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边草
褚遂良终于说了句人话,其实他和李纲等人都差不多,觉得让范文进住进卫王杨爽的旧宅有些过了。
这不但是待臣下太厚的问题,范文进当年为卫昭王,上柱国杨爽府中旧人,如今却住进了故主的宅邸,怎么想都有些不合适,虽然过去很多年了,前朝之事渐行渐远,可毕竟道理上有点说不通。
只是无论是李纲,还是房玄龄,皆非皇帝近臣,在此事上说不上什么话。
他褚遂良也刚晋的散骑常侍,更不敢在此事上有所置喙。
这事是去年定下来的,所有的流程都受到了三省官员的肯定,不然事情也不会这么来办,至于商讨此事时的细节,谁也不清楚。
也就是说迎接范文进回朝的这些人,是不知道朝廷真正的目的的,所以跟范文进说话的时候,都有所斟酌。
只是褚遂良和其他人略微有些不同,此时热闹也看够了,见范文进感慨连连,神思不属,安慰了一句之后,便凑近了对方,低声道:“元令尹相托,让俺这几日随行于总管身侧。
他让您不要胡思乱想,先熟悉熟悉京城的风物人情,安心等待陛下召见。
陛下……喜欢聪明透彻的人物,看重的是功勋,在意的是才能,家世来历都在其次,只要殿前答对的好,以总管的功绩,必受重用,不用在意其他细枝末节。”
范文进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转头看向褚遂良,心念电转间,问了一句,“褚常侍与元令尹是……”
褚遂良拱手笑笑道:“门下之人,受恩极重,让总管见笑了。”
这里说的门下可不是门下省,范文进自是明白,再想一想元朗的身份,也是恍然,外戚们手眼通天,哪朝都避免不了,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他未曾想到,他与元仕明相聚短短几日,人家竟能如此帮他,不由生出些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想法。
不过随后官场思维便占据了上风,元仕明如此结交于他,是想在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呢?看来是非常看好他的将来啊。
他对京中的派系几乎一无所知,皇帝的小舅子极力拉拢于他,他还真不敢贸贸然就投过去。
一旦掺和进什么大事当中,他范文进许也就和卫王一样,在这里暴病而亡了,那岂不冤枉?
只是现在人家一番好意,他也不可能拒绝的了,于是笑着颔首微微示意,声音也低了下来,“那就有劳褚常侍了。”
褚遂良拱手笑笑,也不再多言。
这事其实在他看来也透着些玄乎,前天元朗派人到他府中知会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让人琢磨不出多少滋味。
今天出迎稍微瞧了瞧这位范总管的做派,所得也是不多。
范文进出身低微,和那些世族子弟肯定不一样,此次回京述职身段放的很低,人也是问什么说什么,没露出一点身为凉州总管的威风出来。
看来是心存戒惧,不敢张扬,这倒是很符合其人的身份。
只要别被人挑出毛病,之后按照他本人的功绩和才能,不管是留在京师任职,还是继续外放,其实都不成问题。
家世薄弱很可能还是优势所在,世家大族出来的人,盘根错节的,任职何处朝廷怕是都要掂量一下,范总管就没有这样的麻烦。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作为开国功臣,范文进却没有在皇帝身边待过,和其他人就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身上起码比其他人少了一道两道的护身符。
这来源于皇帝对你的不了解,而现在就是填平这种差距的好机会。
对于范文进来说就是如此,他能留在京中任职的话,能够时常出现在皇帝眼前,那么日子久了,自然而然便会和其他开国功臣一样……
毕竟皇帝对待功臣们都很不错。
褚遂良只能想到这些了,其他的他也不会去深究,散骑常侍在门下省是个很关键的职位,想要做的好并不容易,所以他不想分心旁骛。
更何况他还得罪了长孙顺德,就更应谨小慎微,这位范总管之后如何,他不想去掺和,同时那基本上也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事情。
元朗也没有难为他,让他去探听什么消息,只是让他陪着范总管四处转转,为其解说一下如今朝廷的情况,没有任何过分的指派。
为人门下,这点事情褚遂良要是都做不好,日后也就不用出现在元朗面前了。
…………
于是褚遂良便在如今的范府住了下来,这不属于他擅自行事,他代表的是门下省,同样代表着皇帝的脸面,此次接待凉州总管回朝,门下省和太常寺派出来的人算是接引官。
