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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时雍看她一眼,“有何不解?”
娴衣气得火冒三丈,又不得不顾及尊卑,深吸一口气,低低地道:“我家爷是绝不可能宠幸她的。阮娇娇满嘴谎言,胡说八道,就是想要激怒郡主……郡主不仅不生气,还温声软语地同她说话,气死我了!”
时雍微微一笑:“你都说人家想要激怒我了,我为何要顺了她的意?”
娴衣挑眉,“郡主是说……”
时雍淡淡道:“本郡主可不想落得个妒妇的骂名。我得让侯爷知道,我最是宽容大度不过……”
娴衣皱眉,“话虽如此,可咱们就任由那阮娇娇猖狂么?”
时雍淡淡看她一眼,轻笑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收拾人这种事,本郡主不想亲自动手。”
娴衣道:“郡主不动手,那谁来动手……”
说到这里,她顿住,若有所悟地瞪大眼睛,看着时雍。
时雍眉梢微扬,将手搭在娴衣的肩膀上,“走吧,扶本郡主去床上歇息……”
娴衣望着她带笑的脸,“郡主是哪里痛?”
时雍道:“心痛。”
……
赵胤刚刚翻身下马,朱九就冲了上来,紧张地接过马缰绳。
“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赵胤冷冷扫他一眼。
朱九轻咳,这才镇定了些,低声道:“阮娘子突然来府上,夫人在烟波堂接待了她……”
赵胤皱了皱眉头:“说什么了?”
朱九左右看看,低声与赵胤耳语了几句。
赵胤抬头盯住她,“郡主怎么说?”
朱九道:“郡主没有说什么。哦,郡主夸了阮娘子,说她什么……顾盼有风韵,莲步暗消魂,不仅男子喜欢,女子看了也心动。大意是,侯爷喜爱她,是人之常情。”
赵胤目光更冷了几分,“接着说。”
朱九挠头,“接着……接着就没有了。”
赵胤的眼睛如刀子似的扫过去。
朱九又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一般道:“我想起来了,郡主问阮娘子,是不是爷的人了,阮娘子承认了。”
赵胤沉下脸,“郡主什么反应?”
朱九想了想摇头,“郡主没反应。”
“说什么了?”
朱九弱弱地看着自家主子,声音更低了。
“郡主说,哦……”
“……”
赵胤没有去烟波堂,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娴衣站在门外,寒着一张脸,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看到他和朱九出现,这才收敛表情,福了福身,冷冰冰地问安。
“婢子见过爷!”
“郡主呢?”
“屋里。”
赵胤要往里迈,却见娴衣伸出一只手。
“郡主不舒服,说不想见人。侯爷也不见!”
赵胤猛地侧过脸,盯住她。
娴衣正视前方,一动不动,就好像看不到朱九猛眨不停的眼睛,“请爷自便吧。”
“娴衣,你疯了。”朱九小声低吼,“还不让开!”
朱九着实不知道娴衣是哪根筋抽了,居然敢在爷的院子门口拦爷的驾。他甚至觉得明光郡主有毒,娴衣这才跟着她多长时间?一颗心就长偏了。明明是爷的丫头,居然敢为了郡主拦爷的驾,胳膊肘儿往外弯。
“娴衣,你赶紧让开……”朱九见赵胤不动声色,脸上满是恼意,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去说服娴衣,免得她遭受责罚,上前便要拉她胳膊。
不料,却遭到娴衣恶狠狠地甩手,顺带赏了他一个冷眼。
“是爷吩咐婢子照顾郡主起居,一切以郡主为先。婢子不过是遵照爷的命令行事罢了,何错之有?”
朱九脑袋嗡的一声,头大。
赵胤什么性子?无乩馆阖府上下谁敢当面驳他的脸面?
这娴衣……莫不是疯了?
完了,完了。这回真出事了。
朱九想着娴衣可能会受到的惩罚,一时热血冲脑,“扑嗵”一声就给赵胤跪下了,双手扯住赵胤的袍角,抬头恳求道:
“爷,娴衣这些日子一直说脑子犯晕,身子不适,想是被邪祟上身,这才满嘴胡说八道,你待属下带她回去,好好治治她这毛病……”
赵胤低头看着他,冷冷道:“松手!”
