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荣府长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圣手镇九州
第五天上,林觉泰刚到巡捕衙门的大门口就有门吏提醒:“大人,鲁国公主殿下驾到。”
林觉泰一怔:“谁?”
门吏又重复了一遍。
林觉泰冷汗直流:
红楼之荣府长房 分卷阅读36
她怎么来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素来稳重的文华公主是做泼妇来的。
林觉泰见着端居大堂的妇人不敢怠慢,俯身叩头行礼:“臣林觉泰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颜氏冷哼一声,“赶明儿出了府门口就把性命交代给盗贼了,上哪儿千岁去?”
林觉泰磕头不断:“臣失职,臣万死!”
“行了,不必拿这种白话敷衍我。”颜氏毫不宽宥,“我明白,太宗皇帝不在了,谁又把个外八路的异姓公主放在眼里,今儿伤了本公主夫家的兄长,赶明儿自然就能一把火烧掉鲁国公主府不惧见罪,是也不是?”
“臣不敢、臣不敢”林觉泰几乎要把脸贴在地面上,“臣无能,但凭殿下发落。”
“罢了!”颜氏缓口气,“我今日到此,原是拿你进宫当廷折辩的意思,见你还有三分惧怕,权且记下,起来吧!”
“谢千岁!”林觉泰一个趔趄,险些摔了跟头。
颜氏这才敛威势:“说说吧,宁府贾将军的案子有什么进展。”
“是”林觉泰原本查到些蛛丝马迹,只因事涉皇家,并不敢草率,若非受了诛心之吓,也不能轻易吐露,屏退左右方道,“殿下,此事似与忠廉王府有干。”
“嗯?”颜氏疑道,“忠廉王舅贵为亲王,且算贾府半个亲家,他去为难宁府做什么?”
“是,现今证据不足,臣并不敢妄言。”林觉泰回道,“但据微臣连日所查,这伙强徒确实曾在午夜进出廉王府。”
颜氏微微皱眉:“贾将军是在外城受的伤,廉王府居内城,大晚上谁会亲眼瞧着他们进王府?”
“殿下明鉴!”林觉泰解释,“彼时城门早关,却有巡夜小吏看着他们驾车往内城跑,本来这伙强人来去匆匆臣是绝难查到踪迹的,只因心急奔走,竟然冲撞了忠敦王爷的车驾,这才留了线索令臣找到廉王府”
颜氏追问:“敦王大晚上的在京城闲逛什么?”
“殿下,敦王奉旨查空饷,那日是刚回京城。”林觉泰心道:妇人多疑,半点儿不假,忠敦郡王虽得皇帝重用,早年却跟廉、温二王走的最近,他是皇子中的实干派,从来不屑党争,是以两边都吃得开。要说他作证构陷廉王,怕是廉王自己都不会相信。
“如此说来竟然真与廉王有涉。”颜氏拍着桌子站起身,“去廉王府。”
“公主三思!”林觉泰想哭:你要从巡捕衙门杀往忠廉王府,甭管这事儿跟忠廉王有没有关系,他能给我好果子吃就怪了,“微臣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证。”
“也罢!”颜氏下了大堂,“我先往敦王府去,倘或敦王舅所言与你相差,还要着落到你的身上!”
林觉泰稍稍放心,这总比直接去廉王府强,纵然日后追究起来,好歹还能有个托辞。
敦王倒记得当夜情形,被问起时很快说:“那些个混账行子,险些撞了本王的车驾,听林觉泰讲这起人是伤了宁府贾珍的贼凶?早知如此便该命府里护卫拿给你发落的!”
“您也想不到不是!”颜氏又道,“听说那晚有两个王府随侍追出一段路去,可容甥女见一见?”
“这有何难。敦王当即传命,“把詹熊和田鹰叫来。”
问明凶犯果真是冲廉王府方向去的,颜氏向敦王告辞:“今日叨扰八舅了,待此事了结再请舅舅、舅母做客。”
这算来匆匆去匆匆了,敦王都没反应过来:“这就走了?”
纪王妃有些抓不准:“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公主好像憋着气儿要发作!”
“坏了!”敦王一跺脚,“必是巡捕衙门查到了什么让她逼问出来,在我这儿落了实往六哥府上去了。”
纪王妃建议:“爷,公主的性情不好惹,六哥未必降得住,咱们先派人打听一下为妙,实在不行还有宫里主子在呢。”
“嗯”敦王唤随侍,“詹熊”
颜氏来的极巧,忠廉王刚想出门就被堵了回来,他还打算敷衍两句叫郭王妃待客,颜氏已经发作:“我是掉了价的人,半点儿不叫忠廉亲王放在眼里!”
