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为竭

江有汜本来想劝沉入江点什么，只是对方接下来说的话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自从昨晚见到时起，他一直以为沉入江只是跟家里人闹别扭了而已。
“我没家能回。”沉入江说完这句话后，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什么意思？”江有汜也不敢枉自揣测，万一想错了那不就尴尬了，而且沉入江这人说话总有种难懂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说。”沉入江咬了咬嘴唇，似是思索了一番，继续道：“呃……没人了。”
江有汜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其实不太懂沉入江这只言片语的回答。回不了，没家能回，没人了。他抬起手用力地捏了捏眉间，总感觉捡了麻烦。
呼了口气，江有汜站了起来。把沉入江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那就回我住的地方吧，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沉入江的目光中尽是惊讶的神情，先不说江有汜这样的人竟然会做吃的……好吧，就像他一开始也猜不到这人会是个超厉害的学神一样，实在是有些不显山不露水。
而他活了十七年，除了自己住的地方，还从来没有去过别人的家。而且，去了以后会不会碰上靳？
“靳……也在吗？”沉入江跟着江有汜下楼，在电梯里问道。
“你们俩感情这么好？这臭小子平时挺给人难接触的。”江有汜笑了一声说道，话锋一转：“他这会儿估计在靳家，我自己住外头。对了，就昨晚给你缝针的那个老头，就是他爷爷。”
“啊？”沉入江面无表情的惊讶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哦……”
可江有汜竟然硬是看出了一丝呆萌的味道，这兴许是自己有病吧，江有汜这么想着。
“你要想见他的话我一会儿带你去也行，那小鬼说不定可高兴。”
“不用了。”沉入江干脆的拒绝，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昨天晚上手机丢在宾馆里充电，也没带出去。
上面有着一条未读的信息，时间是零点。发件人是个陌生的号码，内容其实挺简单的，就四个字：新年快乐，靳。后面还跟着一个坏笑的颜表情。
他哪来的号码？沉入江捏着手机想。
江有汜住的地方比起他住的地方，可就显得要宽敞并且土豪上许多了。尽管这只是一处小区里的普通的一栋楼里的标准套间，可他这里有客厅，有厨房，也有浴室，还有好几个房间。
整个屋子里整洁简约，却又不失一种大气。很难看得出是一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来到他住的地方后，沉入江觉得他也许是个洁癖，尽管这的确是真的。
沉入江坐在整洁舒适的沙发上，目光忍不住四处打量。这会儿江有汜在隔断里忙活着两个人的早餐，其实他也会做饭，但是现在这情形也做不了，所以只能安静地坐着当大佬。
老实说他对江有汜这人处处都抱有着惊异和疑惑。惊异是惊异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除了是个学神，会打架，会养宠物，还会做饭外，究竟还有多少厉害的技能没显现出来。
以及疑惑他和靳，既然是堂兄弟，那说明他们的父亲是血脉相同的兄弟，为什么不是同一个姓氏？而是一个江姓，一个却又是靳姓。而且昨晚那个老爷爷，也姓靳。还是靳的爷爷，可似乎又不是江有汜的爷爷。那是否说明了，江有汜没有跟本家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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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也都是他们个人的隐私问题，沉入江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再者这样想一通后，感觉他家似乎好复杂的样子。
“好了，过来吃吧。”正在沉入江漫游天外之时，江有汜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他站起身来，向着厨房外的餐厅走去，目光盯向他摆在餐桌上的两碗丰富的面条，后又转移到了江有汜的身上。
“这碗是你的，我放了不少瘦肉和青菜，还打了两个蛋，除了盐也没加什么别的调料。坐下。”江有汜说着，把那碗面条推到了沉入江的面前，还将筷子交到了他的手上：“最近要多吃些富含蛋白质的食物，能促进伤口愈合，减少感染机会。”
沉入江握着筷子，面条的香气袭入他的鼻中。他竟是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一边听着江有汜说话一边动起了筷子，本来他就饿了。昨晚那样一遭剧烈运动，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体力消耗得多快啊！
