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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柯山梦
面白无须的曹化淳威严的扫视了一番正襟危坐的下属,冷冷的尖声开口道:“在座都是大档头,今日要说的事儿,大伙心里都清楚,皇上昨日将咱家叫去痛骂一顿,问东厂和锦衣卫干什么吃的。咱家如今也弄不懂东厂干什么吃的,要说起来,京中的听记、坐记、打事件这档子事儿,找个青皮喇唬也办得妥帖,还要这许多大档头干啥呢!”
下面的大档头都低头看着地面,不敢有丝毫动弹。
曹化淳声音越来越尖,他大声道:“张家口堡这档子事,死几个晋商还不算个事,京中有人收他们银子,想要给他们说话,那也不算个事。皇上要查的,是登州镇和辽镇之间的道道,你们中间有人收晋商银子,有人收登州好处,有人收辽镇好处,咱家都不管。”
曹化淳突然站起来,所有档头齐刷刷的跪下,曹化淳冷冷看了一眼众人,大声道:“各档头挑选最能办事的人出来,去登州和辽镇查探,不得与当地监军和镇守内官联系,咱家要你们自己的听记,不光是辽镇和登镇之间的道道,两镇各个将官、各个营头、幕府赞画的情形,都要一一明列,将官间是何关系,有无联姻等等之类,在在要见详情。这次若是还有人敷衍塞责,害得咱家在皇上面前交不了差的话,咱家就先让谁脑袋搬家。”
“遵命!”
ps:注1:《酌中志》,“各家私臣,曰掌家,职掌一家之事,曰管事,办理事务,出纳银两,曰上房。。。掌班。。。领班。。。司房,其下则管帽、衣靴、茶房、厨房、打听。。。”
注2:《弇山堂别集卷十中官考》,臣等给事禁中,无胥徒可役,止取给于人匠不事工作者。太监掌印者六十人,余皆五十五人,左少监四十人。。。
注3:东厂布局参考《酌中志》中的记录,岳飞像是一个挂像,这里改为了雕像,东厂历代厂公牌位是真实的。






晚明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经济战
“你是说,朝廷要派人去登莱查探,还都是东厂的番役?”刚刚赶到京师的宋闻贤抬起头来,“关宁军弹劾咱们登州镇的塘报到了没有?”
张大会沉声道:“比咱们弹劾的塘报只晚了一日。(文學馆)”
宋闻贤点点头,“那就是对的,老夫特意跟他们约了个时间一起发,然后悄悄提前了一天。既然朝廷都收到了,为何还要派人去登莱。”
宋闻贤皱着眉头低头想着,张大会恭敬的道:“据给我报信的人说,是皇上把曹化淳和骆养性臭骂一通,非要逼他们去登莱的,要查的首要是两镇是否有勾结。另外,这几日王承恩忽然不见我了,我派人守着他的府邸,明明看到他进去,我跟着去求见,门子就说不在家中。”
宋闻贤抬起头看着张大会,“王承恩是皇帝最亲近的人,他这个态度,说明这次咱们联合关宁军的事情,真惹起皇上的留意,这倒是老夫始料未及。”
“宋先生无需责怪自己,在下看来,皇上一人留意并不顶用,祖大寿难道不被皇上留意,还是一样过得好好的。”
“话不是如此说。”宋闻贤挥挥手,“当年老夫与陈大人商议夺旅顺的时候,其中一条考虑,便是辽南与后金相接,有了孔有德和李九成这些人的例子,朝廷不敢逼迫过甚,但与朝廷的关系,总归是缓和些更好,否则的话,在登莱和山东或许无妨,但其他地方就要费劲了。”
张大会冷冷笑道:“皇帝倒是想,不过他要查,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王承恩不见你,那曹化淳和骆养性又是怎生模样?”
张大会嘿嘿一笑。“所以在下说皇帝没那么好查,曹化淳虽不见我,但他的管事是要见我的,虽然没有明说宫中的事情,但给了一些暗示,接着曹化淳第二日就在东厂召集大档头会议,他是明知里面有半数都跟我有交道,用这方式跟我通消息。骆养性就更是如此,他只是不让我去他府上。而是在他养外房的别院见面,骆养性还请在下体谅,请我跟陈大人打好招呼,他绝不会干不利登州镇的事,请登州镇不要对付他派去的人。”
宋闻贤摇摇头笑道:“朝廷做事就是如此。不过这次东厂里面各个档头是分别前往,人数又多,难保里面没有钻牛角尖的人,还是要通知周世发他们小心戒备,实在收买不了的,就送去海中喂鱼。”
张大会嘿嘿冷笑,宋闻贤说完又转头看着张大会。“大会你要小心些,这两日你附近可有番子出没?”
