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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割昏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莲池月
到了深夜,做过爱后正在沉睡打鼾的陶青虎,忽然被冯透揪醒,且用气流附耳说老板来了,正站在门外,还说老板听到那么大的鼾声会怀疑房间里藏着汉子,要他快点穿上隐身服,陶青虎旋即照办。
冯透见一切妥帖,便走到门边对络腮胡说: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你进来看一下,就得出去,不要有非分之想。络腮胡在门外说行。
冯透披衣起床开门,络腮胡见里边果然没有人就说:女客,你长得太美了。假如你愿意的话,我不但把房钱退给你,还送你几吊钱。冯透正要找个词儿反诘,房门边却有个男声说:你这只色狼还不快滚!络腮胡一看房里没人,十分惊骇,转身便跑,还慌乱地叫嚷:有鬼,有鬼……
隔壁和附近客房里的人也都闻声蜂拥而来,问哪儿闹鬼。络腮胡指着冯透的客房说:那里面有鬼。
胡说!冯透逼视着络腮胡问:哪里有鬼?你不要来骚扰我睡觉。众客人见冯透有些姿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个个作鸟兽散。络腮胡心里直犯嘀咕:明明有个男人在训我,为什么现在却只见女客一人?他点燃烛炬,猫着腰看床底下和旮旯都是空空的,便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冯透合上门,陶青虎下个令,又现出形体,他悄声说好险,络腮胡是个色鬼,倘若我不在这里,你有可能就范。
冯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她绕开说:这样下去,不是长远之计,你得想个办法让我们摆脱这种处境。
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带你私奔。
往哪里逃?
要逃得远远的,最好到西藏或新疆。
他们商议着,冯透问他弄了多少钱,他报个数儿,只有一千吊钱,冯透说不够。陶青虎说我穿着隐身服,沿路都可以盗取。冯透想得全面,说我们这一逃就会案,官府和捕头会描影画形张贴在公共场所,到时候既不便露面,又不宜事,那样容易现,而会给我们逃亡制造许多难以想象的障碍。陶青虎夸讲冯透有一副军师的头脑,便与她商定下一步盗窃计划。
第二天,西街典当行的门两边各站着一个大个子男人,也就是保安,他们手持木棒,交叉地放在门前,除了与行里生业务的顾客可以在他们的礼让中进出,一般闲人不得入内。
此刻,隐身的陶青虎过来了,上次可没见到门口站着两个男人,这显然说明这家已案的典当行有所防备。陶青虎本来不想再光顾这儿,只因在全镇游了大半圈,所有的店面不是戒备森严不好下手,就是钱柜里没有存放什么钱币,要等到下午,生意多了钱收多了,才好光顾。陶青虎瞅准柜台前没人,悄然靠过去,柜台里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正将一个抽屉拉开,里面装满了一匝匝铜钱,他正点数着,唇瓣还在翕动,像担心有人来抢劫似的,片刻就合上了抽屉的口子,而且用胸部抵住。接着来了一个顾客,他很麻利精当地完成了一笔典当生意,在盘弄钱币找数的当儿,还特意向四周环顾一下,就连行内的职员都不让近身,他才拉开抽屉,两只臂肘还环拱着屉子边缘,宛若一架抵御偷袭的安全屏障。金边眼镜就这样万无一失地做了几注生意。
