无缝,如今唯一知情的陶管事又已经逃走了,祖父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儿肯定是另有隐情!”
沈泫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思考着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却不知道沈旭刚刚回来,就亲口告诉沈弘,挑拨他踏上沈沅舒马车的人正是长沙王府的舒哥儿。老太爷虽然不能把舒哥儿抓来审问一番,却不能不对小二房产生怀疑。
再加上沈昀对他说过的一些话,那个去杜府报信的管事也是小二房派出去的,后来却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家里,面皮乌黑,显然是被人灌了砒霜而死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线索全指向小二房,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沈弘却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小二房所为。
本来他看中沈晖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有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儿子。沈泫外表风流倜傥,在涂县做县令的时候,政绩和名声也都不错,老太爷一直在暗暗观察这个长孙,觉得他比起父亲来更加的务实,能力和手腕都是有的,虽然比起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这些都是可以慢慢教他的。
只是这次的表现,却让沈弘大失所望。要知道做一个合格的宗主,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协调能力,这么大一个家族,利益不可能完全均衡,各支之间,各房之间,肯定会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矛盾。这都是自己的族人,不能看谁不顺眼就要一竿子打死!而且他用的伎俩又是这么的下作,不能堂堂正正,又如何能够服众?
况且小二房和小大房虽有争端,却不应该上升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上,这在老太爷看来,绝对是越界了。你们争抢宗子之位我不反对,但是不能害了对方的性命,因为都是自己的儿子。
所以这一次,小二房是犯规了。这次一定要狠狠给小二房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收敛,若是再有下次,老太爷便不会再给沈晖争夺宗子的资格了。
沈沅珍当然不知道沈弘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还在谦退堂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大哥你倒是想想法子啊,我可不想就这样被困在这里?”
沈泫一时也有些心乱如麻,想起母亲临走时对他们的吩咐,叫他们不要轻易招惹沈沅钰,现在看来,母亲的话都一一应验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又有幕僚帮忙出主意,到最后,竟然还是没有占到沈沅钰什么便宜。





嫡女华第 第93章 故布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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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珍忽然道:“外祖父这阵子正好来京述职,要不咱们给外祖父写信,求求外祖父帮忙吧!”
沈泫一咬牙:“也只有如此了!”沈泫的外祖父长沙王庾伦手握兵权,位高权重,十分看重嫡长女湖阳郡主,对沈泫和沈沅珍这一对外孙外孙女也是十分疼爱。
沈沅珍道:“那你赶快写信。”
沈弘禁了沈泫和沈沅珍的足,却并未禁止他们向外送信,沈泫一挥而就匆匆写好了一封信,当天下午长沙王世子庾征就亲临沈府,见过老太爷之后,就要求见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
沈弘不好阻拦,便叫他进去了。庾征在谦退堂盘桓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面色十分沉凝。
那陶管事受了伤,一时间哪里能够逃得远,沈弘又直接知会了京兆尹薛进帮忙查找,没过多久,薛进就在一处民宅中找到了陶管事,薛进一边派人知会沈府,一边命令两个衙役押着陶管事出了民居。
刚刚走到路口,就听见前面一片喧哗之声传来。薛进一凛,正要派人上前查看是怎么回事儿,人群中忽然飞出一支冷箭,贯穿了陶管事的左胸,押着陶管事的两个衙役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上前向薛进禀报道:“大人,陶管事已经死了!”
薛进怒气勃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候,前面的人群散了开来,就看见龙武卫左将军蒋轩带着上百名龙武卫的兵将涌了过来。
显然刚才那支冷箭就是蒋轩叫人射出来的。
蒋轩身材魁伟,相貌堂堂,他身穿蓝色的锁子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自有一股勇武彪悍的气质。他在马上一抱拳,笑道:“薛大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薛进冷冷道:“蒋将军无故射杀本官捕获的人犯,是何道理?”
蒋轩神色清冷地道:“本将军刚才在此拘捕盗贼,兄弟们不小心射偏了,射中了你的人犯,下官在这里向你赔礼了!”说是赔礼,却一脸倨傲,连马都不下。薛进一时气结。
蒋轩又道:“不过是一个人犯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本将在醉仙楼设下东道,备了薄酒小菜以作赔罪,请薛大人务必赏脸,就此揭过此节,如何?”
