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
天亮了。
青山村废墟附近的庄稼里,有几个八路军战士在忙碌,阳光下,他们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这些绿色的希望。
附近一处山岗上,也有几个八路军战士在流着汗,填埋一座新坟。一个巨大的土堆在山岗上格外显眼,土堆前夯竖了一截半人多高的粗大木桩,歪歪扭扭写着炭黑的五个字:青山村父老。
旁边不远有两座挨在一起的坟,一新一旧,旧些的坟里埋着的是曾经吃掉密信的交通员,而新的是几个战士刚刚埋好的,罗富贵抡起锤将一根木桩砸进地面,木桩上画着一条歪歪扭扭的蛇,黑色的蛇。
李响吴石头和徐小扔下了手里的锹,坐在坟边擦汗,胡义站在坟前不远,看着木桩上的炭黑。也许几场雨过后,这黑色的印记就会被冲刷干净,变成光秃秃的一根木桩,什么都不在;也许几场雨过后,就没有人再记得了,只有坟里的人自己记得。
不过不要紧,有了坟,是奢侈的,温暖的。
罗富贵放下锤,牢骚道:“我看河边的风水也挺好,十几里抬到这,麻烦不麻烦。”
李响看着罗富贵的德行,心里有点不解,看得出这骡子明明是害怕排长的,可是偏偏在排长面前什么话都敢叨咕,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胡义也不恼,望着四下里的巍巍青山,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淡淡说:“水边太凉了,很冷……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呆在水边的……大家伙都喜欢山岗,喜欢暖洋洋的地方……青山村,名字也好。”
几个听众能听明白班长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似乎又觉得……不是他们以为的意思,班长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懂。
沉默了一会,李响忽然低声说:“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埋在这。”
罗富贵咧着嘴白了李响一眼:“呸呸呸——想得美吧你!山高路远,你可别指望老子抬你!”
李响不说话了。
这时,吴石头破天荒地主动开了金口:“俺背你。”
李响惊讶地扭过头看吴石头,罗富贵扑哧一声乐了:“傻子,你可愁死我了。”
吴石头又去看徐小问:“你呢?”
徐小一时愣住,想了半天才明白吴石头的问题,于是回答:“不用,我……我不想在这,我们家有祖坟,也在山岗上。”
“哦。”吴石头似乎领悟,也似乎根本没听明白。
几个人胡乱说话,一直也没听到胡义搭腔,罗富贵忍不住转头去看,发现胡义正在静静盯着南方看,于是顺着视线也往南方看,远处正在跑来一个战士,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开始朝这里喊:“排长,政委来了!”
……
接到了九排报告的情况,团长和政委上了火,看来物资的问题没戏了,包括食盐在内的一部分最重要物品如果不补充一次的话,独立团的未来将会很痛苦。咬了咬牙,政委连夜赶来找九排,通信员小豆带路,苏青随行,外加两个警卫员。
小豆这次抄了近路,顺着河边直接向下游,上午就来到了九排驻地酒站,结果胡义这个排长没在,带了九班去青山村埋葬黑蛇去了。
今天刘坚强的二班轮值种地去了青山村,石成的一班在河里游泳,马良带着三班在盖房子,没料到政委大驾光临,两个班长一个吆喝弟兄们赶紧上岸穿裤子,另一个班长慌里慌张催着手下到河边去洗头洗脸,连滚带爬一团乱,准备集合队伍迎接检阅。
丁得一看看这个场面,当场发话:“别穷折腾了!该干嘛干嘛!训练的继续训练,盖房子的接着干活,我用不着人伺候。”然后摘了帽子解开了外套衣扣,饶有兴趣地开始参观九排大本营。
没想到胡义能找到这么个地方当驻地,可守可退,难得啊。四间木屋挨个转悠一遍,看起来是四个班每班一屋,那么剩下的一间土石小房该是排部?进去一看发现这是小丫头专用,隔成了里外两间,原来马良他们正在建的才是所想。
地方不大,一圈转完,最后停在空地中间的大树下,抬眼看那个明显木牌,酒站,怎么写成了这个‘酒’,有点意思。
……
