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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没料到还要打,四个班长整齐点头。
“另外,马良流鼻涕你们两个换衣服,给我到大门口站岗去。”
“啊?”
“啊什么啊?到时候需要抬开拒马,迎接回来的队伍进门,院里动手之后,你俩要小心别迎着三班和九班的火力,同时在门外堵着漏网跑出去的敌人。”这种事交给普通战士胡义不放心,刘坚强和马良一个胆大一个机灵,在九班的时候已经攒下了足够的经验,露马脚的几率最小,所以如此安排。
敌人是伪军,有备打无备,精兵打疲兵,埋伏地点在你自己家院子里,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一个连伪军,就是两个连一起回来胡义也敢打,谁让弹药手榴弹你们都给备齐了呢。
……
天快亮了,一支队伍出现了,是增援绿水铺的那一支。
他们到达炮楼后,确认八路都撤退了,于是打扫打扫战场,休息一番,才开始往河口营晃悠。
一去一回,半宿都在溜腿儿,屁事没干,又困又累,回程中一路怨声载道,一直到看到河口营的大门,心情才好起来,盼着休息睡觉,连速度都情不自禁提起来,放松心情奔向终点。
平时门口站岗的伪军偷懒,只在大门一边上点篝火,今天两边都点了,照得门口亮堂堂,但是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变化。
两个伪军不等队伍到门口,早早将拒马抬开,然后靠在门里边不声不响地等,但是没人有心思考虑这俩看门的怎么如此腼腆。
队伍稀里哗啦开始进大门,先走进来的感觉有点不太适应。因为大门里边也点上了几处火把,门内几十米范围里也亮堂堂。这个情况有点不能理解,又不是皇军来视察,更不是过年,空荡荡的照给谁看呢?留守的这些家伙怎么勤快了?
心里有纳闷,可是队伍还在进,停下挡道就得遭人骂,亮就亮呗,反正火把不值钱,亮堂堂的至少看着心情挺好。
最后一个伪军跑进了门,两个门卫重新将拒马横堵在大门口,不过,他俩貌似脑袋进了水,把自己给堵在大门外边了。可惜后脑勺不长眼,没人看得见。
突然听得机枪响,正面,火把光线范围外,那火舌似乎是在操场中间闪。
突然有点懵,闷头跑的人还以为是疲劳造成了幻觉或者耳鸣,看到有人倒下,看到有人叫喊,看到整个队伍惊慌,才知道好像应该抓紧做点啥。要么是摘下身后的枪,要么是赶紧先趴地上,当然后者才是正确选项。
可是正要趴下呢,突然一阵叮铃咣啷响,有人被当场砸倒,有的被砸得直叫唤,木木然忘了趴下的动作,只剩下盯着那些冒着烟的手榴弹在脚边叽里咕噜地转,有亮堂堂的火把照着,看得真真的,只是看不到是谁扔的。
猛然间天旋地转,似乎腾空飞着,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看到眼前一闪一闪又一闪,光线比火把还亮,亮得刺眼,亮得头皮发麻,每次只亮一瞬,然后归于黑暗。
轰轰轰轰轰轰……受害者听不见,黑暗中的嫌疑人反而被震荡得咧嘴捂耳朵。
整个营区都在颤抖,瞬闪的爆炸光线一次次地穿透窗口,一瞬瞬地照亮着屋内的一张办公桌,桌面上那把曹长刀一次次地跳跃着,渐渐滑到了桌边,最终摔下了桌面……





烽火逃兵 第250章 梭镖的荣耀
爆炸声和枪声最终消失了,某些没有熄灭的火把还在燃烧,可见光线范围内,有人继续在哭,有人继续在叫,有人在爬,有人装死,除此之外全都是尸体。
“能动的现在站起来,双手放在脑后,我只提醒一遍。”冰冷的声音来自黑暗中,仿佛来自地狱。
幸存的伪军们开始战战兢兢地起来,惶恐地看着声音来源方向,一个军人的轮廓渐渐从黑暗中显现,一步一步出现在火把的光线边缘,他的帽檐很低,很卷,黑黝黝地看不清脸,只显露出刀削般的男人线条。
