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觉远接了其师父道常僧录司的职务,但大多时候居住在庆寿寺。这阵子过年、元宵,京中法会繁忙,这才入得京来。
八字不合的事情,赵胤还未返京就已知情,谢放也听说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赵胤回京的第一要务,居然就是要面见觉远。
谢放微愣,抬头道:“大人,此事不如让国公夫人去办?”
赵胤冷声道:“国公夫人若是能办,本座又何须劳驾觉远前来?去吧。不必客气,这老和尚就是欠收拾,哼!本座的婚事也敢阻挠。”
合八字,说姻缘,信者居多,不信者亦有。
赵胤恰好是后者,数年行走锦衣卫,接触的案件中与之相关的也不知多少,他十分清楚个中猫腻,大多都是相命之人唬人坑钱的伎俩,当真能掐算命理的,又有几人?
道常之术令先帝尊崇,赵胤一贯认为更多的是因为道常在北伐和靖难时为先帝出谋划策,助于先帝之功,而不是他当真知天命。
当然,命理之术,道常已是佼佼者,有几分真本事。先帝曾夸道常“神机妙算、腹有天机”,赵胤敬仰先帝,愿意相信道常,但对道常的徒弟觉远,这份信任自要减上几分。
时雍目光看着他吩咐谢放时那一脸冷漠的模样,还说觉远一派胡言,那颗心都快要化了,紧张的神色渐渐松懈下来。
再没有什么比有一个人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更安慰的事了。时雍将那个护腕拿到赵胤的面前,让他帮自己戴上,然后喜滋滋地环住他的腰,将脸贴上去,俏声道。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只有活着,才能一辈子陪伴在大人身边。”
赵胤低头看她,手抬起落在她的背心。
“好。”
一个好字胜过千言万语。
男人顶天立地比甜言蜜语胜过百倍。
时雍再不嫌他话少,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抱住他。
赵胤轻抚她后背,也是默默不语。
二人静默良久,此时无声胜有声。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谢放回来了,站在门外禀报。
“爷,觉远法师在长公主府上。长公主让属下回来,请大人带上阿拾一同前往。”
赵胤和时雍对视一眼。
目中各有千秋,想法似是不同。
时雍还没有来得及把长公主约她给陈岚瞧病的事情说给赵胤,便听到赵胤突然问起:“阿拾可还记得爷答应你的事?”
时雍不解地望他,“何事?”
赵胤道:“为你寻母。”
冷不丁听到这话,再看他眼中沉浮的复杂情绪,时雍心里不免有些起伏,惊讶地道:“这事大人有眉目了?”
赵胤嗯一声,淡淡道:“还有待核实。”
时雍问:“不知我母亲今在何处?”
她话音未落,忽觉搭在她后腰的手猛地一收,错愕间,整个人便扑入了赵胤的怀里。赵胤用了些力道,仿佛要把她嵌入身子似的狠狠搂住,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推拒了,他才出声。
“改日,我定会把阿拾带到她的面前。”
带到她面前,不是把她带到面前。时雍敏锐地察觉了二者的不同,心下微动,抬起头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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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个人目前还不方便与我相认吗?”
赵胤没有回答,低下头将带了些寒气的唇压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啄。
“走吧,先去见长公主。你母亲这事有些复杂,再多给我几日。”
时雍深深看他一眼,轻嗯一声,微笑看他。
“我听大人的。”
——————
长公主府上。
茶室里,茶雾冉冉,宝音愁眉不展地看着觉远法师,一脸不解地说道:“法师说通宁这命数,生来富贵,命运多舛,但晚景安详,一生荣禄,这个安祥和荣禄,指的是皇家的衣禄富贵,还是……她身子能好转,会再有自己的缘法?”
觉远眉目带了一丝清淡的笑意,看着长公主关切的面孔,徐徐道:“一人一造化,一生一缘法。贫僧亦是俗人,看得到命理之数,却看不透人间变数。命既由天,也由人……”
“好一个命既由天,也由人。”一道冷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便见赵胤走到茶室的门前,时雍紧随他身后,二人齐齐朝长公主行礼。
“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下官来得急,叨扰了殿下清净,还望殿下见谅。”
宝音长公主眉目轻抬,看了侍立在门外的何姑姑一眼,随即展眉笑道:
“阿胤来得正好,方才正和大师说起你们的婚事。”
说罢,宝音微微偏头,吩咐道:“素玉,还不快给大都督看座?”
