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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虚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海拾贝
第21章山中岁月之拜师
赵霁如愿跟随陈抟来到风景雄秀的峨眉山,玄真观坐落于巍峨的弓背峰上,山路陡峭难行,商荣从小走惯了,轻功又不错,平日登顶至多只需一个时辰。赵霁就不行了,手脚并用爬了半天才刚到山腰。
陈抟让商荣先回去报信,自己陪赵霁慢行,赵霁明白这是拜师前的第一道考验,不敢叫苦畏难,一鼓作气坚持下去。
再往上十里地,有人赶来接应,是与他见面投缘的王继恩,二人高兴地相互拉手叙话,都为重逢欣喜。
王继恩说:“上月我回山向师父报讯,紧跟着奉命前往苗疆送信,没能再去青城县,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赵霁落寞道:“我家被皇帝老儿抄了,朝廷的官兵又在捉拿我,益州城是再也回不去了。”
王继恩又惊又急,脸色像虾落汤锅看看发红,憋了半晌,拍着他的肩膀嗫嚅:“你别难过,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活下去的。”
赵霁见他遇事不问缘由,先想着安慰自己,善解人意到了极细微处,感动地用力握一握他的手说:“你别担心,我这次是来玄真派拜师学艺的,往后就在这儿住下啦,你也很快要变成我的师兄了。”
这好消息登时吹散王继恩的忧伤,他一脸明媚地问陈抟:“师父,您要赵公子为徒?”
陈抟笑道:“这个稍后再说,为师先回去小做安排,你护送赵公子上山。”
说完如丹鹤冲天飞上山岩,融入无边的云雾中。
王继恩说此去玄真观还有十多里山路,更是艰险崎岖,初来乍到的人怕是上不去,主动要背赵霁赶路。
赵霁果断拒绝:“陈掌门陪我爬山就是想考察我的毅力,要是不能凭自己的力气爬到山顶,他怎肯我为徒?这条路我定要脚踏实地地走完,遇到危险你拉我一把就好。”
王继恩会心一笑:“难为你有这份志气,我还以为富人家的少爷都吃不得苦呢。”
赵霁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我现在身无分文,跟叫花子没两样,你以后就把我当成普通人看待,别再提少爷两个字了。”
“行,那我以后就叫你赵师弟啦。”
“好呀,还请王师兄多多关照。”
他俩亲亲热热携手而行,王继恩趁便向他介绍门下情况,说玄真派目前辈分最高的是陈抟的师叔段化,老爷子年过古稀,为人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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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陈抟都怕他。又说陈抟共了十个徒弟,六师兄受上官遥毒害,沦为残疾,已被家人接走,四师兄母亲亡故,回家守制去了,八师弟九师弟十师弟尚年幼,又都是富家子弟,暂时留在各人家中,由陈抟每年登门教授一次武功,待年满十二岁再正式上山,留在观内的徒弟连他在内总共五人。
王继恩详细描述了这些师兄的性情喜好,说到商荣时赵霁插话打断:“不用说了,他的脾气我已一清二楚,一个字‘凶’!”
王继恩含笑问:“你在青城县和商师兄相处得好吗?”
赵霁耸肩叹气:“你听我用凶字概括他就该知道我们相处得如何啦,这段时间我几乎天天挨他打骂,比皇帝跟前的太监还受气。”
听他说到“太监”一词,王继恩的笑容像烟花燃尽,赶忙再开一朵填补,低声说:“其实,商师兄人挺好的。”
不自然的语态恰好替他掩饰真情,赵霁笑道:“你就别帮他说好话了,他那个人属螃蟹的,专会横行霸道,看我是小虾米便使劲欺负,等我学成武艺,第一个找他算账。”
王继恩抿嘴偷笑,和婉劝阻道:“我玄真派最重同门之谊,师父若知道你有这种心思,断不会教你武功。”
赵霁忙说:“我只跟你一人发牢骚,陈掌门怎会知道?难道王大哥要去告发我?”
