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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时间对不上。
死亡时间不同,尸体的僵硬和腐烂程度也大为不同。宋长贵是个老仵作了,时雍不怀疑他的验尸经验,但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家分明是十四晚上出的事,死亡时间却推迟了整整一天?
“阿拾?”
宋长贵压着嗓子问:“你跟爹说实话,昨天夜里,你当真没有去过张家?”
“没有。我——前夜去的。”
宋长贵欲言又止,时雍看他一眼,丢开笔。
“绣帕的事,我去和沈头说……”
“不可。”宋长贵在衙门里当差多年,深知这种灭门大案非同小可,一把拉住她。
“事关重大,你不要出声。此事……爹来处理。”
时雍对上他的眼睛,慢慢地缩回了手。
爹?行吧。
不一会,沈灏出来了。
一身差服沾了不少污渍,他擦擦额头。
“娘的这厮嘴紧。”
宋长贵问:“不肯招?”
沈灏重重哼声:“落老子手上有不招的道理?等我填饱肚子,再审。”
他是顺天府出了名的铁捕头,人犯落他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哪有不招之理?
“那小子只承认替他家少爷捎了一封信给张家小姐,约她三日后同去庙会。可他说的信,我在张家遍寻不见。”
……
沈灏和宋长贵又去了水洗巷。
时雍找书吏要了一根墨条和两张纸,回宋家胡口。
在胡同口与谢再衡争执的地方,她特地去找了一圈,绣帕果然不见了。
宋家院子里有笑声。
十二岁的宋鸿握了个鸡蛋,看到时雍进门脸色一变,做贼一般将手背在身后,吐个舌头跑远。
十五岁的宋香却不同,铁青着脸瞪看时雍,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般,冲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小贱人你竟然敢打我娘?”
时雍手上拿着墨条和宣纸,不好丢。
于是,她一脚踹了过去。
脸上生生挨了一巴掌,指印清晰,面颊微红,可是宋香足足被她踢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愣了愣,宋香似乎才反应过来由着她欺负的阿拾竟然敢踢她,抱着疼痛的小腿,失声哭喊。
“小贱货你敢打我?和你那傻子娘一般失心疯了不曾?我是娘的女儿,亲生女儿!你是什么东西?”
时雍剜她一眼,大步回了屋子。
王氏听到女儿哭喊,跑出来撩开宋香的裙子一看,小腿淤青一片,不过片刻已然青肿起来。
“杀千刀的小畜生这是疯了呀,老娘非得把你卖窑子里去才得安生是不是……”
时雍住的是小柴房改的房子,光线很黑。
她反拴住门,将玉令拿出来,摆在唯一的凳子中间,白纸铺在玉令上方,又拿了墨条在纸上不轻不重的涂抹。
玉令是小丙的东西,又与无乩馆有关,不能长久留在身边。
昨晚她头痛,没来得及处理,现在必须抓紧拓出图案,顾不得理会发疯的王氏和宋香。
简单的涂抹后,神奇的现象出来了。
白纸上呈现出了玉令的图案。
拓得一模一样。
时雍很庆幸小时候玩过“铅笔拓硬币”的游戏,满意地看了看图案,翻转一面,依葫芦画瓢。
……
再出门已是一刻钟后。
王氏和宋香堵在门口辱骂,时雍笑了笑,走了。
她不是个好人。
但,女魔头没有兴趣去踩死两只小蚂蚁。
除了玉令,她还有一件事待办。
她不会针灸。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糊弄赵胤一时容易,一世难。
阿拾既然是会针灸的人,她也陆续会想起一些阿拾的记忆。她就去买一副银针,没事琢磨琢磨,万一让她给琢磨出来了呢?