面条的味道也相当不错，这显然是要有一定的煮龄才做的出来的。而沉入江这人也一向是想说什么话，嘴巴里就直接蹦出来了：“好……好吃！”
“那是自然。”江有汜颇有些自豪的笑着，他看见沉入江那双澄澈的黑眸中似乎闪着光，看来是相当喜欢吃的模样，忍不住臭屁道：“能吃到我做的东西的人可不多。”
“那……以后还能吃得到吗？”沉入江嚼着面条，口齿不清的问道。
“也许吧，以后的事谁知道。”江有汜看着沉入江鼓着一个腮帮子，竟是莫名觉得有些邻家弟弟般的可爱：“你最近都不许沾酒，我昨晚看见你那张桌子上放了一堆酒瓶，你这小鬼，年纪不小。倒是挺会喝啊！”
“哦……那好吧。”沉入江闷着个脸，吸溜着面条，良久才回答。
“回答的太勉强，本大爷不爽。面条拿来，不许吃了。”
“不要……！”沉入江护着那个碗，把身子转到了另一边。
“那你就乖乖听话，这次你受伤在我。所以责任我多少得担负一下，不然良心上也过不去。”江有汜吃着面条，慢条斯理的说着。
“你有良心吗？”沉入江塞得满口面条，口齿不清的问道。
“你说什么？”江有汜皱了皱眉头，他刚刚没听太清楚。
“我说吃饱了。”沉入江把面条吞下去后，将筷子往大理石桌面上一拍，清楚的回答道。结果只得来了对方的一记冷哼。
“吃的倒是快，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谁饿着你了。”江有汜淡然地吃着，对于沉入江的进食速度，只是表示吐槽。言罢又多说了句：“你先坐会儿，我一会儿带你去把应心接回来。”
听到应心，沉入江便无视了江有汜前半部分的嘲讽，倒是颇有些兴奋的应了句：“好！”
“说起来，你以前和应心见过吗？”江有汜站起身来，拾着桌子上的碗筷，随后转身步入厨房，“它平时对生人挺凶的，怎么一见着你就跟变了个样似的。”
“没有......不知道。”沉入江摇了摇头，摆明了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可是，我很喜欢它......没想到，你......还会养动物。”
“我为什么就不能养动物？”听到这样一句，江有汜莫名其妙地从隔断里探出个头，盯着沉入江。
“你......太凶了。”沉入江还是无法忘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泥马君......”
明明自己当时是觉得只有两个人站在那里，所以想上去打个招呼。天晓得这种事情他人生第一次做，结果却换来了对方一句草泥马。真是让沉入江对于自己社交这一技能彻底失望透了。
第21章020.
沉入江此时坐在气温舒适的车子后座里，灰褐色的车窗外，万事万物都是一个颜色的。外面正飘着雪，也不是很大，只是冷的有些刺骨。车窗的四边都积满了一层薄薄的雪，沉入江把手抚到车窗上，顿时一股寒意从他的掌心窜向他的全身，竟让他忍不住地抖了一下。
旁边的多毛生物正乖巧地坐在他旁边的车座上，时不时用毛茸茸的头蹭蹭他。沉入江顺势抬起手，在它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车子前的驾驶位上，江有汜正在聚会神的开着车。
刚刚他们已经去过余年那里，把应心接了回来。这小家伙经过昨晚那一场大闹，倒是神一点也没减。看见主人过来时那兴奋的狂奔样，真是让余年忍不住摇头。
沉入江还是第一次来余年家，住的竟是一栋独立的大宅子，虽然并不是非常宽大。可是能在这样的大城市中拥有这样一栋独立的宅子，显然家里头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正像江有汜和余年觉得自己对沉入江的了解少之甚少一样，沉入江也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们。
在几个小时前，沉入江坐在江有汜的屋子里。叫出那句泥马君时，江有汜先是一愣，随后是大笑，紧接着冲了上来，把他扑倒在沙发上，一边笑着一边捏他的脸。还嚷嚷着什么“小家伙，还真没发现你怪可爱的。”
沉入江被气的一通，却也只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愤恨地往江有汜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草泥马。”
结果对方捂着手臂，戏谑地应了一句：“雅蠛蝶。”
沉入江自知嘴上根本斗不过江有汜，撇过头坐得远远了去，之后一句话茬也没接过。一直到现在，都没理过他一句。
江有汜也觉得自己有些怪，这事要放以前那会儿。他估计连看都不想看沉入江一眼，这会儿竟然觉得逗这个小朋友实在是太有趣了。看着他吃瘪又欺负他说不出话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江有汜点了接听后放在耳边，车速也跟着慢了一些。
“行啊，顺便就昨晚的事情给你道谢一下。”江有汜的话音有些愉悦，“那你等会儿啊。”
“我现在送你去见你的小基友怎么样？”挂了电话后，江有汜侧过头对着沉入江笑道，看起来心情颇好的样子：“昨晚那老头喊我回去拜年，顺便给压岁钱呢。”
沉入江原本在思索他话中的小基友是谁，可后面跟上的一句话就让沉入江准确的把目标锁定在了靳的身上。只是现在的人，称呼朋友总爱用基友这两个字代替吗？他本身也是个宅男，对这二次元文化也是多有了解的。
可是对于他这样一个直男来说，这样的称谓听着多少觉着有点发麻。
“不要......回宾馆。”沉入江还是表示拒绝。