渐渐到了晌午,金边眼镜又机警而狡黠地环视四周,然后拉开抽屉,从柜底下拿出一个皮囊将铜钱一匝匝地往里装,然后拎紧袋口沉甸甸的,他穿过堆放典当物品的中堂,来到后边,打开一间暗室的铁门,将满袋铜钱一匝匝地放进一个铁柜里,随后上了一把大铁锁。
趁门口两个大男人换班之机,隐身的陶青虎溜进了典当行,正潜入中堂,金边眼镜才从暗室里出来,已上好锁,他有些失意地转身溜了出去,冯透正在街口的一家酒店等候他,也为他凯旋归来接风,可是这天上午陶青虎徒手而归。冯透说不要急,把这笔“生意”做稳当,我们才好安全转移。现出形体的陶青虎一脸阴沉,拿起酒杯闷闷地喝了几口,然后低声说:西街典当行里边一个暗室里可能藏有铜钱数万,要是能够取其一二,我们一路私奔西域,不愁花费。冯透看着他陪呷一口酒后,自信地讲: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得手,当今天下还没有第二个人得到这件隐身宝衣。
他们边饮酒,边想象着说赴西域合卺的美好前景。渐渐地,他们困倦了,找店家开一间房相拥而睡。在梦中,陶青虎依稀感觉自己的隐身服被一只白鼠咬破,他也不在意,大约未时,冯透推醒他说:这个时候正是做生意的大好时光,别耽误了,快起来。
陶青虎揉开惺忪的睡眼,麻利起床,穿好隐身服,下个令体形就隐没了,可是冯透现一块布条在陶青虎行动的时候悄然晃动,问是怎么回事,陶青虎现这件隐身服被老鼠咬破了,便说不好了,一定要把它缝好,要是不私奔,妙衣真人现了,我将无法消受。
没事的。冯透说我会想办法把它弄好,你在这儿等着。冯透出去一会儿又来了,她弄来针线将这件隐身服的破漏之处细细地缝好,为了遮人眼目,她用的是青线。
陶青虎再次穿上这件隐身服出门,来到他认为最值得做一笔生意的西街典当行大厅,两个大男人依然把木棒交叉地置于大门入口。趁一位顾客成交一笔生意入内时,他也混了进去。他没有在营业厅内逗留,不想花精力在金边眼镜的眼皮底下弄些小钱,而就惊扰出事儿来。他想到里面去最后动一次手弄到大笔钱,为此他过了中堂,等候在吊着一把大锁的暗室门口,他知道金边眼镜到了未时末,便会开门进去储存大笔钱币。约等了一杯茶工夫,他突然想到应该从后面找一个出口,遂绕到中堂侧面,现那儿有一个门,没有上扣,他从门缝里看,外面是一块菜地,周围是大片布满稻茬的田园。他认为从这里逃跑最安全。
就在同一天中午,妙衣真人忽然有了睡意,就在道观里面一间耳房就寝,迷糊中见到一个白髯老者向他要那件隐衣宝衣,他当即跪拜:禀告师父,武当山下金号饰生失窃案,道徒陶青虎向我请命,穿着那件隐身宝衣查案去了,待他回返,一定将它归还给师父。
老者蹙眉说:你的道徒陶青虎由于恶习未除,加上吸纳了有毒瘴气,心肠变坏,尽做歹事,这次骗穿那件宝衣下山行窃,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该怎么办?
我这就去收复他,也收回那件隐身宝衣。
他正与妙衣真人商讨着,蓦地变形了,成了一只令妙衣真人惊诧不已的白鼠。
妙衣真人醒过来,额头沁出了冷汗,他不知梦中所见老者所是虚是实,心存疑惑,眉锁愁雾。他即刻请示道长下山寻找陶青虎。。.。





阴阳割昏晓 第六章 道徒横死
燃灯时分,陶青虎仍等在暗室门口,金边眼镜将一布袋钱币拎在手里,从大厅穿过中堂掏钥匙打开暗室房门,陶青虎也随之“飘”了进去,金边眼镜入内随之燃起放在灯座上的蜡烛,那明亮的光晕下是一个大铁柜,里面装的是钱,金边眼镜再次开锁,这当儿,他把一个布袋放在身边,待打开大铁柜欲将布袋里的钱币倒入时,却现身边的布袋不见了。他麻利给大铁柜上锁,生怕这个再有闪失,接着大喊——典当行里闯进强盗了……。反复多次,他的脑海里即刻浮现昨天断黑生的与这类似的一幕,只是案的地点在大厅的柜台内,怎么搞的他非常惶惑。
