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楼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肆芳
“这倒是没有听说,我是听前院的门禁侍卫说的,只听说良贵妃是病了,不知道病的是否严重,不过既然王爷在宫里小住几日,估计病的不轻,哎,真希望良贵妃可以长命百岁,她膝下只有王爷这么一个儿子,当年收在身边的冉郡主如今是不能陪在她身边了,这宫中再怎样的荣华富贵,却也终究是一片孤清凄凉,咱们王爷重孝道,如果良贵妃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真的太让人难过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不就是身体不适而己什么三长两短,你这话就不该说,良贵妃向来贤良,待人亲和,是宫里难得的好主子,一定要长命百岁才好!”
“我、我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己,良贵妃的确是宫里为数不多的好主子,我还听从宫里到了岁数后被放出宫来的宫女说过,良贵妃生性淡薄,不争不抢,不然以良贵妃当年护国公长女的身份,她若是略施小计好好争一争主位的话,便已坐上皇后之位了,可她自入宫后就是这样凉薄的性子,坐在这贵妃的位子上无功也无过,倒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是呀,能一直坐在贵妃的位置上从来没有与皇上红过脸,还生下咱们王爷这么好的儿子,良贵妃这一生也算是很圆满的,多少女人羡慕不及……”
九月将装满了水的木桶众井中提了出来,虽然没有参与那几个侍女的闲聊,但也能听得出来,楼晏的母亲良贵妃是个绝对冰雪聪明的女子,不争不抢不代表良贵妃满足于现状,也不代表她天性天薄。
反而,这贵妃与皇后本来就只差一级,在后宫中应该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谓高处不胜寒,站在至高点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既然是护国公的长女,入了
第121章:月中伤
夜里,近子时。
丞相府中已是万籁俱寂,九月的身影在斑斓的夜色中如敏捷的猫儿一般在丞相府的房顶穿梭,本是打算回自己之前住过的小院里收拾一些简单的细软,却在途经苏绾绾和大夫人所住的落亭院时,想了想,便在落亭院停驻了脚步。
也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苏绾绾了,那个小小年纪就总是想办法给自己的四姐送各种吃食的小丫头。
这也是九月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唯一一个每一次让她想起都会觉得心里暖暖又有些酸酸疼疼的孩子。
她在落亭院里放轻了脚步,靠近到里面的一座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被翻新修葺过的阁楼。
曾听说二夫人赫连锦枝当初刚刚嫁进丞相府的时候,也曾风光过,可后来因为苏九月出生后,二夫人性情大变,再因迦尔国逐渐没落,这二夫人曾经山水雅致的小小落亭院,也已经因为府中人懒得来修葺而变的陈旧暗淡。
九月在阁楼外的回廊上慢慢的走动,在每一扇窗前都停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声音,直到一间紧闭的房门里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的脚步一顿,靠在窗边又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二夫人,您就把这药喝了吧,四小姐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了,丞相爷虽说那日在气头上的时候,来这落亭院中将这罪过指责到了你的头上,可您在病中,他也只是因为心里有气才会来这里多说了几句,不过二夫人您想想,丞相爷若不是始终都把您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在心情沉闷的时候来这里跟您吐苦水呢”
“是啊二夫人,四小姐已经长大了,而且我瞧着不久前四小姐的样子也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娇娇弱弱受人欺凌的模样,估计她是觉得委屈,所以才偷偷离家出走,既然四小姐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别再惦记着牵挂着了,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能因为心火太旺而吃不下睡不好。”
“二夫人,这半个月以来您都已经有许多时日不怎么吃东西,也不怎么吃药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丞相爷的话纵使难听了些,可这么多年他始终都还保着您这二夫人的名份,那小妾玉氏再怎么有心计也没能爬到您的头上,大夫人再怎么样也没有权利代丞相爷将您给休了,这些年,这些事情您都已经看开了不是吗何必还要难过呢,快把这药喝了吧。”