后半截玩笑是凑到王继恩耳畔说的,暖暖的气息吹得王继恩耳垂发痒,蓦地脸飞红霞,赧赧嘀咕:“你又不了解我,万一我果真去告你的状呢?”
赵霁不假思索断定:“不会的,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我很清楚你的脾气,还是只消一字便能概括。”
王继恩看他神神秘秘竖起食指,忙问什么字,盈盈眼波里含着忐忑与期盼,最终被对方投入的小石子激起涓涟。
“‘好’啊。”
赵霁吐字后绽放欢笑,王继恩愕然而惊,慨然而思,心底似有种子飘落,钻进好感的土壤里,不知不觉萌发了什么。
后面的道途险阻不断,令他们顾不上闲聊,山麓上岩石峥嵘,恰似笋簇刀劈,石阶陡如直梯,且弯转曲折,沿路树荫遮蔽,但见奇形怪状的树干老藤附着盘绕在危岩之上,不时有猿猴奔窜其间,与禽鸟的啼鸣唱和。
再攀爬数里,红日坠入云层,金红的夕辉似海潮奔涌,山是岛屿,人若游鱼,那云蒸霞蔚的峰顶已在眼前,一座琉璃瓦顶的道观凌空而立,宛若仙居。
终于来到玄真派驻地,与众位弟子行过见面礼,赵霁自觉踏出大侠之路的第一步,好不踌躇满志,可情况与他设想的大有出入,到了会客堂上,陈抟说自己命里只合有十个徒弟,如今名额已满,再强行入于双方都不利。
赵霁以为他临时变卦,慌忙跪地求告。
陈抟扶起他,亲和笑慰:“贫道既然领你回来,自是接纳之意,你要学我玄真派的武功,不一定非得拜我为师。”
赵霁纳闷:“那我该认谁做师父?”
陈抟看看分立两旁的徒弟们,对他说:“本派入门五年以上者即可徒,如今我有五个徒弟已合乎条件,除开一个在家居丧,还有四个在这里,就从他们中间挑一位做你的老师吧。”
这四个徒弟此刻都站在赵霁跟前,陈抟一发话,大徒弟慕容延钊忙不迭推脱:“师父,弟子资质愚钝,自个儿的功夫还没练到家呢,断不敢做这误人子弟的事。”
赵霁和慕容延钊打过交道,同是公子哥儿出身,彼此看一知十,大致能感知他那吊儿郎当的德行,心想若摊上这么个热衷寻花问柳的师父,今后替他拾花边就够呛,他不乐意徒才好。
他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三徒弟谢渊亭,这是个浓眉大眼,面相敦厚的少年,据王继恩说其人酷爱钻研武学,武功也是众弟子中最出色的,人品端方,性情温和,若能做自己的师父,也算以羊代牛,未为不可。
然而谢渊亭也很有自知之明,马上向慕容延钊看齐,低头说:“弟子也和大师兄一样,自身根基尚浅,平日练功都觉时间不够,更无暇教别人,请师父指派其他师兄弟。”
大徒弟、三徒弟相继弃权,照此情形,二徒弟韩通最堪此任,可赵霁来时听王继恩说二师兄为人苛刻,不宜相处,还警告他最好少跟此人接触。这会子察言观色,见韩通鹰鼻蛇眼,耳后见腮,果然相貌凶悍,也不愿接近他。
那韩通倒是不住仔细打量他,一双锐利的招子老随着他打转,刺得赵霁面皮火辣,背心发凉,直觉对方没安好心,默默祝祷陈抟别把自己交给这个人。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不用陈抟委派,韩通主动开口了。
“既然大师兄三师弟都不愿意,那就由弟子代劳吧。”
