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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程万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油煎番茄蛋

    事关自身前途,不能不多问几句,因此做出惊讶的样子说道:“绎大人在乡间推行蚕桑不是颇有进展的么听我舅舅说乡里人对他都很是感激,县里的大人老爷们也都钦佩他得很。这样的好官,皇上应当嘉奖才是啊!怎么反倒停职若是上面有什么误会,我们乡里上万民书替他折辩!”

    绎之谦听她言语间既感激又关切,心想这乡里的人竟如此懂得感恩,不觉有些感动,再听她乱出主意,又是觉得好笑:“万民书是什么也没有听说过朝里有这样的折辩。”

    “啊,是听我姥姥说的,凡是有好官去职,民间都要送万民伞,若是被冤枉罢官,也有写万民书申辩的。”

    贞锦依原是拿这话打个马虎眼,以免显得自己的言行太不符合乡下姑娘的身份,听他说这里没有这规矩,忙把话题移开:“既这样,万民书还是算了,不然朝廷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只是,绎大人到底是什么缘由被皇上停职的呢”

    看着面前这小姑娘原本秀气的凤眼瞪得大大地望着他,不知怎的,绎之谦原先对着自家堂叔伯、堂兄弟都不愿说的话,竟不自觉地在她面前说了出来:“其实也不是圣上下的旨,只不过我父亲下来之后一直在乡间奔忙,原想将各乡各县农桑、民生的情形多多收录一些,再将新政的好处多推行一些地方,待成效累积多些,一同汇总了再往上呈报。

    哪知内阁等不及了,说他下乡这许久,毫无绩效,恐有怠政之嫌,这才叫他不要再往乡下走动,先回省城去复命。偏偏户部的安大人也被弹劾,他又是我父亲乡试时的座师,因而有些牵连,这才暂时停了职。待我父亲把事情说清楚,想来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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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奏本怎么上
    绎之谦被她一提醒,深觉上奏是至关紧要的,于是依据自己所知,梳理了一下上奏的程序:“家父到省城,是与锦官院一同回复,那就得先交布政使司衙门勘合,递上去还要先到通政使司,再送文书房……”说着,更加觉得要直接越过这么多机构递到皇帝面前几乎是不可能的,又摇了摇头,“就算是以密疏上奏,仍要先送去通政使司的。”

    “对了,锦官院,锦官院的督办大人呢他有没有法子直接上奏本”

    贞锦依一下子想起康熙时的“密折”制度,那时的织造府可是有权上密折的,曹雪芹他们家不就是康熙派到江南地区的眼线吗。

    绎之谦直直看着她:“督办虽是四品官,也要按制度层层呈报啊。他又不是六部主官,怎么能越过内阁上奏就是不经过布政使司自己上奏也不行啊。”

    原来这个督办的权限这么小,还要被知府管着。贞锦依抿了抿嘴。

    这时却从厅后传来一个深厚的男中音:“督办上公务奏本固然要从布政使衙门走,但他还有一个单独呈报之权!”

    贞锦依与绎之谦同时向后看去,只见诚先生转过屏风走了过来。

    原来他已经给学童们讲完了书,走到过厅来,正听见二人的对话。

    听了贞锦依的问话,他比绎之谦先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图,稍一思索,便想出了办法。明白贞锦依确是真心为了绎大人着想,他说话也就不避开她。

    进到厅内,诚先生叫二人坐下细讲,他自己接着先前的话头先说道:“锦官院每年要往京城送数次贡品锦缎,年底送得尤其多。督办大人虽无直奏之权,却常有面君之机,即使他不是亲自押运贡品上京,也须得在上贡时随贡呈报清单,还须写一本陈述当季锦缎丝棉的产出,以及蚕桑棉麻种植等事的奏疏。这却是内事府管的事,内监们拿了这奏疏,必是要直呈陛下的。

    此次绎大人与锦官院会同上奏,写了递到内阁的奏本,何尝不能再抄一个,与随贡的奏疏一道送去宫中”

    “对啊对啊!”绎之谦此时听懂了老师意思,顿时兴奋起来,“我这就给父亲写信,请他按老师说的法子办!”

    诚先生点点头,看向贞锦依说道:“你是绣坊的贞锦依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想得出这样的主意来!你听谁说的朝局的事”

    贞锦依忙装傻掩饰:“什么朝局没有啦,我能想出什么主意我就是想着绎大人是皇帝陛下派出来的官,陛下定会给他撑腰的!”

