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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逃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知闲闲
听说那个人是昨天夜里回来的,今天早上到了团部向团长和政委汇报情况。蹊跷的是没多久正屋的门窗都关了,不久后他好像直接去了禁闭室,而正屋的门窗继续关着。
枪托抵肩,瞄向窗外,努力保持手臂稳定托举,努力不使枪口晃动。
吱嘎——突然门开了。
慌张放下步枪竖在身后,赶紧站起身,结果身后的椅子又被碰倒了。
“团长。”
“嗐——你看我这糊涂,忘了敲门。”陆团长的面色不太好,见苏青有点慌乱,站在门口略显尴尬。
“没事没事,我只是没想到。”苏青刚才一时惊慌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她正在端着步枪摆射击姿势,而且也是对于团长的到来出乎意料,因为团长这是第一次迈进政工科的门槛。
向前几步来在办公桌前,团长指着竖在苏青身侧墙边的步枪问:“能让我过过目么?”
苏青连忙提起枪递给了团长。
握在手里看了看,端起枪来比了比,将步枪重新还给苏青:“不错,好枪。你怎么会喜欢这个,不嫌麻烦么?”
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顺口说:“我只是觉得……步枪好看。”
陆团长点点头:“有眼光,虽然都是枪,但是这个更英气,更有军人味。你能这么看,说明你有军人的眼光。”
苏青没有接话,他知道团长不可能是过来说这个的。
“我过来……是有件事征求你的意见。”果然,正题来了:“这次九排带回了物资,突破山口的战斗中有四个民夫被打伤,这件事……我想让你来负责调查核实。”
苏青一愣,立即明白了民夫受伤看来是与九排有牵连,这应该就是胡义再次进了禁闭室的原因,这事大了!不禁道:“这……是不是让政委处理更……”
陆团长直接打断苏青说:“你是政工干事,由政工科处理是一样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个工作?”然后静静盯着苏青看。
陆团长不能把话说得太透,他相信苏青的逻辑能力,她应该能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她要照章办事不讲情面,那她就应该拒绝这个工作,交由政委亲自处理;如果她愿意理解团长的困扰,不怕担责任,那她应该接受,因为事情交由政委处理就再没有余地了。
苏青沉默了,因为她听懂了。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却莫名其妙地开不了口,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了,不知道那是什么力量,下意识开始看桌面,开始咬紧嘴唇。
“我也是有原则的人,同时我又是团长,更是军人。百姓总是有人理解同情,但是军人……没有。我不是要为军人争什么,因为这是军人的宿命。牺牲,也不是只有失去生命才是牺牲,包括很多,比如未来。其实他已经牺牲了,那么我们呢?”苏青的沉默让陆团长意识到了机会,所以适时将预备队全部投入了战场。
不久后,团部正屋的门窗重新敞开了,陆团长抄过政委面前的水杯灌了几口,放下杯:“这件事交由政工科调查,这你总没意见了吧?”
丁得一皱着眉,看了看陆团长,纳闷地问:“合情合理,我没意见。只是……你又怎么断定她能比我处理得更好?”
“起码她喜欢步枪,就冲这点。”陆团长的回答不假思索。
“……”丁得一无语,以为他看出苏青和胡义之间的微妙关系了,搞了半天还是军事冒险,歪打正着!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她怎么处理这个难题吧,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她不会像团长这样盲目,口中不自觉嘀咕:“你找对人了。”
“你说什么?”陆团长没听清。
“没什么,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
再一次来到了禁闭室,心情不坏,没窗的窗口,紧闭的门,简单的床,斑驳的墙,一如往常。
反正回来了,都回来了,无论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回来了,居然包括了那些沉重的箱子,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莫大的幸运。
半倚在床边,看窗外的远山,惬意无限。
咔嗒——清脆的金属微响,锡亮的表壳轻快跳起,洁白的表盘上那根秒针悠闲地一圈圈循环,手里明明是摆着怀表,却怔怔看得忘了时间。
有脚步声传来,细碎走近,那是她,挥之不去的魔障。
“苏干事。”哨兵打招呼。
“把岗暂时撤了。”她说
“是。”哨兵离开。
啪——怀表被合起来,揣入上衣口袋,但是禁闭室的门却一直没开,脚步声也没再响,她停在了门外。
猜不出这是为什么,酝酿爆发么?不对,应该是要准备雪崩才更贴切吧,估计这回得被埋了,否则她就不是她。
也许只是一分钟,感觉反而像是等待了一个小时,门才开了,不徐不疾,枢轴发出轻响,阳光也随着门影展开在地面,描绘出一个颀长的美丽身影。
目光顺着地面,逐渐高起来,那张冷丽的脸进入细狭眼帘,冰冷倒是冰冷,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寒。看来……军装以后不必穿了,她应该是不想再费口水。
于是,不自觉朝她露出一个淡淡微笑:“我能领点路费么?”
