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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虚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星海拾贝
片刻后,四周多出成千上万双赤红凶狠的眼睛,那是一群肥头大耳的黑毛老鼠,它们一直潜伏在尸骸中,听到薯爹的哨音才应召而来。
“我叫鼠爹,老鼠的鼠。这些都是我的伙计,平时帮我清理残渣剩骨,难得吃上几口鲜肉,今天托你的福,让它们好好打打牙祭。”
鼠爹伸出恶心的黑舌舔、弄嘴唇,再次吹响口哨向鼠群下达残杀指令。
“除了脸,其余部位都吃掉!”
狞笑卷起狂风,吹灭悬挂的灯盏,大门关闭,窗户也被遽然垂落的草幔遮盖,屠场内墨天墨地。
习惯黑暗的老鼠占尽地利,吱吱尖叫,吹响冲锋的号角,已有两三只打头阵的扑到商荣腿上,隔衣啃咬,细细的锐齿快如钢锯,下口便皮破血流。
商荣刚用剑尖挑死几只,更多老鼠三五成群扑上来,面对这些蜂拥而来的食人魔,他唯有以破解暗器的剑网进行防御,金戈破风之音与老鼠的惨叫交织着,腥臭的血点似乱雨飞溅,淋湿了头发衣衫。
老鼠数量众多,又身处黑暗中,形势对商荣非常不利,尽管还不到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程度,四肢后背也很快留下十几处新伤。
那运筹帷幄的老妖怪还在不停吹哨,指挥鼠群发动新攻势,听到老鼠的叫声陡然稠密,商荣明白不能再在原地停留,顿足一跃摸到屋脊,一个“仙人捞月”幸运地跳上房梁,顺手劈砍屋顶,剑气似利剪铰碎瓦片,头顶应声浇落一捧淡青色的天光,冲开脚下的黑暗,使得藏在暗





假凤虚凰 分卷阅读123
处的恐竦情景暴露无遗。
不可胜数的老鼠已堆叠着结成一人高的围墙,商荣低头观望时,鼠墙正好向中心坍塌,淹没了他方才立足的位置,再迟一霎,他就会被这些饥狂的凶鼠活埋。
眼下这些恶魔集结翻滚,状如剧烈涌动的玄色潮浪,观之欲呕。
一些老鼠已听从鼠爹号令爬上房梁,继续猖狂追击,商荣为扭转地势上的不利,果断出剑劈向脚下的房梁,坚硬的木质在相思剑的锋刃下和软豆腐没两样,几道平整的切口肢解了梁柱的承重部位,切缝在短暂静止后慢慢开裂,地震来袭的剧颤席卷整座大屋,瓦片泥流般崩落,露出光溜溜的屋脊。
不久屋脊也变形塌陷,这个吞噬生命纳罪恶的魔窟终于在山呼海啸的巨响中走向末日,来不及消化的惨状被漫天尘埃覆盖,可是顽固的血腥味深深植根于这片土地,风都无法驱散。
商荣在大屋溃塌时跳出屋顶,以轻功提纵术在坠落的建筑构件间来回跳跃躲避,而后随着灰尘降落到废墟中央。
脚跟尚未站稳,又听到那阴魂不散的哨音,鼠爹站在断垣上气急败坏大骂。
“臭小子,敢毁我家当,老子叫你尸骨无存!”