李纲,房玄龄等人才代表的是朝廷,范文进的职位一天没有定下来,褚遂良的任务就不算完。
这是褚遂良按照元朗的指示争取来的任务,估计省中的一些人看他不顺眼,顺势就把他打发了出来。
刚晋的散骑常侍,就担任了这种接待工作,其中的意味非常明显,不招人待见啊。
…………
晚间,范文进沐浴更衣,在府中后宅的花厅中,和褚遂良对坐饮酒。
之前他还小憩了一阵,精神头算是足了不少,只是腰酸背痛的总是难免,当年一路从上党赶去凉州,差点要了他小命。
这些年身体就一直有些虚弱,没办法,那会为了求存,几乎迸发出了他所有的潜力,算是伤了元气了,什么大夫也调养不好的那种。
就拿他的身体来说,来到长安之后,即便有机会,他也不打算再谋求什么外任了,当个京官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再要长途跋涉几番,他非得死在路途之上不可。
而且他年岁大了,思乡之情愈浓,于是便起了些就此辞官回家养老的念头,以他如今的功劳,一旦辞官的话,其实还是很对路子的。
只是这些想想也就罢了,为官不易不假,可没了官帽,他哪里习惯得了?
北雄 第1670章交谈
范文进心神稳定,自从来到长安,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让他耐心等待皇帝的召见,那他就只能等。
这里不是凉州,即便天下最乱的时节,长安也是天下最平安的地方,这里的乱臣贼子不见得比其他地方少,可死的人却不多。
也就是李渊南下长安,以及当今皇帝率兵进入关西的时候,曾经有过大的战乱,流了少许的鲜血。
生活在八百里秦川上的人们虽然一直号称彪悍敢战,可在乱世当中,他们却好像比其他地方的人们要聪明许多,能够认清谁身上带着皇者之气。
不像凉州的那些家伙,各个野心十足,表现的却又没心没肺,总是喜欢把身家投入到最为糟糕的乱局当中去。
实际上,他们中间的很多人既认不清自己,也认不清敌人,只不过是想赌一赌自己是不是足够幸运,能得到老天爷的垂青罢了。
在范文进看来,差不多那就是个看谁比我更蠢的游戏,事实证明,他范文进才是那些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所以他活了下来,还成为了凉州总管。
…………
与褚遂良对饮不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褚遂良别看比范文进年轻许多,可人家见多识广,饱读诗书,不论见识还是才学,都不下于他,甚至犹有过之。
一番交谈下来,范文进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由感慨,长安果然是长安,藏龙卧虎,英杰辈出之地,姑臧城中的人物跟这里比起来,判若云泥。
西北豪杰之败,其来有自,没有杰出的人才,即便再是能打能杀,又如何能走的长远。
当年自己劝众人降唐,其实是救了他们啊。
…………
“总管跟俺不用如此客套,俺这个散骑常侍也不过刚当了没几天,两年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晋阳令而已。”
两人并不熟悉,所以先就要叙一叙官职来历。
范文进没什么家世可说,褚遂良出身钱塘褚氏,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说的好听点是官宦之家,说不好听的,则是祖上曾经当过梁陈的高官,勉强算是汉姓门第中的一员。
褚氏在江南有点名声,在北方则属于无名之辈的范畴。
到了他父亲褚亮这一辈,褚亮没有堕了父祖之名,而且超出许多,先仕于陈,为尚书殿中侍郎,因为才学得到了南陈君臣的推许,上升势头很勐。
只不过不久隋灭南陈,褚亮入隋,后为东宫学士,为太子杨勇所累,大业时被贬于西海郡。
后来的事情就很清楚了,属于一个南人陷入了北地战乱的故事,辗转之下,在战乱之中挣扎求存,先降薛举,再降李渊,然后归于大唐,浪费了大好时光。
当年意气风发的江南大才,最终垂垂老矣,打算在晋阳那样的地方养老了。
这些事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范文进是什么人?晋阳令这样的字眼一入其耳,一种低调的炫耀的感觉立即铺面而来,范文进眨巴了几下眼睛,心说你这么轻描澹写的跟俺说这个,要是在凉州,俺可是肯定要给你记在心里的。
晋阳令,江都令,洛阳令,长安令,这些官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了的,特殊之处不用多说,非名城大邑不能有此官职。
褚遂良做过晋阳令,如今更是直入中枢,坐到了散骑常侍的位置上,啧啧,肯定是炫耀了。
范文进微微一笑,举杯跟褚遂良对饮了一杯,放下酒盏吃了两口菜,笑道:“听口音,常侍是江南人氏?”
