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那人眼睛一亮,就好像突然找到了明白自己的知己一般,朝时雍用力地点了两下脑袋,“你怎么知道?”
时雍轻笑:“因为我看到了呀。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叫你来掷石头子的?你们狄人族不是一直在黄泉谷底下生活的吗?为何来了京城?”
那人没有迟疑,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大巫叫我来的。”
大巫?
时雍转头,与赵胤交换了一个眼神。
其余几个侍卫也是面面相觑。
对于黄泉谷底那个狄人族,因为朝廷要对其招安,锦衣卫曾经派人仔细地了解过。
在狄人族,大巫不是对某个人的专属称呼,但能被称为“大巫”的人一定是族中的尊者,或是长老之上,掌控族中事务的长者,又或是在某个方面有特殊才干,受到酋长和族人们敬重的人。
褚道子也曾被称为大巫。
除他以外,狄人族先后有数个大巫。
没有人知道这小子指的是哪一个,再三询问他也说不清楚。
他懂得语言,却又好像少了一根与人交流的弦,说傻吧,又不完全了傻,但无论说什么话都像在对牛弹琴,极是费劲儿。
时雍耐心地蹲在他面前,“是大巫叫你去神机营掷石头吗?”
那人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大巫说,玉姬的肚子里要变出一个孩子,让我带了族人备好的礼物来京城,送到那个很大的房子里去……”
“很大的房子?”
那人想了半晌,“叫诚国公府。”
时雍听明白了,“那石头?也是大巫?”
他不吭声。
时雍:“不是大巫。”
也不吭声。
时雍勾起唇角,朝他眨了眨眼睛,“怎么?不能说吗?”
那人点点头,脑袋几乎要垂到胸膛去了。
“不可以说。”
“为什么?”
“……”
长长的沉默,那人再不回答。
时雍没有再为难他,让朱九为他准备了一些吃食,然后微笑着走到赵胤面前。
“想搞清楚那个大巫是何人,并不难。”
能在狄人族中被称为“大巫”,能有几个?据他们所知,除了褚道子和狄人族新任的掌事者以及一个辈分极高的长老,狄人族中再无第三个大巫。
“再有,无论这个人是谁,从今日神机营发生的事情来看,至少对我们是没有恶意的,否则,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致人于死地了。既然人家不愿意暴露自己,那咱们也不必着急去谢恩。我以为,当务之急,我们先要弄明白的是火器坊的事情。到底是只改置了送到神机营那一批火炮,还是别的火器全都出了问题?不弄清楚这个,令人夜不安枕啦。”
赵胤与对视,徐徐点头。
“本座稍后便进宫,面圣。”
火器房的司官、主事,督办的兵部大吏侍郎柴丘都已被捉拿,但要彻查火器坊的真相,还需要动一个人——
兵部尚书张普,当朝国丈。
张家自开国皇帝洪泰爷开始便是世家望族,又是皇帝的老丈人,上次赵胤夺他领兵之权,便是趁了光启帝病重未醒,借机行事而已。眼下情况与当初不同,锦衣卫要彻查张普和火器坊,必得皇帝首肯不可。
赵胤叫来盛章,交代了几句,当天便入了宫。
时雍回府前,去了一趟定国公府,看望乌婵和陈红玉。
离家许久的大姑娘回来了,定国公府上上下下忙得如同过节一般,陈宗昶更是宽慰,欢天喜地地设了家宴在碧玉轩,将阖家老小都召集过来,为大小姐接风洗尘。
锦衣玉令 第832章 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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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玉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她和大哥陈萧出自陈宗昶的嫡妻,最是尊贵不过,也最得陈宗昶看重。自发妻离世后,陈宗昶没有续弦,虽有侍妾陪房好几个,庶子庶女也有几人,地位都远不如这兄妹二人。
时雍被下人领入府时,碧玉轩刚刚散席,她去了个茅房,恰好听到陈家庶女陈紫玉和陈青玉在里头咬耳朵。
“同一个陈姓,同一个爹,同样是人,却不同命。”