    诚先生似信非信,又似自语般说道:“陛下给他撑腰……”

    随后用探测的眼光看着贞锦依:“这主意不管是你听‘乡里的先生’说的,还是听坊中什么人讲的,这人都不简单呐!来日若得空我倒想会他一会。”

    贞锦依心知这事不好辩白,也无须辩白,只得含混笑笑,希望能模糊过去。

    诚先生见她并不明白答复,也不再追问,又对她说道:“家母想见见你,姑娘可方便进内院一趟”

    绎之谦听了,便吩咐平伯拿张厚纸将书和纸包好,带贞锦依进内院。

    贞锦依明白自己这次是打着为诚先生母亲做事的幌子出来的,这一面不能不见,于是跟着平伯到了后院,诚先生的母亲田老安人就住在后院正屋。

    这位田老安人其实也不十分老,头发只有些花白,因眼睛不大好,一天里大部分时候都在内院里待着。

    因为听平伯



第四十七章 巫蛊符咒
    等贞锦依进门交还了腰牌,陵锦佑盯着她直眨眼。

    贞锦依不明其意,但也知道这是要提醒她什么事。

    察觉到两个女孩子在递眼色,带大娘轻咳了一声,对着贞锦依问道:“田老安人交代你做什么”

    贞锦依拿出那个抢回来的抹额答道:“有件小东西,老安人想让我帮着绣好。”

    带大娘看了一眼和抹额包在一起的红包,道:“还未做活就打了赏么果然你如今是有钱使了。我原听人说,你偷拿了坊里的纸笔,私自给你家兄弟使用。才刚问了锦佑,她说是你自己拿钱买来的,可是真的”

    贞锦依心头一跳,倒不是为了纸笔的事担心,而是这时才知道,原来有人暗地里在监视着她,并且拿着些鸡毛蒜皮的事去打小报告。

    她发觉自己有些小看了这坊里的女人们,看来这个小小的绣坊也和现代职场一般,免不了有勾心斗角。只是自己一个连学徒都不是的小角色,不知哪个地方值得人这样惦记。

    没有露出一点犹豫的神态,贞锦依立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兄弟要读书是真的。因我自己也想学着画些花样,原是问纷姑姑要过一些纸笔来描样子用,也记过一些她教的东西。后来得了赏钱,就到外面的书铺买了些书和纸,预备送回去给我兄弟使用,因还没请托到人,搁在屋里还没送走。我学画的东西也全都放在坊中,连院门都没出过,我更加不会私拿坊里的东西给家里人用。”

    带大娘扯了扯嘴角:“这么说来,你倒是公私分明的了。你手里拿是啥,又是出去买的什么”

    贞锦依上前两步,将手上的厚纸包放在桌子上打开,指给带大娘看:“这是我在外面书铺买的书,请诚先生帮着注解了,他还另写了些讲解。今儿我过去,他顺便给我的。书是‘桂升号’买的,您打发人问书铺老板,或是问诚先生都可知详情。”

    带大娘只看了一眼,说道:“你且收起来。我且去你屋里瞧瞧,还有些什么金贵物件儿。”说着便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秋锦香忙跟上去。

    陵锦佑与贞锦依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走到她们住的屋子前。

    还未到门前,秋锦香先回头看了看陵锦佑,指着门道:“你去把门打开。”

    陵锦佑只得紧走几步,从怀中摸出钥匙开了门,立在一旁。

    秋锦香等带大娘进去,招呼陵锦佑和贞锦依都进屋,自己再跨进门,回身关上了门。

    带大娘在凳子上坐下。秋锦香又对二人道:“你们把柜子都打开。”

    陵锦佑打开柜门,秋锦香便走过去,将里面的箱子、包袱等物取了出来,统统放在桌子上。

    陵锦佑再把自己那个箱子的锁开了,并打开了包袱。

    带大娘看了看,便摆摆手让她收起来。

    贞锦依并没有加锁的箱子,只有一个布包,将她的换洗衣物和几个红包都包在一起,上次买的纸仍用桂升号的黄皮纸裹着,也都打开来给带大娘看了。

    带大娘又问贞锦依:“你描的花样子呢,都收在哪里了”

    贞锦依虽说心里膈应之极,但目前这状况之下没有任何反抗或拒绝的余地,只得把压在床铺下的花样、笔记,全都取了出来。

    带大娘看了那一迭裁成一样大小,叠得整整齐齐,角上写着页码编号的笔记,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个,是你写的还是旁人帮你写的”

    贞锦依道:“是我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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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都是无知惹的祸(石敢当当当打赏加更)
    贞锦依一听,果然这里的人也对巫蛊十分忌讳,连忙解释:“不是的,这个真的不是符咒,记的是冠服制度,有一些我自己记事用的……记号。我才来了几天,连人都认不了几个,无仇无怨的,何必要咒谁”

    因“符咒”二字有些吓人,她连“符”字也不敢再提。

    经二姑姑点点头,说道:“这话也有道理。”

    她心知这不是小事,便又低下头来,认认真真地细细翻看那些笔记。

    看了好一会儿,经二姑姑才斟酌着说道:“我看着是字,只是不能尽识。这里像是写的什么正红朝服,什么青绿,又是什么紫袍,倒真像是与衣裳有关的东西。”

    贞锦依忍不住插嘴:“真的是衣裳的制度,这篇记的是不同品级的用色。”

    凑到经二姑姑身边,指着那几行字解说:“这里是五品以下官员穿用正红朝服,五品以上穿用绛紫袍,吏员穿用青绿。”

