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什么?”重伤员罗富贵忍不住想坐起来,反被周医生按住了:“我这个得手术?”
“你这个要求光线,今天是排不上了,明天上午再说。不用担心,子弹应该不深,你看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别瞎想。”
“我觉得其实……”
“从现在开始别再乱动了,尤其不要坐起来。”周晚萍转身走了,经过葵花时对她补充道:“把他的胳膊和腿绑在担架上,在手术前不能让他出危险,今晚就把他停到手术室去,别摆在这了。”
声音不大,却被重伤的熊听了个清楚,他有点懵,这到底算什么情况?
……
热乎乎的一大碗野菜汤泡馍摆在了院子里的某张桌面上,牛大叔吹了吹发烫的手指,笑着催促:“动口吧,臭丫头!”然后返身回厨房去查看炊事员们准备晚饭。
这位置,这张桌面,就是当初九排的饭桌子,只是桌子腿是新修补的。小红缨美滋滋坐在桌当间,搂过大碗,吹散几口热香,拿起勺子开捞。
饭时还没到,偌大的炊事班大院中间只有她一个,单独享受牛大叔给她的一顿餐前饭。
吸吸溜溜吃喝正美,耳中听到了大门吱嘎响,埋头在大碗里的小脸抬起来,舔着一塌糊涂的嘴角,小辫儿忍不住慢慢翘了起来。
黑铁塔般的高一刀迈着四方步走进了院子,皮笑肉不笑地瞅着院子当中那张花猫脸:“好胃口啊!”
饭碗上头那对小眉毛渐渐挑成了斜线:“要你管!没到饭点呢,走错门了吧你?”
“呵呵,我来找人不行么?”
“找谁?”
“找你!”
……
烽火逃兵 第353章 狼狈为奸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牛大叔出现在厨房门口,把脸拉得老长,连褶子都显淡了许多,朝着院子当间正要在小丫头对面坐下来的高一刀大声问:“你干什么来了?”
“我……和丫头好久不见,来唠唠家常。”
“高一刀你小子给我听着,要是敢找丫头扯什么幺蛾子,我头一个饶不了你!她跟你在一块就呆不出好来!”
高一刀心说您说反了吧?这缺德孩子都让你惯成什么了?赖我啊?嘴上却答:“牛大叔,好歹我也是个连长吧?您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瞅着高一刀这副德行,牛大叔便没再多说,反身又进了厨房去忙,同时吩咐手下人:“把锅里那些汤底盛了,给那个没出息的送去。”
没想到牛大叔要求给高一刀也送一碗汤,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王小三端着一大碗汤送到高一刀面前桌上,动作大得令碗里的汤都洒出一点来,转身之后还特意把手里的抹布甩了一个空响。
高一刀全当没看到,端起来美滋滋喝了一口,才道:“我听说……扫荡前你们有五十了吧?啊?”
小红缨一甩眉毛:“扫荡前你们还二百呢!”
“小样儿吧。今天我可不是来找你比惨的,最惨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四连。”
“那你要比什么?嘿嘿嘿……比功劳?”
“哎呦呦,你瞅你这嘚瑟样儿,我当时要是打成了你以为比你们这功劳小啊?”
“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
“当然不是!”高一刀往厨房方向看了看,低了些声音道:“知道三连现在有多少人么?”
“他有多少人关我什么事?”
“呵呵,说你小不懂事你不服。这规模,搞不好他郝平要当营长了,那戴眼镜的要当教导员了,你觉得关不关你事?”
“营长就营长呗,又不是团长,他是他的三营,我混我的九排,有啥了不起的!”小红缨嘴上无语气地说着,表情却不太爽。
看出了小丫头的满脸酸,高一刀微微一笑,继续道“如果能让三连不升营,你干不干?”
“黄鼠狼给鸡拿主意,我才不上你的当,郝平当营长最没面子的是你吧,哼哼,少拿我当枪!”
“行行行,那我不说了。哎呀……这汤真有滋味,是牛大叔亲手做的吧?不赖!”高一刀若无其事端起汤碗开始吹热气。
一双漂亮大眼对着高一刀这副臭不要脸的架势眨巴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那你说说。”
汤碗被高一刀放下了:“这不就对了,打归打,仇归仇,但是在三连的问题上,咱们应该保持一致,对不对?”
“少扯没用的。一致不一致我也得看情况!”