当听到叫喊,典当行里20多人一齐出动,操的操刀,拖的拖棍,尤其是把守大门入口的两个大个子男人旋即入内将大门反锁,那边后门也被一个管家反闩住了,并套上一个上锁的环。西边有一个木梯,一个行员像被人吩咐似的将它放倒在地。他们点燃火炬到处找,还议论着说:只要强盗没有出门,料想插翅难逃。
自夺走一布袋钱币,陶青虎便不敢走快,一走快,那袋里的钱币便会出响声,可是动作不轻捷不行,他只好按住藏入隐身服内的布袋,出了暗室,正欲向后门逃时,由于金边眼镜的喊叫声无异于警报,后门早已上锁,再看前门也挂着一把“铁将军”。更让他恐慌的是行里数十人都处于高度警备状况,一个个都手持器械满屋寻贼。
这时,金边眼镜跑出来领着一帮人到暗室搜寻无果,便把暗室门锁住,搜寻中堂。陶青虎无处可逃,藏匿到一架账柜底下,只因他弓身刹那,那布袋里的钱币弄出了金属的响声,正持烛炬寻找的金边眼镜视力不怎么行,听力却不错,他说,账柜那边像有响声,快看。
一个操刀的行员定睛一看,说没现什么,随即又现了什么,说前面怎么有一根青线在晃动。他跑过去把那青线一摘,摘的不是线,却是一个人样直立的物体,他就势一抓,抓住了一个人,却不见此人的形体,来不及多想,他挥刀朝这物体砍去。这物体竟然是个人,直喊饶命。
一眨眼这个物体现出了形体,他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男子。只见并未被刀砍伤的他拿着布袋子,说这里面是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还不停地求饶说,我错了不该偷盗……
金边眼镜愤恨至极,他拿起年轻男子丢在地上的布袋说,上次我失了那么多钱币可是你偷了。
不错,是我偷了,请求饶恕。他边说边举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可金边眼镜不管那些,愈听愈愤怒,便腾出一把扫毛刀直向他的脚踝刺去。他惊叫一声,血液汩汩地流出,染红了他的裤管。金边眼镜视而不见,认为他是罪有应得。又问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地方的人,他再次哀跪求饶,悉数告知,金边眼镜听说他是武当山道人陶青虎,便说要上武当山道观找道长评理。
此刻,从那边过来的两个门卫揍人有瘾,内中一个手持木棒直朝陶青虎的后脑勺沉重地敲去,这一下,他惨叫一声,柴垛一样倒下去了。另一个手持木棒的说他装死,又奋力朝他的胸脯击打几下,那些赶过来的血气方刚的男子像赶集赶热闹出风头似的朝他狠狠地踹,不知踹了多少下,金边眼镜再也听不见他的哼叫声,便说不好,不好,别把他打死了。
众人都知道强盗无死分之罪,便默不作声,再也不动手打了。金边眼镜伸手探他的鼻孔现已经没气了。有些慌乱地说:咋这么不禁打?到底是谁打死的?他清楚,可以说每个人都算作凶手,大伙儿正要离开,他说,你们都不语,就说这个人是盗窃时跳楼摔死的。这会儿他将陶青虎的尸体拖出后门,丢在斜对着菜园的那个楼道窗口。
他即刻向官府报案,并将五千吊钱递给总管说:劳驾你们查明并通知盗贼家属前去认领。其实他是担心官府追查他们典当行及其自身责任,故行此贿赂。那办案总管带人代为收敛了尸,便请画师绘出他的相貌张贴街市,才半天,一个自称是武当山的道人说这个死者是他的道徒,顿时涕泪沾裳。