“咳……这药……喝了也没用……”一道干哑虚弱的女声响起,伴随着时不时的咳嗽。
九月听的眉头微皱,虽说自己不是苏九月,也跟这二夫人没什么瓜葛,至今都还没见过这位娘亲的本尊模样呢,可这下听来,心里却难免有些不大舒坦。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是苏九月,并不是形单影只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阿九,她出现任何问题,在她的身后还有二夫人苏绾绾和几个丫头要跟着遭殃,虽说九月从不觉得自己是良善之人,但她也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这份私心而将苏九月身边这几个爱着她的亲人都坑害到被连累被怪罪的地步。
如果一定要扔下这本属于苏九月的一切牵挂,一心一意的去做她的阿九,走她的江湖,混她的生活,也应该把这丞相府中的一干事情料理清楚,否则,若是真的因为自己而使得这些苏九月身边的人受到伤害,那她和苏升平那个冷血无情的丞相爷又有什么分别,不都只是在为了自己的自由和利益而行事
她是自由的,可苏九月不是。
她不愿受
第122章:母女之情
古代女子生孩子本来就因为接生的方法太古老,导致子宫内膜、肌肉层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若是月子不好好做的话,就会像医典里所写的那般,百脉空虚,营卫不和,加之产时失血过多,阴血亏损,亦有瘀血内阻,败血为病。
而这二夫人这一身的病就是因为曾经落了一身的月子病,气血亏损,体质虚弱,免疫力减退,加上后期的营养没有跟上,更又损耗元气,未恢复的子宫进一步损伤出血,进入血液循环,导致免疫力功能低下,轻者终身患病,重者心肾衰竭死亡。
而眼下这满室飘散着的药味当中,有一味生蒲黄,却是二夫人这种症状时期绝对不能服用的药物。二夫人体内虚火旺盛,更又血气不足,需要补血,而她本就因为这一身的病而导致身体不适经常咳嗽,绝对不能用活血的药物,生蒲黄却偏偏就是活血的。
这种东西若是搀在药中,二夫人喝下后只会将心肾衰竭的速度加快,闻着这空气中所飘散的浓浓的生蒲黄的味道,可见这药中究竟搀了多少这味药,难道古代人都是雍医吗
不可能!
看来这府中是有人希望二夫人早死早超生,虽没有下毒,却在药中动了手脚,加了一味活血化瘀的药而己,旁人都不懂,只要没毒,这罪责也怪不到任何人的头上。
九月低头看着二夫人在睡梦中隐隐皱眉的样子,因为考虑到这二夫人是苏绾绾仅有的依靠,心下便越发的难受。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她正要起身先回自己的小院里去找找东西,却是刚要站起来,手腕便忽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只是很轻的一下,却还是让她怔住了。
猛地回头,只见二夫人赫连锦枝的双眼已经睁开,虽然没有什么神采,但却显然是认出了她。
“月儿……是你吗”
九月脸上并没有画上胎记,不禁正要抬起手想要抓下一些头发来遮一遮脸,可二夫人却是轻轻扯着她的手:“别遮了,这里只有你我母女二人,这胎记本就是娘让你留在身上的……此时……这屋中并无它人,月儿,不必遮了……”
九月在听见二夫人的这句话后便顿了一下,立时有些惊异的看了她一眼,却也只是一眼,那二夫人便定定的看着她,手上的力道虽轻,但因为九月不太用力挥开,所以便握在了她的手腕上。
“月儿,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特意回来看娘的”赫连锦枝的眸光从九月的身上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像是想念,像是心疼,像是有一种难以言语的苦涩藏在眼中,却只化为一句话:“孩子,娘知道你受委屈了。”
九月知道这话是她对苏九月说的,自己来到这里后还真的没受到什么太多的委屈,便也只是乖乖的坐回到床边,没有抗拒赫连锦枝的手。
“你爹爹坚持让你嫁去安王府的这件事情,娘知道,娘也很恼火,可是娘无力阻止。当年你出生之时红云蔽日,娘就知道你这一生都不会简单太平,唯有让你脸上多出一块丑陋的胎记好让世人对你能避则避,可是孩子,娘也一样不希望你嫁给皇家子孙,但既然皇上赐了婚,你爹爹又坚持要将你嫁去,娘其实找你爹爹闹过,却也无法忤皇上的旨意……”
赫连锦枝这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后,忽然像是有一口气憋住了,皱着眉轻抚着胸口,在九月伸手帮她拍着胸口顺气后才扯了扯唇,温柔的看着她,继续说道:“娘知道你的委屈
第123章:宿命难安
九月看着赫连锦枝帮自己盖被子的动作,像是被定了身一样的坐在她旁边,没有动一下。
赫连锦枝的手轻轻落在九月的手臂上,然后轻轻牵起了她放在被角边的手,温柔的放在手中交叠着轻轻拍抚:“不久前,绾绾曾说过她四姐的性子变了许多,还教她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带着她一起找陈嬷嬷报仇,还说她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四姐了。”