“现在基本都回来了,团里最近肯定要开会,有些事情必须在这个会上提出来。你们九排,我们二连,四连,警卫排,这损失可都不小,解决也简单,把三连的人拿出来分,咱们都能补个满,他又变成一个连了,全齐活!你说这是不是幸福大家的好事,跟你九排有没有关系!”
一对儿小辫子歪着琢磨,这可真是……一枪打下来树上郝平和杨得志两只鸟,还把树下的人喂个饱,真不赖!翻了翻大眼,却说:“那到时候你提不就得了?找我有什么用?”
“我和郝平臭成什么样全团都知道,这事要是我提,那味道就不对了,有理没一半,搞不好适得其反。吴严是个什么德行你也知道,那是指望不了的;四连长刚牺牲了,代理连长现在都没有,想指望也指望不上;警卫排的小丙……他得算你的人吧?问题是他警卫排估计不会被列席参会,不过那你也得知会他一声,从今天开始就天天到团长耳朵边去吹风哭穷要人。
我找你,是因为胡杂碎到现在还横着呢,其余的不管是谁代理九排长,我相信你也能主导局面是不是?而且,这次你们九排冒了个大泡,响了雷!发言份量会加倍,你说我不找你找谁!”
高一刀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还带着对小丫头的吹捧,听得小丫头忍不住小手直搓桌面。
“另外……牛大叔可是最惯着你的,开会的时候,你能不能商量让他也顶咱们一把?那这事就差不多了。”高一刀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更低,眼睛还朝厨房那边看着。
“嘘!”小丫头手指比在唇上,回头朝厨房贼兮兮地瞥了一眼:“这一条你就别指望了,我要是跟他商量这个,整件事都得黄,到时候等着政委找咱们谈话吧!”
“嗯……也是。那这么说你同意了?”
“我试试看。”
面前的汤已经温了,高一刀端起来一饮而尽,满足地站起来,连告辞都没有,迈开大步出院子。他心情很好,仇人胡杂碎躺在担架上那个惨模样让他笑得直不起腰,过两天也许又要看到郝平的哭丧脸了,这些事,让这个黑铁塔暂时忘却了失败的悲伤,重新振作起来。
小丫头端起碗来将最后的汤底喝净,舔着嘴唇开始琢磨,先去见见小丙?还是先找石成安排安排?
……
卫生队是最先被搭建补好的,因为现在伤员很多,几间破屋子里摆满了担架。
周晚萍在病房里忙着,听到门口葵花与人说话,直起腰回过头,看到了走进病房的苏青。
“你怎么来了,这地方乱的快没处下脚了,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总要去你那霸占板凳了吧。”
“我是九排的辅导员,过来看看九排的伤员。”
周晚萍点点头:“九排那些大部分都在隔壁呢。”
“我就是从隔壁过来的。”苏青犹豫着停了一下又问:“那个……听说胡——义,是重伤,我怎么在隔壁没看到?他怎么样了?”
苏青原想说胡排长,自己觉得不妥,又改称胡义,转念间,这个名字被说得断开了,不过,这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周晚萍眼中因此闪过的一丝纳闷。
“他没事,失血有点多。”周晚萍顺手一掀身边的门帘:“重伤员都在这边,进去看那个倒霉鬼吧。”
苏青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将一侧秀发捋向耳后,才走进了通向里间的门。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被周晚萍看在眼里,不禁蹙了一下眉。
难道这个死爱干净的苏青……喜欢他?不可能吧?应该是我忙糊涂了,睡眠不足,直觉都受了影响,看来我确实需要休息,唉——
“周医生,周医生……”外面有人喊:“十几个重伤员到了,有人需要立即手术!”
因周晚萍的到来,独立团的卫生队成了一所临时医院,相对于更远的师部医院,某些附近的友军选择将重伤员直接送到独立团这里来,尤其现在扫荡刚结束,连独立团自己的伤员再加上友军伤员,是这里人满为患的根本原因。
喊了葵花一声走出病房门,便看到正抬过来的十几个担架,周晚萍边走边指着手术室喊:“把急的先抬过来。”
哗啦一声门打开,两个风尘仆仆的疲惫战士抬着个正在滴血的担架急匆匆进门,还没来得及把担架往台子上摆,便当场愣住了。
屋里墙角站着个人,五大憨粗如熊,脑袋缠得像粽子不说,背后还捆着个担架,正在瞪着熊眼惊讶看。
急急进来的周晚萍看到墙角站着的熊也是一愣:“哎?你这是……怎么站起来的?算了。你俩楞什么?赶紧把人摆上!快!葵花,去把那笨熊解开。天,我的手术刀呢?外边的,去叫小红把手术器械给我端过来快去!”