太宗皇帝搬诰,鲁国公主秩同东宫,颜氏这话就是用身份压人的意思。
忠廉王一怔:“可是我府里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你?”
颜氏唇角微翘:“哪个冲撞我王爷是有数的。”
忠廉王只好下车:“何必这般生分。”
郭王妃已经闻讯出来:“爷,怎么不请公主正房说话,大冷天的站在院子里做什么?”
颜氏不领情,站在二门开火:“忠廉亲王,宁府的少奶奶毕竟是王妃义女,不看僧面看佛面,贾珍不助您掌军,您也没必要下这般的狠手,我这个封国公主好歹还喘气儿呢,您就把贾家脸面踩在地上,今日要当作不知,大青朝可还有我颜的立足之地?”
忠廉王的脸色煞是好看:“你的意思是我让人打了贾珍?”
“不是您打的凶犯都往忠廉王府跑?”颜氏十足的泼妇架势,“您是太宗皇子、正经的亲王,贾珍不投您的心,叫到府里打罚都使得,谁说得了什么?把人堵在花柳巷教训,贾家的脸丢到四九城,贾葵贾茂怎么议亲?”
郭王妃原还恼怒颜氏欺人太甚,听到这话立时消了怒火:“是有误会吧?贾将军是可卿的公爹,王爷打他做什么?
忠廉王也道:“我是堂堂亲王,哪里会行这等鬼蜮伎俩。”
颜氏稍压怒火:“多少人睁眼看着他们进了廉王府,即便不是您指使的也是底下奴才迎合主子自作主张。”
郭王妃忙道:“既是如此可叫证人对质,万一真是府里奴才弄鬼,我们一定给你交代。”
“您当我没得着准话敢上门论理?”颜氏没好气,“这伙子歹人逃窜时冲撞了敦王舅的车驾,王府护卫本要拿人,追到您这儿才没了踪迹。”
“这”郭王妃不会认为忠敦亲王会蓄意栽害自家,半信半疑地看向丈夫。
忠廉王眼色阴沉:“马起云!”
贴身内侍慌忙答应:“王爷!”
忠廉王扬声道:“把府里管事同贾将军挨打那晚上的值宿护卫、下人都叫过来。”
郭王妃上前拉颜氏:“大冷天的快屋里坐。”
颜氏知道忠廉王是当面审问规避嫌疑的意思,闻说也不深究,点头说道:“好!”
自证给人看,诚意是少不了的,忠廉王发话:“谁要能想起那晚的异常,本王赏金百两。”
忠廉王底气足,下人们却没眼力,真就有为了赏赐露头的:“奴才隐约记得有四五个人来找阎长史。”
忠廉王一惊:“阎进呢?”
马起云回道:“王爷,阎长史的老父病逝,现在守制,想来这会儿已到了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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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廉王身子一晃:“快打发个人”
说到一半,忠廉王生生把话头咽回去:王府长史与别个不同,那是正经的朝廷命官,生父过世自要守制,如果为着没有确凿证据的事儿找上门问罪,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廉王这一犹豫,颜氏生了气,起身拔腿就走,夫妻二人拦阻不得,相对苦笑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要爆粗口了!工地搭住宿板房,后勤分配时说:“老员工不容易,一人一个单间;新入职学生万一吃不了苦跑掉了不好,他们的住宿问题优先解决”。好,我是称不上老,也算不上新!咱们尽可走着瞧,等我忍过这一阵儿,反口就咬的你们难受!
☆、此世曲突且移薪他界遭亡家祸
鲁国公主大闹忠廉王府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师,这也不难理解,贾珍再不着调也是宁府家长、贾家族长,正经该由鲁国公主罩着的人,这要真是忠廉王下的黑手,知道了不追究的是软货。
宁荣二府对公主大奶奶的敬仰之情好似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别看平日不见大奶奶对珍大爷有好脸色(他们碰面的概率也低),拾下人也不手软,关键时刻就看出谁是自家人来了。忠廉王多厉害大青朝都清楚,让万岁爷头疼的人物岂能善与?可公主就能亲自上门问罪,扫的忠廉王府一马平川。
要说妻子护短,贾瑚是一百个相信,如果挨打的是贾蓉,这场大闹不算意外,换作贾珍估计还得责怪凶徒打得轻了,冲这条,他可不像外面传的那样真的以为妻子是为颜面出头。
试探着说了一句,直接被媳妇河东狮吼:“花柳墙外挨了打,国公爷觉得光啊?贾葵姊妹不跟你姓,我理他如何!”