他很随意地端着一支长长的三八大盖,枪口下的刺刀斜指地面,反射着火把的光,步枪背带自然地下垂成一个月牙状的弧线,随着军人稳定的步伐,有节奏地微微摇摆,仿佛死神的缀饰。
某些人的膝盖禁不住软了,噗通——跪在地上,颤抖的双手紧紧抱着后脑。某些受伤站不起来的,则努力坐起来,把颤巍巍的手掌摊开在光线中,示意无害。
大门口的拒马被抬开了,门外那两个伪军卫兵此时也走进来,一个手里拎着驳壳枪谨慎地扫视着现场,另一个边走边将刺刀挂上了枪口,然后一步步接近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
光线外的黑暗中,一个三班的战士讷讷道:“这么快就结束了……死了这么多……如果咱们……先劝他们投降会不会好点……”
“姥姥的,给我闭嘴!你当这是放羊么?就你有良心!”罗富贵架着机枪一直瞄着那片有光线的范围,目不转睛地喝斥了三班的新兵。
呯——
一声驳壳枪响,吓得全场一激灵,一个不是尸体的尸体变成了尸体,也许他是重伤想蠕动,也许他是昏迷中刚刚苏醒,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他的动作被马良理解为有危险可能,于是让他彻底变成了尸体。
两个端着刺刀的完全无视身边那些或跪或站的伪军,从容经过他们,踩踏着残肢断臂和鲜血,一刀又一刀地往尸体和起不来的重伤者身上捅,一步一步稳定地向前迈。
当刺刀拔出**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一个装死的尸体终于被恐惧崩断了神经,突然哭喊着翻过身:“我不是,我不是尸体,我现在就起来,我起来……”
可惜那卷曲帽檐下的黑暗面孔没有任何反应,血淋淋的刺刀像对待每一具尸体时一样,没有任何犹疑地刺入哭喊者的胸膛,使他的叫喊戛然而止,变成真正的尸体。
大门口侧边的黑暗里,有二班的战士看不下去了,低声叨咕:“排长和班长这……重伤的也不放过吗?”
石成反问:“换做是你,你愿意在痛苦中哭喊着慢慢的熬到死,还是愿意挨一刀痛快点?”
二班新兵们沉默了,没加入九排之前,听传言说九班狠,主要源于九班一直跟二连硬杠,打鬼子多。现在身为九排人了,这层神秘面纱终于被揭开,根本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么回事,九班是真狠,跟二连没关系,跟谁都没关系。
……
咔嗒——清脆的金属声中,表壳跳起。吴石头雕塑一般站在身侧,一动不动擎着火把,扑啦啦地燃烧响,火光将表盘照耀得看起来暖洋洋,凌晨四点半,天就要亮了。
不远处的屋门口,小丫头提着一盏马灯在嚷:“李响你背罐头,徐小把那俩包带上。”
接着听到罗富贵道:“你可别瞎安排了,李响身上挂了十几个榴弹呢。得了,罐头还是我来背吧。”
“你做梦!我宁可自己背也不要你帮忙!”
“臭丫头,老子这是为集体着想,懂不懂?”
胡义将目光转向操场,石成领着一班打着火把在操场上站了监视位,原本被关的二十多个伪军给放出来了,加上十几个新俘虏在操场上站成一堆,旁边还有十几个受伤的俘虏或坐或躺,相互包扎着,也凑成一小堆,等待接受未知的命运。
再看另一边,马良领着他的三班,正在忙着往那些平房和木墙上泼洒煤油。这时刘坚强小跑过来:“班长,那些枪按你说的,挑成色最好的捆了三十条。不过,还有些不错的,咱们是不是再带走点?”
“累赘,一条也不多带了,剩下的都让马良烧了得了。”话落后胡义开始走向操场,刘坚强和吴石头随即跟上。
躺在地上的鬼子教官被堵了嘴,吱吱呜呜不甘地闷哼着。石成按胡义的意思,弯腰扯开了勒在鬼子嘴上的绳。
“我要求……以军人的方式对待!”鬼子教官会些汉语,嘴上的束缚刚被解开就开始嚷。
“什么叫军人的方式?”胡义淡淡问。
“我要我的刀!”