他说话时别有用心地盯着赵霁,眼眶里闪着骇人的瞳光,赵霁鼻尖冒烟,急在眼前,正惊慌无措,王继恩接话道:“师父,二师兄擅长外功,武功偏向刚猛,赵公子可能不适合这种路子。”
他往常在门下谨言慎行,遇事绝不多言,今日参与议论,明摆着在为赵霁解围,不顾韩通毒焰般的目光已烧到自己的眉毛。
商荣早知王继恩和赵霁投契,以为他想争做赵霁的师父,怀着讥讽的心理对陈抟说:“师父,王师弟入门也快五年了,又跟赵霁相处融洽,以弟子之见,就让他做赵霁的师父吧。”
他腔调不阴不阳,但赵霁听得出里面绝无好意,不禁怨怼瞪视,很想责问他为何把自己说得像一块人人嫌弃的包袱。
陈抟含笑观察众人的反应,其实弟子们的意见都在他考虑之外,他心中早有定夺,走完过场便从容施展,依次来到五个徒弟跟前,望着他们的脸说:“延钊怕误人子弟,通儿武功路数不合适,渊亭痴迷练功,无暇旁顾,嗯,确实各有各的难处。”
他故意掠过商荣,来到王继恩身前,王继恩生怕师父洞晓自己的心思,低下头躲避他睿光熠熠的双眼,陈抟笑道:“继恩好是好,但还不能独当一面,徒对你来说勉强了些。”
温和的言语仿佛铅水灌进王继恩胸口,原本不怀希望的心也沉向深渊,失落答了个:“是”字。
五人中四人都被排除,只剩下商荣,他大吃一惊,见师父转向自己,话未出,眼神已表达了一切,不由得抢先反对:“师父,我可不想这小子做徒弟!”
赵霁也像蒙头一棍,打懵了神,怀疑商荣自作多情,却随即得到陈抟证实。
“你自幼在玄真派长大,拜师已有十年,本门的基本功均已扎实,足够为人师表。又和赵公子共过患难,情谊深厚,他有心习武,你应该尽力成就他才是。”
理由充分,可商荣只认做强人所难,拼命甩头拒绝。
“他什么都不会,笨得像头猪,叫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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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啊!”
陈抟说:“你当初也是从什么都不会学起的,为师看赵公子头脑聪明不在你之下,你稍微耐心点,他必能快速入门。”
“这小子娇生惯养,四体不勤,压根不是练武的胚子。”
“你又看走眼了,为师觉得他骨骼清奇,体质强健,正是习武之材。”
“他太懒,不能吃苦!”
“他能独立登上弓背峰,怎见得不能吃苦?再说,勤快可以慢慢培养嘛。”
“可是,可是……”
商荣急得使劲咬嘴唇,抛出最后一个玄奥的理由。
“他和弟子八字不合,弟子是水命,他是火命,您看我平时动不动跟他争吵,就因为我俩水火相克啊。”
昨晚他们在饭馆打尖时遇到一个算命先生,那人见了他和赵霁,直夸二人貌好,都是大富大贵的福相,主动求要他们的八字测算,最后得出一个水火不相容的结论。
彼时陈抟在一旁笑而不语,此刻听商荣提及,不屑反驳道:“那种混饭吃的江湖术士知其一不知其二,水火相克,也能相济,水过寒则成冰,须用火温暖,火过猛则成灾,须用水扑救。你俩的命格是阴火和阳水,正是相济的配置,些许争吵不仅无害,反有利于彼此磨合。”
商荣刚一张嘴,他便故作愠色,将温润的嗓音磨出砂砾,训斥道:“你宁愿信一个半灌水的算命先生也不信为师么?你曾发誓要对为师尽孝,现在让你代为师一个徒弟也不愿意?”