贾瑚表面认错,心里仍犯嘀咕:信你才怪!
别管贾瑚信不信,反正该信的都信了,包括躺在床上的贾珍。
贾珍之所以想着跟忠廉王府攀亲,一为心里的龌龊念头,二是觉得靠不上颜氏这棵大树,如今经着一正一反两样待遇,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病榻上磕头:“我该死,我不知好歹!我是活该!打得实在轻了”
尤氏在张夫人跟前也忏悔:“您不知道,以前公主冷清,我们并不知道好歹,只当她瞧不上我们,如今有了事儿方明白谁近谁远,忠廉亲王平素都是礼贤下士的和气样子,谁料在背后下这样的狠手?”
“都是一家人,讨个公道是该当的。”张夫人乐于代儿媳卖好,“但公主虽然尊贵,忠廉亲王毕竟是长辈,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实在不好相逼太过,你让珍哥儿体谅。”
尤氏愈发惭愧:“不是公主,我们吃了亏也没地儿说去。”
经过这一出,忠廉王的贤德名声全毁了。
京营节度使自来由勋贵担任,如现今的贾瑚、上任的王子腾以及二十年前的贾代化。
比及贾家凤驹贾兴武,贾珍这个族长在表面看来是没有任何拉拢价值的,其实不然,忠廉王会礼贤下士,冲的还是宁国府对京防营的影响力。好在贾敬明白,不能酿成“荣府忠帝、宁府近王”的首鼠两端格局,忠廉王这才没能得着好处。世人看来,忠廉王摆明是恼羞成怒要给贾珍颜色瞧顺带让贾家颜面扫地恶心贾瑚。
忠廉王知道这是有人给自己设的局,可纵然查遍了政敌也没有结果,颜氏大闹廉王府后曾亲遣密使前往山西调查,结果却令其惊讶,阎进回书,说当晚确有四人找他,自称受乡党所托捎书而来,又捎了一箱子特产,絮絮叨叨坐了两盏茶工夫才把人送走,拆了信件竟发现里面是白纸一张,他还纳闷呢,次日一早得着老父病逝的消息,慌忙告假回乡,倒来不及深加追究,原已将此事压在了脑后,后头竟有这样的事儿,实在难以预料。
忠廉王左思右虑,觉得阎进也是构陷自己的棋子,时机拿捏的如此恰到好处,自然并非常人所能轻为。
有本事连他府中长史的底细都探查清楚,利用其病危老父下这盘棋,还拉了敦王做人证,举凡大青朝能做到这件事的绝对屈指可数,他的几个兄弟和权贵贾瑚都在其列。
“苦肉计?”忠温王大吃一惊,“这你是说贾瑚”
“难道不是?”忠廉王分析疑点,“这件事出来,因着贾珍受伤,外人相当然不能怀疑到他身上。”
“那他还让鲁国公主来闹?”忠温王不大相信,“公主是什么性情你我都知道,就算贾瑚想,她怕是也办不来这种事儿。”
忠廉王看着弟弟:“如果贾瑚瞒着她呢?”
这倒是个问题。忠温王想了一想说:“公道来论,贾瑚还不至于用这等阴谋诡计。”
“这也是我拿不准的地方。”忠廉王微微颔首,“那就只有老三老四了。”
“借刀杀人,渔翁得利?”忠温王比较认同,“像老四的做派!”
忠廉王叹道:“不管是谁,咱们和贾家的梁子是结到明面上来了。”
忠温王踌躇着问:“您的意思是”
望着窗开飘落的雪花,忠廉王微微一笑:“纵然不为你我所用,也不见得公然作对。”
春节将近,贾家给忠廉王府的年礼就比常例减了三成,这已是要撕破脸的意思,忠廉王听郭王妃提起时置之一笑,表面并未在意。
颜氏的心思虽在朝堂,贾府的下人却毫不怠慢,尤其是四大管家,唯恐正月后的抓阄应在自个儿身上,个个争先效力,支用少了许多,差事倒比往年办的更好。
赖大家的怕自家“雀屏中选”,不建议将箱笼家私转移一些,赖大看的明白,苦笑道:“我们这位公主大奶奶非比别个,她要突然发难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是半点儿法子都没有的,为什么早早放了风要抓阄来定,一头一尾给咱们留了俩月时间应对?要这会子轻举妄动,保不齐是打草惊蛇让她拿个人赃并获。”
赖大家的吸口凉气:“你是说公主现在盯死了咱们?”