门口的她一直冷冷对视过来,迟了很久,才回答:“你这么想离开么?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想不想离开不是由我决定的,存在的意义也不是由我决定的。”
“不是你是谁?”
“是敌人。是鬼子。是子弹。”
以为她会开始发作了,一般到了这种时候她那白皙的脸会渐渐晕红,然后将升级的愤怒化作言语风暴,最后变成泼妇骂街般活活把自己给埋了。不过现在,她居然继续平静着,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要么就是她进步了。
脚步声再次响起,她走进了门,一步步稳稳走到床边:“现在我命令,起立。”
看着她极度认真的眼,只好强迫自己也认真起来,先坐正,然后系上了风纪扣,摆正帽檐,最后起身立正,原地向右转,保持巍然,与她直面。
她下意识地向后迈了半步,忽然又倔强地收回了后撤的腿,迎着扑面的压迫感,没让距离拉开。但是她那双眼底瞬间闪过的那丝慌乱,仍然被半米距离的细狭捕捉到了。
“请后退两步。”语气虽然还是冷的,可惜带出了不自然:“现在对我说明山口战斗经过。”
上午的阳光是热的,但禁闭室里的两个人却都是冷的,很冷很冷……





烽火逃兵 第259章 狐狸精
下午,十个战士扛着锄头走进了酒站,疲惫地放下工具,脱了军装,直奔河中,畅快地享受清凉,有说有笑嬉戏在水中,这是九排一班。
几个战士在沙滩上,一遍遍练习着匍匐,练习投弹,练得大汗淋漓,不时有人羡慕地往河水里看,这是九排二班。
酒站西侧的河边,几个战士闲散地坐在河边,人手一根鱼竿,被下午的阳光晒得睁不开眼,口干舌燥地钓着鱼,有战士忍不住了,问旁边:“班长,我喝口水行么?”
“如果这是战场,如果你在隐蔽,喝口水就会要了全排的命,你喝不喝?”反问的人是三班长马良。
“那……那我哪能喝!”
“明白就好,你们五个什么时候一起钓够了数量,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可是……这又不是战场。”
“我曾经背着空水壶,一夜跑了八十里山路,那也不是战场,只是为了一条消息。”
战士无语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钓鱼,心里暗暗发誓一辈子不要再钓鱼。
空地中央的树荫下,满头大汗的小丫头终于画好了最后一笔,然后志得意满地问身后:“傻子,你觉得怎么样?嗯?”
吴石头盯着那几块拼在一起的木板愣愣看了半天才说:“烧饼挺好,芝麻少了。”
一对小辫当场耷拉到底:“烧饼个屁!我画的是狐狸!这都看不出来?你长眼了吗?”
“明明是烧饼。”吴石头坚定地认为是这样。
“他眼睛小,我画大了还能像他吗?”小丫头气儿变得有点粗。
“是烧饼。”
“烧饼烧饼,就知道烧饼。我让你烧饼,我把你打成个烧饼……”拼着再出一身热汗,小丫头忍无可忍了,再不掩饰彪悍的一面。
眼下胡义这个九排当家的不在,一班二班三班九班立刻变成了各自为政,除了该轮值的哨和该干的活,互不干涉,各管各的。刘坚强带领二班发扬埋头苦练精神,马良领着三班进行他认为正确的科学训练计划,石成的哥们一班变成了难得的度假,而九班……还是九班。
五个新来的民夫并未因为上午的沙滩会议而改变命运,因为沙滩上的会议没有达成任何结果,所以他们仍然是编外人员,究竟花落哪班只能等排长回来才能落定。于是他们自觉地接过了盖房子的活儿,努力建设着九排的‘排部’和仓库。
北侧,碉堡里传出阵阵鼾声,九班班副罗富贵大人的午觉睡到现在还没醒。
坐在碉堡里的李响忽然看到前方开阔地里出现了人影,慌忙推了熟睡在身边的熊一把。
那头熊忽腾一下做起来,一把扯住机枪,口中含混道:“姥姥的,小鬼子又来?”