当他得知死者陶青虎避着他行窃时,又愤怒至极,悔恨当初不该收他为道徒。现在这个隐身服也不见了,他忆起梦中师父所,在认领尸时,默默地祷告师父不要怪罪于他,说自己根本就没有考虑陶青虎是这般蛇蝎心肠地瞒着自己尽干坏事。他通知陶青虎家人认领尸处理了后事,便上了武当山道观,显得很落寞,并把自己这个称谓妙衣真人的道名更改为归隐真人,后来他再也没有出山,一直虔心修道,直到百年后羽化升天。
陶青虎死后,其灵魂还在尸体旁守护了24小时。离开时,随着一阵阴风飘至木楼酒店内厅,现那儿有其灵位,是蒯益他们设的,满心欢喜,认为这个头领是个颇讲信义的人,当初在世,自己还辜负过他,想想还有些愧疚。陶青虎灵魂来到这里是要与冯透辞行的,只见冯透坐在离灵位几米远处与一个小伙子眉来眼去,根本就没有一丝悲伤与不安。相反蒯益、胡为他们却很肃穆,烧钱纸、点香烛,叩头作揖极尽丧事礼仪。继而,蒯益叫那边的冯透来叩个头,说陶青虎虽然没有给我们做出贡献,但他也算得绿林家族中人,他所作所为虽为世人所不耻,但其舍身求财勇气尚值得我们敬慕一番。再说他人已死,不应记其过。冯透却僵着不动,她说我差点因那贼道受害,要不是他被打死了,一旦抓了活口,我还脱得了干系吗?想到这些我就恨他,现在要我在他的灵位前叩头是不可能的。
类似的话冯透最初说了许多遍,蒯益却笑着斥责她忘恩负义,要说陶青虎对谁有贡献都说不上,只对你有贡献,不是么?他给你盗来了戒指和玉镯。
每每谈到这里,冯透没有答话,只暗里说:那个贼道俗念未除,色心太重,想占我的便宜才给我好处,要是你蒯益是个女人,也生得狐媚可爱,不照样可以迷住那个贼道么?
冯透是个见风使舵的女人,为了保全自己,那天傍晚,在西街典当行附近等候陶青虎不来,她混在居民中走近该行门口,听到里面叫嚷,也听到陶青虎露相求饶的叫声,她知道大事不好,便迅速回到木楼酒店,将此事通报蒯益头领,他们便赶过来,在这个典当行门外观其动静,此刻,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他们预计陶青虎已被打死,还心存疑义,那件隐身服难道失去了效应?
现在冯透对陶青虎的灵位不屑一顾,与身边的小伙子不知甜蜜语些什么。陶青虎灵魂见她如此这般薄寡义非常恼怒,暗想:老子这次殉难不就是为了你,要不是你说私奔的路费不够花,怂恿我去行窃,我会出事丢命吗?于是,他誓:我非要整死你不可,要不怎能消除心头这股淤气?陶青虎灵魂这当儿乘一股刮来的冷风直钻于她的后脖,她身体震颤一下,呛咳两声。
正琢磨如何报复冯透,陶青虎灵魂却被一条铁链挽住了脖子,回头看时,是伸出猩红长舌头的白无常在逮他,他正欲挣脱,又一根铁链锁住了他的左腿,一看是面目狰狞的黑无常站在面前。他气恼地说:你们两个阴差来抓我干嘛?我与你们无过无节无冤无仇,你们是不是没事做?黑无常冷笑不,白无常吼起来,你还嚣张什么?我们两个就是奉阎罗王之命,专来抓你这个短命鬼的。
我的仇还没报呢?我可以说死得冤枉,是为冯透那个婊子送了命的,你们能不能让我报了仇之后再来抓我?
不行,你阳寿到此为止。白无常把链子拉了一下,陶青虎灵魂就跟他们上路了。那是一条怎样的路哦!路径幽黑深长,阴风惨惨,这就是通向阴曹地府的黄泉路。陶青虎灵魂哆嗦着,向黑白无常忏悔罪过。黑无常依然冷笑,白无常说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偷盗成性,又沉迷女色,罪孽深重,现在忏悔已迟。
忽然,道路那边的空气似乎回升,热,陶青虎灵魂倒感觉舒适,可是只走几步,他就出惨痛的尖叫声,只见一条响尾蛇溜住他,先是缠住他的身子,继而把蛇头转过来噬咬他,鼻孔里还伸缩着两根曲须,呼哧呼哧地喷着毒气。
黑无常不但不驱赶响尾蛇还哈哈大笑。
陶青虎灵魂哭泣着说:阴间鬼神咋这么无无义,见死不救?