“你没看父亲护她都护成什么样了?连北狄李太后联姻都拒绝,亲王之尊都不肯嫁,是想嫁个什么样的男人?这大晏朝,除了陛下,还有哪个男子配得上她?不,在父亲眼里,想必当今陛下都配不上她高贵的女儿呢。”
“哲布亲王进城的时候,你去看了么?听说长得高大英俊,是个好的。”
“是呀,说来恨死了。他陈红玉不肯嫁,父亲就不考虑下咱们姐妹了么?她若嫁去北狄,咱们还能做个媵妾陪嫁,少不得也是一个亲王侧妃……父亲真是偏心。”
“别酸了。谁让咱们不是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呢?天生低贱一等。姐姐早该看明白了,这个家里,只有一个大小姐是人上人,其他姑娘……全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可别说了,说起来就来气。看她那个死样子就讨厌。她一回来,一大家子都忙得脚不沾地的,她就拉着个脸,好似谁都欠她千儿八百似的,不给咱们半分好脸色……谁欠她的呀?真是。”
“就这样,爹还哄着她呢,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嫁出去,怕不是要留在家里养一辈子,让人笑话……”
“养什么一辈子?你没听父亲说吗?要为她在军中比武招亲,挑选大晏最勇猛的儿郎……呵,也不知要挑一个什么镶金镶玉的金龟婿,才配得上陈家大小姐……”
“嘘。”
两人一抬头就看到了时雍,满脸尴尬。
时雍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微微一笑。
“二位小姐,借过——”
她扬长而去,把陈紫玉和陈青玉吓得顿时白了脸。
在京城,如今的宋阿拾比当初的时雍名声好不了多少,敬她的人远不如怕她畏她的人多。试想,一个看到死人眉头都不皱的女人,能不让人害怕吗?
时雍并没有向陈红玉告状的打算,只是从她两个庶妹的议论中了解到了她的处境,更为怜惜她几分而已。从爱慕楚王到被楚王和离再到被李太后看中陈宗昶拒婚,陈红玉的婚姻实在太不顺畅。
但是,陈宗昶不惧流言,坚持不让女儿远嫁这一点,时雍是赞同的……
时下很少这种不考虑家国大局,只为女儿幸福着想的爹了。
陈红玉是不幸的,同时,又是幸福的。
“阿拾!”乌婵站在碧玉轩门口,看到她便急不可耐地冲了过来,挽住她的手,又说又笑。
陈萧站在台阶上,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说什么,下人们明知道乌婵的行为举止很不得体,更是不敢多言。
陈红玉站在陈萧的旁边,看着时雍同乌婵并排走过来,低低道:“哥哥和嫂嫂可还好?”
陈萧嗯一声,“好。”
陈红玉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松缓了许多。
“嫂嫂这性子……天生就该嫁到我们家的。”
定国公府是武将之家,规矩没有别的世家那么大,陈宗昶和陈萧也是宽和不羁的人,从来不会去纠正她,乌婵在府中很自在。
“我羡慕嫂嫂。”
陈萧撇过头去,深深看她一眼。
“父亲的话,你姑且听之。婚姻大事,还得自己做主。”
陈红玉一怔,忍俊不禁,“你这话要叫父亲听见,非得扒下你一层皮不可。”
陈萧不以为意,“当他的面,我也照说不误。”
陈红玉瞥他一眼,“哥哥一直都是随性而为的人,如今为了嫂嫂,倒是肯屈就了?”
陈萧拧眉,还没有说话,乌婵便领着时雍走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说我的坏话?”
陈红玉笑道:“我可不敢说嫂嫂坏话。我哥会撕了我的嘴。”
她目光又转向时雍:“郡主,里面请。”
时雍看着陈红玉回家后恢复了些血色的面孔,还有那只不经意放在小腹上的手,微微一笑。
“恰好从定国公府路过,进来看看你和婵儿。打扰了。”
几个人互相行礼,时雍被请入碧玉轩,陈萧便借故离去了,只留她们几个姑娘说话。
丫头们奉上茶水果点,陈红玉礼数周全地招呼着,很是拘谨的样子。
乌婵倒是不以为意,将丫头们都打发了出去,只留她们三人。
“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了。红玉,你不用同阿拾客气。太客气了,她会不自在的。”
时雍笑道:“是呀,大家都是姐妹,自在些才好。”
陈红玉抿唇称是。
时雍看着她,“红玉气色不太好,可要我为你把脉看看?”