锦衣玉令 第461章 与觉远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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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胤无话,顺应长公主的意思在下首入坐,时雍左右看了看,正不知自己该坐还是不该坐,赵胤目光便淡淡看了过来。
“长公主赐座,你听话坐下便是。”
时雍哦了声,乖巧地谢恩,在赵胤身边坐下来。她今儿梳了个双平髻,簪了两朵绒花,一身水芙色立领纱衫,外罩一件织锦云纹袄衣,腰系罗带,窄袖束了皮纹护腕,平添一股飒爽之气,干脆利索、英姿勃勃,与寻常女儿家确有不同。
宝音端详着她,微微一笑,看着赵胤道:“阿胤当真是好眼光。”
这是说赵胤会挑人,也是变相地夸奖时雍了,时雍略带羞涩,谢过宝音,宝音轻笑道,和善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侧目对觉远道:
“阿胤都杀到本宫宅子里来了,大师就别再为难这对小鸳鸯了,八字一说,既有相克,就有相生,大师想个法子帮他们化解便是。”
自从赵胤进入茶室,觉远便有些忐忑。
他的表情,宝音看在眼里,赵胤和时雍也都瞧见了。
说到底,觉远来宝音府上,也多少有一点避着赵胤的意思。
听了宝音的话,觉远口中喃喃一声“阿弥陀佛”,垂下头去,两撇眉毛微微沉下,慢声道:
“《滴天髓》有云:不可使天道莫之容。大都督是带有天命之人,带天命者五行强旺,最怕冲克,有相冲相克者,定生祸端。天命之相,只能顺而不可逆,否则凶祸不止。贫僧道行浅薄,实不知如何能解。”
“谬论!”
赵胤不待他话音落下,冷哼一声,说道:“既是天命,那便是主旺主吉的命格,神之格象,何须帮扶?何人可冲?命中纵有坎坷舛杂,也无须抑其重而就其轻,拘于一格是凡人之象,又何谈天命?大师言行,前后不一,矛盾可笑,实在难信。”
说到此,赵胤眼睛微眯,唇角勾出一抹冷淡的笑。
“本座合卜一事,再不必劳驾大师。大师修你的通天神术,本座行我的凡尘俗事。道不同,不相与谋!此事,到处为止。大师若将八字一说四处传扬,别怪本座罪你怪力乱神,以僧侣之名,行妖邪之事。”
一语落下,四周鸦雀无声。
觉远张了几次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都在赵胤冷厉的目光注视下闭了嘴,半阖眼叹息一句。
宝音看老和尚眉头深锁,一副忧色,又听了这番有关天命的言论,不由皱起了眉头。
“大师,若阿胤一意孤行,会有什么后果?”
觉远抬起眼,满脸无能为力的艰涩,想了片刻,小声道:“天命关乎气数,人命在于五行,人命若暗合天命,人命则贵不可言。八字定吉凶,乾坤难悖逆。”
宝音还在琢磨他这句话,觉远已然从椅子上直起身子,双手合十喃喃一声佛号,朝宝音和赵胤辞行。
“贫僧言尽于此,长公主殿下,大都督,告辞了。”
话说一半就要求走?
宝音暗忖着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再看老和尚一脸肃穆,心下不由惊了惊,随即笑着瞄了赵胤一眼。
“大师既能窥得天道,何不赠一化解之法?”
“阿弥陀佛!”觉远目光定在赵胤的脸上,徐徐道:“回殿下话,正所谓吉凶易验,祸福难捱。先师也曾为大都督推算命理,天生便是人上人,可堪匹配有几人?纵是大都督不喜,贫僧临行还得提醒一句:这位宋姑娘,非你良配。绝情失爱虽是苦,浮世沧桑更愁人。一句忠言若逆耳,半生荣耀俱化尘。唉!”
