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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垚辉

    “呔!下面众人听了,吾乃龙亢桓温,桓元子是也。今日桓某特为一解豫章之围而来。各位父老皆为大晋子民,国之根本,只因战祸殃及而不得以颠沛流离,故而,如此境地究其根本乃是我等为官者之过也。然《左转》有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豫章郡守已然承若,一来将打开城门广设粥棚,接济百姓。二来府衙将从即日起减赋税轻徭役,助你等安居乐业。诸位父老,且听桓某一言,速速重归天子治下,方为善终啊!“桓温高声对着城下流民喊道,所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凡不是因为走投无路,谁会选择去当暴民参与暴乱。而桓温高明之处就在于敢于承认错误,进而又去解决问题,这便迎合了绝大部分的人心。

    果然桓温一席话,引得城下众民一片哗然,这其中有人听说过桓温之名,自然佩服英雄所为。也有的听到官府的承诺后,开始动摇、逐渐打消了继续参加暴乱的念头……

    “城楼上居然就是英雄桓温!”

    “对呀,桓英雄名声在外,定不会诓骗我等……”

    “倒不如听他的,就这样算了吧!我等闹来闹去,不就盼着有个安生立命之处吗”

    ……

    总之,桓温的话很奏效,人心已经动摇了。

    “嘟!尔等休让城上之人哄骗了!别忘了,官字两张口,上说有理,下说也有理。这厮一顿蛊惑,便就是要涣散我等意志,然后分而杀之啊!”忽然间一个黑大个儿站在一辆破车的车顶上振臂高呼道。

    桓温也注意到了此人,见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圆,面如黑炭,一大把络腮胡旭,一双牛眼露着凶光。

    “想必此人便是李达,擒贼擒王,兄长待我将其一箭结果了……”慕容真说道,立刻拈弓搭箭就要射杀李达。

    “贤弟稍等片刻,为兄有话要对李达讲。”谁知桓温却制止了慕容真,这让慕容真大为不解,心想“方才兄长让我准备,难道不是此意吗”

    这时,桓温对着下面的黑大个抱了抱拳,高声说道:“下面这位壮士可是李达乎”

    “哼,正是你家爷爷!小子,你休的耍奸使诈蛊惑人心,李达今日誓要进了豫章城,然后……“

    ”然后怎样,进城之后一番烧杀淫掠不成那你与那些略我疆土,毁我家园、杀我黎明百姓的蛮贼还有区别吗李达,你且问问你身边那些人是否愿意追随你之如此行径呢”桓温根本没让李达那话说完,厉声喝道。

    “我……我……我”李达就是个粗人,被桓温一顿质问竟然一下子结巴了。他左看看右瞧瞧,心里越是着急越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李壮士,桓某猜测你不是打家劫舍的强人,也绝不可能如传闻所言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否则怎么可能会让如此之多的民众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追随与你呢不知道,桓某说的对不对”

    “对……对呀……”李达总算挤出了几个字。

    “哈哈,这就对了。既然你非恶人,何必还要大动干戈何必让生灵涂炭呢为何不能将今日之事平平安安的化解开了呢”桓温又抛出一串问题。

    这些话城下的人都听得到,但凡明白道理的人也都觉得桓温说得有理,于是引得人群中又是一阵躁动喧




第二十四章 转机初现(六)
    扬州为中华九州之一,辖地北起淮水,东南至海滨,共十一个郡八十四个县,其地理位置尤为重要,不仅紧紧挨连着京畿重地,且担负着朝廷半数以上的赋税来源,因此自南迁移来,扬州军政主官皆由皇家重臣担当,元帝司马睿在其未登基前便曾兼任过扬州刺史。如今扬州刺史乃由抚军将军王舒担任。

    王舒乃王导堂弟,为官较为开明,亦曾在会稽广有口碑,此人唯一的缺点在于心胸狭窄,猜忌之心较重。几日前关于豫章流民滋事的加急公文便送到了王舒案前。此等事,若是发生在其他郡县,身为一州刺史理应立刻派兵剿杀平定乱事,然而对于豫章王舒却迟迟按兵不动,这其实是因为他的私心在作祟。

    豫章郡虽在扬州治下,然其位于扬州最西边,紧挨着的则是江州,两地曾因为管辖多有瓜葛,而朝廷已有意将其划入江州管辖。为一个即将不属于自己管辖的地方大动干戈,人马钱粮都是一个巨大的开销,因此王舒选择了拖延。

    这日,王舒正在刺史府衙书房中看书,忽然有差人送来一份豫章郡的加急公文。

    拿着公文未曾翻阅,王舒心中便颇为不悦。

    心想“怎么又是豫章的文书,那个章伯钧好是无能,身为一郡之首,区区流民滋事,竟然束手无策,难道上至郡守,下至县令、走卒,一个个都是蠢笨之徒吗一而再,再而三的发来求救公文,真是惹得本官心烦。“王舒不悦,本来读书的兴致被一封公文而搅得索然无味,随手将其扔在了桌案之上。