什么听口音,褚遂良说话现在哪有江南口音?一口的关西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是关西人呢。
范文进明显看的是相貌,褚遂良风度翩翩,眼睛细长,额头饱满,面皮白净,身材瘦削,也不高大,和此时的北方人确实有着不小的差距。
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南人。
褚遂良确实有点惊讶,自己隐藏的这么好,就怕被人归于南人之列,受到关西人的欺负排挤,没想到却还是被这位范总管瞧了出来。
“总管慧眼如炬,俺是钱塘人氏,祖籍禹州,俺少年时便随父亲来到长安,当年俺还曾随父亲在西海为官,那里如今正是凉州治下,若非战乱,不定俺现在也是总管的下属呢。”
范文进惊奇的看了一眼褚遂良,“常侍竟还有如此经历?西海啊……俺也没有去过,现如今张将军正在西海养马……
敢问常侍的父亲是哪一位高贤?”
褚遂良向范文进举了举杯,两人再饮一盏,褚遂良道:“阿爷讳亮,字希明,如今在晋阳为官。”
范文进煞有介事的哦了一声,再道一句久闻大名,实际上他屁也没听过,这样叙家世的流程对于他来说,非常痛苦。
褚遂良笑笑,倒也不介意,他们父子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尤其是之前帮助李世民杀了独孤怀恩,被关西人给围攻了,名声就更差。
不然他们也不会跑到晋阳去做官,如今他褚遂良杀了个回马枪,也正处于起步的阶段,远远谈不上有何名望。
范文进常年在凉州做官,要是能听说他们父子的名声,那才叫怪了。
…………
酒至半酣,两个酒量都不怎么好的人喝的有点晕,看来是半斤八两。
范文进酒量其实很不错,只不过受身体所累,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平而已,褚遂良就纯粹是个菜鸡,每次跟公孙安饮酒,都是大醉而归了。
喝到点了,范文进开始打问起了朝中的事情,先问的就是英雄谱。
三省六部的高官,以及他们的来历。
这都属于正常的操作,既然想在京中为官,那你不背好英雄谱是绝对不成的,范文进的短板就在这里,正好褚遂良在,也便能稍微补习一下。
褚遂良是应答如流,他每天琢磨的就是这个,又得了元朗的吩咐,回答起来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三省六部,外加九寺的正副堂官也就那么多人,连带着他们的相貌,家世来历,为人秉性等等都刻在了褚遂良的脑子里,就好像本能一样,想到谁立马就能蹦出来。
这种本事可不是谁都能具有的,需要非常……官迷才成。
给范文进说起当然不用那么详细,性情上面的点评也属于褚遂良的私密之事,大致说上两句,也都是加以听闻,据说之类的言辞作为开头,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附赠的还有京城之中的另外一些大人物,比如说长公主殿下,成果夫人,楚国夫人,以及吴王等等。
这些都是需要臣下们避而远之的特殊人物,在大街上一旦见到他们的车驾,需要立即避让。
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轶事趣闻,比如说当年高氏的人冲撞了成国夫人车驾,还想上车跟成国夫人谈谈人生什么的。
于是乎时任户部侍郎的高慎就倒了霉,三堂会审一下,高慎被处死,连累的高氏差点破家灭门。
那可是渤海高氏啊,出过皇帝的人家。
最后得瑟的加上一句,成国夫人姓萧,江都之变时流落在外,嘿嘿,总管知道是谁了吧?
