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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周子衿见此,也就不说了。

    “日后定当认真修行。”苏澈道:“不敢懈怠!”

    “不敢”苏定远笑笑,“我问你,你喜欢习武么”

    苏澈一愣,喜欢

    他当然不喜欢,习武多累啊,每天都要站桩功,隔几日还要药浴,还要挨揍,内外疲惫不说,有时更是疼痛难当。这谁会喜欢受这种折磨

    可说不喜欢,这几年疼痛早已成了习惯,要是隔三差五得闻不到药味儿,或是身上哪块地方不疼了,他还真不习惯。就跟吃饭喝水似的。

    尤其是上几日,没有周子衿考校(揍)自己,这一到了校场,或是看到对方,就有点想被打的冲动。

    这是喜欢吗

    苏澈挠了挠头。

    叶梓筠看着,淡淡一笑。

    苏定远见此,笑道:“叶子来说说吧。”

    叶梓筠闻言,先是恭敬行了一礼,这才道:“修行在个人,勉强不得。若是他人强加,现在倒不觉什么,可随着修为渐长,心境的缺漏便愈大。无事还好,若逢事临敌,不免伤人伤己。”

    她话说的有些严重。

    但苏澈却早已坚定,虽然谈不上喜欢与否,但这种习惯不想丢,这种感觉不想丢。

    最主要的,是那种可以安身立命的本事,他才真的不想丢。

    所以,也便无所谓喜不喜欢了。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

    “我要习武。”他说,“要修行。”

    “那去天山剑派如何”周子衿轻笑道。

    “不能在家修行吗”苏澈问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修行亦然。”周子衿道。




35.抄家
    最终,关于苏大少爷和红素成亲的事情也没有结果。

    没有拍板,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苏家久违的一次小会,就这么结束了。

    苏清领着红素回了自己的院子,在苏定远微黑的脸色下,自家的大儿子笑得没皮没脸,而又对那女子很是殷勤。

    叶梓筠自然是跟周子衿住在一起的,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说是要先吃宵夜。

    苏大强哼哼唧唧地被下人抬走。

    堂中,苏定远坐在堂首,低头抚额。

    苏澈看他一眼,觉得父亲似乎有些疲惫,但他却不知缘由,而也无从猜起。

    “怎么还不回房”苏定远抬眼,问道。

    在人多时,他的眼里永远是自信和平静,可现在,苏澈能看到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的血丝,以及那种劳累。

    如同自己在无能为力时的样子,那是罕见的脆弱。

    “是因为,颜伯父的事情吗”苏澈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苏定远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半晌,笑了笑,眼中的情绪随着眨过而消失不见。

    “他做错了事情,却要别人来提心吊胆。”他说道:“圣贤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真是个混蛋。”

    苏澈没有说话,他知道颜、苏两家世代的关系,而父亲和颜琮都是家中独子,一起长大,情谊自可比金坚。

    而今夜里,回来的时候,街上到处都是匆忙的衙役捕快,以及兵马司的巡防,这些人做什么,他当然明白。

    但门前的这条长街上却无人来,颜府今夜无事。

    人在见到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时总会冠冕堂皇,可这些事若是发生在自己或是亲近的人身上时,却又会找百般种理由来为其开脱,乃至疲劳奔走,以求他无事。

    这是生而为人的矛盾。

    苏澈隐隐有所明悟。

    “颜伯父他,会怎样”他小心问道。

    苏定远吸了口气,微笑,“参与此事四年零九个月,受贿行贿,与贼人开方便,牵线朝野。只他经手的,就有三百余稚童,金银三万两,手上人命一十二条。”

    他是笑着说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而唯一的可能,是他早已宣泄过愤怒,而此时已近麻木。这些数字,这些言语,就在这短短一日之内,都不知在他心底辗转过多少次。

    可苏定远在人前依旧是那如柱石般的从容而强大,无人知晓他心中藏事,以及因此而生的折磨和痛楚。

    他才是最煎熬的一个。

    颜琮是斯文败类,罪孽深重,双手沾满血腥。

    谁会相信

    “好了,这些事不是你需要操心的。”苏定远摆了摆手,“早些去睡吧。”

    苏澈抿了抿嘴,拱拱手,带上房门,退下了。

    大堂安静,落针可闻。

    苏定远看着案上摇晃的灯火,靠在椅上,眯起眼,如同看到了那两个在军营里追逐打闹的小小身影,他们笑啊闹啊,没有烦恼,也不会有忧愁。

    ……

    次日,苏澈起得很早,或者说,昨夜没有睡着。

    他先练了遍桩功,洗漱之后便朝府外走。

    府中起的最早的永远是下人,他们忙碌着,有的去菜园采摘,有的去菜市口买菜,有的劈柴生火等等。

    此时见了脚步匆匆的二少爷,俱都有些惊讶。

    除却他起得早外,还因为他似乎与往日有些不一样,身上有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经过校场时,苏澈看到了在较场上宛若飞鸿的两道身影。

    她们在交手,速度奇快无比,木剑碰撞,竟如金铁般铿锵有声。

    苏澈不由地顿了顿步子。

    剑气如风,即便相隔数丈,仍能感受到那股凛然和锋锐,玄铁熔铸的地面上出现道道割痕。

    两人碰撞,旋即分开。

    周子衿一身青衣半湿,脸上的汗水从洁白的下巴滴落,但她握剑的手依然很稳。

    叶梓筠没见出汗,只不过呼吸微促几分。

    “你的剑太直了。”她将木剑插回架上。

    周子衿喘了喘



36.为恶者必有如此下场
    沉默、呆滞、疑惑、苦痛、酸楚、彷徨、无助。

    这些在颜玉书的脸上都可以看到。

    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不见那种灿烂开朗,此时那万般情绪,是如此的令人心疼。

    苏澈想要跑过去,与他相拥,带他离开这。

    “那就是颜府的公子啊”

    “好俊俏的少年郎。”

    “现在就如此俊美,长大了那还了得”

    “嘿,我看啊,男生女相如此妖孽,以后必是乱国之奸。”

    “你们说他会不会被卖到教坊司去”

    “有可能啊,哈哈。”

    苏澈脸色通红,握紧了拳头,猛地朝那出言的几人看去。

    他呼吸微粗,就要过去。

    啪,

    宽厚的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

    苏澈一下回头,看到的是管家苏福那张肃然的面容。

    “福伯”他一愣,然后道:“你为什么......”