刚刚被从担架上解开的熊急急想往外跑,经过周晚萍身边时却被她一把拉住:“过来帮忙!把他翻过来,我解开绷带你给我压住他伤口。”
“周医生,那个我……其实……现在……”
“少废话!别让他再动!你这么大块头是干什么吃的!”
手术台上的挣扎伴随鲜血,让憔悴不已的罗富贵不得不绿着脸,咬住牙夹紧膝盖,憋着满肚子痛苦,成为手术台边的苦命助手。而手术室外面,刚抬来的等待呻吟还排着好几个。
……
他咬住牙从担架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因吃力而显露的青筋平复后,出现了汗。
她很想开口说你不必起来,但是终未开口,只是站在一旁故意冷冷看着。
坐正后他苍白淡笑:“领导来这有何指示。”
心里那点同情心转瞬无踪:“为什么要打县城?”
“立功受奖,出人头地。”
明知道这个不长进的混蛋在胡说八道,她仍然回:“你这目的实现不了,因为这是八路军。”
“看来是我糊涂了,忘了这茬了。”
“现在后悔了?”
“嗯。”
“那么下一次还会这么做么?”
“下次不敢了。”
“……”
看得出他为了保持坐姿而忍尽力支撑,所以她不想再多说什么,最后甩下一句:“好好坐着吧你!”然后掉头出门。
走出病房,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觉得血腥味淡了,脸上的冷也褪去了,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烽火逃兵 第354章 临阵投敌
如果问罗富贵最怕谁,答案显然是胡老大;如果问罗富贵独立团里最值得他尊敬的人,他不会说是团长或政委,因为他认为是周晚萍,因为周大医生在罗富贵眼里是可以救人一命的神仙菩萨,因为罗富贵是罗富贵。
由此,擦破点皮硬要冒充重伤员的罗富贵先是被周大医生的演技吓了个半死,又被捆在手术室里禁闭煎熬,最后还要忍着三急在手术室里当苦力,也不敢放半个屁。
团里并没有给九排下命令去帮忙百姓,或者帮助其他优先需要建设的单位。所以,伤不重的九排战士都回去了九排那个大北庄的老窝,开始修自己的房。但是饱经苦难的罗富贵仍然没被周大医生释放,谁让现在的卫生队太忙人手不够呢,谁又让这力大如熊的货主动送上门呢。所以罗富贵成了周晚萍手下的临时短工,抬完担架扛尸体,挑完水要烧水,洗了血衣涮绷带,不时还要被喊进手术室去充当周大医生的人力器械,杂活重活累活全归他了,变成一只时刻忙碌在血腥中的倒霉熊,除了血还是血,浑身都是血,满眼都是血,这熊算是淹死在血罐子里了。
石成这个代理排长依然是九排排长,他领着没受伤的和不耽误干活的轻伤员忙着修复孙翠那两间破房子,让九排得以住进去,他同时打算在院子里临时加盖厢房,免得挤。院里的井还在,那棵树还在,挺好,劫难过后,感觉一切都挺好,尽管曾经的平滑如今已斑驳。
小红缨单独找石成聊了,如果团里开会的话石成这个代排长自然是代表,即便不是涉及到九排的人员补充,即便不是因为排长和丫头都有旧怨的杨指导员,在这种事情上石成也不会反对小红缨,因为他面对的是小红缨。回到独立团的小红缨,没军阶也得算是个连级人物,能掀起风云的人物。
石成感到惶恐,这惶恐不是因为小红缨,而是因为即将参加的团内会议,对石成这小人物而言这是从没经历过的大场面,这和村里人办红白喜事可不一样,他心里没底。小红缨最终答应开会的时候她会出现在团部门口,以手势或表情在重大问题上给石成以提示,免得他到时候慌不择言出纰漏,石成才算放下了半个心。
警卫排长小丙的伤势好了不少,已经可以靠一根拐杖满操场兴奋地蹦跶了,可惜还没蹦跶多远,便被缺德丫头偷偷从后面来了一个勾脚尖,当场沦落风尘。
摔倒在操场黄土上的小丙歪倒着听小红缨说又要他帮忙,当场冒了鼻涕泡:“我不干!上回你就让我忍,为了你们九排连枪都不让我找团长要,结果铁蛋那小子怎么鸟枪换炮了!”
