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苏澈干咳一声,饮了手边杯中的酒。
乔芷薇坐好,道:“所以,现在你还对我刚才出手杀那两人,有什么疑议吗”
苏澈总觉得对方是在绕自己,然后自己还入了套,可她说的,的确是有道理。
“这都是你的猜想......”他犹豫道:“你不能将人想得这么坏吧。”
“呆子。”乔芷薇夹了片黄瓜,“这就是江湖,你不杀人,别人就害你,等你惊觉了,就晚了。”
道理是如此,苏澈认同,可依旧认为对方太过绝对。
“你是将军府的少将军,武功修为又高。”乔芷薇念叨着,“下面换个说法,咱俩还是现在身份,只不过是夫妻,那刚才情景,你会如何做”
苏澈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
可忍不住地,心里却在循着对方所说去想,自己该如何做呢
骂,自然是不需要的,直接略过,那恐怕就是直接动手了。
因为出言训斥的话,对于那几人来说,他们肯定会直接挑衅,甚至先动手,所以结果就是自己把他们都打趴下。
“揍一顿了事”乔芷薇轻轻一笑。
苏澈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我之前说过,咱俩是夫妻,但还是如今身份。”乔芷薇语气微重,“如果只是这么教训这些狗胆包天的人一顿,你让别人怎么看”
苏澈想皱眉,可忍住了。
“能怎么看”他有些不解。
乔芷薇笑了笑,只不过很冷,没有丝毫温度,“莫说是堂堂将军府少夫人,就算是普通乡绅员外的夫人,被无赖泼皮当街以目羞辱,也要派人挖掉他们的眼睛,剁了下面的玩意儿,扔到城外让他自己爬回来。”
苏澈心底一寒。
“你说,将军府的少夫人被人如此羞辱,你只打他们一顿,将军府和苏将军的脸往哪搁”乔芷薇语速微快,“我是桃花剑阁阁主嫡传,入世行走,若你只是如此,我与师尊颜面何存,门派在江湖上如何立足”
“这,没这么严重吧”苏澈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低。
乔芷薇轻哼一声,也不用杯,一把抓了酒壶,仰面而饮。
酒线若银河,苏澈第一次见女子饮酒如此豪迈,而且还是打扮如大家闺秀,相貌更是绝美的女子。
子衿姐是否也会有如此一面他心里不由想到。
而此时,他竟下意识忘却了方才两人可称辩驳之事,如他被说服一样。
“你在想别的女人。”冷不防,眼前的人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苏澈心底一慌,“乱说什么。”
“在美若天仙的自家夫人面前,你还能想到别的女人,男人果然都是这副臭德行。”乔芷薇似笑非笑地说道。
苏澈脸色一红,“咱们又不是真的夫妻,那只是你来举例。”
“那你想娶我吗”乔芷薇突然问道。
苏澈愣住了,可他没从对方眼中看到醉意。
“呆子,你还当真了。”乔芷薇忽然大笑,一拍酒壶,一道酒线入喉。
苏澈有些羞恼,“谁当真了。”
他很少有失去淡定的时候,往常都是一副从容的模样,少有什么能惊动。
可这个下午,他屡屡受制,在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面前,他永远无法保持那份平静。
就好像,好像是脱缰的马,不由地便开始撒欢儿。
但苏澈知道不是,非要说的话,大概便是一种轻松吧。
他的背负从来没有脱离,而平日里所保持的姿态,已经成为了习惯。
难得有人能让他哑口无言。
“是不是觉得,此时美人美酒,颇为赏心悦目”乔芷薇有几分醉眼惺忪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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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非念
“谁傻乐了”苏澈自然否认。