朱九心里猛地一跳,暗忖:完了,爷要动真格的了。他一急,不仅没有松手,反而用了一把子力气,将赵胤的双腿抱了个结结实实,语气可怜巴巴地哀求。
“爷,要罚就罚我吧。属下愿替娴衣受过,爷……”
赵胤深吸一口气,沉声一喝。
“再不松开,把你二人一起办了!”
朱九激灵灵一吓,猛地松手抬头。赵胤一脚踹过来,刚好踢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迈开长腿,扬长而去。
“榆木脑袋!”
朱九挨了骂还挨了打,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苦着脸看着赵胤冷冰冰远去的背影,又慢慢转头看着娴衣。
“爷在骂谁?”
娴衣赏他一个白眼,“榆木脑袋!”
“谁?”朱九又问。
娴衣服气了,“你!”
“我?”朱九眉头都揪了起来,“娴衣姐姐,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我怎么就……就听不懂呢?”
娴衣看他这脑子缺了根弦的样子,哭笑不得地上前,将人拉起来,伸手拍去他身上的尘土,低声笑道:“你是傻子么?你难道看不出来爷最在乎什么?爷怎么可能在此时因为惩罚我而惹恼郡主?”
朱九晕头,“姐姐,能说一句我能听得懂的话吗?”
娴衣指头戳在他的脑袋上。
“傻子。爷最在乎的是郡主呀。郡主但凡有些不舒服,爷便心疼得不得了。如今,我故意拦下爷的驾,不肯让他进去见郡主,你说倒霉的人会是谁?”
听到这里,朱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并没有很明白。若是郡主不高兴阮娘子入府,大可以直接告诉侯爷,为何要费这般周折?还令咱爷恼恨一场?”
娴衣叉腰端详着他。
“那能一样吗?爷主动做什么,和郡主逼着他做什么,结果能一样吗?怪不得爷骂你榆木脑袋!你真傻假傻?”
朱九道:“……大概是真的。”
娴衣指着院外:“赶紧走。有什么事,马上来汇报。”
朱九苦着脸,看看她,又看看里院,叹口气,“你们女子的心思,我是真猜不透。娴衣,你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你怎么学……坏了?”
娴衣道:“你可以滚了!”
……
娴衣再一次见到阮娇娇,是三天后的杂物房。
一身香肌媚骨被绳子绑在柱头上,布条堵了嘴巴,双眼染泪,看到娴衣进来,阮娇娇睁大眼睛摆着头,痛苦地哽咽着,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淌。
“啧啧,可怜!吃了三天苦头,阮娘子好像清减了些?”
娴衣让春秀把饭菜端进来,放在离阮娇娇一丈开外的木凳上。
“阮娘子不是得爷宠幸么?怎么都三天了,还关在这里?”
阮娇娇说不出话来,只有脑袋摆动。
春秀笑一声,看着娴衣的冷脸,说道:“娴衣姐姐,大抵是爷宠爱阮娘子的方式有些不同吧。我们这些做婢子的,想来是不懂的了。你看阮娘子好生享受呢?开心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娴衣看了看这小丫头,点头,“还是你机灵。”
春秀眨眼,端起托盘里的饭菜,认真地说道:“阮娘子,我们该吃饭了。”
她走到阮娇娇面前,拉开她嘴里的布巾,作势要喂阮娇娇吃饭,奈何她个子矮,阮娇娇又只顾着伤心了,这一挣扎就将碗撞翻在地。
砰!
饭菜全倒在了地上。
春秀呀一声惊叫,假装害怕地抬头:“怎么办?娴衣姐姐,饭菜洒了。”
娴衣看了阮娇娇一眼,冷冷勾唇。
“捡起来便是。阮娘子最喜欢这样的宠爱,不会在意。”
娴衣和春秀都不是恶毒的丫头,再是痛恨阮娇娇这个人,能夹磨她的也只有这个地步了。她们没有打算太过为难阮娇娇,不曾想,阮娇娇嘴巴得了空,却大声痛哭起来。
“我没有撒谎,我没有……候爷,我要见侯爷!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侯爷。”
……
时雍将自己关在无乩院里,“病”了三天。
第四天,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床头,皱眉盯着自己的男人。
“侯爷?”时雍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睛,“你不去陪阮娘子,在我这里做甚?”