幸存的老鼠们火速从残砖碎瓦间钻出,重新运作潮水战术,黑色的浪潮眨眼漫到脚下,而商荣已没有地方攀援撤避。即便有,他也不准备再后退,毁掉屠场前,他就做出了正面迎战的决定。
习武的历程在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回,他想起陈抟向弟子们演练剑术的一幕幕,那强大的剑气能剖开雨幕,切断激流,达成种种匪夷所思的奇迹。
师父说剑气强弱取决于力量和速度。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以喻天地。”
要么内力强到排山倒岳,突破人体极限,以渺小之身蓄集山河四方之力。
要么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摆脱时间禁制,改变自然规律。
以往他按部就班朝着这境界努力,今天想来一次突飞猛进的尝试,不成功便成仁。
鼠墙蠕动着往上蔓延,顷刻又成合围之势。
商荣紧握剑柄,感觉相思剑在微微震颤,似乎体会到了他的紧张与兴奋。
“一阳归正令,南辰对北辰,龙虎含碧玉,金木孕珠珍。擒归鸟与兔,捉取水和金,辨得东西物,修成不二心。”
牢记心法,凝气归元,下一刻剑芒仿佛金龙飞升隐入云雾,威力惊人的“流电飞星”剑法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龙行无踪,呼风唤雨,缭乱的剑招看似漫无目的,实则遍体杀机,并且快到脱离视觉范畴。
商荣也没靠眼睛捕捉目标,只是竭力追求极致的速度,用这速度将自己武装成不可触碰的利刃,剑气以他为圆心八方膨胀,靠近的老鼠全部粉身碎骨。他像一只疯狂转动的金色陀螺扫荡鼠群,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当年玄真派的高手正是在“流电星飞”的基础上开创了所向披靡的必杀技“琉璃魔封”,商荣在绝境中激发潜能,无师自通,无形中超越先辈,成为这一绝技最年轻的领悟者。
当鼠爹发现即使集合数以万计的老鼠与之对垒,也不过扬汤止沸,为敌人的剑增加祭品时,不禁被这碾压式的战况吓得手脚发软。就算他能动,商荣也不会让这屠夫逃跑,剑气恰似驰骋的战车势如破竹冲上去,将敌人卷入呼啸的气旋。
撕心裂肺的哀嚎终结杀戮,少年的身影披着缓缓消散的金光屹然伫立,居高临下俯看垂死挣扎的对手。
鼠爹的四肢都被撕裂,躯干也被剔割得千疮百孔,失去保护的内脏肚肠流泻至体外,噼噼剥剥冒着血泡,俨然一具活着的骷髅。
那滋味自然痛不欲生。
“求求你……杀了我。”
老头儿凄惨哭求,缺乏人性的家伙只有等到身临其境才知道什么叫残忍,这时应该赠送他们绝望,捍卫天理人情。
商荣染血的脸充斥理所当然的冷酷。
“那些被你杀掉的人也这样求过你,你可曾对他们有过一丝怜悯?”
他跳下断壁,起宝剑,有意为残存的鼠群让路。
嗜血的畜生们在伤亡中品尝了同伴的血肉,已陷入癫狂状态,鼠爹重伤下无法再用内力吹奏的哨音控制它们,毫无悬念地沦为狩猎对象。
看着昔日的宠物兼部下凶睛怒睁地朝着自己残破的身躯蠢动,他的眼球因骇怖猛烈凸起,扯开淌血的嘴角,拼命向商荣哭喊求救。
商荣已奔向远方,枯叶般的惨叫在脚下粉碎,他的表情始终料峭,宛如月光照耀下的薄冰。
屠场垮塌的巨响也传到了一里开外的赵霁耳中,当时他正受困于一个寸步难行的险境里。
大约一刻钟前,他抵达了庄园的核心区域,这里耸立着一堵六丈高的孤墙,按建筑格局判断,墙内估计就是羊胜的居所。
单纯的高度还不足以构成屏障,这堵墙设置了附加障碍,墙面上密密麻麻挂满巴掌大的铜铃,这些铃铛异常灵敏,轻轻一阵微风就能惊动它们,若着手攀爬,定会大肆喧哗,引来庄园内的守备。
能安静进出的只有那道上了锁的大黑门。
庄园里广厦连片,路径复杂,摸清方向已是不易,去哪里找那沧海一粟的钥匙?
赵霁办事通常量力而行,遇到这难以逾越的关卡就准备知难而退。
这时,挖心贼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驼背、高大、黑斗篷,这些标志特征构成那令他过目不忘的恐怖身影,只见他轻飘飘跃下屋顶,像一道浓烟顺着墙根流窜,闪进大黑门对面的屋子。
赵霁如同躲避天敌的兔子寒心酸鼻地匍匐在高墙下的草丛中,危险擦肩而过,将他的思绪撕成两半。
逃走,还是前往查看?