胡义满头大汗地回到了驻地,估计政委是在丫头那屋里等了,匆匆直奔石屋,进门就来了个立正,还没来得及敬礼便楞住。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齐颈短发正在扭回头往门口看过来。
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尴尬;不知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也有一点尴尬。这不应该,肯定是热昏了头,看花了眼,感觉错了。
接着她的脸就冷下来,果然,是昏了头。
“政委在河边。”她说。
“谢谢指点。”然后掉头出门。
出门后先往往东边的沙滩走,看到小豆和另外两个警卫员,已经在河水里与一班的人一起扑腾成一片,小豆还站在水里笑嘻嘻地朝这边招了招手。然后顺着河边绕了一圈,最后在西岸看到了政委,正端着马良的鱼竿在钓鱼。
几步小跑到近前,笔挺立正敬礼:“报告。”
“你这日子过得……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丁得一头也不抬,盯着水面的浮子。
胡义听不出来政委这是要夸还是要骂,没敢搭茬。
“不错,好地方,我都想搬过来了。”
胡义终于放心了。
“三连在动员,二连在剿匪,你在种庄稼,都挺有想法,把你们放出来对了。”
听到政委这么说,胡义终于明白了高一刀这货为什么选择浑水河南岸区域,他这是扬长避短,动的是收编的心。能拉人,能补给,同时还不时战斗着,壮大二连的同时士气和战斗力都在同时增长,只是收编来的山匪能不能拢得住是个未知数。
隔了会,丁得一终于开始说正事:“这次我连夜过来,还是为了物资的事。眼下只剩最后一个办法,就是李有德。他必然要提条件,我到这来坐镇的目的就是根据条件做决断。联络他的事情你最近,也只有你最合适,明白么?”
“明白。”
“现在还出得去么?”
“可以。”
“哦?”丁得一诧异地看了看胡义。
“可以顺这条河出去。”
重新看了看河水,丁得一恍然大悟,赶紧又问:“那是不是也能回来?”
“回来要另想办法。不过……应该难度不大。”
“好。联络李有德这件事现在就交给你了。”
“我今晚出发。”
丁得一点点头:“顺便把苏干事带上。”
胡义以为听错了,看着政委不说话。
“她有她的任务。”丁得一意味深长地看着胡义。
“是。”胡义没注意到政委最后的细微表情。
鱼竿终于被提了起来,可惜鱼饵早都被吃光了,只剩下鱼钩在阳光下闪闪亮。
“哎,想喝口鱼汤不容易啊!”
“马良,下午你的任务是钓鱼!”胡义朝树林里喊。
丁得一幸福地笑了。
烽火逃兵 第244章 流过奔腾的河流
在那堆从青山村搬回来的破烂堆中找出衣衫,换了。
腰里挂了刺刀,背了一把盒子炮,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带。
迈出门,抬眼,夕阳已经落下,只剩了红彤彤的一片天边。
走向沙滩,水面已经开始显得黑黝黝,与沙滩的交界格外显眼。
政委在,她也在,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寒酸破旧,可是她穿起来仍然好看,也许是因为她太白皙,也许是因为那黑缎一样的发,当花儿开在泥土中,连泥土都是美丽的。也或者,是因为看在自己的眼里,被自己的眼睛骗了。
走到政委面前说:“我一个人就可以。”
政委还没说话,她却说:“我必须亲自见李有才一次,我必须认识这个人。”
不禁转过脸,看着她平静坚定的目光,如水黑瞳就像她身后的河,倒映着夕霞:“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他不会被驾驭。”
她淡然对视着,忽然反问:“那你呢?”
迟疑了一下,回答:“这不一样。我是军人。”
一边的政委适当开口:“咳……如果能争取到这个人,对我们是非常有利的。”
她补充道:“我是这方面的负责人,所以这个人我必须见。”
没话说了,点点头,拾起两个被绳扎紧的皮囊,开始捆在她的两边肩膀。
……
河水在流,两岸缓缓地过。
这个蠢女人在故作镇定,双手紧紧攥着她面前那段木头的枝节,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发白,手臂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冷,是怕,她没下过水。
一直游在她身后,距离保持约两米,以便随时应对她可能出现危险状况。
“怕了?”