“不是……鬼子。”李响无奈解释。
“那你招呼我干屁?”不满地往外看了看:“咦?苏干事怎么来了?”
……
各班战士匆匆跑向酒站空地,准备集合。
小丫头扯住了通信员小豆问:“她干嘛来了?”
小豆见苏干事正一脸严肃地站在空地边等待集合队伍,两个警卫员侍立一旁,于是低声道:“事大了,你们是不是伤了四个民夫?苏干事为调查这事来的。”
“啊?一双漂亮大眼当场愣住,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即急问:“狐狸呢?”
“关了禁闭,怎么处理要等调查后才定。”
战斗结束后早忘了这件事,现在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小红缨心中暗骂自己没心没肺,把这么大个事给忘脑后。虽然小,也知道这种事小不了,就算九排立了功,搞不好狐狸也得被开除八路军队伍。小眉毛皱了起来,这可怎么办?
招人烦的苏大干事已经到这了,队伍正在集合,现在做什么都晚了,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暗的来不了那就来明的!
撒开小腿掉头跑回屋,系紧小绑腿,穿起嫌热扔在屋里的娇小军装外套,皮带利落地在腰间扎好,摘下墙上因为不常戴而落了灰的军帽,拍了拍,吹了吹,仔细戴好,一对小辫被束缚在脑后,习惯性地学着狐狸那样,挤了挤帽檐,让小帽檐微微卷一些。想了想,走向摆放在屋内的自行车,解开了装饰在车把上的一块红绸,将其扎在了自己的左袖上臂,最后站直了,把自己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昂首挺胸走向门口。
空地上,九排已经列队完毕,一班长石成代行了组织工作,小跑到苏干事面前立正敬礼:“报告。九排集合完毕。”
李响在碉堡执勤,小丫头是否加入队列无关紧要,除了这俩个全体都在了,苏青点点头,然后严肃着面孔走向队列前方。
“这次我来,是为了调查山口战斗中的事情。在这里我要首先声明,这是组织决定,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摆正立场,实事求是……”
“等等!”一个声音打断了苏青的话。
现场全体循声看去,那是小八路军战士,那是小红缨,那是难得一见的齐装整备。她不一样了,最奇特的是她居然在左臂上系了红绸,在阳光里红得直晃眼,那应该是一种决心的体现,却不知是什么决心。
那个娇小的八路军一步步走到队列前,鞋很小,步子很小,偏偏走得英气,走得傲,牢牢扯住了众人的视线,跟随她。整个现场居然立即肃穆,仿佛这个队列是为她而站。
小眉毛紧皱着,一双大眼含着满满的顽强,直视不转,来在队伍前站定,努力扯开小嗓子:“没有狐狸,就没有九班!没有狐狸,就没有九排!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谁是我共同浴血的战友,到底谁是九排的兵!”
这感觉很奇怪,她怎么可能是个孩子呢?她怎么可能是缺德丫头呢?这不是她,这是排长。领袖力与年龄无关,与性别无关,只是一种魅力,是一种珍稀的存在。
这感觉很奇怪,她只是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九排全体已经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寂静了。队列前那个身影虽然娇小,但她周身突然有了巨大的光环,覆盖了这块场地,覆盖了九排,现在大家知道了她的决心是什么。
通信员小豆和两个警卫员都看傻了,这种队列的肃穆感过去只在二连见过,那是猛将高一刀带给二连的,没想到九排也有,居然源自于最小的她,反差感太强烈了,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苏青貌似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娇小背影,心中其实正在波澜,小小的她真的是个军人,而且能够成为优秀的军人,像她的排长一样。此时此刻终于明白政委和团长为什么偶尔叹息:如果她是个男孩,该有多好!