“我料着公主的意思怕是用置办年节来敲打咱们,哪个像你说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偷转家私抑或办差不利,都是要命的大把柄。”赖大尚属明,把颜氏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一动不如一静,虽说咱们平日不算得大太太喜欢,可到底是老太太的人,还有吴新登在前面顶着呢!”
赖大家的稍稍放心:“也是。”
吴新登不是傻的,四大总管中独他与二房瓜葛最深,自然得尽心思避“中奖”。
颜氏看着条陈略感诧异:“好好的怎么想着要改呢?”
吴新登家的赔笑:“大奶奶,虽说规矩森严,保不齐就有那起子无法无天的小人趁火打劫伪造对牌支取银两物件,奴才的想头是防患未然强于亡羊补牢,与其过后弥补未如极早改正。”
颜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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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兴致:“你详细说说。”
吴新登家的大为振奋:“大奶奶在库房留个指印,譬如说咱们太太要支用东西,必然是先跟大奶奶说的,大奶奶遣人到库房时除去带好对牌,还要写个领用的单子按下手印,库房这边接了对牌再验指印,两下无误才能取东西拿单报账”
颜氏笑道:“这法子果然周全,不过我的手印不能外漏。”
吴新登家的略感失望:“是奴才考虑不周。”
“不过你的意思我明白,咱们不妨稍加变通。”颜氏斟酌着说,“刻一方专用的私印代替我的手指,顺便把对牌也改一改,就像皇帝调军用的虎符,现在用木制的,以后改成青铜,将它一劈两半,管家的一半、库房里一半,但凡领用东西,对牌合上且印鉴无误才能开锁。”
吴新登家的竭力奉承:“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我不过在你们的主意上点缀了一二。”颜氏吩咐春兰,“我记得福建孝敬了两斤好茶,拿二两出来让你吴大娘回去尝尝。”
吴新登家的喜不自禁:“这可如何受得起。”
“受得起。”颜氏夸道,“你们的主意是利于将来的百年大计,比万千黄金都有价值。”
吴新登家的极为谦逊:“大奶奶过誉了,奴才只是稍尽本分而已。”
颜氏转头吩咐冬梅:“过会儿我写几个字,再描个图,你亲自拿到内务府,叫他们按样刻铸,完事儿后亲眼盯着把模子毁了,别生出事端来。”
吴新登家的暗赞不已:不愧是公主大奶奶,行事再无疏漏的。
颜氏这才说道:“你也去吧,这件功劳我记着,过年时再行嘉奖。”
打发走吴新登家的,春兰近前笑道:“主子,这吴新登实在聪明,用此事表露衷心可比拿旁的孝敬得益。”
“别管是什么心思,主意好就该赏。”颜氏即命预备笔砚,亲书“雅煜”二字作为印鉴文迹,恰巧贾茂跟着贾葵演习骑射回来,又教他写了“荣恩侯府”四个字用于铸造对牌,四大丫鬟都有所悟。
内务府得着颜氏吩咐不敢怠慢,掌司亲在冬梅跟前开工,花用两个时辰即按表样刻了印章铸成十二道对牌,冬梅给了厚赏,拿回荣府更换交差不提。
颜氏这边重铸对牌,第一心慌的却是尚在养胎的凤姐,私下不紧张的询问平儿:“你说大奶奶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就改了章程?”
平儿不以为意:“府里四个总管,只吴新登是二老爷的奶兄,公主整顿内务,他岂有不害怕的道理?自然要挖空心思去卖好。”
凤姐关注的重点却是:“对牌上的字儿是公主教着茂哥儿写的?”
平儿宽慰道:“您是白白多想,等养好了生个与茂哥儿一般伶俐的孩子,老爷太太岂有不为孙子打算的道理?您看宝二爷就知道了。”
凤姐叹口气:“你说的有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太热的原因吗?心情躁动的很!希望大家不要吝于评论,否则会失去灵感和动力的。
☆、年关兵戈起边关师明生祸因自明
对于贾府众人来说,颜氏的生日大过普天同庆的年节。
东宫内侍前来送礼时果然向贾母报喜,说元春现已复位庶妃,太子妃恩典,荣府于年后可派家眷探视。
贾母与王氏一众自然欢喜,忙着放赏不提,府里早已摸准风向,待颜氏愈发恭敬。
有吴新登做表率,府里管事都出了许多兴利除弊的法子,期间未尝不拿二房做筏子,如林之孝建议裁减下人、单大良提出每年遣人巡查田地出产避庄头搞鬼,赖大不甘人后,也提出今后建设核准木石之价的方略,颜氏看着他们的干劲还真就没了追究的心思,拿定主意相机行事。
眼见到了年根,边疆八百里急报,西北反了蒙古三音诺颜王。三音诺颜部地近甘肃,朝野万分震惊,皇帝急诏诸王公与阁部众臣乾清宫议政。
皇帝先问户部:“国库钱粮几何?”