之乎者也又吟诗,老和尚说了一长串,僧衣一拂便飘然而去。
两个徒弟紧跟其后,双手合十朝众人行礼,飞快离去。
茶室里一片寂静。
觉远的话犹在耳边,时雍看宝音情绪不定的模样,暗自心惊不已。
老和尚那番话说得虽然隐晦,却几乎快要把赵胤是带天命而生的“人上人”点明而论了。不仅如此,他还把他死去的师父道常和尚搬出来,将二十多年前为赵胤的批命旧事重提。
皇室最忌惮的便是这个,更何况如今的赵胤手握重权,如同摄政。
时雍想:若不是赵胤提前恢复白马扶舟之职,又恢复东厂监督职能,并且一心救治光启帝,恐怕实在很难让人信服他没有心存不轨。
幸亏他早有准备,不然,宝音这关就很难过了。
别人或许节制不住赵胤,宝音长公主却有不同。这位长公主她在大晏的地位和威望,仅次于光启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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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暗自为赵胤捏了一把冷汗,他却默不作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半分情绪都无。
好半晌,还是宝音打破了寂静。
“这老和尚,年岁大了,性子越发古怪,就跟块石头似的,顽固不化。”
她神色淡然地看着赵胤和时雍,说罢又笑道:“你二人真心相许便好,不必管他说什么。”
赵胤起身,长长揖礼。
“多谢殿下体谅。”
宝音笑了起来,示意他坐下说话。
“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你我都是一家人,何须客气?”
说罢,宝音的目光又朝时雍望了过来,“阿拾,今日可方便?”
时雍知道她是想问自己方不方便给通宁公主诊病,心脏下意识地紧了紧,手心莫名渗出一层汗来,脸上却是轻松的笑意。
“民女什么时候都方便,殿下吩咐便是。”
“那好。”宝音起身看向赵胤,淡淡道:“阿胤你先稍坐片刻,本宫借你的小娇娘一用,稍候归还。”
难得听到宝音玩笑,时雍眼睛微转,看了一眼赵胤,但见他面色如常,只道:“殿下请便。”
唉!
好像她真是个东西似的,说拿走就拿走。
不对!她……自然是个东西。
时雍想着想着,唇角不由自主地浮上了笑容。宝音恰在这时回头,见她表情,眸中也带了一丝笑,指着外面的院子说:“本宫这宅子朴素了些,但后面有个园子,种了不少瓜果蔬菜,阿拾若有兴趣,往后经常来玩耍,陪本宫说说话。”
时雍收敛住表情,连忙道:“民女受宠若惊。”
宝音淡淡一笑,目光望着庭院尽头的房舍,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渐渐浮出一丝忧色,迟疑片刻,重重一叹。
“我那义妹情志不畅,神思有异,一会阿拾见了,不要害怕,她不会伤人。”
时雍应了一声,又抬头道:“殿下若是方便,可与民女说说通宁公主的病情。民女心中也好有个计较。”
所谓望闻问切,病情由来和渊源极是紧要,宝音也深知这一点,可是,面对时雍,有些话她实在不便出口。一路行去,走了很远,她才淡淡地道:
“通宁年轻时喜欢上一男子,为情所伤,以致闷闷不乐,竟生妄想。这些年来,她或长日枯坐,或辄夜悲歌,久而久之神思错乱,终成隐疾。”
宝音说得含蓄,但时雍听明白了,通俗的说法,就是这个通宁公主受了情伤之后,产生了心理障碍,精神错乱了。
实在可惜。
时雍唏嘘一声,没有再问。
一路行来,直到走近通宁公主的住处,二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宝音回头,含笑看了时雍一眼,对随行的何姑姑道:“去,看看公主在做什么。”
何姑姑应声:“是。”
时雍驻足不行,眼角余光观察着宝音长公主,发现她也停在原地,没有直接过去敲门或是强行闯入。单从她的神色来看,她对通宁公主不仅有爱护之情、姐妹之谊,甚至有些紧张过头的感觉。
是什么原因呢?