赵胤拉过她的手,重重地握在掌心里,温声软语:“心还痛吗?”
时雍嘴角微动,瞥了瞥他。
“不痛了。”
“看来阿拾心痛的毛病,就爷能治。”
时雍扫她一眼,默默低头不说话。
赵胤仔细端详她的面色,把玩着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淡淡开口。
“父亲的计划,从今日起取消。”
时雍眼皮一跳,“取消了?那阮娇娇呢?”
赵胤道:“关杂物房了。”
时雍扫他一眼,“这事你父亲能同意吗?还有,那阮娇娇那日前来,说有要事找你,你可知晓?”
“知晓。”赵胤垂眸,淡淡地道:“她来报信,说在晋西绑架成格到大兴寺的,是狄人。”
这不是新鲜消息了。
时雍有些失望,“以为她有什么重要情报来的……不对,此事,她是如何知晓的?”
赵胤沉默一下,道:“邪君手下,一直有人同她互通有无。”
“原来侯爷在放长线钓大鱼啊?”时雍想了想,摇头,“那侯爷如今取消计划,不太合算呀?不妥,不妥!已经布局这么久,哪能说取消就取消。”
赵胤打量她一番,突然轻笑:“本座以为,阿拾会乐见其成?”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时雍拉过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低头去趿鞋子。
“你快去!把阮娘子放出来吧。父亲这个计划不能半途而废。横竖府里发生的事情,外头的人也不知情。你对外就说,就说是我呷酸吃味,故意为难了阮娘子就是,实在不济,我去向她陪罪,就说是爷心疼她,逼我去的。嗯,一切都不会改变……”
“甚至,此事会更为逼真。”赵胤接过她的话去。
时雍猛地抬头看着他,一动不动。
赵胤喟叹一声,拉住她的手,又轻轻在她脑袋上拍了拍。
“你这女子,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兵不刃血地收拾了一顿阮娇娇,又帮甲一把计划更坐实了一番,博得一个好儿媳的名声,还让赵胤好一番心疼她,恨不得把这“懂事”的姑娘捧到掌心里。
赵胤失笑。
盯着时雍轻愕的眼睛,宠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头。
“不过,这小心机,爷十分喜欢!”





锦衣玉令 第835章 传水?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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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阴雨绵绵,朱九和娴衣都等在门外的檐下,正在小声说着什么,朱九挤眉弄眼,娴衣眉眼带俏,时不时嗔他一眼。而谢放和白执站在更远些的地方,春秀和子柔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扒土种菜,塔娜和恩和站在旁边观望,对此有些好奇。
这雨里的和谐画面,随着那扇森门吱呀一声打开而终止。所有人都望着赵胤脸上的笑,敛住了表情,僵硬得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傻傻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拉着个脸进去,笑着个脸出来……
主子爷该不会被郡主给气得失了魂吧?
他这笑,太瘆人了。
比他不笑的时候还瘆人百倍。
画面突然变成了静止,赵胤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语气难得的温和,“传水。”
众人看着自家主子爷那一副神采奕奕眸底含春与平常大相径庭的俊朗模样,心里都不免敲起了小鼓……
娘也,大清早的就要搞事,白日宣淫?
这还是赵胤吗?
众人表情怪异地看着赵胤,忘了吭声。
谢放最先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回头。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丫头们像是突然被解了穴道,行过礼,赶紧干活去。侍卫们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总觉得主子爷这笑不太对劲儿。
赵胤对他们笑。
还笑得这么温和。
怕不是天要塌了?
“娴衣。”赵胤又转头吩咐,“去,传膳。”
娴衣微愣,福了福身,“是。”
朱九笑吟吟地问赵胤:“爷,您是要先用水,还是先用膳?”
赵胤眉头轻皱,盯住他。
朱九眼里闪过一丝暧昧的笑,两只手指头碰了碰,“属下是想问,爷和郡主是要先用饭呢,还是用过了水之后……待会儿再用饭呢?”