    经二姑姑疑惑道:“这几个颜色我是认得,这丝字边我们写得潦草时也这样写。可‘五品’二字却不是这么写的……这么说真是你自个儿想出来的记号”

    她抬起头看看贞锦依,又依次瞧了瞧屋里几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到带大娘脸上,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随便冤枉了人。我识的字有限,但瞧着不像符咒这类的东西。”

    带大娘道:“锦依说是记的纷师妹教的规制,不如把纷师妹也请来参详参详。”

    经二姑姑摇摇头道:“不必了吧。纷师妹不识字,来了也说不清楚,别搞得事情没弄明白,反惊动了许多人,闹得沸反盈天的。”

    带大娘踌躇道:“你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弄明白,咱们如何睡得着觉你虽说不像,能笃定不啦就算不是符咒,要是写的是什么违制的东西,那也不成啊。”

    经二姑姑又摇摇头:“依我说,坊主娘子,你不如去找找外坊的账房金先生,他总是读过书的人,问问就知道写的是啥了。”

    带大娘想了片刻,缓缓道:“也只好这样了。”转头就唤“锦香”。

    秋锦香立即应了一声,迈进一步站过来。

    经二姑姑赶忙制止:“师姐,这不是小事,传来传去的说岔了可不好。我看,还是你亲自走一趟为好。就有什么,咱们商量着先处置了;若是没什么,咱们不往外说,就只当没出过这档子事儿。”

    带大娘道:“也好,那烦请师妹你陪我跑一趟吧,你好歹识字,总要听得明白些。”

    经二姑姑唉口气道:“也只得这样了。”

    一边站起身,一边抱怨:“看我,一块点心都没吃下肚,就来饿着肚子来给你们办事跑腿。”

    带大娘安抚道:“这些事我也没法和旁人商量,只好劳烦师妹你了。”

    说着,将那些笔记叠起来,揣在怀里,对贞锦依道:“你就在屋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接着又吩咐秋锦香:“你就在这里看着,别让她们出去,也别让旁人进来。”

    说罢,拉着经二姑姑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因方才一番动作,隔壁崔锦铃她们已听到动静,但见房门一直关着,也不敢进来探看。这时从窗户窥见带大娘她们出去,便从她们屋子走出,要过来看看。

    院里离得近的屋子里也有人探头探脑。

    秋锦香见了忙出去赶了她们回屋,并严厉地叮嘱院里的人不得吩咐不可出来。然后再回转来,关上房门,拉了根条凳坐在门边,瞪眼看着贞锦依她们两个。

    陵锦佑不敢说话,呆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去收拾了桌上的东西。



第四十九章 真相大白
    带大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诚先生说,符咒并不是这样写法,确是夹杂了些异……那个……”

    经二姑姑忙补充道:“叫异体字!诚先生说原本一个字是有好多种写法的,我朝开国以来,因异体字太杂太多,不便使用通……那个通行,就颁行了正体,读书考试都要依官家的正体正韵来。

    虽然这样,前朝印的那些书总不能全都改过来,民间也总有一些人改不过来用异体字的,或是日常使用草书变体,且有些人偷懒图简便,也往往爱用笔画少、容易写的字。”

    说到这里,又正视着贞锦依说道:“诚先生听说是你写的,就说你因要帮兄弟买书本读书,学过认字,他和他的学生也都知道此事。想是你自个儿学着写,因没有好先生教导,就写走了样,有的字不会写,便自己胡乱添减了。

    他还让我们转告你,要认字,须得脚踏实地,从正体学起。若只管拣那好认易写的学,笔划笔顺又都不对,被带得歪了,习惯成自然,日后再要纠正倒难了。

    他还说你若认真想学识字写字,只管去找他学,不可再私底下胡乱琢磨了。”

    贞锦依自然知道自己这些“简便”的异体字的来源,听诚先生讲得十分明白,暗赞他是真正的有学问、有见识,听说他答应亲自教自己,心里越发感激,忙连声称是,又向经二姑姑道谢。

    等经二姑姑说完,带大娘就命陵锦佑:“你也回去歇了吧。今日之事不可对旁人讲。”

    陵锦佑答应一声,看了贞锦依一眼。

    贞锦依冲她做了个“放心”的表情,微微点点头。陵锦佑便轻轻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这边带大娘又对经二姑姑说道:“这话倒是对得上,先前锦依确是拿了诚先生注解的书回来。确是跟诚先生学过些东西的。”然后转向贞锦依道,“那书上的文章你可记得背几句我听听。”

    贞锦依答道:“记得一些,因没有学完,也记不大全。”

    接着抬起头朗声念道:“天地元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星宿列张……”

    只念了几句,带大娘就摆手打断:“好了好了,既是你确实读过点书,那些字是你记下的在坊里学来的东西,也就罢了。”

    接着对经二姑姑道:“劳乏师妹了,既已真相大白,咱们也就不多忧心了,师妹你且回去歇着吧。”

    经二姑姑也不多言,站起来说道:“还真是累着了,坊主娘子啊,咱们以后可不要再自个儿吓自个儿了,都安宁些,少寻些烦恼是非吧。”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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