他掐准商荣对自己的感情,知道搬出孝道,必能令其顺从。果见他紧紧闭上嘴巴,不甘都往心里消化,半晌方定住气息,生硬答话:“弟子谨遵师命。”
陈抟暗喜,转身招呼赵霁过去拜师。
赵霁本以为商荣会抵死拒绝,自己也做了抗议到底的准备,不料那倔强倨傲的人竟乖乖从命,惊异中乱了分寸,被催之再三才扭扭捏捏走上前,按照拜师礼仪向商荣磕了三个头,又向太师父和众位师叔伯拜礼,正式成为玄真派弟子。
他想到自己平白比商荣矮了一辈,又做了他的徒弟,今后更要受其欺压,悔意顿时鞭炮似的炸开来。
无奈头磕下去名分便立地生根,要想推翻除非自愿沦为弃徒,但那样一来再要拜师就艰难了。
陈抟笑容可掬地扶起他,改口称他“霁儿”,接着向他宣读本门禁令。
“玄真派有三不可,一、不可滥杀无辜;二、不可残害忠良;三、不可戕害同门。触犯前两条,会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若是犯了第三条,本门上下将合力诛杀,你此刻入我门下,须发个毒誓谨遵这三条戒律。”
赵霁便举手发誓:“我赵霁今日受本门戒律,终生恪守,如若破戒,来日斧钺加身,不得全尸。”
陈抟又说:“本门提倡文武兼备,你有位姓段的曾太师叔是前朝进士出生,最通文墨,今日他下山办事,过几天才回来,今后你白天随你师父练武,戌时和他一道来这儿跟着曾太师叔念一个时辰的书,你在大户人家长大,应该识字吧。”
赵霁点头:“徒孙曾随庶母读过几年《论语》,字也认得两三千个。”
陈抟甚喜,调头吩咐商荣:“你如今做了师父,理应带领徒弟出去单过,下山五里的平岗上有座茅屋,原是猎户守夜的居所,那猎户年老挂枪,已将屋子送与为师,明日你就和霁儿搬到那里居住。往后为师每月支一吊钱与你们做花销,饮食衣裳都随你们自理。”
那茅屋地处荒岭,蛇虫极多,日夜都有野兽出没,不是个住家的所在。再说开门七件事也样样伤脑,一人还好办,带着个好吃懒做的落魄少爷就难说了,哪有在观里住着轻松舒服?
师父连下两道不近人情的命令,商荣已是头重脚轻,觉得此次下山就是老天爷设计的恶作剧,不仅几次三番险些丧命,好容易活着回来,又莫名其妙塞给他一个一无所长的徒弟,这霉运竟成了蚂蟥,沾上就甩不掉。
难不成他之前不小心烧了断头香?
难不成流年犯忌?
难不成撞了邪?
难不成,遇上了命中注定的……冤家……
第22章山中岁月之秘密
那茅屋比想象中更破旧,门窗残漏,四壁透风,屋顶上的茅草所剩无几,屋内的乱草深及膝盖,赵霁站在这破房子跟前,好像面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只有焦虑愁苦,哪敢奢望它的庇护。
陈抟吩咐谢渊亭和王继恩助他们修缮,先下山买来一堆新茅草,砍了些竹树为屋子加固,再调制泥浆裱糊墙面,铲除屋内杂草,夯实地面……练武之人干这些粗笨活不觉力,但商荣不肯让赵霁闲着,命令他除草,和泥,敷墙,搬东西,擦桌椅,从早到晚车轱辘般转个不停,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等屋子拾停当,他已累成死狗,脏成臭猴,瘫在地上不能动了。
商荣过去踹他一脚,扔给他一身干净衣服,命令他去洗澡。
赵霁知道凭自己此刻裹满汗泥的模样休想进屋去睡,挣命似的爬到澡盆前,里面的水是商荣洗剩下的,再兑了些清水,积满大半盆。
赵霁想先拿水瓢冲一冲身上的泥灰,奈何手臂酸痛沉重,舀水时一头栽进澡盆,到了盆里又如同网缚的鱼,双腿挂在盆边乱踢,上身却动弹不得,窒息下大口大口呛水,这澡盆眼看要成葬身之地。
商荣赶来,握住他的后颈,将这条几乎溺毙的咸鱼拎起来,赵霁脱离水面仍保持求生本能,把他当做浮木紧抱,满身泥土沾水成浆,不分彼此地糊到商荣身上。
“臭小子,你又来!”