范文进就算喝多了,也不会无知到这种地步,连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美人都不晓得,他可是做过隋臣的呢。
“箫夫人的大名,俺即便身在凉州,也是有所耳闻的。”范文进道了一句。
褚遂良听出了其中的不乐意,立即转移开了话题,和范文进谈及成国夫人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
心里暗暗道着,你肯定不知道陛下与成国夫人过从甚密吧?时常都会登门去喝杯茶的那种。
只不过现在京师相比李渊在时,要平安的多,没有谁在盯着皇位使劲,臣下们也就不用费心考量党附于谁,又随时准备迎接对手的攻讦,或是去攻讦对手的问题。
没有储位之争的日子是如此的美好,褚遂良觉得范总管回京其实是赶上了好时候,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官,也就没什么凶险可言。
历史上记录的那些剧烈到让许多人恐惧的朝争,发生的几率其实并不高,一般都围绕着皇位继承,后宫干政,宦官专权等事件展开。
嗯,这么看来的话,好像发生的概率还是很高的,不过为官嘛,既然你想往上爬,那自然要承担政治风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
只是现下长安这座政治中心的风险已经算是降低到了一定的程度,只要别刻意去作死,应该就死不了。
比如说长安城中不能轻易冲撞的贵人,也就那么几位,门阀世族子弟也都很安生,虽说欺压良善的事情时有发生,可长安这样的地方,这种事情总是难免,再说发生这种事的频率已然非常低了。
加上长安令衙也不是摆设,捉住了行凶之人,你出身门户越高,事情就越是难以善了,不把你打个死去活来,也要让你家长辈来领人,回去肯定又是一顿胖揍。
所以说长安的纨绔子们生活的环境越发的恶劣了……
北雄 第1671章府中
长安城中大大小小的世族门阀多如牛毛,但最顶级的就是那么十几二十家,范文进倒都知道,只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时局变化,如今和前隋时期的那些高门有了很大的不同。
褚遂良也无法细数,只能挑挑拣拣的跟范文进说上一些,比如家主是哪个,身居何职,族中又有哪些杰出的人才,现今身居高位等等。
范文进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插话问上一句两句,实际上他也记不住那么多,只是大致上从褚遂良的话语当中,初步的了解到如今朝廷的政局而已。
而且褚遂良也无法给出更进一步的评断,比如说那些高官们分属哪个派系,又与谁交好之类。
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跟范文进提起,那才是真正的官场秘籍,两人初次相见,没到那个随意交心的份上。
等到褚遂良醉了,却没有酒后吐真言的戏码上演,范文进就知道,此人口风甚严,不是那种酒后无行之辈。
晚间,两个人都喝了不少,褚遂良辞出,范文进醉醺醺的跟他说,把这里当做自家宅院即可,不用顾忌什么。
褚遂良哈哈一笑,东倒西歪的谢过总管,出门也不客气,点了一个伺候在门外的丫鬟,拉着人家就去休息了。
范文进别看也是醉眼朦胧,但脑子一直很清醒,见他如此做派,不由莞尔,原来是个好色之徒吗?不见得吧?
朝中这些人啊,从来都是城府深沉,装腔作势,这么多年好像并没有变过,远不如凉州的那些人物来的可爱(好骗)。
…………
等褚遂良离去,范文进又独坐了一阵,饮了两杯茶汤,缓了缓酒意,才让人把自己从凉州带来的随从们都叫过来。
这些人既是他的奴仆,其实还兼职护卫,幕僚等等,是他如今最可信任的一些人,既然住进了这间府宅,不管之后是不是要向皇帝推辞不受,现下却是他的家了。
所以他要把府中的权力分配一下,可不能任由太常寺把住了自己的家门,那和圈禁有何区别?
