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苏澈沉默片刻,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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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易长月
这是苏澈在武举上第一次拔剑,所掀起的却是如雨夜般暗沉的光。
它太快,快到人们的视线还停留在他握剑的手上。
那是骨感而白皙的手,一看便没有做过什么体力活,像是精致的璞玉。
剑光本该是雪亮的,可在此刻,那只手便已经夺去了所有的光芒。
怎会有如此好看的手,又怎会有如此快的剑
定鼎般沉重的力场无声崩溃,一道身影若流光而出,一瞬剧烈而刺耳的碰撞声里,长剑刺穿鼎状的护体真炁,被一双手艰难地合十夹住。
易长月的脸色有些涨红,脖间青色的血管贲张,筋肉如若硬石一般隆起。
擂台下的人似乎丧失了言语的能力,此时呆呆地看着,看着那擂台上犁出的近丈长的痕迹,那是易长月在抵挡这一剑时,自身后退所造成的,而他的双脚已陷进半尺之深。
擂台是以一指厚的木板覆盖,而底下是填充的土石砂砾,此时,灰尘因无形的剑气刮起,场间充斥着若有若无的细风。
“好重的剑。”尹莲童心中微沉。
习练兵器,因轻重而有「举轻若重」、「举重若轻」一说,大成便可称「轻重自如」。而现在,擂台上那神情平静的年轻人,则已经做到了「举轻若重」。
不过是几斤重的长剑,却无论是刺击还是劈斩,所携都可以使出数百千斤的力道。
易长月沉喝一声,身上似有骨碎般的噼啪声,那环绕而来的剑气出现溃散的缺口,而他整个人却是拍紧了长剑,蓦然斗转翻身。
沙石自他脚下朝前迸溅,如若炸裂的火星。
这一招,若是眼前人不弃剑硬拼,那即便剑身不折,他的手腕或是臂膀也要受伤,可若是弃剑,那他还怎么打
苏澈却没有丝毫犹豫,握剑的手霎时一松,长剑随易长月翻身而转,可在刹那之间,他直接以剑指点在柄端的同时,也以袖袍挥散了溅射来的灰尘沙粒。
巨大的力道从剑身上而来,易长月在稳住步子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驾驭住这股劲力,此时他手腕已有痉挛,若不放剑,自己这双手肯定会短暂脱力。
他看到的是眼前突然踏前的身影,以及对方重新探来的手掌,似要握剑。
“欺人太甚!”易长月眼眸一红,他知道对方还有左手一直未动,而他不认为眼前人握持剑鞘的左手上没有武功。
这是在小瞧自己!
身为武者,自然有属于自己的骄傲,而易长月身为三大巨帮之一的少帮主,其内心更是早将此次武举的第一视若囊中之物。
无论是尹莲童还是乔芷薇,他都没放在眼里。可现在,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苏澈,竟然就让他如此棘手。
年轻一代中,破甲**的人,何时变得这么多了
他心里想着,却在悍然放剑的同时,拳出连环,劲力次第增强,不过一米之距的两人之间,如若有雷声轰鸣。
苏澈若要抓剑,则必然要承受这股劲力,就算其后能赢,劲力之伤也不是小事。
易长月如若输惨的赌徒般歇斯底里,一经出手便毫不留手,摆明是要硬碰硬。
苏澈眼底不见慌乱,电光火石之间,他以左手拨动剑鞘,以末端送上,如若灵蛇点出,直接撞散了易长月打来的拳势。
那剑鞘如若从枯叶下骤袭的黑蛇,易长月骇然发现无论自己接下来要如何躲,那镶嵌玄铁的剑鞘末端总会击中自己。
除非,自己后退,只需半步即可。
选择总是难抉,尤其是在胜负当前,易长月短暂的犹豫,让他失去了可以再变招或是周旋的机会。
剑鞘的末端穿过他臂弯的空挡点在了肩窝,易长月噔噔后退几步,脸上一阵气血翻涌,站立半晌而无动作,眼前的苏澈却已经持剑。
从方才易长月放剑出拳到他被一击所制不过是呼吸之间,而此时情势更已明朗。
这一点,从他鼻中淌下的血线和苍白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
“易长月,竟然败了”
“不会吧,这才多久,十招都没有吧”