“暂时还没有,情报局的接头地点会改到别处,这里只作我公开露面的住所。”张大会长长出一口气。“锦衣卫里面干追踪的高手多的是,很多人还是万历年间就干这行的,若是他们银钱充足,咱们对付起来颇为不易。不过您也看到了,这些年连建奴那些最蹩脚的细作也能在京师立足。锦衣卫和东厂。。。不复当年勇了。”
“小心点总是好的,多准备些安全房,给你自己准备的那一个,任何人都不要告诉,只能你自己一人知道,而且必须有隐秘地窖避险。京师如此之大,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都没有那能耐挨着查找。”
“谢宋先生提点,小子记着了。”
。。。
刘民有望着眼前皱着眉头的陈新,惊讶的说道:“晋商这么有钱?咱们今年可发财啦。”
陈新耸耸肩膀,面无表情的去倒水,回来坐到醉翁椅上。
“三家晋商总号,一百七十万两的金银。”陈新叹口气道,“与朝中大员比起来,也不算多有钱,但都是现银现货,对咱们来说比那些珠宝管用。张东发回的消息说,张家口那三家的地窖里面,有不少血迹都没干的银钱珠宝,据他初步的审问,莽古尔泰的东路攻略保安和延庆州之后,很多银子先出关,然后从边外来到张家口外,那些抢夺来的银子直接就换成了货物,再由俘获的大明百姓运送回辽东。上一次建奴入寇宣大,他们也是这么干的。”
“钟老四杀得好!”刘民有一拍桌子站起来道,“我觉得钟老四干得不错,这些汉奸不杀了留着何用。”
“倒不是钟老四定的主意,是宋闻贤定的,杀了些商人倒没什么,他偏偏担心朝中有人对咱们登州不利,连带扯上了辽镇一同动手,好让朝廷投鼠忌器,结果反而让皇帝震怒。宋闻贤这次也冒失了些,难不成这东西也会传染?”陈新摇摇头,“吴襄分了二十万两给咱们,尤世威也分了十万两,银子是没少赚,但咱们两镇一起打张家口这事,皇帝在关注了,以前互相弹劾的把戏玩不转了,皇帝要派东厂的人过来调查咱们,这三十万两怕是只够堵这帮人的嘴巴。”
刘民有低头想想道:“有了这笔银子,今年咱们的银钱充裕,朝廷那几十万两不过是零头。朝廷奈何不了祖大寿,自然也奈何不了咱们,但这名声总是不好。”
陈新赞同道:“确实如此,这些东厂的人来了之后,咱们就当不知道,由宋闻贤私下处理,最近的军报上收敛些,也骂一骂辽镇,宣教司在屯堡多讲几次辽镇的败绩,那些百姓自然会在茶馆里面骂一骂辽军。”
“东厂的番子就这样任由他们在登莱活动,这会不会太。。。”
陈新摆摆手笑道:“东厂十个大档头,有四个已经与张大会私下接头,骆养性也开口说了话,咱们要对付的就少了一半,等他们到了登莱,再让宋闻贤公关一下,找些地方给他们看,若是实在有榆木脑袋的,就让周世发处理掉。不过就是些番子,不值得费太多心思,这事交给下面人去干,咱们该如何做还是如何做。”
刘民有点点头。拿起桌面上一份册子,“这是商社对后金的经济战计划,自去年以来,咱们和吕直他们一道控制了辽海贸易,东江各岛都建立了商社据点,直接在当地收购辽东特产,现在有了这个条件,我打算把人参、貂皮、东珠的收购价压低三成,对朝鲜的价格同样压低三成。中间有利润。铤而走险的人会很多,需要水师加强巡查。”
陈新拿起来翻看一番放回去道,“还是不要压低,这几样东西都是价高物小,十分便于运输。海路陆路差别不大,咱们不收,辽西也会收,现在咱们封锁不了后金,这样的经济战用处不大。我倒是觉得,咱们的经济战可以针对一下辽西那帮人。”
“怎么针对?”