街上行人不绝,商铺林立。
时雍无瑕多看,直奔良医堂。
这家掌柜姓孙,把医堂开在蔽静的深宅陋巷也就算了,平日里有客求医也云淡风轻,不论是慕名而来的是达官贵人,还是山野草民,都一视同仁。
这很合时雍的胃口。
……
良医堂身处陋巷,门楣朴素,但内堂布置得典雅精致,一个“医香世家”的牌匾挂于正堂,很有几分考究和气派。
赵胤坐在一张瘿木圈椅上,默默品着茶,身姿挺拔笔直,一条腿微微曲起向前,一动不动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力。
一个头发胡子花白满脸褶子的老者半蹲在他的腿边,察看他的膝盖,一脸惶然。
“大人这腿,瞧着又严重了?”
“嗯。”赵胤不愿多说:“孙老看看,可还有治?”
孙正业眯起眼睛看了片刻,叹口气坐在对面的杌子上,捋着胡子摇头。
“若是永禄爷的懿初皇后还活着,许能有些法子,可惜天不假年……”
说到昨年仙逝的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孙正业七皱八褶的眼睛不免又潮湿起来。
“我老喽,头脑昏聩眼也花,不服老都不行。”
赵胤端茶杯的手,顿了顿,“孙老你都不行,这世上便无人可治了。”
孙正业又低头,看了看他的腿,“前些日子我瞧着是好了些的,想是施针的缘故,何故又…………大人,您看,能否请那位小娘子到良医堂来施针,以便老儿在旁一观?”
施针?
赵胤靠在椅子上。
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敲响。
“爷。”
赵胤将茶杯放在几上,“进来。”
来人是他的贴身长随谢放。
他朝孙正业拱手揖礼,又附到赵胤耳边低声说。
“阿拾在外面,找孙掌柜的买银针。”





锦衣玉令 第11章 那口茶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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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医堂的掌柜叫孙国栋,是孙正业的长孙。
孙家世代为医,孙正业当年更是跟着永禄爷,做到了太医院院判。老头今年八十有九了,还耳聪目明,身体硬朗,是顺天府数得上的长寿之人。
只可惜,儿孙资质平庸,孙老一身医术,没一个人能继承。儿孙辈学艺不精,太医院屡考不上,孙家断了御医路,便开了这间良医堂,细水长流地经营。
此刻,孙国栋看着面前的小娘子很是头痛。
“这二十个大钱,当真不能卖。”
“别家最多十五个大钱,二十个钱不亏你。”
时雍把钱袋掏出来往柜台上一放。
“全部家当就这些,你看着办。”
“这,这……”这不是耍无赖吗?
孙国栋拉下脸,“我们良医馆的银针和别家不同,你看看这材质,研磨和光面,就不是一般的货色。二十个大钱,您请别家。”
“我就要你家的。你家的东西好。”
别家的时雍看不上。
“欠三十个大钱,我写个欠条可好?”
孙国栋脸涨得通红,有些恼怒,只是孙家家训,孙正业要求子孙务必恪守,他不便和一个小娘子纠扯不清。
“我都没有说,这银针造法,是宫里传出来的呢,还想二十个大钱买?要便宜货,出门往左——”
孙国栋拂袖就走,可是进入内堂的门帘还没有撩开,便听到他祖父重重的咳嗽。
“一副银针,你就当宝了?既然小娘子喜欢,你卖她便是。”
孙国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祖父?”
孙正业不理这个憨头憨脑的孙子,走到时雍面前,拂开搀扶的仆从,朝时雍长长一揖。
“家孙无礼,有眼不识泰山。望小娘子宽恕则个。”
时雍看这老者发白如雪,笑起来满脸皱眉,但神清目明,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感觉,不像是一般人,不由端正姿态,回了一礼。
“老丈这么说,到显得我无礼了。”
时雍瞥一眼低头不吭声的孙国栋,笑了起来。
“我不知贵号银针如此贵重,见识浅薄的人是我。也罢,囊中羞耻,便不买了罢。告辞。”
孙正业老眼昏花,但脑子清明,这小娘子举止谈吐大方得体,毫无闺阁女儿的扭捏作态,倒有几分潇洒豪迈之气。
他便又是一笑,礼数周全地邀请。
“老儿想请小娘子内室一叙,不知方不方便?”