“他怎会败,钱帮的少帮主,为何没有杀手锏”
一时间,台下在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便一下哄然。
易长月可能会败,因为此
12.好似无事发生过
参加武举的人年纪最小的十六,最大者也不过二十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在同龄人之间,他们可能会暴露出更多的心性。
可当面对真正的大人物和只在传闻中的人物时,他们的故作老成便只是笑话。拘束、忐忑不安、小心、慌张,不可避免地出现。
而也就是这时,他们才想起了那名为苏澈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又代表着什么。
可他们,竟然在此前出言不逊,甚至还诽谤诟病。
不安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在心虚时,许多人相视,惴惴不安。
苏定远打过招呼之后,开口道:“诸位的表现,我跟几位将军都看在眼里,想来,你们中应该有人早就想好武举后要如何拼搏前程,而我身边这几位将军,恐怕也在心里有了人选。”
说到这,他跟身旁几人相视一眼,后者自然都是哈哈一笑。
听他说的是公事,场间不少人都松了口气,更多的,则是眼神激动,希冀在下一刻能被挑选而出。
在场的军方将军里,除却苏定远外,都穿着各自所在军队的盔甲,作为大梁军方最显著的标识,少有人会不清楚每支军队的情况。
这些都是精锐,是大梁子弟想要加入的军队。
魏旸胥看着一个个神情激动的年轻人,心受感染,而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这位主考官也的确该说些什么才对。
他想了想,便道:“能来参加武举的都是好汉,军中需要你们。”
人群的情绪随之而有些高涨,而接下来,自然有眼明手快的将军直接下场去挑人了--他们手里都是有一份花名册的,而此番诸人的表现如何他们肯定都是心里有数。
只不过更受欢迎的,却是那些寒门子弟。
苏定远看了几眼,然后朝苏澈走去。
“需要我出手,还是你来解决”他问道。
无需说明,苏澈便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而此时,在擂台另一边的万花楼和宇文晟同几人则是面沉如水,眼中更有止不住的惧意。
他们没想到苏定远会亲自来,或者说,此前算计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考虑过什么后果。
“这该如何是好”宇文晟同慌了。
万花楼用力握着折扇,眼底同样难掩慌乱
“苏定...苏将军向来刚正,而且此事本来也不是咱们亲自做下的,最多就是跟苏澈有过一点点不愉快,他不会对咱们怎样的。”他话虽如此,却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的,咱们是什么身份,他肯定有顾虑。”
尹莲童眸子低了低,虽然耻于承认,但现在他心里却在庆幸之前自己话不多,而且并没有太过针对苏澈。
倒是一旁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青年男子面若死灰,身若筛糠,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曾对苏澈出言不逊,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抱上了眼前三人的大腿,可看他们现在神情,分明也是被苏定远吓破了胆子。
而这,仅仅是因为那个人亲临校场而已啊。
“苏...苏澈之前说,这事他记下了...”这人磕绊道。
如同是提醒一般,尹莲童一愣神,而后猛地看向这人,眼眸微深。
“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万花楼眼神却是一亮,脸上出现几分厉色。
宇文晟同也笑了笑,有些狰狞,
那人没来由地一颤。
……
“啊!”