陈红玉再次拒绝,“不必劳烦郡主,想是从漠北回来舟车劳顿,休息几日就好了。”
乌婵看着她俩,目光再次从时雍脸上滑过,然后怂恿道:“都说了不要同阿拾客气了,自家姐妹,有什么可客气的?方才午膳我看你就是不舒服,用得很少,似是胃口不好,刚好阿拾来了,这可是现下咱们京师城里,炙手可热的名医,不看白不看。”
说着,乌婵径直拉了陈红玉的手,往前时雍手上一塞。
“快!替她把把脉。”
陈红玉像受惊的兔子般,拼命往后缩,小脸以看得见的速度褪去血色。
她想抽回手,时雍的力气却很大,将她拽得很紧,一双眼睛如同勾子似的看着她,令人不敢直视。
陈红玉拉扯几下,看时雍一动不动,慢慢地停下手来,嘴唇唰白。
“红玉,你在怕什么?”
“我……”
“不要否认。我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就枉为女子了。”
时雍面无表情地说着,慢慢撸高她的袖子,将手指搭在她的腕上。
这次,陈红玉没有缩回手,一张脸白得如同纸片一般,身子僵硬得如同雕塑。
好一会,时雍才平静地松开她的手,又温柔地将她的袖子拉下来,为她顺了顺,语气也十分轻柔。
“什么时候的事?”
陈红玉咬着下唇,双眼微垂,许久没有言语。
乌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眉头揪了起来。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陈红玉突然吸了一口气,抬高下巴,平视着时雍和乌婵。
“我有孕了。是被困阴山皇陵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吸入了百媚生的毒雾,在墓室里,与一个男人,荒唐一夜……”
乌婵惊讶地张着嘴,许久合不拢。
时雍平静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陈红玉眼皮微微一颤,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时雍问:“这就是你拒绝哲布联姻的原因?”
陈红玉苦笑:“拒绝李太后的不是我,是我父亲,要与我联姻的人也不是哲布,是李太后。我与哲布亲王,彼此都无意。不过,我感激父亲,若是他没有拒绝,想来我,最后也只能……”重重一叹,她道:“三尺白绫,毒酒一杯,或是纵马死在外头。不给定国公府丢人了。”
时雍眉头微跳,“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
沉默。
长长的沉默。
无人开口。
……
时雍回到无乩馆,已是黄昏时分。
她用了些娴衣准备的晚膳,便安静地在书房里等待赵胤回来。
心里千头万绪,她需要同赵胤一起把发生的事情捋一捋。
然而,天黑了许久,赵胤还没有回来,她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阮娇娇。
锦衣玉令 第833章 找上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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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衣听到阮娇娇名字,心里便极是不满,顺带把站在旁边的朱九瞪了一眼。
“这狐媚子不知又要作什么妖。为何不赶出去?”
朱九愣了愣,似乎不明其意,“阮娘子是来找爷的,如何能赶?”
一声“阮娘子”听得娴衣脸都拉了下来,“爷又不在府上。不能赶,那你就把人迎你屋去。”
朱九啊一声,扬眉看着她,半晌没有听懂。他能明白娴衣的不悦,却不知她为何不悦,更不知自己如何惹到了她,只一脸懵然地盯着她,又盯着时雍,“郡主……”
最明白女人心思的永远是女人。
时雍瞄了娴衣一眼,轻笑:“来者是客,九哥,去把人迎进来吧。”
朱九弱弱地哦声,一边拿眼观察娴衣的表情,一边慢吞吞地退下去。
“慢着。”时雍突然又喊住他,微微一笑,“把人带到烟波堂去。”
朱九不解地看她一眼,到底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出去传人了。
无乩馆待客的地方很多,前厅为正堂,一般接待外客,而烟波堂是后堂,只会用来招待自己人。不仅朱九不懂时雍的目的,娴衣也是不解。
“郡主,为何要让那个狐媚子登堂入室?”