她不回头不说话。
“不要老想着踩住什么,不要老想着抓住什么,要想着漂浮,要想着飞翔。”故意说着话,目的是缓解她的紧张。
“你肩上的两个皮囊就够了,抓着那块木头只会让你越来越累。”
她不搭理,继续死死攥着那根木头微微哆嗦着。
不久,看到前方有黑黝黝的岸崖在接近,河水的流速在缓缓加快。
能见度越来越差,前面有急流和弯转,不能再由着她自己漂,一旦脱离有限的视线范围,这个蠢女人也许会直接漂出梅县去。
游近她的身后,右手一把抄过她的腋下,用力将她的后背靠上胸膛。
“啊——”一声尖叫又脆又细,她猛然惊慌,本能挣扎,放开了手中的木头,慌张扬起手臂,试图向后扯拽,拼命踢踏着。
对这样不会水的人,正面相对是十分危险的,所以只能在她身后抄住她,一系列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右臂有力地环住,任她剧烈着,河面不时扬起水来,稀里哗啦打着脸。
“禽兽!……败类!你……咳……咳咳……”声音歇斯底里。
“越叫你喝得越多。”
“放开我!……咳……我杀了你……”
“闭嘴!你个蠢女人!你还有我没摸过的地方吗!”被她挣扎得闹心火大,语气终于变成了禽兽的怒喝,环绕的手臂不自觉地施加了力气,将一双饱满压得扁平。努力瞪大了眼,试图看清前方的湍急,左臂用力的划着水,努力掌握着漂流的方向,浑然不觉怀里的她突然间已不再挣扎。
四下漆黑一片,河水奔腾的声音越来越大,能听到急流冲刷在陡峭河岸的哗哗响,感觉水面开始出现大幅度起伏,两岸的黑暗轮廓越过越快。
……
什么都看不清,她只是觉得在黑暗中飘荡,在旋转,水花散乱地打着她美丽白皙的脸。
什么都听不清,她只是听到身边的奔腾,汹涌,和耳后那个沉重的呼吸声。
在磅礴面前,矜持是那么的渺小,无力。
渐渐的,她感受到了背后那个宽阔胸膛的温暖,在奔腾的汹涌中,这种温暖的感觉居然如此清晰,一丝一丝都能感受得到,恐惧的持续颤抖居然因此而停止了。
渐渐的,她感觉环绕胸前的结实手臂成为了安全感的来源,不再试图扳开他,任自己的双臂逐渐摊开在水中,去漂浮,流过奔腾,每一丝水流都能感受得到,原来水是有思想的,如果顺从它,它就变得温顺,不像是看到的那样。似乎,真如他说的,这像是飞翔。
渐渐的,觉得胸前的两团羞愧也温暖起来,这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宁静,却又无法宁静。心跳得有多快,他一定知道,幸亏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幸亏不必面对,于是连呼吸都平顺了,自然了。
为什么没有排斥感?为什么不排斥他?反而在心底里隐隐喜欢这样?因为是他么?不能这样想!这太下贱了!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强,不够坚强!
不知漂了多久,也不知漂了多远。
水面重新转为宁静,仍然放松着全身,任由他这样拖着自己在游,不敢说话。
……
“难道你还没踩到河底么?难道还要我抱上岸?”他忽然说。
她似乎猛醒,慌张地扭动身体,双脚渐渐触到了河底,狠狠地扯开他仍然绕在羞愧前的臂膀,沉默着拼命往岸边蹚。
河水落过了腰际,又逐渐落过了膝,湿漉漉的她突然转过身来,朝着身后那个正在闷头蹚水上岸的黑影狠狠踹出一脚,用尽全力的愤怒一脚。
噗通——水花四溅,猝不及防的他栽进了水里。
狼狈地重新爬出水,抹了一把脸问那个头也不回的女人背影:“这是你的感谢方式么?”
可惜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
深夜,落叶村以北,哑巴居所。
李有德进门,胡义坐在桌边,一身百姓装束,还湿着。苏青嫌她自己衣服湿着不雅观,所以躲在了外面等待。
“呵呵,久违。”李有德知道这是买卖上门了,也不管胡义回不回招呼,径直到他对面坐,微微一笑:“不必叙旧了吧,”
胡义不说话,掏出个密封好的小瓶子,推到李有德面前。
打开来,拿出个叠好的纸条,展了,凑近灯下看,是物品清单。
仔仔细细一条不落全看过了,才抬起头:“都是城里出不来的东西,难办。”
虽然胡义不是个经商的人,也能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办?他可没说办不到:“不用跟我讨价,我只是跑腿的,不做主,直接说价钱吧。”
望着窗外夜色沉默了一会,李有德才说:“行,那我也不跟你矫情。东西我给你备齐,不管送,怎么进山是你们的事。价钱么……这都是限制的货,我要少了没兴趣,要多了估计你们买不起……这样吧,你们帮我做件事抵货款。”
“什么事?”