一声惨叫,有些突兀,更显凄厉。
一道身影从擂台上飞出,摔在地上,双肩和双膝血红一片,肢体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竟是被人以外力生生废去了四肢。
台上,万花楼轻摇折扇,摇头道:“不好意思,方才没收住力,倒是失手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他看的却是台下另外一个方向,那里,是闻声看来的苏澈。
“那个人,之前是出头鸟。”苏澈说道。
身旁,苏定远点头,“小国舅,闻名不如一见,人不大,心挺狠。”
苏澈没说话。
有军卒将被废的人抬走,自始至终都没人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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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合该是要赶尽杀绝
江湖儿女多豪迈,不拘小节,女子饮酒也非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但一个极漂亮的女子邀请一个陌生的男子饮酒,就极为罕见了。
外城,离北坊武举校场不算远的一家酒馆里,两人坐着。
武举虽不繁复,但时间而过,不少人都是没有吃午饭,此时已是下午,习武者身子壮实,不至于饥肠辘辘,可又有谁会舍那一口吃食呢。
所谓酒馆,自然是以经营酒水为主的地方,在这里,凡是大梁市面上有的酒,这里都有售卖。
当然,一些简单的下酒菜自然也是供应的。
不大的一方小桌,两张竹椅,一男一女两个人,相对而坐。
男的相貌并不出奇,但会让人觉得干净澄净,难生恶感。女子精致妩媚,光彩照人,尤其是一颦一笑之间,更是魅惑天成,偏生不见丝毫做作。
酒馆里自然还有别人,许是今日武举的缘故,往日没甚客人的此处竟还有三五人在饮酒。此时,目光有意无意地往这女子身上看来。
而眼神里所带的,便是男人看到漂亮女人,在欣赏过后出现的下流。
“你觉得桃花剑阁是名门正派吗”乔芷薇在用筷子夹花生,但总是夹不住。
那花生在盘子里就好像泥鳅在水里一样,滑不溜秋,任她如何专注,总会在夹起的时候掉落回去。
苏澈静静看着,点头,“位列八荒剑派之一,是名门正派。”
他有些猜不透对方问这个的意思。
但下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仿佛是乔芷薇的筷子滑了下,盘中有两粒花生就好像是离弦的箭,在盘沿上发出一声脆响,而后崩飞出去。
噗,
花生射穿了那两个人的眼眶,然后从脑后钻出来,钉进了木梁里。
两个人连惨叫也无,直接倒下了,酒水混着红白之物溅了一身。
同桌的另外两人惊叫一声,而后话也不说,也不管死去的两人,更不敢看那若无其事拿着筷子的人,拔脚便跑了出去。
酒馆的掌柜和小二一个吓得钻进了桌子底下,一个跌坐在地。
苏澈有些错愕,看着眼前拿筷子轻点盘中花生的乔芷薇,眉头微微皱起。
何等美丽的脸,可这容颜下竟藏着如此狠辣的心。
她的眉眼不见丝毫波动,仿佛刚才之举根本不如心思,就如随手拂掉落在肩上的叶子一样,那么自然而然。
“现在,你觉得桃花剑阁是名门正派吗”
乔芷薇如一个好奇的孩童般,用筷子拨弄着盘中的花生,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随口问道。
苏澈没说话。
“怎么,好像很意外”乔芷薇问道。
苏澈沉默片刻,道:“为什么要杀他们”
“不该杀么”
“…罪不至死。”
“但该死。”乔芷薇说道:“他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那就不必再有,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念头,那死掉就好了。”
她的话语平静,没有丝毫烟火气,就好像是在说最平常不过的事情,而这种事情本就该这么处理,这本就是事实一样。
可苏澈却不认同。
江湖之上,快意恩仇,可终究是违反律法。
有罪之人自该要官府来论处才是,否则要这规矩何用
更何况,方才那两人虽然逾越,却并不至死。
“如果你我是夫妻,又不懂武功,遇到方才情形,你会如何做”乔芷薇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人。
苏澈一愣,他迎上了对方那双含笑却清澈的眸子。
可一个刚刚随手杀人都不变脸色的人,会有这么清澈纯净的眼神吗
苏澈没有计较这个,他在想对方的问题。
作为丈夫,女人的依靠,他当然要出头,可该如何出头呢
出言呵斥还是跟他们打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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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非是身不由已
看着乔芷薇笑意吟吟的模样,苏澈呼吸一促,脸色有些发红。
“当有了这种心思的时候,想必会很猴急吧”乔芷薇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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