时雍轻笑道:“你都说了,这叫登堂入室。阮娘子既是侯爷养在外面的娇客,哪有不请进来的道理?若让人知晓,不得说本郡主善妒,不守妇道么?”
娴衣:“……”
她说得煞有介事,娴衣却差点笑出声。
“郡主这是闲得么?爷可从来没有理会过她。哪里算是爷养在外面的娇客?”
时雍挽唇轻笑,“可旁人的眼里,不这么看。”
……
阮娇娇被朱九引着一路往烟波堂时,左右四顾,心跳得有些欢快。
赵胤请她去后堂,这是把她当自己人看待的。在赵胤心里,有她的位置,不然也不会入宫请旨,将她从宗人府那个火坑里拉出来。只是,赵胤此人防备心甚重,又内敛寡言,想必没有对她彻底卸下心房……
但这不紧要。
很快,很快这个男人就会属于她了……
阮娇娇想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笑意。
朱九看着她的笑容,有些莫名,“阮娘子,到了。进去吧,郡主在里头等你。”
郡主?阮娇娇的脸色以看得见的速度褪变。
不过转瞬又恢复了自然。
“侯爷呢?”
朱九据实回答:“侯爷不在府中。”
“不在呀?”阮娇娇轻笑道:“难怪了。”
阮娇娇低低说了一句,莲步轻摇,迈入烟波堂的门槛,但见时雍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品茗,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规规矩矩地上前请安。
“娇娇见过姐姐……”
阮娇娇的年龄比时雍要大好几岁,这声姐姐自然不是指的年龄,而是地位。
很显然,这是放低姿态,自愿屈居于时雍之下的意思。
时雍一听就笑了,“你是哪个娘生的?”
阮娇娇抬起头,看时雍的表情没有什么惧色,但恭敬依旧,脸上甚至添了一些羞涩,“你我同为侯爷的女人,妹妹自当尊称郡主一声姐姐……”
“你休得胡言!”娴衣冷着脸,不悦地道:“我家爷从未收过你!哪里来的野女人胆大包天自称爷的女人?脸皮如此之厚……”
“娴衣。”时雍扫了娴衣一眼,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然后轻笑一声,并不反驳阮娇娇的话,而是淡淡地问:“那阮娘子上门来,就是为了认亲戚的?”
阮娇娇绣眉微皱,迟疑道:“妹妹前来,是有急事禀报侯爷。”
时雍道:“侯爷不在,府里的事由本郡主做主。阮娘子有事,但说无妨。”
阮娇娇咬了咬下唇,不急于开口,而是踌躇般想了许久,才细声细气地道:“现如今,我与姐姐也算是一家人了。本不该隐瞒姐姐,但兹事体大,爷不在,妹妹不敢轻易出口。还请姐姐见谅!”
“哦。”时雍摆弄着手上茶盏,慢条斯理地吩咐:“春秀,给阮娘子看茶。”
春秀、子柔、恩和、塔娜四个丫头眼下都在无乩馆里伺候,她们几个与娴衣态度一致,看到阮娇娇这种美得极富攻击性,一副狐狸精模样的女子便生出排斥,早已在心底里竖起了防盾,准备帮自家郡主恶打小妖精。
结果……
给她看座看茶?
这是做的什么鬼?
时雍看她不动,沉下脸,“还不快去!”
好一番主母的威仪。
阮娇娇看春秀不情不愿地瞪了自己一眼,委委屈屈地下去了,连忙向时雍告罪。
“往常妹妹行事不太周全,名声不好,惹出了许多是非官司,着实招人讨厌,也不怪她们瞧不起我……请姐姐放心,以后我会规规矩矩,恪守妇道,在姐姐和侯爷跟前伺候,与你们一条心,绝不敢、也不会耍半点心机……”
阮娇娇脸上的真诚肉眼可见。
几个丫头都惊呆了。
这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若不是她们相信赵胤的人品,单看阮娇娇这表现,定然也会相信她是早已得了赵胤的宠幸,只是怕时雍不喜才养在外面的女人。
娴衣看她如此无耻,气得都想拔刀杀人了。
“你要不要脸?你可知这是何处?不要命了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这些日子,娴衣陪伴时雍的时间多,又因她是女子,这些污浊事朱九自然不会相告。因此,对阮娇娇的事情,娴衣大多都是不知情的,见状十分激动恼火。
时雍扫她一眼,又笑着瞧了许久略显拘束却极是温婉娇矜的阮娇娇,唇角抿了抿笑,说道:
“顾盼有风韵,莲步暗消魂。阮娘子这样艳色的解语佳人,莫说男子,便是本郡主瞧了,也不禁动容,能被侯爷看上有什么稀奇?娴衣,不得无礼。”
阮娇娇略微意外地看着她,“姐姐信我?”