    “事已至此,冲动也无济于事。”苏福平静道。

    苏澈张了张嘴,然后,似有所感,回头,透过人群,他看到了正看着自己的颜玉书。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愤怒、怨恨,如狼般凶狠,似虎般欲要噬人。

    苏澈一愣,心中一惊,通体生凉。

    “我......”他嚅了嚅嘴,想要说什么。

    “我恨你!”颜玉书大声道:“苏澈,我恨你,我恨你们苏家!”

    苏澈瞳孔慢慢放大。

    这一刻,人群似乎都在分离,天地似乎都在远去,唯有黑白两色里,颜玉书那充满着憎恨和怨怼的眸子。

    以及从未见过的狰狞。

    “玉书,莫要让人小看。”前方,颜琮回头,淡淡出声。

    颜玉书同样被押着走了。

    哪怕押送的捕快讨好地朝苏澈笑了笑,后者的脸上依旧是愕然与心痛,更有深深的难过和悲伤。

    颜玉书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说别的。

    可他的愤怒,他的话,他的眼神,如烙印一般,深刻在苏澈的心头。

    他眼眶一热,竟不知何时流下泪来。

    苏福只是静静看着,他的手很宽厚,按着苏澈的肩膀很用力,因为他能感受到对方此时的那种心情,而只要自己稍不用力封住对方的行动,对方就会冲出去。

    苏澈眼睁睁看着颜玉书上了囚车,看着他离远。

    ……

    将军府,书房。

    苏定远一手持笔,蘸饱了墨。

    他还未下笔,如同拿不准该写什么字一样。

    门没关,苏澈从外面跑了进来。

    “不知道敲门”苏定远没抬头,淡淡道。

    本来很是着急的苏澈抿了抿嘴,退出去,敲了敲门。

    “进来吧。”苏定远说道。

    “父亲,”苏澈急声道:“颜伯父被抓了,颜府被抄了!”

    “我知道。”苏定远道:“给了他一夜家人团聚的时间已经是恩典了。”

    苏澈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您难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颜伯父一家下狱问斩”

    “那你想我怎么做”苏定远抬头,目光平静,“跟圣上求情,去保他”

    苏澈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是这么想的。

    “我昨晚说过他犯的罪行。”苏定远开口,带着严厉,“不管是为官还是平民百姓,作恶者就要受到惩罚,否则律法何在,何以治天下”

    “他并非是有苦衷,也不只是一时贪念,近五年的时间,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发觉。”他说道:“现在给他的罪名只是行贿受贿,而非彻底揭露,算是保全了颜家最后的脸面,这已经是圣上施恩了。”

    苏澈嚅了嚅嘴,“可,可玉书是无辜的。”

    “你应该知道我大梁律法,一人为恶,家人牵连。”苏定远顿了顿,道:“他不会死的。”

    苏澈眼里带了几分神采。

    “他被选入宫了。”苏定远的语气也是有些说不清,有无奈,有愤懑。

    苏澈脸色一白,入宫,这又不是选秀,入宫是做什么的,恐怕没有人会想不到。

    “可...可...”他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颜玉书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若是入了宫,他还能活吗

     



37.相见欢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

    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两人。

    或许,苏澈也明白,自己所在意的,是颜玉书那充满怨怼的憎恨,以及心中巨大的失落和悲伤。

    关于颜琮所涉一案,几乎无需审理,定下的便是秋后问斩。

    时间攸然而过,秋分后,九月初,颜琮及其他同样以受贿行贿罪名论处的涉案官员,被押往内城西门也即是延武门菜市口问斩。

    这段时间苏澈不分昼夜习练桩功,他是以桩功入武道,自然是炼体一途,与苏定远相似,都是肉身成圣的武夫之道。

    苏定远未传他武功,因为他们苏家的武功都是在战场上总结出的一套炼体法门,若不亲临战场,不见那种气势磅礴和修罗炼狱,仅凭他人言语或是纸上谈兵是练不出什么成就的。

    所以苏定远才想等机会带他进宫去,挑选大梁皇庭司中的秘藏功法。

    而在今日,午时之前,苏澈收功,静静站在庭中。

    苏定远沐浴焚香,刀、枪、剑、戟四位夫人默然着给他更衣,为他穿上那身有些旧了的绛色锦袍。

    “这是当年,颜琮送我的。”

    不知道他是在跟谁说,只是这么轻声说着,“他就会送些书生玩意儿,明知道我不喜读书,偏偏送我笔墨纸砚,而我却赠他玉器和书画。我是觉得他应该会喜欢这些的,现在想想,或许是欠妥了。他变成这样,也有我的过错。”

    四女不发一言,只是给他悬上佩玉,系上长剑。

    “我唯独喜欢这件锦袍,他送的,我很喜欢。”

    苏定远说完,玉带轻系,抬脚出门。

    庭中,苏澈一袭蓝绸长衫,安静地看着他。

    “你是该去的。”苏定远点头,“不过可不是乘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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