“河口营,知道么?拔了河口营,咱们两清。”
胡义的眉头微皱,盯着李有德不说话,他没想到李有德会要这个条件,他图什么?想不通。
“当然,你们的信誉我信得过,我可以先付货,但是河口营要在三个月内消失。同意就做,不同意咱们仁义在。”
“货你怎么交?”
“我会把这些东西囤在落叶村的一间屋里,你们抽空来突袭一下自己拿走。但是要提前两天给我消息,方便我准备。”
胡义点点头:“三天内你派人到山口的炮楼工地附近盯着山里,午夜时一颗绿色信号弹,就说明同意,你尽管开始准备;如果三天内没见信号弹,那就作罢。”
“可以。”
“告辞。”
“不送。”
胡义消失进夜色。
……
天亮了,绿水铺以南,浑水河边。
两个人站着,一个挺拔,一个秀丽,隔了好几米远,望着晨曦里的绿水铺。
胡义扭头看向不远处那张冷冰冰的脸:“他不会加入你的交通组织。”
冷丽的脸根本不看胡义:“你代表不了别人。”
“我不是代表他,而是了解他。”
“你连自己都不了解,又凭什么了解别人。”
胡义无语,让她这么一说,似乎真有点不了解自己了。
一个人影远远出现,黑衣白衫轻松地晃荡着,看到了河边的二人,才紧着小跑几步,一直到了胡义跟前,故意严肃着脸一抱拳:“胡长官。”然后歪头看了看旁边的苏青,上下打量一遍,脸上不自觉爬上了阳光的微笑:“这位是……嫂子吧?”然后不顾苏青的惊讶冷面,赶紧正身鞠了个躬,笑嘻嘻道:“嫂子好。”
看得苏青有点傻眼,心里这个气的慌。
胡义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歪头看苏青,心里明明白白知道李有才这小子是故意的,他油着呢。两人站这么远,她的脸冷成那德行,从哪能联想出嫂子来?摆明了是故意替胡义脸上贴金,这马屁的境界真不是一般的高。你不是想争取他么,你争取吧,我当啥都没听见。
掩饰住尴尬,压住了心里的不愉快,苏青郑重开口:“你好,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是独立团政工干事苏青。”
李有才立即表现出惊讶:“啊?哎呦你看我,惭愧惭愧……呵呵,那我得叫您一声苏姐,小弟李有才。”
过了一会儿,胡义散着步走开了一段距离,去看水面上的晨雾,身后不远处,苏青和李有才在交谈,很多内容隐隐约约都听得到。苏青在不停提出问题,想要了解县城里的一些她所关心的情况,李有才表现得一本正经,看起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聊得居然挺投缘。
“……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一错再错,堂堂正正站起来,为了破碎的山河,为了苦难的同胞……”
“……苏姐,你放心,我李有才分得清青红皂白……以后但凡我能办到的,肯定尽力帮忙。只是眼下侦缉队里情况正紧,你等我混过这一阵,保证给你个满意答复……”
苏青知道李有才在敷衍,但是她不急,该说的还是要说,以后慢慢来。对于独立团的情报工作而言,他是一枚珍贵的棋,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争取。
李有才表面上一副虚心受教,其实心里想的全是不相关的事,花丛里走得多,善于捕捉一眉一眼的小细节,李有才觉得这个漂亮女八路和那个煞星肯定有问题,既然是同事干嘛相互站那么远?他俩到底是谁在讨厌谁?还是谁在暗恋谁?有点意思。
胡义在等待他们这些不疼不痒的废话赶紧结束,回山的事只能指望李有才来办,估计少不得要换身衣裳变成汉奸了吧?不过她……就算戴上帽子脸也太白皙了点,是不是该抹些灰?不管了,让李有才这汉奸去头疼吧……
烽火逃兵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向红缨同志学习
听胡义说了李有德提出的条件,丁得一陷入沉思。.访问:. 。
河口营,在绿水铺东南方向,驻有伪军三个连,目的是协助鬼子控制梅县北部地区治安。前一段时间的战斗,河口营的伪军损失不小,现在恢复成什么规模了不知道。
打伪军相对来说不难,只是想不通李有德能从这里得到什么?无论如何丁得一也不会相信李有德良心发现有了抗日救国的心,这一定是利用,利用独立团做打手,难道是河口营有人得罪了他?
