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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清风赊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自听花

    “燕康。”萧方沉声道。

    那人身穿黑色虎纹甲胄,马上挂一杆长枪,身材高大魁梧,此时摘了兜鍪,现出满头白发。

    这是个面容苍老却刚硬矍铄的老将,他只是坐在马上,便让人有种眼见尸山血海之感,忍不住战栗,忍不住想要逃离而去。

    他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屠夫,上将燕康。

    “苏定远,老朋友远道而来,何不出城一叙”其人朗笑一声,音浪滚滚,一时竟压过鼓声。

    城头众人皱眉,武功低的更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脸色有些难看。

    燕康是肉身无铸境界的武道强者,除却赖以成名的佛门外功《不动明王功》之外,便是音律绝杀《狮心三吼》。

    武学之中,音功素来难防,而世间以音功称雄者寥寥,除了尹家,天下能与此人音功相抗者着实不多。

    苏定远神情不变,与身旁萧方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此前早有预料,燕康此人心高气傲,如今天下,若论沙场纵横少有几人能与之相抗,如今大事将定,其人必会临阵叫嚣,宣耀武功,而这,便是他们的机会。

    燕康笑声尚未止,城头之上却有一杆大枪如若奔雷而来。

    “苏定远在此!”沉喝如风雷狂怒,那枪如离弦飞矢,又似苍龙出海,此时如掷,其势难当。

    燕康脸色一变,脚踢马前长枪入手,竟是打算将其打落。

    可下一刻,无论城上城外,皆是一惊。

    因为那如出海青龙般的大枪快,其后那一道身影更快。

    苏定远于城头飞身而出,脚在空中踢踏,两步便追上那杆大枪,竟是直接踩着,自几十丈高的城墙飞出。

    燕康‘啊’了声,长枪在手,可半空那人已至。

    他来不及再有反应,只能激荡浑身劲力,抬枪去挡。

    大枪落下,雕龙的暗沉枪杆上,是如若泰山压顶般落下的苏定远。

    燕康座下名驹腿弯折断,轰然倒地,而他双腿使了千斤坠,更是脚腕陷在地上,双手握持的枪杆上传来无穷震力,让他双手虎口齐齐绷裂,鲜血迸溅。

    苏定远翻身踩地,手腕一抖,盘龙大枪入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那尚未从反震劲力中恢复过来的燕康刺出。

    后者眼带懊恼,更有数十年未见的惊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之人竟有胆量自城头单枪跃下,因为城下北燕精骑二十万,此无异是自杀之举。

    他更没有想到,苏定远的武功竟然这么高。

    “休得猖狂!”此时,一声爆喝自燕康身后而来,同时,刀气凛冽如猛虎跃涧,一道身影竟是直接冲到了持枪而出的苏定远身前。

    军中从不缺猛将,而此人便是燕康麾下先锋大将,在如电光火石一般的此间,燕康护卫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此人却是瞬息有感,犹豫也无,直接出手相助。

    他不觉得自己能杀死对方,只求能取得片刻之息,让场间诸将反应过来。

    当然,他未尝没有与这位从自家主帅手中,夺得玉龙关的梁国名将交手的心思。

    只不过,他前边的想法是好的,可后一念头,却是不该了。

    大枪如龙,荡开虎势,枪过而刀碎,雪亮的枪尖透甲而出,只溅起一丛血花。

    苏定远暗道可惜,因为此时身周等人皆已反应过来,无边杀气笼罩,他只能抽枪而退。

    魁梧的身躯倒地,兀自吐血且双目瞪大未合。

    燕康牙关紧咬,将方才气血翻涌而起的喉间血生生咽下。

    他松握了双手一下,看着三丈外持枪而立的身影,沉默不语。

    然后,他俯身,将已经断了气的先锋大将的双目合上。

    “真是好胆色!”燕康看了眼对方身后依旧闭合的城门,和高高的城墙,凝声道:“便是当年汝父苏恪先,都不敢孤身入本将军阵中。”

    苏定远将枪头上沾染的血肉抖掉,慢条斯理道:“江湖上一代新人换旧人,疆场之上,何尝不是如此。”

    “燕某虽老,可依旧陈兵你梁都门前,行灭国之举。”燕康道:“而燕某之子,白衣渡江,更青出于蓝,便是今次燕某战死沙场,你梁国覆灭也必不可免!”