黑无常又哈哈大笑,继而说可记得9年前,你13岁时候,把一条响尾蛇打死,剐了皮,而且把它的内脏掏出来,将一颗蛇胆摘吃了,据说是作为医亮眼睛药物。当时你考虑到那条响尾蛇的痛苦吗?
陶青虎灵魂不语。黑无常又说,所以现在我们也不考虑你的痛苦,正像白无常所讲,是你自作自受。
陶青虎灵魂蓦地辛酸流泪,忆起13岁那年冬季的一天傍晚,天已经黑得很沉了,他途经五龙山下一个小村,小村的西南面是一片田园,田园被一条长长的水渠从中划破,岁末为枯水期,水流很小,但潺潺有声。陶青虎唱着俚歌壮胆,疾速快跑,奋力闯过那座横跨水沟的小石桥时,突然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薅住了,越来越重,他继续舍命地穿田而跑,猜度是不是有鬼缠身,便大叫有鬼,才叫出声音来,又被什么逼变了调,直到喊不出来,那看不见的怪物却有重量,但毕竟拖不住陶青虎,陶青虎继续破田奔跑,那怪物就是不放,他也明白,村子前面有一口当家塘,水很深哩,这之前,他就听说过,自己有水煞,要是刚才那水沟的水深,他有可能被那怪物按下去溺死,现在他逃过了这一劫,那怪物为什么还不放过他呢,他考虑那怪物是不是想将他推进那口当家塘的深水处淹死。
这个自卫的念头救了他,好在冬季的田园无水,里面尽是稻茬,他破田跑,所跑的方向偏离了那口当家塘,直往北面那无水沟水井,更无当家塘的一幢村房前跑,果然,那怪物就放开了他,他感到浑身松弛,话也能够讲了,但是他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回去后,将这个惊险恐怖的遭遇讲给妈妈听,妈妈听了十分恼怒,由于那怪物作弄了孩子,她就站在大门口放开嗓门对着空旷的田野给陶青虎叫魂,还狠狠地咒骂那怪物,说我要在你作恶的地方筛下驱邪的油菜籽,让你永不得超度等等,妈妈说了许多刻薄的话,直到心稍微平和才止息。
几天后,她又带着陶青虎找一个算命先生排八字,算命先生一阵子丑寅卯之后,惊讶说:我还不知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沉吟片刻又讲,一定是他父母亲心肠好,把他带过来的。最后算命先生对他妈妈说:你的小孩一些行为太恶劣,要改。
陶青虎听到这里有些害怕,他的行为的确恶劣,就说他读私塾期间,每次回家晚了,饭吃过了,总说家人没有等他,总想在吃上争个先,没争着,便脾气,将锅里预热的饭菜用筷子、勺子挑起来,气样地往脑后抛撒。更令家人愤慨的是,就是请客的日子用餐,他什么礼节也不顾,用筷子夹起肉片咬了一口或两口,便将他不吃的肉皮或咬不动的腊肉皮又丢回肉碗里,弄得家人或客人蹙眉。那当儿,妈妈问算命先生该怎样保住这孩子的性命。算命先生直说,不要来硬的,用铁器什么的驱鬼吓神,事实上是吓不倒的,也不要辱骂鬼神,要用和解的办法挽救孩子,最好选一天的午夜备一桌酒肉饭菜,请先亡的祖宗们来享用一下, 以求得他们保住孩子的生命,然后为孩子忏悔。还要在孩子受惊吓的小石桥附近百米远的地方烧些纸钱谢罪,因为孩子前世与那个鬼神有些过节缘由,不可造次。此后百日之内孩子不可以走近那个烧纸钱的地方,否则,孩子又会受到相应的鬼神作弄,性命难保。他妈妈照算命先生所做了,稍有效果。
陶青虎那次受惊吓之后,有两种症状:一是坐下来,或蹲下去一会儿,站起来就眼冒金星,一团黑,感觉头脑昏沉沉的,约一刻钟之后才能恢复如常。就此,他到处找医院检查都无病;二是看见略深的大水就恐怖,不敢靠近河湖港汊什么的,见了就绕开走,尤其独自不敢走近水边。