两手空空地回去可能会被商荣取笑。
行踪败露八成要丢命。
权衡利弊,他居然选了后者,或许男孩子都会在喜欢的人跟前逞能,越是危险越能获快乐和满足,这诱惑吸引他刀尖起舞,沿着挖心贼走过的路线小心蹑行,顺利溜到那座屋子前。
再进一步就是雷池,他到底没有舍命犯险的勇气,爬到一扇被树影遮盖的窗户下偷偷探头往里张望。
第一眼便心惊肉跳。
靠窗的桌案上摆着一个白瓷碗,里面装着一颗煮过的人心。
今晚月亮太慷慨,明亮程度直追白天,在它一视同仁地普照下,那枚心肝纤毫毕现,肌肉的纹理以及缠绕表皮的血管经络都清晰分明,赵霁一把按住躁动的胃部,强行憋气镇压,灰溜溜缩到墙角里。
随着方位变换,他的视线移向斜对面,那里摆着一只大水缸。
第二眼魂飞魄散。
水缸后蹲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是黑巾蒙面,斗篷裹身的挖心贼。




假凤虚凰 分卷阅读124
他魁梧的身躯团缩着,活像一头埋伏的豹子,那对暴露在外的悍瞳眸正朝猎物闪烁玄光。
赵霁好似耗子遇猫,筋骨麻软,全身失灵地僵在原处,接下来怎么个死法全凭对方高兴。
可是挖心贼久久未见动静,僵持一阵,他做了个不可思议的动作食指举到嘴边,比出禁声的手势。
如同当头棒喝,赵霁挣脱麻痹,用复苏的心神紧锣密鼓分析情势。
一、这人在庄园里躲躲藏藏,不像羊胜的同党。
二、过其门而不入,说明他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屋内的白灼人心也不是给他享用的。
三、看到自己这个入侵者不动手袭击,还以友好的手势提点示意,看来没有敌意。
综上所诉,他应该不是挖心贼。
可他为什么和挖心贼一个打扮?又为什么现身于岘山尸谷?今晚来这里有何动机?
接下来答案揭晓,另一个壮硕的人影向此处靠近,长长的影子爬到赵霁跟前,却听不到脚步声,定是个武林高手。
那影子堂堂正正逼近,又被房门的吱呀声拖走,然后,窗户内、射、出的暖光驱散近处的冷辉,来人大摇大摆进了这间屋子,可见是真正的屋主。
对面的黑衣人闭上眼睛,把身体交给黑暗,隐藏任何可能暴露自己的破绽。受他影响赵霁也将气息调制最微,凝神静心,谨防剧烈的心跳出卖自己。
这时响亮的咀嚼声像怪兽的舌头舔、舐他的耳膜,屋里那人正有滋有味品尝那颗心肝,赵霁喉咙里涌起酸水,就快憋不住呕吐,平地惊雷的房屋垮塌声解救了他。
听到巨响,那人随即奔出查看,影子刚刚消失,按兵多时的黑衣人暴跳起来冲向屋内。赵霁不敢妄动,仍留在窗外偷张,只见正对面的墙壁上多出十几串钥匙,是那人刚刚挂上去的,黑衣人在这些钥匙前左窜右跳地寻找,想来那就是他潜伏的目的。
莫非,他在找开启大黑门的钥匙?