    苏定远看了眼前方虎视眈眈的众人,其中,该是没




95.玉龙倾
    那从梁都吊桥后当先冲出来的,是骑着乌骓马,手卧大锤的横九。闪舞www



    再后,是壮怀激烈的两万多禁军。



    他们是萧方口中所言可战之人,是大梁最后的精锐,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没有恐惧,只有愤懑敌视。



    至于其他官军,此时只在四方城门拒城。



    这注定是惨烈的一战,两万多人将于十倍于己且为当世最精锐的北燕精骑作战,而且在军备上,亦有所差。



    可没有人后退,他们随着横九杀出,他们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冲垮北燕的军阵或是斩杀多少人头,而只是为了杀死燕康。



    对方若死,北燕不会退军,可军心士气必然涣散低迷,而大梁士气自然大增,且也正好向世人证明大梁男儿之荣耀。



    在出城后,没有丝毫犹豫,前军包括城墙上的守军,尽是弓弩齐射,漫天箭雨便朝那交战的两人而去,哪怕其中还有苏定远。



    这是在一开始就定下的军令。



    北燕大军的反应毕竟慢了一些,在中军之令传来,他们发起冲锋之前,燕康及与他同样出阵的护卫、副将等一行人便尽皆被笼罩在那铺天盖地的箭雨之下。



    但这箭雨只有一轮,他们甚至来不及再搭箭,因为北燕大军已经发起了冲锋,攻城的号角已然吹响。



    下一刻,在城头无数人的目光之中,以横九为矛头的两万人全数出城,尽皆汇入进了逆来的洪流之中。



    至于苏定远和燕康两人,他们交手腾转挪移,早就不知去了何处。如同海中的浪花,在那场箭雨过后,便不见了踪影。



    “燕康,能死吗”



    城头上,赵良玉问道。



    众人知道,他想问的,其实是苏定远能不能活下来。



    萧方摇了摇头,反而问道:“其余城门处可有异样”



    梁都有四方城门,如今北燕大军进攻的,便是正城门长安门,也是他们着重拒守的城门。



    “尚无消息传来。”陈兆元道:“看来他们是想于正门攻破。”



    于正门破城,这素来是燕康的作风,便是要从正面将之击溃。



    高默奇出言道:“此为存亡之战,且此前统军者乃是其子。”



    陈兆元闻言,便道:“那我便去扬武门。”



    其余人也纷纷出言,选他处城门去看。



    其他城门守将均为兵马司的将军,萧方知晓那些人的本事,对他们来拒守燕军着实放不下心来。



    此时他点头,道:“务必小心。”



    陈兆元、赵良玉及其余几位将领便匆匆而去。



    城头上,高默奇看着众人走远,忽的低声,“你觉得,是否还有人已暗投北燕”



    萧方正在观城下战事,事实上,这本就是一场送死之举,可他依旧想看,因为那两万大好儿郎皆是他带出来的兵。



    哪怕他现在很不忍心,就如同亲手将后辈送往修罗场一样。



    眼前的,便是修罗场。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方皱眉。



    “赵良玉和陈兆元为后辈所累,可我知道,他们两家嫡系早已搬离京城,现在只有老宅在。www”高默奇道:“换句话说,他们与牛敬忠一样,在如今京城里,是孤家寡人。”



    萧方深深看他一眼,“你觉得他们两人会被收买”



    “怀疑罢了。”高默奇摊摊手。



    他们几人是曾经战时成名,在军中虽互为竞争对手,可如今老将凋零,他们之间更多一份袍泽之情。



    他知道,自己这般怀疑赵、陈两人,眼前之人肯定不开心。



    萧方是个敦厚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得先皇其中,将禁军交给他统帅。



    此时,萧方沉声道:“此话你与我说说也就罢了,莫要传到他们两人的耳里。”



    高默奇看着城外,淡淡一笑,“都这个时候了,又有什么所谓呢。”