邀请一个陌生小娘子进内室,自然是不便的,听了祖父这话,孙国栋都傻了。
这小娘子有几分颜色,不过穿着打扮不像富贵人家的女儿,难不成祖父老当益壮,这般年纪竟生了春心?
“小娘子若肯,这副银针我便送给你了。”孙正业看她不答,又补充。
时雍一听,收起放在柜台上的钱袋,一把捞在手上,“成交。”
孙国栋大惊失色,这小娘子也太随便了吧?
“祖父,这不妥当………“
孙正业不理这劣孙,对时雍笑出了一脸褶子。
“小娘子,请。”
……
到了内堂门口,时雍眼尖地看到了赵胤的长随谢放,一个激灵。
这是被抓了现行?
谢放面无表情,上前打了帘子,一副“请君入瓮”的姿态。
这形势不容时雍退却。
她微微一笑,侧身在旁:“孙老,您请。”
“请。”
时雍执意走在孙正业后面,慢吞吞进去。
淡淡的药香味儿,清雅怡人。赵胤换下了那一袭让人看到就紧张的飞鱼服,也没着官服,一身黑色锦袍,看上去丰神俊朗,风华矜贵,周身却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情性皆凉。
时雍将他神情看在眼里,连忙施礼。
“民女给大人请安。”
赵胤面色无波,手上茶盏轻放几上。
“买银针做什么?”
“练针灸。”
话越少,越不容易出错,且阿拾也不是多话之人,时雍酌情减少了自己的语言分量。
赵胤眼波不动,看不出有没有怀疑她。
“无乩馆有银针。”
“大人身子贵重,民女新想到一个行针的法子,便想先在自个儿身上试好了,再告诉您。”
赵胤冷眼微动,“你祖上传下来的行针法子,竟不如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阿拾的针灸是祖传的吗?
宋长贵一个仵作,不像会针灸的人呀?
阿拾哪来的“祖上”?
时雍恭顺地低头。
“回大人话,民女见大人的腿疾久不能愈,一到阴雨天便饱受病痛折磨,内心实在难安,便生了些心思,虽不敢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绝不能辱没了祖宗。”
赵胤低低一哼。
袍角撩开,曲起的腿自然地伸出来。
“不必试了。来吧。”
这么随便的吗?
好歹是一条人腿,不是猪蹄啊。
时雍看到孙正业的仆从递上来的银针,叫苦不迭。
一个谎言果然要用百个谎言来圆。
是扎呢?还是不扎?
要不……随便扎一扎好了?
可是,她连基本的行针手法都不懂,有孙老这个内行在旁,一上针不就露馅了吗?
不行,不行,不行。
诏狱她不想再去。
“大人稍等。”时雍急中生智,情真急切地望向孙正业,“孙老,冒昧相问,可否借个地方盥洗双手?”
大都督身子矜贵,不洗手不能随便上手摸的啊。她想借机溜出去随便摔断个手什么的,
不料,话音刚落,赵胤轻轻击掌。
“谢放,端清水来。”
谢放单膝跪地,“是。”
赵胤面不改色望向时雍,“用不用加个皂角胰子?”
时雍:“……”
“不必劳驾了。”她按住小腹,“不瞒大人,盥手是假,民女想行个方便是真。”
赵胤端起茶盏,吹水慢饮,眼皮都不抬一下。
时雍憋住气,好不容易把脸憋红了,略带“羞涩”地低头。
“民女这两日来了癸水,一紧张就更是淋、漓、不、止……容我收拾好自己,再为大人行针可好?”
赵胤手一顿,那口茶似乎是喝不下去了。
……




锦衣玉令 第12章 大人,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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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一种可能,时雍也不愿意搞伤自己的手。
这只手虽然粗糙了些,贵在修长如笋,尖头细细,再白嫩些也是纤纤玉指了。
为了找一个正确的摔跤方式,时雍举着手比划好半天,从侧面横摔,到直体俯摔,分三次完成了掌心、手指和手腕的搓皮伤,可谓煞费苦心……
看着鲜血涌出,
她啧声,不多看一眼,慢慢爬起来。
正准备回去内堂,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谁?”