户部尚书极感为难:“陛下,辽东夷乱尚有余波,国库钱粮自去岁起方攒存余,若置辎重,恐怕恐怕只足十万军马三月之需。”
皇帝长叹一声:“多事之秋!朕勤谨为国,偏就屋漏逢大雨。”
贾瑚稍加沉吟后出班:“陛下,三音诺颜部地近西陲,无故兴兵怕是受了漠西天准部的挑唆,若我军能胜,天准部必会借机东进侵吞三音诺颜部;如我军溃败,宣政院辖地恐有沦陷之忧。”
“这也是让朕最忧怀的事。”皇帝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贾瑚已有构思:“陛下,此次征战必要速战速决,主将可率五万铁甲正面迎战,再遣偏将领万骑袭扰天准部令其顾虑不动,待三音诺颜部挫败,自然能稍安疆土,翌日恢复元气,再图后事无妨。”
皇帝心下稍宽:“三音诺颜部虽无昔日女真之威,毕竟有碍西疆,看来还得你这个‘天策上将’辛苦一遭了!”
“臣领旨”贾瑚请示,“袭扰天准人选还需陛下圣断。”
“拟诏!”皇帝宣谕,“郑国公贾瑚领西北招讨使,点六营为辅,着户部给予粮草刻日发兵。”
这是叫贾瑚便宜行事的意思了,贾瑚俯身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氏听说后感慨不已:“时事如此!时事如此!”
贾瑚搂着妻子轻声道:“小小一个三音诺颜部,我还不放在眼里,你不必担心。”
“张养浩曾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今日换个说话。”颜氏抱住丈夫,“‘胜,帅畏功;败,将得过。’”
贾瑚略感惊讶:“你的意思是怕我功高震主?”
颜氏苦笑:“瑚哥,你还不到三十岁,已经是二等国公,这次你凯旋回来进爵一等,下次!下下次呢?大青朝可没有异姓王爵的!”
“原来你担心这个。”贾瑚调侃道,“二十年前你曾断言我这个神童保驾真龙不受猜忌,你忘了,现今的陛下是嫡子承统。”
“瑚哥,你我到了现在的地位,荣宠早就无以复加,我不猜忌亲情,但我信不过那张龙椅的魔性。”颜氏道出心中隐忧,“皇上是我的舅父,他有爱护小辈的慈心,我们也有对长辈的敬意,将来呢?你我再似如今这般与金昊随意,倘有小人教唆,你们还能做一生相知的君臣么?汉武帝可是一点儿都不昏庸,他是灭了自己三族的!”
“你说的我明白。”贾瑚拉着妻子坐在床上,“可你也讲了,时事如此,我不亲往并不能放心的。”
“瑚哥,我只劝你一句。”颜氏面露恳切,“久居上位,真到那一天千万别舍不得,为了一家老小,我们必须‘拿得起放得下。’”
“好”贾瑚点点头,“我答应你。”
颜氏不怕打仗,以贾瑚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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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而言,危险从来不会来自外部,她担心的是祸起萧墙破金汤。
鲁国公主知军,贾瑚索性籍此分散妻子的注意力:“我想遣明濠单领一军袭扰天准部,你觉得如何?”
颜氏自然明白丈夫的用意:“悔教夫婿觅封侯,你常想着葵儿姊妹和老爷太太就是了。”
贾瑚要领军出征,少不得就有亲友践行,户部现在的主事宗亲是忠雍王和皇四子金,颜氏对忠雍王无感,直接拿银票砸金:“人家是从国库借银子,我借银子给你们,就一条,西征大军不能挨冻受饿,等国库宽裕了再还我,不利息。”
金掉了下巴:“五百万两?我的姐!您从哪儿弄的这么多钱?”
“将近一半的私房”颜氏一瞪眼,“别废话,旁人问起来你就说是皇舅贴的,不许教我背上私财养军的名声。”
“明白,我给您打条子。”金竖大拇指,“怪道皇祖说您最了得,我算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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