因为是回朝述职,所以他的家卷以及家资都还留在凉州,等待这边定下来,便可启程送来京师。
先来的这些人就是打前站的。
晚间范文进把人都招来,又是一阵叮嘱,之前其实已经说了不少,只是如今情形有些不太对头,就又得跟心腹们说一说,以免他们无意中给自己惹了麻烦。
其实主要还是不让他们随意出府,再有就是和府中太常寺安排的人交接的时候都客气一些,别当自己还在凉州等等。
说了一阵,范文进感觉到了熟悉的头晕,心里叹息一声,当年算是落下病根了,一旦劳累过度,就有无以为继之感。
这些年未曾诞下一儿半女,就是这个原因,也不知留在长平的大郎二郎已经长成什么样子了,这几年恢复了通信,都一直说是要来凉州跟自己相聚。
只是碍于路途遥远,范文进没有同意,只让他们在家中好好读书,入仕之事也要等一等再说。
如果今次他能在长安站住脚跟,也就是时候把留在长平的家卷接到长安相聚了。
当官的几年未见家人是常事,可十年不曾省亲,或是把家人接到身边的,也绝对是不很常见的事情,那是抛家弃子的节奏,被御史们知道了,肯定要参你一本。
范文进属于特例,当然了,当年战乱时节,谁还顾得上家人不家人的?抛弃家卷,独自逃生的人可谓是比比皆是。
其中闹腾的最凶的怕就是前朝的驸马都尉宇文士及了,把妻儿扔在河北,自己则一路逃回了关西。
他妻子要是寻常人也则罢了,哪怕是世族中人,也不会闹的群议汹汹,但他抛弃的是一位前朝公主,人家的母亲还是前朝皇后,大唐的成国夫人,那就有账可算了。
于是乎,宇文士及被迫远走东来,在世间也留下了寡情薄幸的名声,连范文进在凉州也能吃个大瓜,议论一下宇文士及何许人也。
…………
范文进打发走了心腹们,拖着困倦的身躯,熘熘达达的……去了自己以前住的小屋,白天的时候他特意看过了,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
在外府建的一片屋子,给府中幕僚以及一些稍微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已经收拾了出来。
那会他的身份低微,给他住的是一个小屋子,连带着一个小院,在这片建筑群中是处于外围,非常简陋的一处住所。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够清静……
在陪同他的两个管事的劝戒声中,范文进执意住进了这里,一头倒在塌上,朦朦胧胧的就睡了过去。
早晨起来的时候自然是非常不舒服,头痛欲裂不说,还腰酸背痛腿抽筋的,好像被个大汉狠狠摔打了一番。
两个俊俏的小娘子缩在塌上的角落里,和衣而眠,睡的正香。
范文进迷迷湖湖的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掀开被褥,却又缩了回去,他娘的屋子里有点冷。
范文进张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抽痛的脑袋,动了动酸疼的胳膊腿,总管在酸爽的感觉中清醒了过来。
自己这是来到了长安,当晚还睡在了当年的卫王府中,想到这里,范文进的脑仁更加疼痛了几分。
好在一晚无事,卫王的英魂没有寻上门来,不然他范文进的小命岂不堪忧的很了?
范文进咳嗽了两声,两个小娘子没有任何的动静,远不如凉州总管府中的下人来的机灵,就是样貌,身段极其可人。
可惜范文进早已过了慕少艾的年纪,近十年身体又不太好,就更对女色敬而远之了,昨晚他还有点羡慕褚遂良,那厮看上去身体很好,精力旺盛,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样子。
就算他老范再年轻上个十年,也不如人家……
范文进无奈的躺了一阵,也不再能睡得着,于是干脆自己起身,冻的他连打了几个哆嗦,暗骂长安的天气比凉州也好不到哪去。
穿上衣物,动静有点大,两个小娘子终于醒了过来,看见主人已经自己在穿戴,吓的不轻,连滚带爬的凑过来,服侍主人洗漱。
随着范文进起身,整个府宅好像都苏醒了过来……
北雄 第1672章调养
褚遂良也早早起身洗漱。
他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自制能力一流,闲暇下来的时候不常去交游,除了看书练字,还会骑马练武。
他虽然出生在南方,可自从入仕就一直在北边为官,知道想在北边站稳脚跟,光读书是不成的,所以时常操练武功,不想让人觉得他斯斯文文,不能提刀上马,领兵冲杀。
这是关西人最为自豪之处,褚遂良自然要学一学他们的作风。
所以他身体确实一直很好,也常以文武双全自居,可惜文章做的太好,也就没什么领兵的机会,不能试试自己的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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