“信。”时雍淡淡地揭开茶盏,吹了吹水面浮茶,眼里露出一抹复杂的光芒,温润地笑着,毫不避讳地问道:“只是,侯爷素来洁身自好,无事不与我明言。本郡主实在不知,阮娘子与侯爷,是何时相好的?”
阮娇娇感觉到时雍是在试探自己的话。
她坦然地抬头,不知想到什么,脸颊略浮几分绯色,语气含羞。
“说来妹妹也是托了时雍的福……”
“哦?”时雍淡淡挑眉。
阮娇娇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垂下眼帘,轻声道:“以前我竟不知,侯爷也是爱慕着时雍的……呵,说来,我这命运,竟与这个女魔头是分不开了。楚王爱慕时雍,把我收在了他的身边。如今侯爷又因我长得像她,将我从宗人府带出来,要了我……”
一听这话,娴衣脸都气红了。
“郡主,不要再听她胡嚼舌根……”
时雍严厉地看她一眼,然后换上一副和善的表情看着阮娇娇,“这么说,阮娘子已是伺候过侯爷的人了……?”
阮娇娇垂下头去,手指头小心翼翼地绞着手绢,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妹妹残花败柳之身,承蒙侯爷不弃,得以承宠,这是妹妹几世修来的福分……”
时雍吐口气,“哦。”
阮娇娇鼓起勇气,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若是,若是姐姐能宽宥一二,体谅妹妹无依无靠,只是个漂泊红尘的可怜人,容我在爷的跟前伺候,妹妹感激不尽,生生世世做牛做马,报答姐姐恩情……”
说到动情处,阮娇娇喉头哽咽,竟施施然起身,朝时雍盈盈拜下,跪伏在她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个三磕大礼。
“求姐姐网开一面,给妹妹一条活路!妹妹别无他求,只愿此生常伴姐姐和爷的身边,做牛做马也甘愿……”
时雍凉凉看着她,轻笑:“是吗?”
许久,阮娇娇才抬头,一张小脸泪水淋淋,如明珠蒙雾,好不令人怜惜。
浅妆玉面,桃腮香肌。这样的女人,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锦衣玉令 第834章 心痛的毛病,就侯爷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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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透过阮娇娇的脸,看到了明月小楼凭栏处,那个逝去的女子一副艳绝无双且英气逼人的脸孔。
上辈子老天真是赏了她一张可以靠脸吃饭的倾城容色,结果却如花一般凋零在诏狱……如今,这张脸竟是长在了阮娇娇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塔娜匆匆从外面进来,走到时雍的身边,与她耳语了两句。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时雍脸上浮出一丝笑,抬了抬手。
“起来吧,没得让侯爷瞧到,说我欺负了你。”
阮娇娇跪地的身子微怔,猛地抬头,脸上看得见惊喜。
“侯爷回来了?”
时雍嗯一声,笑道:“阮娘子在此等待吧。本郡主身子有些不适,先回房歇息了。”
一听她要走,阮娇娇竟紧张起来。
“姐姐是哪里不适,可要妹妹床前伺候?”
时雍道:“休息片刻便好,阮娘子陪侯爷说话就好。无须担心我。”
她说着便领着人从烟波堂走了出去。
阮娇娇的目光尾随着她的背影,内心充满了不安。
“恭送姐姐——”
娴衣吃了一肚子的气,在离开烟波堂后终于爆发了。
“郡主,婢子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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