“你认为我有兴趣跟你扯淡么?能让你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不小心把你给忘了。”
“我的生命必须由我自己来结束!”鬼子的眼里居然透出了满满的骄傲。
此时伪军们都看着,所有人都在看着。
胡义将视线从鬼子脸上移开,开始扫视鬼子身后的这些伪军俘虏,从左看到右,忽然问:“他是你们的教官,有人想说话么?”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里要么是恐惧,要么是漠然,只有周围那些火把在燃烧响。
“看来……你高估自己了。很遗憾,在我眼里你只是个靶子,就像你们看待我们一样!”说完了这句话,胡义一偏头:“流鼻涕。”
“有。”
“让你的人把梭镖拿过来。”别说是军刀,就连刺刀都不施舍给你,让你骄傲个够,带着三支梭镖滚回老家。
几个二班战士赶紧掉头跑进黑暗,去捡回已经扔下的那三支梭镖。
“你不配做军人!你们都是懦夫!卑劣的支那猪!……”鬼子朝着胡义狰狞地叫唤,挣扎着被缚的身体想要站起来。
可惜面前的军人没有任何波澜,也不再说话,仿佛地上的鬼子已经化作泥土,他根本看不见了。
三个二班新兵端着梭镖返回,不知所措地看向排长,可是排长好像变成了事外人,不回应,于是又扭头看班长。
刘坚强拧起了眉毛:“还愣着干什么?”
随后三支颤抖着的梭镖刺向了地上的鬼子,不知是因为慌张还是因为愚昧的于心不忍,三个新兵三支梭镖,居然没有一支将目标刺透,被扎了三个窟窿的鬼子仍然在满地翻滚,骄傲不见了,只剩下杀猪般的痛苦嚎叫。
刘坚强心里这个气,在九班一向以觉悟高自称的他,此刻居然下意识抬腿踢了手下的新兵一脚:“想让全排等着你们仨么!”
踢完了刘坚强才意识到,近墨者黑,看他踢人看习惯了,这……情何以堪?幸亏马良不在场,汗颜!
于是三支梭镖再来第二刺,这回全穿了,前后六个洞,加上第一下的三个洞,送了倒霉鬼子个九九归西,而三支梭镖也没再拔出来,斜支歪翘着,呈现出一种没人懂得欣赏的艺术感。
伪军俘虏们看得腿正发软,那个淡淡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可以回家,也可以去县里跟你们的主子报信,但是不许回来救火。现在解散。”
然后朝石成一挥手,转身往回走。九班的几个货早已在大门口等待了,小丫头还在和那头熊相互唧唧歪歪;马良带着三班拎着火把已经开始四处点火,一班二班的人跟在胡义身后呼啦啦撤出操场。
伪军们傻愣在操场上,不可思议地相互看,这场噩梦真的结束了吗?真的可以走吗?伪军排长也站在其中,看着那些正在远去的火把,心中嘀咕着:明明是八路,可是又和别的八路有点不一样呢?只言片语听到好像是九排。九排?有这个序号的建制么?
……
遥远的东方露出一线鱼肚白,河口营方向的冲天大火已经远得看不见,但是那里仍显出红光一片,连那片云底都被照亮。
虽然有云,也不再那么漆黑,脚下的路最先开始清晰起来,近处的景物也辨得出大概。
方向西北,距离绿水铺已经不太远了,火把早都被抛弃,队伍在谨慎地行进着,但是一直还没有遭遇增援落叶村的那一个连伪军。
胡义下达了停止命令,队伍随即消失在路边树林。
担任先导的马良带着不解,匆匆往回跑到了胡义跟前:“哥,怎么停这了?天这就要亮,我看咱们不如一口气奔河边,在那躲过白天更保险。”
望着树林外不远处的小路,胡义答:“现在还不是躲的时候,你往西一段,找个适合观察小路的位置,一旦发现西边有伪军过来立即回来报告。”然后低声朝树林里休息的队伍命令:“一二三九班顺序拉开成一线,做战斗准备。”
“啊?还要打?”马良眼睛有点大。
“不一定,看情况吧。你赶紧去位置。”
马良点点头跑了。