    “大人,有客到!”这时,府内小厮轻声报道。

    王舒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回廊之内的一个人,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固然到了,快快进来。“王舒对廊中之人热情的招呼道,接着又亲自走到了书房门外,原来来人正是王舒的侄儿王峥。

    王峥见到王舒相迎,忙上前躬身施礼道:“叔父安好,侄儿给您请安了。”

    “诶!自家人,无需多礼,来来,快进屋一叙。”王舒对王峥格外器重,见到侄儿到了扬州,心情立马大好,于是拉着王峥叔侄二人一同进了书房。

    二人分别落了座,王舒便问:“固然侄儿,近日学问可又有进境,或是又游历了哪些名山大川,拜访了哪些高人隐士呢,说来给叔父听听。”

    “哈哈,叔父才真雅士也,虽身居庙堂,却不受官场习气影响,仍能保持闲雅之心,实属难得。说起侄儿进来的经历,还确实有一件趣事。“

    ”哦是何趣事,快说来听听。“王舒来了兴致,将身子靠近王峥问道。

    ”叔父可听说过桓温”

    “桓温,可是那桓彝之子在泾县闹出大事情的那个桓温”

    “正是此人。”

    “噢,这么说固然见过桓温”

    “嗯,数日前驸马刘惔在建康‘牡丹亭’设下道台,邀侄儿参加,其间我与刘融等人发生了些争执,本来只是观点相悖各抒己见而已,但刘融却强行污蔑我王家有把持朝权的野心。于是我便与之理论,但因为当时气盛乱了方寸,让刘融占了上风。这时,多亏桓温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将刘融辩倒,才解了侄儿尴尬之围。“王峥简单的将那日论道上的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

    听了王峥的讲述,王舒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起步来。

    王峥看出叔父似乎有什



第二十五章 阴云密布(一)
    话说扬州刺史王舒无意间翻看了来自豫章的公文,立刻被惊呆于当场。王峥眼看着叔父脸上表情由晴转阴,进而怒意显现。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考虑到自己并非官身,多有不便,于是起身施了一个礼,轻声说句:“叔父处理公务要紧,小侄先行告退。”后,慢慢的退出了书房。

    “固然留步!”王峥已经走至回廊尽头,忽的听到叔父高声唤他,立刻驻足转身,却见王峥也已经出了书房,正朝他走来。

    “叔父繁忙,就不劳您送侄儿出府了……“王峥误以为是叔父要送他,故而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侄儿,叔父并非是要送你,而是有紧要之事要召集文武商议,你且随我同去。“

    说完这就话,王舒点手叫来一旁伺候的下人,快速吩咐了几句。

    等那下人离去后,王峥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叔父,究竟何事要侄儿前去,侄儿从不涉足政事,此去恐怕多有不便吧”王峥厌恶官场上的明争暗斗,更不愿为任何人充当幕僚,故而想推辞不去。

    “侄儿,你错了。若不因此叔父哪会留你。”王舒苦笑着把刚刚那份公文递给了王峥。

    王峥接过文书本意不想翻开,于是脸上露出为难与疑惑交杂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王舒老辣自然看出侄儿心思,道了句:“乃是有关桓温的……”

    王峥听闻文书竟然涉及桓温,不假思索便翻开了公文,一目十行浏览一遍后就傻眼了。

    “叔父,这……这如何可能呢”一代才子竟然语无伦次了。

    “堂堂郡守的加急文书在此,难道还会有假吗”王舒由王峥手中拿回公文说道。

    这时,差人来报,文武官吏已经到齐,正在前厅等候刺史大人。

    “还是随我去听听吧,也好让你明白当今人心之险恶……”王舒抛下了句感慨之词,便先朝前院去了,至于王峥到现在仍不相信那公文上所说的事情,于是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叔侄二人一前一后转到前厅,见到州中要紧的文武官员皆都到齐,分别跪坐成两列。

    众人见到大人到了,忙起身相迎。王舒则摆了摆手说道:“诸位大人,无需多礼,还请安坐。”

    言罢,王舒也坐了下来,而王峥则站在他一旁。

    “此乃刚刚送来的加急文书,诸位大人请先看看。”王舒先说道,马上便有小吏将公文取了,交与下边诸人传阅。

    “各位大人如何看啊”王舒问道。

    下边文武细细嗦嗦窃窃私语一阵议论……

    “大人,末将愿领兵前去豫章征讨。”这时有一人起身说道。

    众人看过去,只见左手边靠后的位置站起一人,身高丈余,膀阔腰圆,面如黄玉,二目如灯,颌下留着少许胡须,此人乃是折冲校尉谢义安。

    王舒看了一眼谢义安,心中有些不爽,原因是在他看来谢义安狂妄自大,特立独行,不懂得官场的礼数,极少与官长走动,没想到近日第一个表态的居然是王舒最看不上眼的谢义安。

    “谢校尉稍安勿躁,且听听其他大人有何高见。”王舒敷衍道,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提醒或者是在告诫谢义安,一个个比你品位高的大人都未曾表态,你一个小小的校尉突然冒将出来,难道是证明你谢义安比我等都有能为吗