时雍不知,也没有办法猜测长公主的心思。
片刻,通宁公主的门打开了,一个丫头站在门口朝宝音行礼,何姑姑也跟着回来,脸上竟是带了一丝笑意。
“殿下,通宁公主刚刚醒来,今儿个气色很好呢。”
闻言,宝音眉眼间也露出了笑意,“那正好。阿拾,请吧。”
锦衣玉令 第462章 通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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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放晴,屋中风拂纱帐,竟带了些暖色。榻前的通宁公主素衣斜带,肩窄腰细,瘦若可怜。
或许任何一个不平凡的故事开端,总会有些冥冥中的异动吧。
时雍望着木然而坐的女子,心中便如同被蜂针深蜇,有一种难言的落寞。像是为美人受苦而焦心,又似是望美人落尘而哀怨,总归那情绪完全不受她控制,如潮水一般涌入心间,着实难受。
“囡囡,睡得好吗?”宝音走过去,像哄孩子那般坐在陈岚的身边,轻抚她的肩膀,微笑着看一眼站在屋中的时雍,淡笑道:“我带了个小姑娘来陪你,同你说话,好不好?”
陈岚睡眼惺忪,在宝音的指引下慢慢抬头,望向亭亭玉立的女子,没有说话。
宝音的眼神随之扫过来,眼神锐利,威而不露。
时雍感受到她的暗示,微笑着福了福身,对陈岚道:“民女给通宁公主请安。”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时雍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陈岚也看了她许久,目光无波无澜,情绪皆无,好一会,她才微起皱眉,侧过头去不安地问宝音。
“她又要哭吗?”
那天陈香苋过来,宝音原本希望她同陈岚说说话,能对陈岚的病情有所帮助,哪知道这姑娘坐下来就开始诉苦,又是伤心又是落泪的好一番哭,听了没几句陈岚就开始不耐烦,然后抱着脑袋说头痛,然后便发病了要冲出屋子,把宝音给气得够呛。
她委婉地叫人请陈香苋父女出去了,但是从那天起,陈岚的情况就更是不稳,有时整日不眠,有时一睡一天,太医来瞧了也是无用,宝音心里着急,那天在良医堂看时雍救孙正业那几下子,这才生了些心思。
可陈岚这性子,若是得不到她许可,强行扎针不仅没用,恐怕还会让病情更重,她不敢冒险,这才想让时雍先同她搞好关系,至少获得她喜欢,不被排斥。
因此,一听这话,宝音嘴角便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陈岚能主动同她说话,便是她状态最好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她,意识也最为清醒。
宝音轻轻抚着陈岚地肩膀道:“她不哭,她才不爱哭呢。她是来陪囡囡玩的。”
陈岚小心翼翼地瞄了时雍一眼,不说话,神情有些怯怯。时雍这时也已经瞧出来,她就是自己在天寿山看到过的那个在夜下唱歌的女子。
只是那时,她不知道这位是通宁公主罢了。
这会儿的陈岚,状态比她在天寿山瞧着要好,虽是缺少一些灵性,但对人有警觉心和防备,比寻常的精神病人看着机敏许多,如同成年人退化到了幼儿状态一般。
时雍身子前倾,低下头来与她说话,像对小孩子那般,态度与宝音雷同。
“公主殿下,我陪你玩一会,好不好?”
陈岚呆呆看着她,警惕心少了些,但仍是揪着眉头不说话。
时雍轻声哄她,“我会玩的东西可多了,公主要不要试试?”
陈岚沉默了许久,慢吞吞地点头。
见状,宝音松了一口气。
“好好照顾公主,我出去同你的大都督说几句话。”
时雍微微一怔,抬头浅笑道:“是。”
宝音离去时,拍了拍时雍的肩膀,这一拍,说不尽的嘱咐。时雍微笑着朝她颔首示意,表示自己知道了。能让宝音放弃身份和骄傲的人,意义自是不同。
时雍目送宝音的背影离开,脑子里思绪万千,不料,坐在榻上的陈岚却突然说话了。
“你也怕她吗?”
时雍不解地转过头来,又听陈岚道:“她们都怕她。”
呵!时雍轻笑道:“那你呢?”