“关宁地区产出优先,每年皆有许多辽饷。物价一直远超其他地方,今年吴襄和尤世威都赚了一笔,两镇的兵将在张家口肯定也顺手发了不少财,张东说辽军抢开了之后。沿途把宣府抢得够呛,所得物资他们不愿搬运,在半道就便宜卖给了商社,也就是说关宁会在今年突然多出很多现银。但货物还是那样的基数。辽西今年的物价必定会有一番上涨。第二方面是后金,张家口被打垮。加上咱们的震慑,短期内无法恢复供应能力,建奴在宣大抢的银子一时用不出去,很可能会转向喀喇沁,通过辽西走私购买物资,第三方面便是蒙古这次也在宣大抢了钱,这几方面的银钱都可能会转向辽西,关宁地区自从永平滦州被祸害后,地方萧条,货物一向运送不畅通,陆路的运费又十分高昂,要大批运货就得靠天津和辽海运输,这两个方向咱们都能帮点忙,乘着这个物价上涨机会,咱们就再帮关宁军哄抬一下物价如何。”
刘民有伸手点点陈新,“阴险,你想既收拾关宁军,又收拾建奴。”
陈新嘿嘿笑道,“让商社在天津停止供应棉布、铁器和粮食,转为大批采购,把这几样的价格抬上去,辽海这边,水师严查走私,收税提高一倍,商社停止给吴襄供应物资,改为大批囤积。”
“陈专家你可想好了,有这个价差,运河的货物会自然往天津集中,咱们的财力不足以购买那么多。而且咱们也放弃了一条财路。”
“不会的,等辽西物价暴涨之后,天津的价格也会进一步上涨,会有很多商人在天津高价采购,咱们再把天津的货乘高价放出去,天津这边就赚了。”
“然后呢?”
“然后等他们把货运到辽西之后,咱们突然给吴襄大批供货,打压辽西的物价,让那帮商人亏个一塌糊涂,他们可没有找补的地方,咱们天津赚的,这里亏点也无妨。这群平常在辽西走动的商人垮了之后,其他商人会观望一段时间,然后缓慢的往辽西发展,辽西会有一个商业空白期,咱们乘机把辽西商业控制,再控制货运之后,物价都在咱们手上,再把辽西的物价抬上去,轻轻松松把关宁的银子全都赚回来,关宁物价一涨,加上辽海这边严查这几项走私,建奴那边的物价也会跟着暴涨。”
刘民有问道:“要是吴襄不买咱们东西呢?”
“咱们低价给他,他没有理由不买,他买来之后还能赚后金和蒙古人一笔,他绝对没有那样的眼光和情操,用自己的银子去保护那些商人吧,吴襄还得感谢咱们。”
“好吧,值得试一试。正好张家口的这笔银子就用来做这个,我再调动一批钱庄的银子,不过时机得稍晚一些,后金最缺粮的时候是秋收前一两月,现在是三月,咱们慢慢增加运河的粮食收购量,五六月达到**,七月让粮食达到最高点,你的辽南旅到时也要发动相应的攻势,逼迫后金动员,影响建奴的秋收,加剧他们粮食的缺乏。高价持续到后金秋收之后,建奴有粮缓解之后,购买的量会下降,咱们再乘机去打压关宁的物价。”
陈新躺上休息用的醉翁椅,舒服的叹道:“这就是商业网络的力量,什么东厂锦衣卫,跟商社比起来什么都不是。等到辽东物价暴涨,我看皇太极拿什么养活那些包衣,又如何整合八旗。至于京师那位,我连商社都不用,真把我惹急了,截断山东任意一处运河,京师就是一座死城。”
刘民有笑道:“你的皇帝梦越来越近了,不过你还是要记着祝代春那一路人马,湖广是天下粮仓,能不能控制湖广,才是最要紧的。”
陈新马上做起来,“要给祝代春发一封急信,他们是一支孤军,虽然商社一路布点,但河南湖广一路上流寇无数,商社单独活动十分艰难,商社今年的任务。必须沿长江而上,与中原旅建立水路通道,他们必须控制自己的港口。另外,他们也要防备着当地的官军,就地征召流民屯种,那里的敌人都不强大,就用旧的方阵编制,保护好武昌周围产粮区,一步步控制汉江沿线,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情,第五营是不会走了,朝廷要翻脸,咱们就翻脸看看。”





晚明 第一百九十五章 郧阳
崇祯七年四月,湖广郧阳府,一片军营立于此处的群山之中,约有两千余人,第五营的第一总和部分骑兵刚刚在此击溃了革里眼贺一龙,正在侦查张献忠所部动向。
河南从崇祯三年起,连续四年的旱蝗大灾,中原地区赤地千里,生产荒废十室九空,早已经遍地流民和土匪,如同一堆撒着火药的干柴堆。
山西流寇突破黄河之后,在中原如滚雪球一般迅速壮大,在河南一番流窜后,横行狼、一斗谷、扫地王、满天星等流寇西入武关,陕西边军在洪承畴带领下急速回救陕西,正巧此时后金入关,战力最强的曹诏、艾万年所部被抽调回山西救援宣大,西路这一股连续山阳、镇安、商南,在陕西流窜之后,洪承畴匆忙调集郃阳等地驻军拦截,曹灶和艾万年所部从山西河津渡黄河回援西安。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一伙人则在卢氏山区游动,最后在登州镇追击下分散而行,高迎祥往襄阳方向活动,张献忠带着几股人则来到了郧阳的大山之间。登州镇和左良玉分路追击,祝代春跟着高迎祥直奔襄阳,刘破军则领第一千总部和部分骑兵追击张献忠,昨日刚刚击溃贺一龙。
