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刚才那是什么剑法”他好奇道。
用剑者内炁充盈,可外放剑气不难,但离体无形无相很难,像方才那般兼具意境的剑气更是生平罕见。
苏澈看他一眼,对方腰侧有血迹晕开,而大腿上同样有伤。
“看来能逃脱禁军的包围,你也不轻松。”
“嘁,不说就不说。”盗帅见他顾左右而言他,当即撇嘴,“不过你那剑气非源于剑上,仿佛凭空而现,倒与观潮阁的剑典有几分相似。”
苏澈有些意外,功法因人而异,会呈现不同的意境,招式也有所改变。他意外于对方竟能通过这种表象认出观潮剑气,同时对对方的出身也更为好奇。
能有这般见识和轻功的,绝不是泛泛之辈。
“在想我的身份”盗帅看眼前人的脸色,便知他在想什么。
苏澈点头。
“难道对我从宫里拿了什么不好奇吗”盗帅问道。
苏澈道:“好奇,但没必要知道。”
盗帅眸光一沉,“你想把我交到官府手上”
苏澈道:“现在禁军到处都在搜捕你,若是被人知道你在我家,恐怕会不得安生。”
“这里是将军府,你爹是苏定远,你还会怕”
“正因为如此,才不想招惹是非。”苏澈淡淡道。
盗帅一笑,“你与那些纨绔倒一点也不一样,你会怕,能克制自己,知道为家人考虑。”
苏澈道:“你的伤不包扎一下吗我看着好像挺严重的。”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盗帅脸色一僵,随后摆手,“人在江湖,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道:“不过你要是非给我伤药的话,那我当然也不会拒绝你的好意。”
苏澈看着眼前面目英俊的青年,对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脸皮挺厚,而且真的是话痨。
“衙门里应该有。”他说道。
“你怕我会逃走”盗帅问道。
“你伤的不轻,但还能从冬暖阁跑到我家里来,还抹去了留下的痕迹,这身轻功”苏澈话语一顿,微微皱眉,“你来我家做什么”
这里距冬暖阁不近,就算是坐马车也要将近两刻钟。
对方轻功虽快,可身上还有伤,沿途不乏药房医馆,如此深夜更好躲藏,他没必要流着血来将军府。
“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盗帅一脸笑容。
苏澈双眼眯了下,“你该不会是想嫁祸吧”
盗帅一愣,转而无语道:“你这心思转的倒快。”
说着,他探手入怀,将那明黄绸布包裹的物件拿了出来,作势欲抛。
苏澈提剑。
盗帅撇撇嘴,道:“我是墨家的人。”
苏澈一怔,笑了笑,“那江构说他是墨家人,你也自称是墨家人,这墨家在江湖上的人缘该有多差,竟是谁做了事也来冒充顶缸。”
盗帅道:“江构还在机关城里打铁呢,不过我真是墨家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来你家藏着啊。”
苏澈还是不信。
“信物我是没有的,而就算我拿出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你也会说这是假的不相信。”盗帅摊摊手,“你早年救过墨痕,苏将军又跟我墨家交好,我没骗你的必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爹”苏澈问道。
盗帅翻了个白眼,“你们是跟墨家的其他人有旧,跟
55.关系
苏澈看着上药的盗帅,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盗帅被这药粉杀的龇牙咧嘴,“你这是伤药么,怎么这么痛呀”
苏澈道:“你懂药理吗”
“粗浅懂一点儿。”盗帅问道:“怎么了”
“那你还敢拿了就用,就只是闻了闻”
“这不是你拿出来的么。”盗帅理所当然道:“伤药啊。”
他指着石桌上的几个瓷瓶罐罐。
苏澈有些无语,“听你话的意思,好像很信任我。”
“你的名号,在我们墨家可是很响的一个外人。”盗帅说道:“毕竟你是救了巨子啊。”
“巨子”苏澈想到了墨痕,或者说,还有彼时的影子。
“对。”盗帅眼神微黯,“巨子在年前去世了,墨痕成了新任巨子。”
“抱歉。”苏澈不知道这点。
“你道什么歉。”盗帅摆摆手,终于把药粉都洒在了伤处。
苏澈打开个瓷瓶递过去,道:“你拿错了,这个才是愈伤的。”
盗帅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瓷瓶,又看向苏澈手上的,张了张嘴,“那我拿的这个”
“那个是兑水活络气血的。”苏澈平静道。
“好啊,你还留着一手!”盗帅一听他这么说,顿时感觉伤口痒痛无比,似乎有小虫要往外钻一样。
苏澈道:“我以为你懂药理呢。”
“你是故意的。”盗帅一把抢过瓷瓶。
苏澈看着他忙活,给他扯好纱布。
“你知道他们的身份”他问道。
“谁们”盗帅动作不停,随口道。
“冒充墨家的那伙人。”苏澈看着他。
“听说过罗网吗”盗帅这时候也不拿捏,边绑纱布边说。
苏澈眼底微凝,他自幼看了不少杂书,对于天下势力划分当然门儿清,而像罗网这种神秘组织,自然也是有所了解。
可他还真没听说过,罗网的人会明面作案的。
就像是两军中的细作,他们的作用是刺探情报,而非打家劫舍。
就算是冒充,也有暴露的风险。
除非,
苏澈低了低眼帘,除非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有潜伏下去的必要,要撤离了。
盗帅活动了活动肩膀,道:“瞎猜什么呢”
“你今晚去冬暖阁,也不是巧合吧”苏澈说道。
“当然。”盗帅咧嘴,“西域的姑娘啊,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呢。”
苏澈眼角跳了跳。
“真的只是巧合。”盗帅一见他神色,连忙道:“不然我会先偷银子”
苏澈半信半疑。
此时,天边出现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你困吗”盗帅忽然问道。
苏澈一愣,随即道:“还好。”
“我饿了。”盗帅揉了揉肚皮。
苏澈道:“现在外面已经有早摊了。”
“不是,我是说,你不请客人吃饭吗”盗帅双眼亮起来,舔了舔唇,“你们苏府的火房不大,但我可看到不少食材。”
苏澈皱眉,“你不走”
“往哪走”盗帅道:“现在城门肯定戒严了,外面兵马司和禁军那么多,除非我长翅膀。”
苏澈深看他一眼,“你不怕我把你交出去”
“反正我也打不过你,穴也被你点了,随便你好了。”盗帅耸了耸肩,笑得没皮没脸,“而且我都和盘托出坦诚相待了,你还忍心把我送官”
苏澈点头,“咱俩不熟,你又偷窃宫中,我好歹也是半个官身,如何不忍心”
盗帅见他说的坦荡,心中一跳,当即道:“咱们两家可是联盟!”