有天早晨,他哥哥醒来告诉他,说昨夜做了一个怪梦,梦里是个雨天,一个白胡须老头撑着雨伞拦住他说:你弟弟做了许多坏事,罪当诛灭。哥哥问可以不可以救活弟弟,白须老头说可以,他必须打死一百条蛇,才能免除死罪。贪生怕死又恶人胆小的陶青虎听了哥哥梦中所,信以为真,就天天跑到野外草丛寻蛇打。两三年一连打死10多条蛇,后来听说蛇是一味补药,还吃起蛇肉来,以至凶残到摘蛇胆吃,大概吃下了四五颗各类蛇胆。
这会儿,白无常觑着陶青虎灵魂说,你不是拜妙衣真人为师吗?要是你专心随他悟道,学做好人,修成正果,这些痛苦可以免除、化解。陶青虎灵魂问现在还有没有办法解救自己,白无常说不可能了,只能随业流转。你可知人身难得?你做人20多年,有大量的机会修掉恶习,可以真正解脱自己,可是你把大好时光白白丢失,作恶多端,最后落得如此结果,谁也救不了你,是你自己造成的。
被那条响尾蛇咬得痛苦万分的陶青虎灵魂泪流满面,对黑白无常说,阳间犯法由官方惩办,不宜动用私刑,怎么到了阴间,就不明不白地累受仇家祸害?黑白无常无,只相继推搡着他向前走,那条响尾蛇却讲话了,说阴司更有法度,我冒犯一下来咬你,只是对你这个灵魂丑恶的家伙提个醒儿。随后,那条响尾蛇“嗞啦”一下就溜了。。.。




阴阳割昏晓 第七章 绣楼之恋
自西街典当行案后,金边眼镜立了一个规矩:今后只要出了盗窃事故,轻则追究两个保安的责任,重则以其失职为由予以辞退。两个保安也提出合理化建议:有罚,也要有奖,一年或两年或更长时间未生盗窃案该奖多少。金边眼镜取下眼镜用软布边擦边想,沉吟一阵后说行得!行得!大个子长脸看了一眼大个子圆脸对金边眼镜说要签个合同。
就这样,金边眼镜把他俩带到房内,铺开宣纸,磨墨在上面写下了合同内容,如果三年之内,这里未生盗窃案,各奖3000吊钱。大个子长脸说,不行,时间拉长了,到时候要你一次拿出那多钱来也难,就定为一年吧。金边眼镜感觉此话有道理,便匀匀墨,在上面更改,之后彼此签字。
金边眼镜做事老到,最后取出红土来,在三份合同上一一踏上手印。大个子长脸和大个子圆脸也一一在上面踏上手印,然后各自取了一份。他们都很谨慎,大个子长脸把这份合同放在典当行的阁楼寝室铺底下一个木柜里,还上了锁,应该是很保险的。大个子圆脸也住在那间阁楼,也有一个存放物品的木柜,他不放,却把合同放在内衣里,使之时时提醒自己有一份必须履行的责任。
晚上熄灯时分,他们俩议论合同的事,也议论那件隐身服,大个子长脸打赌说:今后再不可能有那种怪事,穿着隐身服行窃,别人看不见你,你可以看见别人。
那也不一定。大个子圆脸说,我们要有戒备心理,否则出了问题,就担当不起。大个子长脸说,我今天拿到合同就上街找到一个卦师给我算了一卦,说再也不可能有那种暗昧之事,只是要小心合同被丢失。
大个子圆脸向来相信卦师之,逼着问卦师还说了些什么,大个子长脸就提醒他,要把那份合同谨慎收藏,就你现在放在身上也不安全,一旦换洗衣服,就很容易遗失或被浆衣洗被的水冲坏了。
放在哪里才最安全?他问大个子长脸,只回答他说:你认为放在哪儿安全就放在哪儿。他便想到女友包荃,认为男孩儿没有女孩子儿细致,回去后,便把这份合同交给包荃,并让她细看,之后,她说,袁放,我一定帮你保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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