中军帐中,刘破军的副官正在跟刘破军汇报:“昨日所得的消息,张献忠和混天王合兵一处,往均州而去,祝大人所部上次发信时在枣阳,按计划应该已过了襄阳。”
刘破军拍拍地图道:“明日拔营,咱们顺汉水往襄阳移动,先和祝代春汇合再说。”
“另外收到商社转来的军令司密信,原计划开春调来的龙骑兵不再归属中原旅,其编制改为林县独立龙骑兵千总部。千总为原龙骑兵副千总,原第五营副营官钟财生调回登州武学骑兵科。第五营龙骑兵只保留第四连,已在赴河南途中,由兵务司分派机构在湖广扩编为千总部。”
“留在林县?”刘破军皱皱眉头,这支龙骑兵其实一直是他在等待的,作为千里奔袭击毙莽古尔泰的精锐,具有极高的机动性和打击力,现在却只剩下一个连。
他看看地图,突然笑笑道:“看来陈大人需要龙骑兵威慑运河。一个连就一个连吧,反正咱们也缴获了不少马,在湖广扩建一支骑兵便是。还有什么事情?”
“还有便是宣传队的事情,训导司确定所有宣传队转属宣教司,以后不属于军籍。正式书由训导司和兵务司合署,已到了训导司的分派机构,宣传队有部分人员要回青州府组建新的分队。”
“黄思德脑袋有病吧,从湖广调人去青州府?”刘破军接过副官手上的书,果然是写清楚了的,调五成人员回青州府,其中有三人是指名道姓要调走。
刘破军不由骂道:“老子去哪里找人护送他们。黄思德他说得倒轻松。”
副官压低声音道:“大人你看三人中,一个是副队长,还有一个徐平杰,另外一个是关小妹。徐平杰是徐元华的侄子,阳谷的人现在都回了登州,徐平杰估计是上次漏掉的。”
刘破军点点头,阳谷凡在外地的。一律都调回了登州,意思不言自明。就是就近监视,“那这个关小妹是什么意思?”
“属下去打听了一下,关小妹的弟弟当了周来福的女婿,或许是周来福找了黄思德,让这个女子回安全的登莱,您也知道商社的面子,有司一般都要卖的。”
刘破军嘴巴歪了两下,“给商社情面没什么,但老子去哪里找人送他们,河南兵荒马乱的,他就不怕这些人走在路上被流寇抓了。”
副官试探着道:“要不,就到了襄阳后,让他们坐船经汉水入长江,商社已经在武昌囤积物资,分号也建立好了,他们到时顺长江而下,到扬州进运河。”
刘破军想了半天,终于骂道:“就这样吧,真他妈破事,到了武昌再说,有其他司要调人走的,到时一并走,老子早看这帮宣传兵不顺眼,早该脱离军籍了,你跟军需官说清楚,这租船的费用只能算到训导司头上。”
。。。
“胖子,胖。。。胖子,咱们歇会成不?”戏鞑子谢飞躬着身子,两手撑在路边的一棵干枯的大树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你,你当老子想跑,跑步过不了关,老子啥时候能当战兵。”唐玮满头大汗,一屁股就坐在树干下面。
“胖子,你真信关小妹凭勋章就能嫁给你?人家那家世如今可不同了,你知道不。。。”
“老子知道,不就是他弟弟嫁给周来福的小女了么,老子听说了。”
“岂止呢,听说他弟弟不在工坊干了,自己开了一个木工厂,地方是开在青州府的,听说卖什么纺机的,刘大人还专门在军报上鼓励百姓自己办厂。周来福那是什么人,你不想想,商社的头头,关小妹还不得嫁个什么样的。”
唐玮喘着气,呆呆的看着山下的军营,他们在这里已经驻扎了三天。是难得的休整时机,从河南一路过来,那种人间惨状见了之后,对唐玮的
“俺得试试,俺。。。就喜欢关小妹。”胖子看着山下有些出神的道。
“你傻不傻点,娟子不漂亮么,你就在队里管着钱粮衣物花粉,每年怎么都有些银子赚,多的是女子愿意找你。”
“那有啥用,老子不喜欢娟子。”唐玮把头仰起靠在树干上,“再说以后宣传队都没有了,管什么钱粮衣服花粉。。。”
“什么没有了,队长都说了,只是从训导司转到宣教局,只是不算军籍了,工钱一分都不少,以后还可以排些其他剧目自己赚钱,胖子你听我说,留在这里能赚不少呢。就你胖子这样子。进去战兵当个小兵,多少年才能拿到勋章,那时候关小妹早嫁人了。再说那勋章是那么好拿的,你看关小妹他哥,脸上两道疤子,出生入死才得来的。”
唐玮正要说话,下面官道上一匹骏马飞驰而来,到了宣传队门口停下,一个军官跳下马进了院子。
“又是骑兵那个百总。”谢飞探头看了说道。“来找关小妹的。胖子,你能比得过人家么,人家参加过复州之战,也才二十一罢了,认字算账也不比你少了。”
“呸。他来几趟了,人家关小妹也没理他。”
唐玮刚说完,就看到关小妹和娟子与那百总一起出门,提着篮子说说笑笑的往野地走去,看样子是要去采野菜。
“哎,你说关小妹不理他,这是怎么回事?”