娴衣走远了,不知道朱九在说什么,而谢放和白执却同情地看着他作死的样子,一脸无语。
这小子也太大胆了,爷房里的事情都敢问。
难不成长了一尊铁屁丨股?
刚寻思到这里,就听到赵胤的声音,“朱九这脑子不好,得长长记性了。谢放,笞二十。”
笞二十,便是用荆杖一类的东西打二十下屁丨股,因笞刑的工具粗细大小不同,轻重程度也不同。对朱九这样常年练功的男人来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朱九哀嚎,“爷,属下没有坏心眼啊,属下就是关心爷的身子,怕爷吃不消……”
赵胤脸一黑:“笞三十!”
朱九啊一声惨叫。
谢放面无表情地拱手:“是!”
白执拼命憋笑,还是忍不住,嘴里不时发出“扑扑扑”的笑声,赵胤猛地望过去,“你想与他共患难?”
白执赶紧挺直腰背,站得端正,铁面无私地道:“回爷的话,属下股脆腰软,不轻打。不想共患难,倒很想为爷执杖……”
股脆腰软?还想亲自抽他?
“白执!”朱九听得气不打一处,“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见我挨打,如此幸灾乐祸,寻常你不也老是猜爷那个,那个……什么嘛。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告诉爷,你和兄弟们下了重注,赌爷什么时候才能鹞子翻身,睡回卧房去……”
这三天晚上,赵胤不仅没有见到时雍,连自家的床都没有沾过,已经睡了三晚的书房了,所以,今儿早上,大家伙儿看爷精神不佳,这才说服了几个丫头,准了他进去守着时雍起床……
下注的事,白执就是开个玩笑,觉得他家爷实惨,堂堂东定侯,一手遮天的大都督,在自己家里,居然没有办法睡自家卧榻,睡自家女人,简直是夫纲不振……于是,一时兴起就随口侃了几句。
“好你个朱九!”白执急得差点跳起来,“你出卖我!”
朱九眉飞色舞,“爷,您都听到了吧?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朱九!”
“爷,他急了,他急了。快看!他要杀人灭口了……”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踢得起劲,突地听到赵胤一声厉喝。
“都给我住手!”
两个人乖乖停下,委屈屈地并排站在赵胤面前,垂头束手,看上去又老实又听话。
可是,赵胤显然没有被他们装出来的模样所迷惑。
“白执,笞五十。”
“爷!”白执抬起头,苦着脸看着赵胤,又无奈地低下头,“属下领罚。”
赵胤冷哼一声,徐徐道:“杨斐!”
阴雨的檐下木柱后面,杨斐戴着那半张面具,一身黑衣,与在漠北时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他也不像以前那么合群,总是默默地站在背光处,一声不吭,常常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冷不丁被赵胤点名,大家都朝他看了过去。包括拿着二指宽荆条赶来的谢放,也停在了原地。
杨斐从柱头后走出来,朝赵胤拱手施礼。
“爷,属下在。”
赵胤看着他低垂的面孔,平静地道:“你来执刑。不可轻饶!”
杨斐应声:“属下领命!”
谢放将手上的荆条捏了捏,默默地呈上去。
……
这一天的无乩馆里,笞刑打得结结实实,不时传来朱九的长声呻吟和喊冤。而白执则是一声不发地咬着唇,恶狠狠地瞪着朱九。
在以前的无乩馆里,挨打最多的人是杨斐。刚到无乩馆的时候,他比现在的朱九更不着调,仗着一身好武艺,胆子大,性子皮,老虎屁股也敢上去摸一摸,没少招来斥责。那会儿,白执和朱九都是瞧热闹的人。
谁曾想,
风水轮流转。
再回府的杨斐不仅稳重成熟了,下手也比以前更为狠辣了。这笞刑一个不落地执行到底,没留半分情面。
谢放旁观,看几次欲言又止。
朱九也是瞪大眼珠子,放声骂他。
“杨斐,我肏你先人!”