苏澈一怔。
“去岁方景然想招安墨家,被巨子拒绝了。”盗帅说道:“此前
56.悄然间
外面的天亮了,可六扇门的地牢中,依旧是一片晦暗。
范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毛巾随手一递,旁边的捕快便连忙接过,放在水盆里。
这是审讯的牢房,各种刑具挂满墙上,有的是衙门常见的,也有的是范兴技痒,独家发明出来的。
眼前的木桩上,用镣铐绑了一人,浑身是血不说,身上各大穴位都扎着牛毫般的细针。而此时头发散乱,耷拉着脑袋,人事不省。
“还真是嘴硬啊,从始至终,连哼哼都没有。”范兴觉得难办起来。
自己的手段,在这个身份为罗网主事的人身上,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
对方是后周的人,没有家人可以威胁,完全能说是孤身一人,所以刑讯的手段只能施加在身体上。
可无论自己如何做,手段尽出,对方都是咬牙承受,一句话也没说,一声惨叫也没有。
范兴看了眼牢房外不远的黑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注视。
他觉得自己丢人了,在最擅长的审讯上。
“大人。”他终是开口,“这人的嘴,太硬了。”
范兴有些羞愧,此前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能让胡阳东把话全撂了,但现在却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阴影中有人走出,脚步声缓慢。
牢房中的两个捕快都是范兴心腹,此时却赶紧低头,大气也不敢出。
玉书站在牢门外,静静看着那仿佛晕过去了的人,道:“把他弄醒。”
范兴应了声,亲自动手,从一旁火盆里拿了通红的烙铁,一下按在了胡阳东的脸上。
一阵急促的喘息,和明显能听得见的咬牙,胡阳东的身子颤了颤,却死死压制住。
焦糊味和白烟飘散,范兴把烙铁放了,眼前的人仍在颤抖。
玉书道:“你手下的人都招了,你还不开口么”
范兴觉得对方不会说什么。
但意外的是,胡阳东慢慢抬起头,目光自蓬乱的发间而出。
范兴一愣,连忙去给他拨开头发。
那是一双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和透着死寂的眸子,他静静看着牢门外的人,眼底似乎满是嘲笑和讥讽。
范兴脸色沉了沉。
“他们抛家舍业,跟你来京城,你忍心见他们惨死在你面前,连家人都见不到,就客死他乡”玉书负手,淡淡道。
“你不是,说他们都招了么”胡阳东缓声开口,他的嗓音很是沙哑,“既然招了,你就该放人。”
范兴有些意外对方能开口。
玉书点头,“是该放,可他们在等你一起走。”
“回家的路,我早就记不清了。”胡阳东道:“左右是一个死,痛快些。”
“你要真想死,就不会说这么多废话。”范兴冷哼一声,可实际上,他一直提防着对方咬舌自尽。
“不是你不想让我死么”胡阳东低下了头。
“我对你们罗网的事情并不关心,若不是今夜你们闹得太大,我连管都不会管。”玉书说道:“但现在,既然招惹了,于情于理,是该说些什么吧”
胡阳东没吭声。
“我只想知道,你们潜伏京城多年,为何会突然撤走,而且还要闹出些声儿来”玉书说道。
胡阳东只是沉默。
玉书静静等了片刻,然后道:“先把他的牙碎了。”
范兴早对这又臭又硬的石头等不及了,他搓了搓手,朝旁边一伸,一旁的捕快连忙递过特制的尖角小锤,以及椭圆的小木块。
他一把扣住胡阳东的头盖骨,冷冷一笑,“现在开口,还来得及。”
“梁国宫中的大内主事,不外如是。”胡阳东看着牢门外的人,淡淡一笑。
范兴一把掰开他的嘴,将木块填了进去,而后手上用力,落下了锤子。
阴暗的牢房里,只有刺耳的敲击声。
玉书微微仰头,看着潮湿的地牢上方,不发一言。
……
“少爷,您刚才不是吃过饭了吗”
饭后,苏澈拉过素月,要她再去准备两个菜给送到小院里,素月有些不解。
 
57.将欲行
时间匆匆,半月已过。
苏澈没问盗帅从宫里偷出的东西是什么,而盗帅也没有要告辞的意思,哪怕他身上的伤看着已经痊愈了。
这日傍晚,回廊下,苏清悄悄拉住苏澈的袖子。
“你院里是不是藏了人”苏清挑挑眉,看似十分肯定,其中却有几分犹疑。
苏澈神情不变,“你疯了”
“我没疯。”苏清辩解道:“我都看到素月从厨房带饭过去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