九月没料到绾绾那个小屁孩儿这么有良心,竟然还记得这些事情,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月儿,告诉娘,在娘这几个月无力走出房门,也已经许久没有再见过你的这些日子里,你都发生了什么这好好的,怎么这性格的转变竟中如此之快”
赫连锦枝的声音始终轻缓而温柔,虽然病的很重,却又因为很久没见到的女儿回来了,又这样半夜偷偷跑进自己的房里,也不知道赫连锦枝究竟将这当成是一场梦还是真实的,反正,她似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九月却很困,白天在晟王府将该打扫的工作都照旧做完了,这会儿坐在满是药香的房间里,又靠坐在床榻上,耳边是赫连锦枝温柔的声音,实在是昏昏欲睡,她便安静的向后靠着,一边听着赫连锦枝的话一边勾了勾唇:“您不觉得,每个人随着经历的事情越多,随着成长,都会改变的么也许我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以前太小了,想做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只是长大了而己。”
赫连锦枝笑笑,却是笑容间有些苦涩:“也对,娘已经有许久都没见着你了,我的月儿……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也快要嫁人了……”
听出赫连锦枝这话中的心酸,九月其实仍然很好奇她所说的出生日时的红云蔽日跟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还有这胎记,让她有了太多的疑问,可看着赫连锦枝这副酸楚的神情,不禁叹了叹,张了张嘴,却还是不太习惯叫出这个“娘”字,便轻声说:“与安王世子之间的婚约,我想遵守便遵守,如若不想嫁,或许还会离开,如若我不在府中陪伴,您会不会埋怨我的自私”
赫连锦枝先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娘理解你的所有决定,不过,娘虽然欣慰于你的转变,但是月儿,你一定要记得,平日里走动之时要带着胎记,还有,切莫太过引人注目。”
“为什么”九月还是问了出来:“娘是怕什么人发现我还是我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赫连锦枝却只是勾了勾唇,抬起手轻轻抚过九月的头,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温柔的在她脸上和肩上轻抚,这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在温柔的安抚自己最爱的孩子的动作,九月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一时间说不出话,便只是乖乖的靠在她怀中。
“迦尔国已没落多年,娘虽因故乡之祸而心忧,却亦因为我自己女儿这命中注定的劫难而无法安眠。月儿,有些事情,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那么娘无论是否告诉你,它都会按着这宿命去逐渐的推动着你的每一步,可如果这场宿命可以逃开,娘便希望你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宁可你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哪怕是因为胎记太丑而被人所嫌弃,哪怕是逃离这丞相府,找一个待你好的人带着你浪迹天涯,哪怕是一生清苦,也好过被宿命所左右……”
九月没有听懂,唯一能听得明白的是,这赫连锦枝一心只想她做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子,哪怕不遵常礼,哪怕是和别人浪迹江湖,也能接受。
这在平常的古代闺中女子口中绝对不敢提之的事情,赫连锦枝竟然敢提,九月不禁好奇起眼前这位即使在病中却仍然美丽的女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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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嚣张胆大
陈嬷嬷转过头来便向床帐看了一眼,可那帐帘安静的根本不像是有人在里面动过,当即眯起眼恶狠狠的低头看着在地上已经慢慢的跪了起来的沉塘:“这二夫人的房里莫不是招了什么鬼怪不成好啊,都说你们迦尔国的人是妖精鬼怪托生的,千百年来还自称什么祖先是神族,到头来不仅一个神族血脉都没见过,反倒是净招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说着,陈嬷嬷上前就去揪住沉塘的耳朵:“还有啊,小贱蹄子,你可真是不分尊卑大小,如今这皇都城中每一个官员家的小姐都在苦读医药典籍,咱们二小姐又是未来的皇长孙的正妃,在浅月国医药使者赶在太后寿辰前来祝寿之际,二小姐到时候自然是要在宫中大展身手的,现在郎中专心陪着二小姐去研究医药典籍和辨认药材,是丞相爷的吩咐,与我和大夫人有何干系你若再敢跑到丞相爷那里去告状,看我不撕拦你的嘴!”