唐玮气呼呼的站起来。“走,咱们下山去,咱们去跟他们一起,非要给他搅黄了。走这条小路。”
两人一路跑下山,这条小路能看出平常有人行走,周围都是干枯的树木和杂草。唐玮这几个月坚持锻炼体力,体型虽然还是胖。但已经结实了不少,基与谢飞的速度差不多。跟在谢飞的后面飞跑而下。
前面一声惊叫,谢飞突然减速,唐玮猝不及防,两人撞在一起,摔倒在旁边的枯草丛中。
唐玮摔得昏天黑地,翻了好几转才坐起来骂道:“谢飞你这狗东西干啥停下来。。。”
谢飞惊慌的声音传来,“胖子,看,看。”
“看什么,这荒山上。。。”唐玮扫了半圈,眼前突然出现几双悬着的人脚,声音戛然而止。
身边的几棵枯树上,赫然吊着五六具尸体,老老少少都有,大多伸着舌头睁着眼睛,面目十分可怖,他们皮肤已经发黑,显然有了些时日,几具尸体在山风吹拂下微微晃动,在安静的半山上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唐玮把手抱在胸前,军中也私下流行着一些鬼怪之类的故事,虽然训导官总要出发那些传播的人,但唐玮还是听说过,此时虽是白日,他依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全身发抖的时候,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唐玮啊一声尖叫,往后面连爬几步,转头看去却是谢飞。
“胖,胖子,咱们过去看看。训导官说咱们可是当兵的,有阳气,那鬼怕咱们,别给登州镇丢脸啊,你不是当战兵吗,咱胆子不能太小了。”
“不,不怕,咱们去看看。”
两个戏鞑子互相搀扶着,往那些挂着的人挨过去,到了近旁看到树下还有些小一些的尸首,就蜷缩在树干旁边。
唐玮忍着心跳凑过去看了,是三个小孩,恐怕是饿死的。
此时谢飞在旁边喊道,“过来,有块布哎,上面有字,俺不认识,你来看看。”
“俺看看。”
唐玮接过来一看,似乎是用血写的,已经发黑了,上面写着,“郧阳汪氏,成化年间自荆州移居郧阳刘各庄,共出进士一人,秀才两人,万历间家道中落,又崇祯年天灾,家无足食之粮,外有无已之税,旧额未完,新饷已催。村无吠犬,尚敲催呼之门;树有啼鹃,尽洒鞭朴之血。时至今日,流寇过处,黄埃赤地,乡乡几断人烟;白骨青磷,夜夜常闻鬼哭。触耳有风鹤之声,满目皆荒惨之色。虽侥幸避祸于山林,然家屋钱粮为流贼之一炬,全家已无生路,汪家世代书香门第,虽死不行禽兽之事,不得已带合家老小十口自缢空林,汪家家脉断绝于此,悲哉悲哉。。。”
唐玮摇摇头对谢飞道:“又是一家上吊的。”
此时两人已经不怕,在周围看了看,总共确实是十人,小孩都在树下,大人自己吊死了。
谢飞对唐玮道:“训导官说的,只有陈大人治下的登莱才能安居乐业,要是建奴或流寇来了,咱们都得成这样。”
两人默默看了一会,唐玮开口道,“咱们去找两把锄头,把他们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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