    萧方眼帘低了低,沉默不语。



    ……



    两万禁军虽是精锐,可于这场战事中,只能算是给世人证明,大梁尚有可用之兵,也绝非别人认为的那样不堪一击。



    五月十四,黄昏,风暖而沙场如秋寒。



    梁军大败,全军覆没于梁都城下,残戈断戟,血流成河。



    一片惨烈之中,北燕军队在默默打扫战场。



    此时,长安门侧门打开,一队队人马而出,显然也是为了收取袍泽尸身。



    对此,北燕并未阻止。



    但无数人都在找寻苏定远和燕康的下落,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适时,梁先锋大将横九战死沙场。



    当梁国士兵抬着横九尸身入城时,不论是守城将士还是沿街百姓,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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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国破山河在
    大街小巷上,皆是北燕士卒。

    惨叫喊杀在城中无数角落而起,挣扎的、投降的、抵抗的,在这个傍晚,声声渐低沉。

    素日的繁华,已然落幕。

    “古韵凌波十里欢,风摇画舫雨含烟。夜游惊艳思八艳,情洒秦淮不夜天。”

    骑马入城的燕长安轻声道:“素闻梁都繁华,只是可惜了那杨柳河畔,我燕国铁骑,可不懂怜香惜玉。”

    他转头,朝随马而行的那人问道:“包兄,我这诗如何”

    “哼,燕康都死了,你还有心情作诗。”包文焕故意讥讽道。

    燕长安眼底不悦与杀机一闪而过,转而笑道:“梁国覆灭本就是定局,识时务者为俊杰,包兄何必对我如此敌视呢”

    “你不杀我,不就是想笼络人心,从我这里打听消息么。”包文焕冷笑一声。

    “你既想的如此清楚,为何不咬舌自尽我对此可并不阻止。”燕长安淡淡道:“因为你不甘,你也想活着。”

    包文焕沉默片刻,没应声。

    他并非想苟活,只是想再见一眼家中长辈。

    素日所不喜甚至觉得对自己亏待,而厌恶的家人,现在却成了他最想再见的人。

    只一眼便够了。

    而且他也知道了郎仁未死,他还想见见这位老朋友,如果能再喝上一场酒,那便是最美的事了。

    “你们梁国的江湖人,也没有骨气。”

    耳边,燕长安的声音传来,让包文焕一下回神。

    他抬眼看去,街上不乏有持刀带剑的江湖人,可见了这入城的一行北燕官军,却不见往日的凶恶,而是低着头悄然从街边而过。

    包文焕自是认得一些街面上的帮派中人,此时也认出不少,只不过他们在这些染血的北燕军卒之前,俱都是收起了素日的凶神恶煞。

    “看来你们梁国皇帝并不得民心啊,至今也无一人现侠义之举,来杀我这破城的仇人。”燕长安继续说着,语气很是不屑。

    包文焕咬了咬牙,一声不吭。

    燕长安见此,无声一笑。

    这些当地帮派,自然是要清理一下的,只



97.江湖路远,更非浮萍
    将军府后院,马厩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在几个北燕的军卒,俱都没了声息。

    当那北燕军官领人赶过来之后,便看到了场间那骑马的三人,对方似是打算要从后门离开。

    “好胆,竟敢杀我北燕勇士。”这军官嘴上怒喝着,手里却解了骑弩,直接朝前方三人里手中带剑的那人射出一箭。

    马上持剑之人信手将射来的弩箭拍落,也因此回过身来。

    他穿了一身江湖客的行走长袍,头上带了个箬笠,此时微微抬眼,露出那张年轻却已现几分风霜的面庞。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他的眼中满是杀意,却悲伤未褪。

    他是从旸山郡一路赶回京城的苏澈,身旁两人,便是同行的盗帅和洛侍郎。

    在楚家变故那夜之后,后两人自是阻拦他回京的,毕竟这是苏定远的嘱咐,但架不住苏澈执拗,而且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不会由着性子来。

    而在这等大事上,说不得再见便是最后一面,将来再没有机会相见。盗帅和洛侍郎想了想,终究没有强行阻拦,便与苏澈逃出已经落入后周的旸山郡,来了京城。

    哪知,他们今日到,京城便已陷落。

    他们知道了现在人人皆传的消息,比如平北将军苏定远及辅国大将军萧方等人战死、宣威将军牛敬忠和荡寇将军陈兆元投敌,以及现在宫里那位陛下早就弃城而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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