突然,一股怪力冷不丁扑入房门杀向黑衣人,屋主去而复返了。
仿若两道旋风碰撞,室内的灯火瞬时熄灭,家具陈设也一并遭殃,连串肝伤胆颤的碎裂声响过,二人冲破屋顶追逐而去。
赵霁稳了稳神智,决定进屋偷钥匙,哪怕没用,好歹也给自己捞个战利品。
室内烟尘弥漫,遍地碎片残渣,墙上的钥匙都被扫落,黑灯瞎火如何找得到?他很快放弃搜寻,一转身,视线落在窗前的桌案上,那碗心肝已吃得干干净净,旁边多出一样东西一只弯眉笑眼的白色面具。
赵霁乍看就觉眼熟,电光火石地记起初到襄阳城的见闻。
当日那个叫黄三的还俗和尚就戴着这样一副面具。
谜底像烧开的水,咕噜噜掀动锅盖,赵霁被水蒸气一烫,猛醒过来。
那黄三是羊胜的家丁,平日专用糖果糕饼引诱流浪儿,尸谷里的遇害小儿又几乎全是难民的子女,此处的人心和面具就是他犯罪的铁证。
他才是真正的挖心贼!
赵霁只恨不会隔空传感的神通,不能及时向同伴传递这一发现,就在他出门撤离时,商荣正踏入距他不足百丈的囚屋。
这屋子与屠场一巷之隔,是用来关押难民的,此时屋内尚有五六十个待宰羔羊,商荣已手刃看守,踹开房门招呼难民逃命。
屋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眼神一式一样的麻木。
商荣以为他们吓坏了,迈步屋子中央,灼急催喊:“羊胜要杀你们,快起来跟我走!”
这一喊似乎奏效,男女老少纷纷站起,动作利索,却依旧迟眉钝眼。
商荣为这出奇的冷静诧讶,危险遽然偷袭,几个离他最近的难民直扑过来,其中一个成功抱住他,张口狠咬他的左手臂。
商荣又惊又痛,急忙推开他,谁知这难民像服食了大力神药,被甩得身体飞起也不松手。商荣不得已挥拳猛击他的后脑,一下两下不管用,第三下使出全力,打得那人头骨迸裂,总算夺回几乎被啃掉一块肉的胳膊。
两颗血糊糊的小圆球落到脚边,滚动着沾上厚厚一层泥灰,但商荣还是看清了它们的原形一对新鲜的眼珠子。
那人脑袋遭受重击,眼珠脱眶,脸上居然完全没有痛苦的神色,一直把泥塑般的僵木保持到断气。
难民的攻击才刚刚开始,他们和之前的饥鼠一样,不断扑杀撕咬,妄图将入侵者生吞活剥。老鼠还能散发活生生的杀气,可这些人全部死气沉沉,不同的面目在同样的呆滞浸泡下变得难以区分,行凶或是被打,都不能牵动他们瘫痪的表情。
商荣回想屠场里的见闻,弄清了当时那令他不安的怪异感。
那里堆放的死者头颅一律神情木然,被割喉放血也不挣扎反抗,和眼前这些袭击自己的人一模一样。
他更进一步联想到王材和崔冉的死,来时的推测得到证实他们都中了乱人神智的惑心术。
姓羊的简直坏到天不容地不载,纵然拼个一死也要除掉这恶贼!
商荣不愿伤及难民,立时夺门出逃,一个难民飞扑着抱住他的腰,又被其余人拖抱,转眼像麦穗结成长串。
商荣拖着几十个人渐渐奔行不动,那些尚能活动的难民趁势追赶上来,他被迫拔出相思剑,最后关头仍存犹豫。
“商施主!切莫出剑!”
唐海月清啸现身,扬手射出几把飞针,命中难民的腰腿穴位,当场令他们下肢麻痹。
这些人扑倒后还在竭力用手向前爬行,有的甚至开始连环搂抱啃咬,感情感觉都报废了,脑子里仅存破坏这一条指令,在血雨中吞噬、毁灭,即使用飞针制住上肢穴道,他们也死不松口,非要耗尽最后的生命力才肯罢休。
看着这些被生生催眠成杀人傀儡的受害者,两个年轻人怵心刿目又束手无策,少时,商荣抛弃迟疑,咬着牙挥剑斩杀一对相互啃得只剩半张脸的难民。两颗头颅拖着长长的血线滚到数丈外,体腔内的鲜血喷向半空,弄脏了清澈的月华。
“商少侠!你做什么!”