蒋轩乃是皇帝的心腹,一向都是如此的嚣张跋扈。
薛进一声冷笑:“蒋将军,这京中的治安向来都由本官的京兆府负责,你们龙武卫是用来拱卫京师,抵御外敌的,何时抓个个把毛贼也要龙武卫出动大队兵马了?”
蒋轩微微一笑:“这个大人就有所不知了。那盗贼偷入我龙武卫的大营,窃取了龙武卫的机密。本将忝为龙武卫左将军,自该身先士卒,亲自带兵捉拿,事涉龙武卫的机密,本将可不敢劳动薛大人。”
用这个理由来搪塞,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薛进不得不怀疑蒋轩的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射杀陶管事。薛进一甩袖子道:“醉仙楼本官没空去,今天的事,本官也会具折上禀,请皇上给我做主的。若是没有别的事,本官就此告辞,恕不奉陪了。”
蒋轩虽然是皇帝的爱将,京兆尹也是位高权重之辈,这样被人打了脸,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蒋轩脸色也冷了下来:“既然大人如此不给面子,本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本将就在营中等着大人的弹章了。”说罢了带着大队人马呼啸而去,只留下薛进站在原地吃灰。
沈沅钰早上去韶和院给顾氏请安回来,丫鬟侍候她用过早饭,蕊心就一脸沉凝地进来了。“小姐,陶管事找到了!”
沈沅钰见她面色不对,就没有着急发问,而是等着她后边的话,果然蕊心道:“不过送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京兆尹薛大人在一处民居找到了陶管事,带着他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龙武卫左将军蒋轩带人捉拿盗贼,结果人群中飞出一支羽箭,就把陶管事给射死了!”
沈沅钰一愣:“什么盗贼需要龙武卫的人去捉?”
蕊心帮着大老爷管理外院的情报,对于大晋的官制和各大衙门的职权范围都知之甚详的,见沈沅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便跟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呢。”
沈沅钰就站了起来:“去爹爹那里。”
到了前院的书房,沈沅钰给父亲见了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沈昀看了蕊心一眼道:“你也听说了?”
沈沅钰点了点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那个龙武卫左将军和小二房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和长沙王府有什么关系?”
沈昀赞许地看了女儿一眼,心想若沈沅钰是个儿子,小大房何愁后继无人呢。“蒋轩和长沙王世子庾征是连襟,娶了京兆杜氏的一对姐妹。”昨天庾征来访,在小二房密议了一个时辰,沈昀和沈沅钰全都得到了消息。
沈沅钰冷笑了一声:“小二房的动作还真是快!”
蕊心忍不住插言道:“现在线索全都断了,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让小二房这样逍遥法外吗?”
前院老太爷的书房内。薛进满脸愧色地对老太爷说道:“都是下官无能,连个人犯都保护不好!”
沈弘心中虽然恼怒,脸色却是淡定如恒,他挥了挥手道:“这件事和你并无关系。想来那蒋轩蓄谋已久,早已派人盯紧了你的一举一动,又提前在那小巷之前埋伏好了,才能在你一出来,就射杀了陶管事。”
薛进恨声道:“下官绝不会善罢甘休,回去就写折子弹劾蒋轩违背禁令,调动龙武卫私兵,必然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没有皇上的圣旨和兵符,京师卫戍不得调动一兵一卒,否则将以谋反论处。薛进给蒋轩安的这个罪名可真是不小!
沈弘知道他是受了蒋轩的奚落,心中不忿。连忙道:“不可!蒋轩所带之人不过百人,就算皇上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认为他有谋反之嫌。他是皇帝的心腹,顶多斥责两句了事。”
薛进不忿道:“那咱们就这样白白认栽了不成!”
沈弘声音转寒道:“蒋轩敢掺合咱们沈府的事情,老夫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我已经派人去搜集他的把柄,听说他宠爱一位小妾,那小妾在府中横行霸道,将正妻所出的嫡子生生溺死在水里,他惑于美色却不闻不问。我已叫人就此事写好了弹章,到时候你先找人参他一个宠妾灭妻。我再发动沈氏族人,弹劾他卖官鬻爵,侵吞军饷等等罪状。到时候证据确凿,皇帝就是想护着他也难。哼,咱们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打在他的七寸上,让他好好滴痛上一阵子,以后才能明白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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