没有人说话。
“出来。”时雍加重语气,顾不得手痛,身姿迅捷地扑过去,撩开一层青黑的帘布,将藏在里面的人拖了出来。
“……太子殿下?”
小家伙今日没穿华服,就简单穿了件青布衣衫,戴了个滑稽的小帽儿,脸蛋儿看上去还是稚嫩白净,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时雍左右看看,蹲身盯住小家伙的脸,“你怎会在这儿?一个人?”
赵云圳嘴巴一瘪,做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不过转瞬,又横了起来。
“你不许出卖我。不然本宫煮了你。”
这动不动就杀人的德性,是哪里学来的?
时雍唇角微微翘起,“大人不知道你在这里?”
“哼!”赵云圳小脸上有几分得意,“他以为不带我,我就没有办法跟来吗?小看本宫,幼稚。”
时雍:“……”
“本宫是钻狗洞进来的。”
太子爷掷地有声,说得一脸正色。
时雍看他小脸微扬,一副胸有成竹指点江山的样子,默默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失敬。”
“你跪安吧。”小家伙一身骄矜之气,冲她摆摆手,看时雍在笑,又不知想到什么,小脸突然红了红。
“肌肤之亲的事,本宫尚未禀明父皇。嬷嬷说,我待再长大些才能有女人。”
“??”时雍耳朵动了动。
小家伙不耐烦了,上手推她。
“愚蠢的女人,说了你也不懂。赶紧走。不要让阿胤叔看到我。不然你死定了。”
时雍哭笑不得,撩开内堂的帘子方才敛了神色,一副疼痛不堪的模样,左手握住右手,微微抬起,那鲜血真是淋漓不止了,很快便染红了一大片袖子。
“大人……”
这娇娇软软一声大人,
不知是委屈,还是疼痛,正常人都不忍斥责吧?
“哎呀,这是怎么伤着了?”孙正业连忙叫人:“小顺啊,拿我药箱来。”
叫小顺的仆从一愣。
太老爷的药箱,可是从不为普通人打开的。
“还不快去。”孙正业很着急。
针灸一门,他潜心研究了数十年,算有小成,可是拿赵胤的腿疾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小娘子年纪轻轻便能有此造诣,不仅能缓解腿疾,还能自行琢磨出行针之道,还有她祖上的针灸法……
孙正业很有兴趣。
时雍为难地看着赵胤。
“大人,手伤了,不便再施针。民女对不住您——”
赵胤看向她的手,“不能动了?”
“动是能动。”时雍转了转手腕,痛得“嘶”一声,蹙了眉头轻咬下唇,看男人仍然面无表情,显然不会因为她疼痛就心生怜悯,只能找别的借口。
“不过,针灸之事,极是精细,断断出不得差错……”
时雍转头,看着孙正业,“孙老最是明白,对不对?”
孙正业捋着白胡子,眯起眼点头:“针灸,讲究静和稳。《灵枢·官能》里说,语徐而安静,手巧而心审谛者,可使行针艾。针通经脉,调理血气,若是施针者心浮气躁,手颤如摆,反而有害无益。”
啧!
时雍松口气。
孙老把她编不出来的话都说了。
“大人。”时雍“楚楚可怜”地看着赵胤,“民女有罪,请大人责罚。”
赵胤眼一瞟,冷冷淡淡,“你告诉孙老怎么做,他来施针。”
时雍看着孙正业,“老爷子岁数不小了吧?尚能行针?”
孙正业受到冒犯,脸一绷,胡子直往上翘,“老儿我是孙思邈后人,又得已故太后亲自指点……”
“喔。”时雍说:“那大人的腿,你却无能为力?”