落叶村山口炮楼工地昨天晚上被打得有点惨,尽管胡义不知道四连被团长留在那纠缠到天亮,但是离开那的时候伪军加鬼子只有二三十个了,河口营增援的那一个连伪军肯定得留下助防,只是不知道他们会留多久,天亮后会不会回来。
现在河口营没了,短时间内北面这一带可以尽情周旋,所以胡义想再敲一锤,如果能等到那一个连伪军,哪怕是在白天,也要打他一轮,歼灭是不可能的,目的是趁其不备杀伤一批,然后迅速摆脱,就算不能残废它,也要让它掉一层皮,这叫顺势而为。
树林中,九排的战士们渐渐拉出了一条面向小路的散布射击线,静悄悄无声……




烽火逃兵 第251章 三顾茅庐
上午八点,路依然是路,树林依然是树林,静依然是静,等待依然是等待。
上午十点,有鸟儿偶然飞过,有蚂蚱偶尔振翅响,到这时连个路人都没见,这两天附近不太平,百姓都不敢轻易走远。
中午十二点,九排的精力似乎消耗得差不多了,早饭也没吃,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合眼,许多战士的眼皮开始打架,勉强集中精神,困倦的影响比饥饿更明显。小红缨甚至已经在胡义身后不远处响起微酣,她枕着趴在草丛里的吴石头睡着了。
从天亮到现在那个连伪军一直没返回,胡义回头看了看那张已经开始做梦的小脸,决定不再等了,到此为止,需要休息。
正要下达休息命令,忽然听到隐约的脚步响,不由一激灵,困意当场全无,抓起一把土甩手朝后扔向小红缨。
九排战士们全精神了,一个个抓了枪,谨慎藏好。
但是这隐约的脚步声不是从西边来的,反而是从东边来的,只在西边放了马良一个暗哨,所以东边来人没有得到预警。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楚,那是一支队伍在慢跑。
过了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了十多个鬼子,顺着小路向西,跑过了九排眼前的小路;过了一会儿,视线里又出现了鬼子,一个连着一个,至少有四十多,顺着小路跑过九排的枪口;又过了一会儿,视线里出现了伪军,排成长长的一大溜儿,人数一百多。
鬼子是一个小队,伪军是一个连,很显然这是从县城里赶来的,算算时间,应该是昨晚送消息的敌人到了河口营后转而又去了县城汇报情况,因为就算河口营那些伪军俘虏回县城的话,现在应该才把消息送到,敌人出城到这该是傍晚才对。
尽管这样,河口营被毁的事这些鬼子肯定已经知道了,因为他们就算没遇到那些伪军俘虏,来路也会经过河口营那片烧毁的废墟。
这回行了,什么都不用惦记了,等到那些敌人远远消失,胡义下达命令,留下哨兵继续在这里监视小路,九排撤进树林深处,吃饭睡觉,马良也被唤回。
……
“排长,排长。”有战士轻声呼唤。
胡义猛地坐起来,习惯性地将驳壳枪也一并抽在手里,满眼绿色,这还是树林,面前的战士诧异地退开一步。放下枪,低头捏了捏眉间,然后重新抬起头:“什么事。”
“中午过去那些敌人,刚才又往东跑过去了。”这是监视小路的哨兵回来报告情况。
“有没有看出敌人多了还是少了?”胡义一边问,一边掏出怀表看时间,下午五点一刻。
“应该还是那些,鬼子一小队,伪军一个连,虽然我没能数细了,但应该就是那些。”
“那一个连伪军还是过来的时候那个连么?”
“是他们,那个连长中午过的时候我记着了。”
胡义想了想,看来河口营的那一个连是彻底留在落叶村山口防御了,反正他们现在也没地方去。这一小队鬼子和伪军下一步要么是返回县城,要么是随机游动寻找九排的踪迹,如果是他们的目的是后者,那么在东边应该还有一支差不多规模的敌人在配合。
“行了,我知道了,去忙吧。”
战士返身消失在绿色中。
一对小辫晃荡着扭搭过来,到了胡义身边一伸手,递上了一盒罐头:“醒啦。”
接过罐头在手里掂了掂,问小丫头:“你吃了么?”