被这丫头横来一笔,下面的话没有再说的意义了,她的初衷是好的,但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苏青快速考虑了一下,决定换个方式进行,于是淡淡问面前那个娇小背影:“你说完了么?”
“说完了,你说吧。”她得意地扫视着面前的队列,连头都不回。
有这么个满含打击报复决心的缺德丫头站在这里,说什么都没用,苏青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命令队伍解散,继续各忙各的。
然后命令石成腾出一间木屋,用作临时办公室;命令两个警卫员警戒在木屋外,阻止任何人靠近;九排所有人一个一个到木屋里回答问题,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说过什么,力求证词最大限度的客观性和准确性。
愤愤地踢起一脚沙子,扬起一阵浮尘,小丫头看着那间已经被警戒起来的木屋,终于忍不住脱口三个字:“狐狸精!”
……
问:“你当时在什么位置?”
二班某战士答:“右翼,靠北侧,当时我们二班的任务是接近篝火。”
问:“你知道其他班的位置么?能看到他们么?”
答:“按排长的布置,三班大概在左翼突前,一班中后,九班位置应该是在我们二班后面。看不到他们,因为我们都在黑暗里,距离不是太近。”
……
问:“你们三班当时距离最近,民夫受伤的时候你看到了吧?当时都能听到什么?有那些枪声?”
三班某战士答:“他们站在火光里,看到了。当时徐小在炮楼里射击,用的是三八大盖,伪军一直在射击,期间还有过几次手雷和手榴弹爆炸,当时挺乱。”
问:“有人说当时听到有三八大盖射击声,你听到了么?”
答:“听到了。”
问:“那你能判断出射击位置么?”
答:“一方面徐小在用,另外的只能听到是来自后方,具体位置没法确定。”
问:“当时九排有多少支三八大盖?”
答:“一班八支,九班一支。”
……
问:“四个民夫受伤后,你听到你们排长说什么了吧?”
一班某战士答:“排长说,谁敢靠近他们一步就是第五个。”
问:“你看到排长开枪了么?”
答:“当时那情况怎么可能看到?”
问:“当时你开枪了没有?我不是问你打谁,只是问你开枪了没有?”
答:“没有。”
问:“那你们一班里有人在射击没有?”
答:“应该没有,人墙开始走过来我们就停止了射击。”
问:“不要说含糊的事,那不能作为证词,要准确。你能够肯定那段时间里你们一班的所有人一枪都没开么?”
答:“当时……我们一班是一条散布射击线,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没有……”
问:“好了,在这按个手印。你可以出去了,顺便叫下一个。”
……
问:“当时你的排长离你多远?”
罗富贵答:“乌漆墨黑看不清。”
问:“小红缨离你多远?”
答:“排长我都看不见,她我更看不见。再说我是机枪手,看他们干什么?”
……
问:“李响说当时那支三八大盖在你手里,是么?”
小红缨歪着小脸极不情愿地回答:“没错。”
问:“一直在你手里么?”
答:“当然。”
问:“民夫受伤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射击?”
答:“没有。”
问:“你确定?”
不耐烦地答:“你打听打听,我开一枪需要多久!枪栓那么沉,我怎么能那么短时间一口气打倒四个人?太高看我了吧?”
……
问:“你当时站在人墙里?”
刚刚加入九排的民夫答:“对。”
问:“能判断伤人的那几枪是什么位置打来的么?”
答:“当时……害怕了,身后的炮楼里响枪,那些伪军一直在打枪,我真的无法……火光照着……都是黑的……我甚至……不敢睁开眼……”
……
问:“你怎么被俘的?”
受伤的伪军俘虏答:“我肩膀上给打,打,打了窟窿,没跟,跟上。”
问:“你们当时一直在开枪射击?”
答:“嗯。那炮楼不,不拔,那能行么?我们往哪,哪躲?”
问:“你们朝民夫开枪了没有?”