孙正业被呛得吹胡子瞪眼,突然一愣。
他看着时雍,冷不丁想到了当年和已故太后相遇的情景,竟觉得这小娘子与她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是哪里相似,又说不上来。
时雍低头,态度恭敬,语气却坚持,“大人,不是民女不肯教,而是祖宗针法,传女……不传男,我虽不才,但祖宗教导,是万万不敢违背的。”
赵胤一言不发。
冷冷盯了她好一会,从圈椅上站起来,慢慢走向时雍。
“手伸出来。”
时雍硬着头皮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男女授受不亲,伤口满是鲜血,赵胤应该不会仔细察看才是……
念头刚起,不料赵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正是伤处,狠狠地提了起来。
“大人。”时雍皱眉,“你弄痛我了。”
“几处擦伤,着力均不一致,你是如何做到的?”
赵胤的话浅淡轻缓,听上去没有情绪,可入耳却字字冷厉。
“就是脚滑,没踩稳。”
时雍后悔没有做得更仔细些,头垂得更低了,然后使了几分力,想把手从赵胤掌中抽离出来。
可刚一用力,赵胤就丢开了她的手,害得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你再摔一次,本座看看。”
“……”可恶。可恶之极。
这是道德沦丧想看人摔跤?还是赵胤已经怀疑她了?
凉气从时雍脚底升起,直奔四肢百骸。
“大人,这是何意?”
时雍状若受伤的样子,把下唇咬出了深深的凹痕。
“我难道愿意摔倒不成?你看我这伤,我也痛的呀。”
上辈子的时雍妖娆妩媚,有十八般手段对付男人,总能看到一些痴迷纠缠的男人。这辈子换了个壳子,这一招居然就不灵了。
她哀哀地说得可怜,赵胤却丝毫不为所动,“摔!”
时雍暗叹。
早知道拿银针乱扎一通好了,扎死又不用她来埋。
这人真是狼心狗肺,狗咬吕洞宾……
“嗷嗷嗷——”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狗吠。
紧接着冲出来一个小身子,二话不说撞上了时雍。
“阿胤叔,狗,狗,有狗……啊。”
赵云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狗。
他本想藏起来偷听,那知孙正业家养的狗子嗅到了他的气味,冲上去嗅他。他吓得拔腿就跑,骨碌碌就像个肉团子似的冲了进来,还没扑到赵胤怀里,先把时雍撞了个踉跄,又生生抓扯住她的衣服,方才稳住没有摔倒。
这也就罢了。
他这般用力过度,直接把时雍藏在身上的白玉令牌给抓扯出来。
啪,掉在了地上。




锦衣玉令 第13章 一锅滚烫的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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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圳小孩子手快,迅速捡起玉令。
“噫,这是什么?”
时雍脸色微变,伸手去抢。
一只手抢在她的前面,将玉令从赵云圳手上抽走,顺便把小屁孩儿也拎了过去。
“你越发胡闹了。”
“阿胤叔。”赵云圳双脚乱踢乱打,“本宫是太子,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赵胤沉着脸不说话,把他放下来丢到圈椅上,“坐好。”
赵云圳嘴一瞥,小脸儿绷起满是不高兴。
“等我长大了我要褫了你的官,罚你每天陪我玩。”
赵胤不理他,举起手上的白玉令牌,目光飞快掠过时雍。
“你从哪里得来的?”
听这语气,他是知晓玉令来历了?
时雍没说实话,“一个朋友,代为保管。”
“朋友?”赵胤再扫一眼她状若老实的脸,喜怒不辨:“是水洗巷闲云阁的朋友吗?”
时雍有些惊讶,猛地抬头,直视他的眼。
他也不避,冷眸如冰,“你最好老实交代。”
昨晚时雍从无乩馆翻出来,遇见小丙再带他去找娴娘,期间并不曾碰到什么人,也未曾觉得有人跟踪。
不曾想,她的行踪竟全在赵胤的掌控之中。
时雍有一种被人扒光的感觉。
锦衣卫——
这三个字,时雍不得不重新衡量。
诏狱是断断不能再去了。
“不敢欺瞒大人。这玉……是我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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