小丫头贼眉鼠眼朝四下看看,抬起小鞋踢了倒在操场上的小丙一脚:“你小点声!忍忍忍,谁说这回还要你忍了,去要去吧,从现在开始跟团长要人去,天天要!”
“呃……要人?”小丙有点傻,现在团里根本没有待分配的新兵,一场扫荡下来残废了多少单位了都,要人?这不说梦话呢么:“哪有人?从哪要啊?”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要就是了,有没有人又不耽误你要!另外,凭咱俩这关系我能不照顾你吗?你的行头我早都偷偷给你准备好了一套,但是扫荡前埋了,以后抽空交你。”
扫荡前其实是没有的,不过现在倒是真有,小丫头一张口变成了准备已久。
“真的?三八大盖?带刺刀?还有鞘?子弹也包括?”
“你瞅你这点出息!”
“我就这点出息!嘿嘿嘿……哎?这就走了?死丫头,你拉我一把啊?我自己站起不来!”
……
一个警卫员小跑进了团部大院,停在还没安上门的门口朝堂屋里瞥了一眼,发现政委坐在破桌子边上手捧着本破书正看得津津有味,一时犹豫该不该进去,忽听到里屋响起团长的声音:“到这屋来。”
政委的脸从书后面抬起来,看了看门口的警卫员,诧异了一下没说话,又低头沉浸书里。
警卫员进门后直奔里屋,然后里面响起团长和他的低声对话。
“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高连长去炊事班找了丫头,两个人单独聊了一碗汤的时间,我在墙外,内容听不清楚。丫头离开炊事班后先回了九排,跟石成聊了一盏茶的功夫,我在墙外,内容听不清楚;后来她在操场上把小丙绊了个大马趴,两个人嘀咕了一杯水的功夫,我站得远,内容听不清楚。团长,我还要不要继续盯着丫头?”
“嗯……不要再盯了!夜长梦多,盯得久了难免不被发觉,你先忙别的去吧。”
“是。”
警卫员走了,丁得一看着书,一副入神的样子仿佛没注意到,然后陆团长伸着懒腰掀开门帘迈出来,仍然端着书看的政委才不抬头地说:“我说老陆,你都团长了,咱能不能磊落点?”
“书呆子!”陆团长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水,来到桌边坐下,翘起二郎腿抿着杯里的水,得意洋洋道:“用你教我的一句词儿说,这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对不对?”
“呵呵,用在这地方不太贴切,倒把你自己夸了个十足!”
“唉——没办法,像我这么优秀的指挥员不多啊。”
丁得一不得不笑着把书放下了:“跟你搭班子我真是太荣幸了。还是说正事吧,你要把这个会拖到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开?”
“哪是拖?我这是在等火候。”
“那我请问……这火候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了!看来可以开会了!”
……
独立团在秋季扫荡后的第一场部门会议终于召开,会场仍然是团部那个大堂屋,因为暂时没有瓦片,临时铺了茅草屋顶,四壁熏黑什么都没有,正中的关二爷画像也没能幸免,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当中一个破桌子,屋里临时摆了些新板凳,窗现在有了,门还无,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
石成这个小角色揣着一颗忐忑的心进门,他来早了,给团长和政委敬过礼之后,便主动把板凳在桌边摆好,又主动去警卫员那里把热水壶拎进来,放在团长和政委方便拿取的位置,才拎着一个板凳到进门边一侧靠墙端坐等待。
苏青是第二个到的,她不但是政工干事,同时是九排辅导员,石成这个代排长其实仍然是九排里的一个班长,所以他面对苏青起立。苏青朝他点头示意后,在政委一侧桌边位置坐了,准备纸笔。
接着是供给处李算盘,卫生队包四,一连长吴严进门,纷纷落座各自的老位置。司务长牛大叔随后进门,拿他手里的烟袋锅敲了敲石成的脑袋,笑着让他往里挪,因为门边是牛大叔喜欢的老地方,可以尽情抽他的烟袋锅又不怕熏到别人。