“我吃的饼。”
看了看休息在四周的战士,将罐头放回丫头的手里说:“这样,给石成一个,流鼻涕一个,马良一个,我这个归你了。”
小丫头歪着头看了看胡义,反身走向装罐头的包,按胡义说的去分。
石成接过丫头给的一盒罐头,舔了舔嘴唇,抽出刺刀,扫视一遍围拢在一起的一班战士:“哥几个,来吧,咱们尝尝这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呃对了,小六放哨呢,咱都留点神,别忘了给他留下一口哈。”
一班的八个人原本是一起的游击队,基本都是同乡同村,是个特殊的小圈子,他们既是一起的战友,又是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所以什么事在一班都是平均分配,没有高低贵贱,没有拘束隔阂。
刘坚强接过了小丫头分配的一盒罐头,抬起头看了看,手下的五个兵正在咬着嘴唇盯着手里的罐头,于是正色说:“这个应该分给首功。谁杀了鬼子,谁就是首功。”然后将罐头递给在河口营里用梭镖扎死鬼子的那三个兵:“你们三个分吧。”
另外两个二班的新兵无话可说,只好羡慕地看着那三个分到罐头的人。
马良从小丫头手里拿了罐头,在手中翻转着,将罐头仔细地看了个遍,然后放在了五个正在流口水的手下人中间:“你们几个一人一口轮着吃吧。”
“班长,你呢?”一个三班的战士仰起脸问。
“我吃过这东西,没觉得它比馍馍香多少!”马良这样回答。
这一切都看在胡义眼里,手下这三个班长都已经有了老兵的样儿了,流鼻涕的眼泪,马良的臭美,石成的自卑,都是春天里的事,并不遥远,此刻却像是经年,战争,好像可以让人成长得很快。
“哎?一二三班都分了,咱九班是不是也得来一个?一碗水要端平吧?啊?”罗富贵嚷嚷了。
“当然分一个。傻子,李响,徐小,过来,这个罐头你们仨吃。”小丫头一边说话一边把罐头塞给吴石头。
“哎?哎哎?臭丫头,你把老子这个班副给分哪去了?”
“臭不要脸的,你要是能把偷吃的那一盒给吐出来,我才能算上你!”小丫头回答了罗富贵的问题。
胡义沉默着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头熊,终于决定推翻自己刚才的想法,战争,未必能让人成长得很快,那要看是什么人!
最后,小丫头重新拎着一盒罐头到胡义身边大咧咧一坐:“狐狸,咱俩一盒。”
胡义笑了。
……
夜晚再次来临。
胡义再次出现在绿水铺以南的河岸。
李有才再次赴约。
两个身影站在河水边的黑暗里,一个挺拔,一个随意。
“胡长官,你是真瞧得起我啊,还来?按说书那话,这得算‘隆中对’,只是……我这草包什么都对不出来啊。”
“如果让你带一个人过山口,这你总能做得到吧?”胡义想派个人进山联络独立团,重新拟一个物资进山方案。
“昨天行,今天就白搭了。你知不知道你闹出了多大动静?现在别说带人,连我自己都过不去。下午皇军来了,布置给我的任务是寻找你们的线索,你们在里边呢,我派人进山侦查算怎么回事?”
“确定没机会?”
“真没机会。除非把你们都抓了,或者确定你们都跑了。”
胡义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又问:“鬼子是个什么想法?你知道么?”
“具体不了解,但是知道个大概。县城里出来了两个小队外带两个连,分两路,一路顺河口营向东,一路向西。东边那一路的情况我不知道,西边这一路……估计最后会驻扎在北面这几个村子的中间,一旦得到线索随时出击,具体位置……你把落叶村、绿水铺、河口营以及东边两个村子连起来画个圈,中间的点应该**不离十。”
没法派人进山联络有点失望,但是李有才最后提供的这个情况很有价值,也算没白找他。
不久后,两人各自转身即将分手,已经走出几步的胡义突然又停下来:“等等。”
李有才止步回头。
“李有德为什么要打河口营?”
“什么?”李有才惊讶,一时没听懂。
“毁了河口营,是我和你哥做的一笔交易。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么?”
李有德这个人水很深,打河口营这个交易目的让人很难理解,政委猜不出来,胡义也猜不出来。不知道他这个奇葩的亲弟弟李有才是不是能有答案,离开的最后时刻胡义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提出了问题。
李有才不说话了,他在思考。
足足沉默了几分钟,他才开始再次走近胡义几步:“他可真是找了个好打手。”
胡义感觉李有才应该有答案了,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站在黑暗里等答案。
“山口的封锁线完成后,李家民兵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如果继续拿着枪,皇军会不高兴的,可是我这个亲哥又舍不得撒手。毁了河口营,落叶村和绿水铺方向就失去了支援,皇军肯定要重建,增援队伍也要重组,那李家民兵不就是现成的力量么?我猜……落叶村附近要建立新的兵站了!他这个维持会长说不定同时要当了连长营长。”
终于懂了,好深的手笔,石头缝里居然能种树。胡义对这种算计方面的事情很不感冒,李有德在逐渐做大,对独立团来说是不是好事看不出来,将来让政委去判断吧。
李有才忽然感慨:“我永远都是个不成器的废物,他才是做大事的人,他才是李家的大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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