朱九嚷嚷不停,白执不吭声,谢放终是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差不多得了,小惩大戒。”
杨斐丝毫不为所动,铁制面具覆盖的脸,冰冷异常,“爷说了,得给他们长记性。”
谢放道:“他已经受到教训了。”
“不会的。”杨斐说得冷漠而笃定,“不认真打,他就不会长教训。只有真正痛了,痛入心扉,痛入骨髓,才会真正长记性,让自己懂得,什么叫再也不犯。”
众人看着他,怔住。
就连哀声骂人的朱九都闭了嘴。
寂静中,只有笞刑击肉的声音传入耳朵。
“唉!”朱九拉下脸来,“杨斐说得对。我明白爷为什么打我了……我就是不长记性。前两次挨打,就走个过场,我也记不住,下次还敢犯。这是小错,嘻嘻哈哈就过去了,若是大错……岂是笞三十这么简单,说不得就要了小命!”
杨斐沉默。
朱九狠狠一咬牙。
“打,打痛些。往这儿招呼就是。”
吼着吼着,又笑看白执。
“白执股脆腰软,更得好好打,非得给他打糙了不可……”
白执瞪他,“你闭嘴!”
朱九猛地抬头,就看到了从房里相携出来的赵胤和时雍。众人面面相觑,朱九忍不住就问了句,“爷,你这就……就完事了?这才多点儿工夫……”
众人:“……”
看来打得不够狠,还是没长教训。
几个人都替朱九捏了一把汗,可赵胤这次却没有加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向杨斐,“手艺退步了?”
朱九哆嗦一下,就听时雍笑了出来。
“侯爷别吓他了。再吓,娴衣的新郎倌都给吓跑了。”
新郎倌?
朱九琢磨出话里的味儿来,抬高脑袋,腆着脸对赵胤笑:“爷,郡主,你们是不是要把娴衣姐姐许给我了……”
赵胤白他一眼,“德性!”
朱九心里话:你老人家急着娶媳妇儿的时候,也没比我高明多少。
嘴上却是笑嘻嘻地奉承,“爷训得好。训得对。我就该挨打,不打不能好好做新郎倌,不打这死德性就改不过来……爷,别吊着我了,我可等太久了,快些把人许给我吧……”
时雍轻笑,“不是早就许给你了吗?侯爷眼下考虑的,是你要如何娶人家姑娘的问题。你们这婚事要办啊,还得好好操持一下呢。”




锦衣玉令 第835章 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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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衣和朱九虽然都在赵胤跟前办差,可两人的情况截然不同。
朱九是赵胤的侍卫,隶属锦衣卫衙门,是个正正经经的锦衣校尉,军籍,良籍,享朝廷的俸饷,换言之,吃皇粮的人。而且,锦衣卫是一个权力衙门,能在锦衣卫当差的人,多半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人家。朱九家里虽不是官户,却也是有田有产的大宗族。
而娴衣这个侍女,是当初魏国公夫人从家生奴才里专门挑选出来的清秀姑娘,原本是给赵胤暖床用的婢女,奴籍,贱籍,无父无母更无家世。娴衣嫁人虽然只需赵胤首肯就行,但是……
就算赵胤肯将娴衣改为良籍,与朱九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做妾没有关系,若做正妻,朱九家里都未必会肯。
这才是这对小情侣必须依仗赵胤做主的原因。
笞杖打完了,朱九却许久没有爬起来。
他就那么趴着,苦巴巴地盯着赵胤和时雍,一副“你们不帮我解决我就不起来”的样子,属实无赖至极。
“爷……郡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属下的子子孙孙就靠你们了……”
时雍忍俊不禁,“九哥,你赶紧起来吧,起来再说话。”
朱九脑袋朝赵胤偏过去,“爷!”
赵胤眉头轻蹙,看他片刻,冷冷哼声,“还不快谢过郡主!”
朱九啊一声,不解地看看他,又看看时雍,摸不着头脑。
“属下谢过郡主……可,能不能告诉我,要谢什么啊?”
时雍不答,只是笑。
这时,躲在不远处的娴衣终于忍不住了,走出来嗔他。
“你个傻子!王大娘收我做女儿了。以后,我们要更加用心的报答爷和郡主的恩情才是。”
朱九一听,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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