唐海月本能地抓住商荣右臂,马上被少年眼中的冷焰灼痛。
“如果你不想让他们被同伴一口一口咬死,就别拦我。”
救人于苦难,是为慈悲。
眼下确实没有比杀戮更好的途径来终结惨剧,唐海月颤巍巍撒手,眼看商荣手起剑落,如同麻利的农夫顷刻间割掉全部生命,一面抖嗓念诵往生咒一面心生敬畏。
这孩子能在杀伐决断和妇人之仁中果敢取舍,魄力非同凡响,乱世中出此人杰,英雄?枭雄?安能逆料。
最后一颗人头落地,两个人影追打着掠过屋宇。
商荣晃眼瞥见,将黑衣人认作挖心贼,招呼唐海月前往追赶。
黑衣人好像自知不敌,且




假凤虚凰 分卷阅读125
战且退,不一时逃出庄园,跑上背面的山坡。
商荣和唐海月赶到时,他正和一名光头壮汉殴斗,黑衣人仍使宽刃重剑,光头汉赤手空拳,双方貌似势均力敌,打得摧山搅海,阴风惨惨。
商荣知道穆天池正在襄阳追捕挖心贼,以为这光头汉是他的帮手,便想上去助阵。
唐海月怕他有失,出手拦阻。
“别去,待我用暗器助他!”
他瞄准黑衣人射出一枚铁蒺藜,对方听到风向及时闪避,这一动不乱了阵脚,光头汉捡漏奇快,一指点中他的右腿。
这一招看起来稀松平常,却逼得黑衣人杀猪般惨叫,仰身滚倒在乱石边。
之后的一幕惊煞旁人。
不等敌方作动,黑衣人先行挥剑砍断右腿,凄厉的哀鸣都闷在喉咙鼻腔里,看来这重伤带来的痛楚远不及光头汉方才那一指。
商荣和唐海月尚未辨明这倜诡的情景,光头汉已丢下残废之人走向他们,斑驳的树影笼住他的面孔,一堆堆快速爬动的黑色斑块莫名地催生出不安。
危险撩拨着商荣的直觉,仿佛滋滋燃尽的引线。
“躲开!”
附近炸起一声尖叫。
商荣像烟火腾空跳闪,光头佬的指头笔直戳进他身后的树干,那棵树立即剧烈斗战,紧跟着树叶纷落,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枯萎,竟像被饿狼按住吸干血液的猎物,奄奄垂绝了。
赵霁油浇火燎地跑来,为他们揭示真相。
“这个光头佬叫黄三,那日我们刚到襄阳城就见过他,他才是挖心贼!”
第47章山中岁月之苦战
商荣也还记得这个带着面具向流浪儿们分发糕饼的家伙,方才遮蔽天光的大树已被他戳得枯死,叶凋枝萎,再不能阻挡光线。他的面貌清楚入目,脸庞肥大,燕颔环眼,鲢鱼似的大嘴特征鲜明。
商荣的脉搏骤然加速。
难怪当时觉得这人体型眼熟,原来是挖心贼兄弟中的提婆湿!以前是长发头陀,如今剃了光头,腰背也挺得笔直,是以瞒过他的眼睛,那么长在他背上的秃怪紧那奴又到哪里去了?
他暂不追究此事,热血翻涌,仗剑砍向提婆湿。
“恶贼,纳命来!”