商荣暴躁地甩开他,见盆里的水已经浑浊,不能用来冲洗身体,气得跺脚大骂。
赵霁呛了水,鼻腔喉管像扎满小刺,疼得涕泪齐下,坐在地上使劲咳嗽,根本没功夫还嘴,想到今日所受的劳苦实属生平所未有,娇养少爷一朝沦为苦力,正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不由得哇哇大哭。
商荣顺手推推他的脑门,不料沾到满手泥,赶紧扯了片树叶擦拭,瞬间生出豆腐挡刀,招架不住的困顿感,憋怒怨斥:“大江大浪都淹不死你,到了澡盆里却溺水,你是不是存心给我找事!?”
赵霁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苦:“我累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别说澡盆,放脸盆里都能淹死。”
商荣看他手脚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白天干活儿时弄伤的,想起师父“循序渐进”地叮咛,后悔不该这么狠狠地使唤他,扯出这堆烂摊子,到头来遭殃的还是自个儿,便说:“你先起来,跟我去附近温泉洗洗干净,我拿药酒给你擦上就不疼了。”
赵霁的双腿像长在地上的萝卜,拔不出来,就是拿鞭子抽他也走不动,相比脏,商荣情愿忍受麻烦,自作自受地背起这个




假凤虚凰 分卷阅读58
废物徒弟去洗澡。
峨眉山上温泉众多,离茅屋一箭地就有一处露天泉眼,热水有去痛功效,温泉本身又对跌打损伤有好处,赵霁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感觉酸痛渐渐退去,舒舒服服吐出郁气,哭得皱巴巴的脸也像过水的布巾伸展开,恢复嬉皮笑脸的本相。
他哭的时候商荣心烦,贼兮兮偷笑时也讨不来喜,很快挨了一拨水花。
谁知赵霁随手泼还给他,还一连泼了四五下,见商荣双目圆瞪,挥拳扑来,忙做无辜状:“我还以为你跟我闹着玩呢。”
“谁跟你闹着玩?我现在是你师父,你得放尊重了,别跟以前一样好了伤疤忘了疼。”
商荣拿出尊长的派头教训他,觉得这师父的头衔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吵架时更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赵霁天生具备识时务者的资质,身在屋檐下,主动把头低,明白现下最要紧的是诓着商荣教自己武功,该做小伏低时绝不含糊,堆笑凑过去问:“那师父准备什么时候教徒儿武功?”
商荣昂起头,眼帘半垂,轻蔑地望着他:“让你打打杂就半死不活,真正的修行可比这个累多了,劝你趁早放弃吧,别回头又跑去跟师父告状,说我虐待你。”
赵霁忙指天发誓:“我下定决心才来峨眉山的,绝不半途而废,你既做了我的师父,就该尽心尽力教我武功,不能推三阻四。”
商荣最不耐激将,用力推开他凑到眼前的脑袋:“武功我会教你的,可是在这之前你得学会几件事。”
“什么事?”
“砍柴、挑水、洒扫、生火、烹饪、浆洗、缝纫、磨刀、采药摘菜、整修屋子。”
商荣说一件,赵霁便头大一分,见他数遍十指仍意犹未尽,急忙握住他的双手,阻止他再添加事项。
“这么多差事都让我一个人干?你真打算把我当成奴隶使唤?”