答:“不开,开,开枪他们不起,起来。可我没开,开枪,真没我的事”
……
一份份的证词记录被规整起来,九排所有人都没落下,包括了五个刚刚加入的民夫,同时还包括了一名被关押的伪军伤兵俘虏,每份证词都由受询者按上了手印。
苏青开始写下调查结果:一,九排排长胡义用语言恐吓民夫确凿。二,环境所限,准确证据有限,无法判定民夫是被何种武器所伤。三,全部证词尚无法确定开枪者,亦不能认定为胡义。四,伪军亦有伤人可能。
推测九排排长胡义所汇报情况为,当时战场环境混乱,九排排长胡义以为民夫被九排所伤,故揽责于己,试图包庇属下。以上。




烽火逃兵 第260章 炊烟
红色的朝阳跳出地平线,被晨霾涂暗了下半边,因此,漂浮在远方的那些晨霾和浮云也被浸染为红霞,将那朝阳一刀两断。其实在注视它们的眼睛里,它们已经融为一体,但是它们不知道,以为朝阳依旧是朝阳,浮云依旧是浮云,霾仍然是霾,都以为朝霞属于自己。
两颗黑扣子缀在整洁的灰军帽前,卷帽檐下藏着黑眉细眼,没有窗的窗口内,平静伫立着一个军人,注视着东方红霞,刚毅的脸颊反射着霞光,不知是他在看朝阳,还是朝阳在看他。
浑水河静静流淌在霞光中,水面泛着金灿灿的光,晨雾尚未散尽,薄薄的,淡淡的,漂浮在河面上,被东方的朝阳照亮,愈发洁白。水岸边,一颗茂盛的皂荚树,在薄雾中陪伴着一个孤独的美丽身影。
“……我违背了……但我不是为了他……我没有忘记我要坚持的……我只是为了独立团……我真的是为了独立团……你相信吗……你相信吗……”
晨雾中,她在对着河水轻轻诉说,可是河水仿佛还未苏醒,仍然静静的,没有给她任何回答。所以,她哭了。只能看到她孤独的背影,看不到泪,也听不到声。
天亮了,屋顶瓦片也亮了,推开窗,警卫员在打扫院子,清晨的清新流淌进来,重新走回桌边,看着一直摆在桌面上的《调查报告》,最后做一次深呼吸,终于抽出了别在上衣口袋中的钢笔,拧开笔帽,签上政委的大名。
军号声悠扬,一遍遍重复在霞光里,回荡,唤醒了沉睡了灵魂,宣布新的黎明。睁开眼,因为再次听到这世间最荡气回肠的旋律而欣喜庆幸,哪怕仍然躺在这个四张床的重病房里,也不再觉得委屈。
暗暗告诉自己,想要学会那个,成为那个,然后就可以每天听到,并骄傲地唤醒世界,哪怕自己瘦小。
医生渐渐睁开慵懒的眼,终于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个梦,梦到怀孕了,梦到因为这个而幸福地哭。可惜这一次又是梦,从第一次出嫁开始就开始做着这样的梦,一直梦到现在,将会梦到永远。
用枕巾拭去眼角未干的泪,看看天花板,再看看窗外,于是忘记了梦,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一个影子被朝阳拖得老长,铺在河边的沙滩上,顺着影子越来越细,在那终点,一个扎俩小辫儿的丫头坐在沙滩上,静静望着东方。她一夜没睡好,天还不亮就坐在这了,一直坐到远山都被照亮。
很想知道狐狸真么样了,很担心那个狡猾的狐狸精会害得他离开。如果是那样,就让狐狸到酒站来住,逼他在这安一个家,逼他种地,逼他娶媳妇生孩子,反正不能让他跑了。山这么高,天这么大,他要是走了该怎么找?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诸葛亮,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于是一双忧郁的漂亮大眼渐渐开始亮了,跟朝阳无关,只是越来越亮,连一对小眉毛也舒展开来。于是拍拍小屁股站起来,扭搭扭搭走向水边,弯下腰,精挑细找,拾起一块最漂亮的扁扁卵石,努力甩向亮灿灿的河面。
看到卵石轻快地跳跃了很远,看到水面上激起的连续浪花,丫头的小脸上露出了红彤彤的微笑。
无论战斗要怎么打,侦查也是第一,得让马良派个人去大北庄打探打探。说干就干,现在就去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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