“走吧。”乔芷薇起身,揉了揉脖颈,“内试快开始了。”
苏澈点点头,便同样起身往外走。
“哎。”乔芷薇唤他一声,语气里还有些疑惑。
苏澈回头,“怎么了”
“酒钱啊。”乔芷薇无语道:“你该不会是要喝霸王酒”
苏澈愣了,“不是你请我来喝酒的吗”
乔芷薇瞪大了眼睛,“我请你喝酒,难道就一定要我来付账吗”
苏澈张了张嘴,难道不是吗
“本姑娘出门从来不带银钱。”乔芷薇扬了扬下巴,便背着手往外走去。
“可我出门,也不带银子啊。”苏澈下意识道。
乔芷薇脚步一顿,有些不信,“你将军府还缺银子”
“我,我没带银子的习惯,一般都是大强带的。”苏澈说道:“大强是我的护卫。”
乔芷薇抚了抚额,看向那掌柜,“我俩都没带银子,你说,怎么办”
那掌柜脸带谄笑,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就当小的请两位喝酒。”
乔芷薇点点头,“不错,是个有眼力见儿的,那下次还来你这吃酒。”
掌柜脸色一僵,但还是强笑着点头。
苏澈有些不好意思,他想了想,解下了腰上的佩玉。
“怎么,你还想典当给他”乔芷薇眼明手快,一把将这红绳玉佩夺了过去。
“哎,”苏澈下意识想拿回来,但又收了手,“我是先放在这,等一会儿差人来把酒钱付了。”
“左右不过几钱银子,啧啧,你这玉佩可是上好的质地啊,将军府这么有钱吗”乔芷薇拿袖袍擦了擦手里的玉佩,然后把玩着。
苏澈说道:“我也不知道,都是素月给我的。”
“素月是谁”乔芷薇挑了挑眉。
“府上主事的大丫鬟。”苏澈道。
乔芷薇似笑非笑道:“一个大丫鬟,她得攒几年的银子才能买这玉佩”
苏澈一怔,“什么意思”
“拿了府上的银子来给心上人买东西喽。”乔芷薇随口道。
苏澈皱眉,“你别乱说!”
他探手,将玉佩抓了过来。
乔芷薇只觉手上一松,哪怕之前她已有所动作,可手上的玉佩依旧被对方拿了回去。
她眯了眯眼,没说话。
苏澈却是将玉佩认真系好,然后看向那掌柜,“你应该也听到我是何身份,银子不会少你的,晚些时候,我会差人送来。”
说罢,他便走了出去。
乔芷薇鼻子一皱,追了出去。
……
“怎么,生气了”乔芷薇背着手,跟在苏澈的一旁。
“没有。”苏澈应了声。
“我看你就是生气了。”乔芷薇嘟囔道:“我不该说你那丫鬟,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心上人……”
“你还说”苏澈看她一眼。
乔芷薇捂了捂嘴,带着狡黠的眼睛里闪着光,“那你为何这么在意她”
“家人,我都在意。”苏澈道。
“家人”乔芷薇娥眉微皱,语气里似有好笑,似有复杂,“家人。”
她也不说话了。
校场就在眼前,两人进去后,便往内试所在的大堂而去,他们要在那里抽签,然后区分考场。
有人见到他们两人同行而来,自是惊讶非常。
而苏澈也注意到,此地的人相较先前少了些。
“有的人被军方拉拢走了。”边上,有人过来,如在解惑。
苏澈没看他。
“乔姑娘。”尹莲童见此,看向乔芷薇,“两年前云州试练得见乔姑娘英姿,别来无恙。”
乔芷薇的态度不冷不热,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云州试练,是这些江湖后辈的一次考校,而身为江湖人,考校的自然不是什么琴棋书画,写字作文,而是杀人除恶。
16.新题
考场不大,前后两名考官,一张张小桌左右相隔一米,上有笔墨和一张空白的宣纸,除此外别无他物。
考生随意入座,有的忐忑不安,有的自信,有的满不在乎。
武举的内试是破题,通常来讲都是关于军方行军打仗,或是有关三国战事的案例分析,不算难。
临窗的位置,苏澈如有所感,朝外看去,看到了外面脸色阴沉的主考官魏旸胥。对方在不远处来回走动,像是在等人,看起来很是焦躁。
他拿起笔,一边看着,一边等着考题的发放。
堂中的考生也都安静等着,大气也不敢出。
不多时,苏澈看到窗外有军卒从远处匆匆而来,跟魏旸胥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后者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不解气似的来回走了几步,一拳打在了廊柱上。