高一刀进门后先将目光锁定了挨着牛大叔坐在门边的石成,冷着眉毛看了他一眼后,才大步到桌边落座。最后进门的是三连长郝平和指导员杨得志,有意思的是这二位进门后也将目光首先锁定了石成,郝平点头杨得志微笑,把石成看得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起立,他们才入了位。
至此与会全员到齐,团长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场白,门边的牛大叔突然低声嘀咕:“你干什么来了?”屋内人的目光随之转向没门的门口,看到了一对歪翘在门外边的小辫子。
“嘿嘿,我是来晒太阳的。”小红缨答着牛大叔的问题,同时朝屋里的团长嬉皮笑脸眨巴眼。
团长没什么表情,继续宣布开会,牛大叔举起烟袋锅朝门外边的小丫头做了一个恐吓动作后,才不声不响继续抽。
随着会议进行,团长大夸特夸九排这一次的战斗表现,以及所带来的重大意义,随后又悲痛表扬了四连,他们的牵制和诱导同样挽救了很多人,接下来对三连的成长壮大给予充分赞扬。
该说的先说过之后,才开始询问各单位在这次扫荡期间所经所历和目前面临的困难。卫生队供给处和炊事班这些先做了汇报,一连吴严说完了一连的情况后,二连长高一刀顺序发言,这货没什么表情,不急不躁,只汇报了二连该汇报的,没有要求没有诉苦不提意见,其他废话全没有,说完便坐。
团长没反应,政委从头到尾摆弄手里的茶缸子无表情,但李算盘和包四相互对了眼,他俩十分纳闷,总感觉今天的高一刀不太对味,不提意见他还是高一刀吗?场面一时有点静。
坐下后的高一刀直视桌对面的郝平,看起来似乎是在提示该三连发言了,但大家偏偏觉得他今天的表情怪,往常都是挑衅或得意地看郝平,今天怎么似乎有股嘲笑的意味呢?
团长故作不经意地看了高一刀一眼,视线又刻意掠过门外的小辫子一次,最后才放在郝平这里:“接下来该是你三连了吧,郝平,你说说。”
郝平不紧不慢起立,开始谈他三连在扫荡中的经过,叙述完后坐了,杨得志紧跟着起立:“另外,我还有点看法要补充。九排这次的表现……太出乎意料了,他们这次的表现足矣说明,九排是一支作风过硬的队伍……眼下,四连失去了框架,很难组起来了,我和郝平的想法是,不如以九排做骨干,结合四连余部,再从我们三连抽调一个排补充,组建一个新的连级单位。我的意见说完了,请团长政委参考。”
杨得志坐下了,全场寂静了。
政委无表情抬起头看团长,结果发现团长咧着嘴惊讶看着刚刚坐下的杨得志。郝平微笑着去看高一刀,发现高一刀正黑透了脸去看石成。石成已经懵了,杨得志提出的想法太出人意料,事先背好的台词要不要改?马上要轮到九排发言,这可怎么办?忍不住歪头躲过牛大叔往门边看,可惜看不见门外边,心里一团乱,丫头哎,您赶紧现身啊,这咋办?到底还提不提分他三连的事啊?
苏青、李算盘、包四、吴严和牛大叔这五个人是最糊涂的,完全看不懂状况,他们之间面面相觑,气氛为什么这么怪?表现为什么都这么不正常?团长为什么呆?高一刀为什么楞?石成为什么傻?郝平又为什么笑?这一大圈串联起来到底是个什么鬼故事?
高一刀最终将目光转向门外的小辫儿了,郝平的目光随之也转向门外的小辫儿了,团长的目光最后也朝向门外的小辫儿了。不明所以的人们跟随着这些聚焦,稀里糊涂也去看,门口有啥可看?连个门儿都没有,就那么一个缺德丫头……等等,这又有她什么事?
冷不丁成为了全场焦点,任是厚颜无耻的缺德丫头也不禁下意识扯了扯她的小衣角,一阵风掠过门口,吹得那对丑陋小辫摇了几摇,小眉毛逐渐摆成了下弯的弧线:“嘿嘿……呵呵呵……我只是……晒太阳的,干嘛都这样看人家?”
某些人不禁在心里问:是啊,有会不好好开,为啥看这缺德玩意?好看是咋地?
某些人不禁在心里问:有完没完,熊玩意你能不能赶紧表个态?哦不对,能不能赶紧给那个傀儡石成发个信号?到底你要怎样?
小红缨看见杨得志就烦,但在她眼里,高一刀也不是什么好鸟!按照原计划与高一刀串通提议宰三连,能看杨得志倒霉顺便幸福大家;可现在杨得志出人意料提出了一个可以让九排直接升连的建议,这个诱惑力太大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