陈岚摇头,“她对我很好。”
知道谁好谁不好,这就很好,时雍看了看陈岚身侧的两个丫头,“二位姐姐,可不可以容我单独同公主说几句话?”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有些为难。时雍知道她们害怕什么,微微一笑,“长公主既然能带我来,自然是信任的。这是我治疗的一种方式,为了通宁公主的病情,还望二位姐姐配合。”
一听这话,两个丫头交换了个眼神,又吩咐了几句在通宁公主需要注意的事项,便默默地退出去,将门拉上。但时雍看见门口影影绰绰,知道她们并没有走远。
她也不介意,直接在陈岚的身边坐了下来,双眼平视着一言不发,想要在她的眉眼间寻到一丝熟悉的模样。只可惜,这位通宁公主五官长得尚好,可当真是太瘦了些,整个人几乎脱了形,就如一个精美的玉器被打碎,再难看出原本的样子。
时雍承认自己存了些幻想。
来之前,综合种种线索,她怀疑陈岚与傻娘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可是如今看到陈岚,再看宝音对她的重视与关心,又觉得这个可能性极低了。
普天之下,茫茫人海,痴傻的女子不知凡几。即使通宁公主受过情伤,也是痴傻之人,但她怎会脱离皇家的视线数年之久,若是她曾经诞下过子嗣,这么多年为何又无人来寻?
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宋阿拾的傻娘,许是寻常女子,走失了,或是被人拐走,更有甚者,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时雍不说话,陈岚也不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避讳时雍的目光,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就像没有时雍这个人存在一般。
时雍发现,她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公主殿下。”时雍脸上带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温和地对陈岚说话,“我可以摸摸你的手吗?”
陈岚看着她,不出声。
时雍拿过她的手,摊开,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上,沉思不语。
没有想到,陈岚竟是皱起了眉头,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手腕缩了缩。
“你是医女。”
时雍讶然,轻轻一笑:“你不喜欢医女吗?”
陈岚不说话,很明显能看出来,她不喜欢有人为她把脉,但是她也没有强行收回手,更没有同时雍吵闹,只是默默地等着,直到时雍将手松开。
“公主殿下,你太瘦了,需要多吃些东西。”
陈岚不吭声,手垂下,默默发呆,像个木头人。
时雍将她的袖子往下拉了拉,笑笑道:“公主喜欢玩什么?我陪你,好吗?”
陈岚动也不动,时雍猜测是刚才把脉的动作,让她产生了不喜,好在陈岚也没有撵她出去。
对待这种精神脆弱的女子,要的是十足的耐心。于是,时雍也不管陈岚什么表情,笑着问她:“公主会下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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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岚不说话。
时雍又道:“或是唱歌?我听过你唱歌,很好听。”
陈岚脸上滑过一丝黯淡的光芒,嘴皮动了动,没有吭声,而是侧过手去,慢慢抚摸起了她的枕头。
时雍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见状轻轻笑道:“公主喜欢这个枕头?”
陈岚没有回头,声音轻轻细细,“我的孩子。”
时雍惊了惊,“什么?公主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孩子。”陈岚声音温柔,仿佛是对着枕头在说话,“我的孩子。”
时雍心里的震惊被不断放大。
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通宁公主有孩子。
陈岚精神状态不稳定,虽然她嘴里的话不可全信,但想来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谎。
时雍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小声问:“公主的孩子去了哪里?”
陈岚终于回过头来,看着她,目光呆呆地摇头。
时雍鼓励地看着她,轻声道:“公主想找孩子吗?”
没想到,陈岚竟然点了点头,目光里也闪现出几分亮彩。随即,不待时雍下一句话问出口,她又摇了摇头。
时雍不知道她这点头和摇头之间代表什么,可是,不论是为了撬开她的嘴,还是为了打动她的心扉治好她的病,她都需要获得这位通宁公主的信任,也需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公主殿下,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陈岚迟疑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什么是游戏。
时雍微笑道:“这个游戏就叫真心话。我们两个玩剪刀石头布,谁输了,就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必须说真心话。你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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