    而谢义安直率,没有听出刺史大人的弦外之音,又一次抱拳说道:“大人,所谓‘军情紧急如同水火’,末将担心若是再耽搁的话,恐怕豫章之乱祸及周边啊!故还请大人速速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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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阴云密布(二)
    会稽郡守司马饶言词犀利竟然将苗头指向了王峥,甚至不顾及王舒这个扬州刺史的面子,更含沙射影意在说桓温之事与王家有关,厅堂上王家叔侄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只不过一个是官场老手,心机极重,锋芒尽收。而另一个则是潇洒不羁,自然随性的文人,只熟悉论道学问,哪里懂得勾心斗角所以王峥才会不顾场合,放声喝止司马饶。

    “诶王先生高士也,本官只是推测,王先生却为何口沸目赤不能自已呢莫不是让本官猜对了,王先生真的与那桓温有什么交情“

    “汝……”

    “哎!固然休得无礼,庆南伯说了只是推测,侄儿何必如此”王峥实在恼怒,想与司马饶理论,只是被叔父王舒拦了回去,叔父有命他只好轻甩袍袖将脸扭到了另一侧。

    王舒尴尬的笑了一下,又对司马饶说道:“小侄生性如此,不懂规矩,庆南伯勿怪。只是方才庆南伯所言桓温虽与小侄有过接触,但仅限于谈经论道,定然无有其他瓜葛,至于桓温是否与我王氏一族有什么私底下的秘密,本官想,以家叔如今在朝野中的地位及声望,似乎根本用不着借一个小辈来兴风起浪吧“王舒表面客套,但却话里有话,最后还把司徒王导搬了出来。

    ”哈哈,误会,误会。刺史大人,下官说了仅限推测,何必当真呢司徒大人何人也,乃是我朝梁柱,陛下倚重之国之重臣,安能不顾家族声名下官只是提醒勿要被桓温诡计蒙蔽了。“

    ”那依庆南伯之意,章伯钧所报之事是真的了若如此,我等当如何啊“王舒抚着胡须煞有介事地问道,实际上他是在反将司马饶,好让其赶快闭嘴。

    “这个……哈哈,您是大人,当然是由您定夺。下官愚见仅供大人参详,参详。”司马饶也听出了王舒的不满之意,便将语气一转,打起了哈哈。

    “好,哪位大人还有高见啊!,诶对了,若是豫章有难,那章伯钧现在何处”王舒顺势转移了话题。

    众人都摇着头表示不知道……

    “大人,莫非章郡守还被困城中,或是被俘了”有人说道。

    “哼,章郡守那么机警,恐怕早就自保了吧”这时,又有人说了一句。

    言语之中全是讥讽,王舒一看竟是扶南将军梁茂,知道他素来与章伯钧不睦,这时忽的心中一转想到了一个折中之法。

    ……

    再说,桓温,自从化解了围城之困后,满心以为豫章郡会将此事报奏朝廷,也算是自己终于为朝廷出了力,总比终日无所事事要强许多。可是,桓温得到的消息却是郡守章伯钧不知所踪,突然消失了。这可倒好,一郡父母官不知去向,让他这个外来帮忙的人该何去何从呢难道就默不作声地走了吗……

    “兄长,此等事情真是令人心寒,谁能想到郡守居然是如此之人,莫非真的让兄长猜对了,那厮在我等周旋之时,就已经逃遁了“慕容真鸣着不平。

    ”李达现在何处“

    ”诶兄长怎么问起此人了好像李达被关进了死牢。“

    ”我答应过他,要保他性命,只是现在这种境地……算了,反正现在无事,你我倒不如去探望与他。“桓温提出要去探监。

    慕容真尽管心有不解,但兄长决定之事他则一定从之,于是稍稍打点了狱吏,兄弟二人便进了豫章大牢。

    李达虽犯的是死罪,但毕竟人家桓大英雄对豫章有恩,又对李达有所承诺,再者郡守大人不知去向,索性狱吏做了个顺水人情,故而李达在狱中并为受皮肉之苦,过得还算坦然,整日除了吃便是大睡特睡。

    这一日,李达早已用过了午饭,躺在干草堆上假寐,耳边由远及近的有有脚步



第二十七章 阴云密布(三)
    桓温正在监牢中安抚李达,忽然听闻郡守章伯钧回城了,心中那块石头一下子落了地。

    “李壮士,郡守既然回城,桓某这就去向他禀明经过,求郡守拟文报请朝廷赦免壮士之罪。”

    说罢,桓温带上慕容真转身就要离开监牢,此刻李达也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清了桓温为人,因此深受感动。

    “有公子这句话足矣,李达本是罪人,虽死无憾,但今日能结识公子乃是三生有幸啊!”李达朝着桓温远离的背影高声喊道。

    放下李达在狱中如何感慨不说,再说桓温怀着一颗热切之心,急急忙忙的去寻章伯钧,谁知却被人告知郡守大人并未进城,而是在城外等候,要城中大小官吏出城相迎。

    “这是闹得那般,既然回来,为何不进城呢”慕容真小声嘀咕道。

    桓温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这章伯钧必须要见。

    “贤弟,一会儿去见郡守一定要多加小心。”他压低了声音对慕容真耳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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