“笑话,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住,日常起居都得自理,你还以为能像过去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些还是最基本的生活技能,你先想办法让自己在这深山老林里活下去再考虑其他吧。”
商荣教起徒弟来有板有眼,赵霁第二天就被迫去与那新砌的炉灶作伴,他初次生火,技巧一概不会,像蹩脚的奶妈把柴火一把一把喂进灶口,那炉灶也很嫌弃他,不是麻木不仁就是狂喷浓烟,他忙活半天,只把自己熏得比张飞牛肉还黑,炉子里没起色,他的七窍先喷出火来,可惜找不到发作理由。
早上商荣劈完柴火又进山打猎挖笋,他做师父的都亲力亲为,徒弟还能干坐着吃白饭?赵霁要学武,先得尽徒弟本分,捡起摔打过无数次的烧火棍,继续与那无法无天的炉灶做战,后经高人相助,成功驯服了它。
“赵师侄,生活杂事我都会,你以后有不懂的地方来问我好了。”
王继恩一边勉励他一边麻利切菜,旁边的铁锅咕嘟嘟哼着小曲,白白的稻谷正慢慢化身丰盈的米饭,散发出诱人的清甜,这陌生的香味归功于王继恩事先放进锅里的几段嫩竹,赵霁真心佩服他,能把一连串繁琐的活计做得放自如,行云流水,这也算一门上乘的功夫啊。
王继恩帮他料理完家务便匆匆上山,他前脚走,商荣后脚回来,看到桌上的饭菜就知道王继恩来过,问赵霁为什么不留他吃饭。
赵霁说:“王师叔是偷偷溜出来的,午饭前必须赶回观里,我也不敢留他。”
商荣嗤笑:“段太师叔回来了,他老人家脾气火爆,管我们管得很严,平时观里的炊事都是王师弟操持,今天他跑来帮你干活,定会耽误自己的差事,甘冒被罚的风险也要关心你,对你可真好啊。”
他嘴上刻薄,行动上却是另一回事,解下绑在锄头上的猎物,叫赵霁吃过饭送一对山鸡去观里孝敬长辈。赵霁昨晚软磨硬泡跟他学了一招轻功口诀,正想找机会练练,方才王继恩做饭时他在一旁偷嘴吃了个半饱,不急着吃午饭,提起猎物说:“王师叔刚走不久,我看看还能不能追上他。”
他照口诀御气奔跑,真比前日上山时轻松不少,野兔撒欢似地跑出一里地,忽见王继恩站在远处的崖壁下,正要出声呼喊,发现还有一人与他并立。
韩通师伯。
赵霁停下脚步的那一刻,韩通做了个惊人的动作,伸手卡住王继恩脖子,似在责罚他。
赵霁脑子里猛地敲响一记警钟,扑倒在草丛里,心想:“韩通要欺负王师叔,我露面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白白得罪他,先躲着探听情况,回去跟商荣商量该怎么办。”
他匍匐靠近,附近的猴群叽叽喳喳地啼叫,将树枝摇晃得沙沙作响,正好盖住他的行迹,距离缩短到十丈时,已能听清二人的对话,内容竟与他息息关系。
“前日我说要那姓赵的小子为徒,你为何阻拦?敢坏我好事,是不是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二师兄说哪里话,小弟还指望你照应,怎敢坏你好事?”
“那你为什么跟师父说我不适合教那小子?”
“我看他年纪太小,大概服侍不好二师兄,说不定还会害你操心受累。”
“哼,你该不是在护着他吧?知道我心里的主意,舍不得让他伺候我。”
“我与他萍水相逢,又没多少情分,干嘛护着他,真是怕他拖累二师兄,再说二师兄身边也不缺使唤的人呀,还是,二师兄觉得小弟平日服侍得不够周到?”
“嘿嘿,那我此刻憋了一肚子气,你还不来帮我降降火?”
……………………
那韩通起初语气狞厉,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王继恩不敢说半句顶撞的话,一直柔声下气逢迎,语气近乎献媚。赵霁越听越不对劲,心底漫开猜疑,接下来难以置信的事竟真的发生了。只见韩通将王继恩按在石壁上,撩起他的小衣,仿佛发情的恶犬,把那文弱少年当成了泄欲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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