苏澈如外面驻守的那些军卒一样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没看到的样子。
而眼角的余光,依稀看到魏旸胥气冲冲地朝原本抽签的大堂走去了。
不只是考生在等待,连那两名考官都不太耐烦的样子。
毕竟,此时已渐黄昏,房中已有晦暗,按时辰来说,早就到了要开考的时候。可现在,连考题他们都未见到。
过了有一会儿,就在堂中渐有低声的时候,门外走来军卒,手里拿了一摞纸,也即是考卷。
堂下的考生都眼巴巴地看着,而那堂首的考官也走了过去,可对方没立即把考卷给他,反而示意他凑近,低声说了些什么。
说完,他才把考卷递过去,走了。
那两名考官皱着眉,相视一眼,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听命行事。
“本次的考题,由苏将军和军方的几位将军临时更改。”那军官先说了这么一句。
堂下的考生一时错愕,继而面面相觑,有的小声说起话来,有的更是去看那临窗的身影,毕竟,现在他们基本都知道这穿着并不甚华美的青年,便是苏将军之子。
他们隐隐怀疑的,是此番考题对方是否知情。
苏澈微微皱眉,像这种临场换题的事情,以往可没有发生过,这是武举的内试,比不得科举那么重要,所以从前都不甚得到重视。
前桌拿人转过身来,低声道:“苏公子,此事,你之前可曾知悉”
他这么一问,离得近的几人自然是竖起了耳朵,悄悄看了过来。
哪怕此番考题是有军方数位将军参与,可既然有苏定远在,那依着他的份量,基本上这题便是他所出的。
这句话的意思苏澈自然能听明白,若是此前知悉,那自然能作出与出题人心思相近的破题答案。而既然出题的是苏定远,那身为其子,难保不会提前知道。
“不知。”苏澈摇头。
他的回答,别人当然是半信半疑,还有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觉得此次武举对他们不公平。
考生之间开始窃窃私语,有些喧哗。
“肃静!”考官这时晃了晃手上的考卷,说道:“先前的话,是苏将军让我等必要说明的。然后,新题并非必选,如若有人不想答新题,依旧可以选择此前的考卷。”
堂中一静,这番话不难理解,只是他们不懂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两份考题,无论选哪道都可以,没有区别。”考官道:“现在,选从前考题的,举手。”
考生之间先是犹豫,接着陆陆续续有人举手。
苏澈没举手,他看了眼,考场之中四十人,此时没举手的只有寥寥几个而已。
而有的,在看到他未举手后,竟将举起的手放下了。
岂料,那堂首的考官直接指过来,道:“右列七排,中列六排,中列七排,你们失去考试资格,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惊
17.曾经的答复
此前,有人问苏澈是否知晓此次的考题,他回答说‘不知’,那是因为他的确不知道苏定远临时更改考题的事情,更无从想起。
可现在,当他得知题目是什么的时候,他心里难掩复杂。
这考题,苏澈知道,而且,从小到他,苏定远不知问了他、苏清、周子衿三人多少次。
这可以说是家中的趣事,当将军的父亲问子女有关战事的考校,实际上像是玩乐一样,彼时谁都没有当真。
可当渐渐大了,苏定远依旧每年都会问一次的时候,他们三人的回答便郑重许多,同样,考虑的时间也会越来越久。
就如同所面对的是一个同样成长的对手那样,你需要深思熟虑,才能回答出来。
而苏定远从不说对与错,正确与否,他只是听,然后颔首,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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