横竖都想不通,就不再多想了,打鬼子也好打伪军也罢,这本来也是份内的事,从这一点上来说,这笔买卖不赔,得做。
派通信员小豆离开了酒站,返回大北庄去通知团长做行动准备,苏青同路返回。物资现在有着落了,但是要进山仍然是个麻烦,山口要打通一次才能进来,九排的人手绝对不够,剩下的事还是团长来安排吧。
事情有了进展,让丁得一的心情好了起来,其实他本该一起返回大北庄,不过酒站这个地方偏偏安静闲适得让人很惬意,惬意得丁得一现在开始整天练习钓鱼了,真是越钓越来劲,于是他决定给自己放几天假。
罗富贵睡眼惺忪地爬出了碉堡,伸了个懒腰。政委在这,不好意思大白天的躺在屋里打盹,所以他直接搬到碉堡里住了,美其名曰‘没日没夜战斗在岗位’,不合眼也要确保首长安全。
抬眼看看已经日上三竿,‘摸’‘摸’肚皮准备踅‘摸’点吃的,回头提醒一直在碉堡里放哨的徐小不许偷懒,然后顺着‘交’通壕走进驻地。
来到空地上,发现空地中间的大树下又多了一个牌子,在写有‘酒站’那块牌子下面,几块木板拼钉起来的一块新牌子,面积更大,小丫头正在牌子上写写画画,吴石头‘侍’立一旁。
“我说丫头,你个熊孩子又穷捣鼓啥呢?”
小红缨抓着粉笔在忙,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只懒熊,一边继续画着,一边答:“政委大叔说训练提高的同时,觉悟也要同时提高。他夸我画得好,建议我写标语画板报。这牌子是我让李响做的,怎么样,够大吧?嗯?”
罗富贵眯缝着眼,咂吧咂吧嘴:“除了王八你还会画个啥?这家伙,还来劲了,‘弄’这么大个地方准备个大王八吗?”
小红缨当即火了,弯下腰抓起一把沙子,回头就朝罗富贵狠扬。
罗富贵闪身躲了,继续朝小丫头挤眉‘弄’眼地恶心她。
“傻子,把他给我扔河里去!”
吴石头木木然看向罗富贵,但是眼神有点犀利。
“姥姥的,看什么看,老子是你班长!”
话音刚落,吴石头便冲向了罗富贵。在吴石头心里,胡义才是班长,班长说丫头是他的第一任务,班副也不行!
连滚带爬一阵撕扯,随后沙滩边上传来噗通一声落水响。罗富贵擦了擦汗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指着摔在河里的吴石头道:“我警告你,别没完没了啊,再纠缠老子可真不客气!”
吴石头却从河里冲上沙滩,开始了第二轮冲锋。
“烦人玩意!老子自己跳下去行了吧……”
……
胡义迈出了‘门’,看了看空地中间的小辫子,又看了看那块拼钉起来的木板,眉‘毛’忍不住一跳。
小红缨回头,见胡义出来了,当即眉飞‘色’舞地问:“狐狸,看看怎么样?嗯嗯?”
犹豫了一下,回答说:“不错,你居然一口气写了八个字,不容易啊。画得也不错,都不错。”
“嘿嘿嘿,有几个字本来不会的,让李响教了我。”小丫头得意洋洋。
胡义很无语,平时让她学习写字比登天还难,现在居然主动要求进步了,看来还是教育方法有问题,要检讨。于是说:“那个……丫头,我觉得吧……你这个还是得改一改。”
“嗯?为什么要改?”小辫子歪着不解。
胡义一本正经道:“既然是标语,那就要有号召力,要有感染力,你说是不是?你老人家慎重考虑一下,我先去查遍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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