“嬷嬷饶命,饶命啊,沉塘只是见昨日二夫人醒来时咳血,怕二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在府中找了许久也找不到郎中,便只好赶在丞相爷回府之前去了前院里跪着想让丞相爷帮忙找个郎中来,绝对没有要告状之意啊……”沉塘的耳朵被揪的通红,满脸是泪。
看着那沉塘也才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随着赫连锦枝从迦尔国陪嫁过来了,直到瞧见她耳朵被揪的上边已经有一点点的撕裂,流出了血来,九月看不下去了,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只是在昏睡便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二夫人,便将没有画胎记的小半边脸用垂下来的头发遮住,直接揭开了帐帘。
“哟,我当是谁这么一大清早的跑来我娘的房里吵吵闹闹的。”九月刚一揭开帘子,便冷笑着瞄着那听因为听见她的声音而惊的猛然转过头来的陈嬷嬷:“竟原来是陈嬷嬷,怎么着,上一次没生吞了老鼠,这些时日以来难道就没被月事间的疼痛折磨的翻来滚去的生不如死我应该说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还是太嚣张欠教训”
乍一看见忽然从床中走出的九月,陈嬷嬷的老脸上先是大为震惊,再又转为大怒,正要骂出声来,却又因为九月的这番话而瞬间白了脸,一时不敢置信的瞪着九月:“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失踪半月有余了吗你……”
“我怎么了谁跟你说我失踪了”九月下了床,缓步向那一方向走了过去,在看见陈嬷嬷下意识的松开了沉塘的耳朵后,便冷笑着说:“你个不知分寸的老奴才,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大清早的就敢跑来这里又是踹门又是骂人,我娘身体不好,这才刚刚睡的沉了一些,你可莫要吵醒了她。再说,这落亭院是你想闯就闯的地方”
陈嬷嬷因为前一次月事时真的是被痛到死去活来,不知道四小姐究竟是给她吃了什么毒药,在听见她这番话后,手便抖了一下。
看出陈嬷嬷对自己还是有些惧怕的,九月便知道上一次的教训,效果已经达到,便走上前将跪坐在地满眼是泪的沉塘扶了起来,沉塘因为惊讶于四小姐忽然出现在二夫人的房间里而一边哭一边惊讶的看向她,九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别哭,我娘现在身体很虚,你去熬些补气血的药来,若是没有药的话,便去厨房找些红糖红枣和捣碎的生姜汁一起熬了端来,给我娘喂下。”
沉塘有些发懵,依旧震惊的看着九月,九月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快去。”
沉塘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抹了抹眼泪便匆匆跑出了门。
第125章:冤有头债有主
“行啊,我也正想说理去。”九月忽然笑眯眯的凑了过去,在瘫坐在地上的陈嬷嬷面前笑道:“嬷嬷,你说我们要去找丞相爹爹说些什么呢比如你是怎样引诱我去后花园的假山那里比如你在我背后忽然一把将我推向了假山使我头部狠狠撞在了尖锐的石头上当即昏死过去”
看着陈嬷嬷越来越僵白的脸色,九月冷笑,她只不过是根据自己脑子里那些片段的模糊的记忆,再结合这陈嬷嬷的行事方式来怀疑,不过是随便猜测了两句,但是从这脸色来看,竟然还真是猜对了。
九月眯起眼:“陈嬷嬷,你趁着丞相爹爹不在府中时,将我直接弄进了棺材里,急的连棺材盖都没有找人钉一下,若不是有我的两个丫鬟哭着拦着,当时怕是等不了三天你们就要将我抬出去入敛了吧三天过后她们再也拦不住,那时候我在棺材中听见催促的声音,可不就是陈嬷嬷你的声音吗”
“难道……”九月的声音忽然变的尖锐:“你就没想过,我明明已经断了气,现如今却能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难道就不能是吃了阎王老爷的还魂丹死而复生专门来找你们报仇的吗”
继续盯着陈嬷嬷瞬间煞白的脸色,九月忽然伸手过去,将她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一把拽了下来,再又扯下了她耳朵上的金耳钉,捡起了地上的荷包将之都放进了荷包里,然后再又瞄了瞄她头上的发饰,正在斟酌考虑着哪一只发饰比较值钱时,忽然,陈嬷嬷尖叫了一声,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便要向门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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