相思剑在他手中像驯熟的金蛇,光影旋环连绵不绝,沙尘般包围了提婆湿,每一剑都倾尽全力,转眼搅碎敌人衣衫,布片如狂蜂浪蝶簌簌乱舞。
赵霁和唐海月在一旁紧张观战,那两个人出招速度太快,使得他们无从插手,起先见商荣气势上完胜对手,还以为能速战速决,但异常景象不久刺痛他们的神经,提婆湿赤膊挨了商荣好几次劈刺,裸、露在外的皮肉居然毫发无损。
“你们打不过他,快逃……”
那重伤的黑衣人已爬行至他们身边,赵霁想起应该先为他止血,对唐海月说:“觉慧师父,他不是坏人,快帮我救救他。”
唐海月连忙取出金疮药倒在那人创口上,赵霁撑住他的身体,方便唐海月包扎,不经意瞅见他砍下来的断肢,不过片刻工夫,那条腿竟萎缩成柴棒形状,和刚才枯死的树木极其相似。
黑衣人的呻吟摇落他悬悬欲滴的冷汗:“快逃……”
杀阵里提婆湿正发动凌厉一指,直击商荣侧腰,他耐心周旋,终于找准这个志在必得的破绽。商荣来不及招回撤,眼看要被戳中,非凡的自救本能再次迸发,他猛地吸气腹,腹部像压扁的皮囊凹陷下去,提婆湿的食指几乎贴身而过,噗嗤插、进一株大树。
奇景再现,这棵树也迅速步了先前那位同伴的后尘,叶片哗然萎落,枝干咯吱惨叫,树根下涌出大群蚂蚁,泼汤似的四下流窜,它们本是树下的常驻民,定是被某种干系存亡的危险逼得弃家逃亡。
商荣想起穆天池当日的警告。
挖心贼修炼的血煞经威力无比,触之即死,用在树木上居然功效一致。
殊不知这血煞经正是将天下至毒混合至内力中,能腐蚀一切生物的命脉,树木也不例外。
一击必杀的攻击力,刀枪不入的防御力,这攻守都强到极处的敌人似乎不可战胜,起码目前看不到一线翻盘的可能。
“臭小子,原来你没死啊。”
提婆湿也已通过近距离的交战认出昔日的对手,新仇旧恨催生出更多恶形恶相,十指曲成双爪,龙卷风似的扑袭过来。
商荣由攻势转为守势,因敌人不畏锋刃,有意徒手夺剑,接连两次拽住剑身,幸亏相思剑格外柔韧,大力拼抢下也未折断,都被商荣侥幸挣脱,他在进退间已明显露出颓态,再有闪失恐性命难保。
这情形当局者清,旁观者急,赵霁正准备上前偷袭,以助商荣脱身,黑衣人突然挣扎着抛出一颗弹丸,弹丸落地时訇然爆炸,烟雾奔腾,遮天漫地。
天枢门的“风声鹤唳”!
当年对阵丁阳时,这逃命利器功不可没,所以赵霁一眼便认出来,黑衣人第三次声嘶力竭吼出“快逃”二字,本意催他们离去,不想三个勇义的年轻人贯彻江湖道义,硬是拽起他一道出逃。
提婆湿不知这烟雾是专门用以逃生的,还以为是有毒的暗器,当先采取避让,于是网破鱼散。
一行人尽往黝黯处撤退,各自发力纵跃,沿路景移物换,但见山石高耸,松藤杂沓,不觉已来到一座危峰峻壁前。
唐海月担心黑衣人伤势,叫停商荣赵霁,撕破僧袍为伤者重新包扎。
黑衣人呼吸困难,自动扯掉面巾,面巾下是一张中年汉子的脸孔,粗粝的皮肤和颊腮上几条浅淡的伤疤透露出风霜坎坷,阅历不足的人也能看出这人常年过着刀口舔血,枕戈待旦的险恶生活。
“你是天枢门的人?”
商荣也认出他方才释放的是“风声鹤唳”,故此发问。
黑衣人粗喘着,下巴点一点,再摇一摇:“我叫苗之北,父亲是天枢门苗家的旁系,三十年前已脱离天枢门,所以我不算他们的人。”
商荣又问:“上次在岘山尸谷和我们交战的人是你吗?你不是挖心贼,为何打扮成他们的模样?”
苗之北眼神迷茫,赵霁已隐约觉出双方误会的节点,指着苗之北背后的“驼峰”说:“我刚才背他的时候发现这里面硬邦邦的,像是铁块。”
又对苗之北说,“你可能不知道那挖心贼黄三真名提婆湿,还有个连体哥哥叫紧那奴,原先长在他背上,平时都用黑斗篷掩饰,外人瞧着就像驼背。跟你眼下的装束很像,所以那日我们才会把你错当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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