“不要回宾馆，那就去。”江有汜一本正经的曲解沉入江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原意是什么。
沉入江抬起头，狠狠地瞪向车前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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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镜。江有汜眼中带笑，从后视镜里回望了回去。
“你要是让靳知道你这么不待见他，他是会很伤心的。”
“我没有。”沉入江紧蹩着眉头，他绝对不是不待见靳，而是......总是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时间过去，会不会打搅了人家。
“那不就得了，从这把你送去宾馆还要绕好长一条路。不如顺路过去，再顺路回去。”江有汜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好吧。”沉入江扶了扶额。
之后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交流，但是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车子里回响着一些纯钢琴的音乐，反倒有些宁静的感觉。这辆车子似乎是江有汜的，昨晚借来的那辆已经放在余年家里了。
车速飞驰。大约在二十多分钟后，车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沉入江大抵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大房子，中西结合的模式带着一丝岁月的味道。兴许已经存在着很多个年头了，但可能保养的很好，所以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破旧。反而带着一丝沉淀的辉煌。
庭院外的雕花铁门自己打开后，车子便开进了庭院内，径直朝着停车坪开去。沉入江带着应心从车子上下来，目光不由地四处打量。
在沉入江有限的印象中，这兴许就是所谓的大户人家。他一直认为靳就不是什么穷人，只是今日到人家的家里一瞅，的确是有钱的过份了。
沉入江也不仇富，只是这样一比较起来，落差感难太大。他不太明白自己是如何认识到这样两个富二代……或是三代的人。
沉入江跟在江有汜身后，穿过景致错落有序的庭院。到达了那栋大房子前，房子的大门大约有两米多高，左右分别有两根圆形的大石柱支撑着，柱子上雕刻着龙凤祥飞的画面。
门口左右坐落着两只貔貅，迈上六节阶梯后便进入了房子之内。从玄关处进入客厅，客厅是复式的，占了两层楼高。客厅内并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倒是有些低调的典雅。
头顶上温暖的金黄色灯光打亮了这客厅的每一处角落，还弥漫着一股好闻的熏香味，令人心安。昨天晚上的那个老爷爷此时正坐在客厅沙发的主位上，看着那挂在墙面上的超大屏电视，里头正重播着昨夜的春晚。
下位的沙发上，沉入江见过的靳的母亲，也正坐在上面，与那老爷爷聊着天。这时一个女人端着一盘水果从不知什么地方走出来，沉入江猜想兴许是厨房。她一走出来便正好看见了江有汜，立即就兴奋的叫了出来。
“二老先生，大少爷回来了。”
闻声后，那老爷爷与靳的母亲同时转过头，望向正从玄关处走进来的江有汜和沉入江。靳的母亲一副惊讶的模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呀，阿汜。好久不见，新年好呀。”言罢，她的目光便转向了沉入江身上，一时惊讶万分。
“哼，我一说给他发红包，指不定马不停蹄赶回来了。”未等靳的母亲问候沉入江，靳华年迈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他站起来后，目光也真好望见了站在江有汜身边的沉入江：“呀，你这小友，怎么是你？”
“你是入江吧？你是跟着阿汜一起来的吗？我前阵子还说让阿带你回来做客，就是没想到让他大哥抢了先。咦？你们都也认识吗？”靳的母亲说到最后，目光疑惑的在沉入江和江有汜，以及靳华的身上来回扫动。
“怎么，原来小友也认识我那淘气的孙子靳？”老人家抹了把胡须，晃晃头笑着说道。
“你......你们好。”沉入江很少见这种阵仗，紧张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入江？”这时候，二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惊讶的叫声。靳整个人趴在石栏上，往客厅里望。瞪着一双眼睛，一副震惊无比的表情。
“看来你也不是生人啊。”江有汜站在沉入江身后，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屈身，在离他及近的地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沉入江微微皱紧眉头，眼角余光扫向江有汜。藏在身后的双手绞紧着，显示出了他那平静表面之下紧张的情绪。
“你紧张什么？他们又不会吃了你。”江有汜捏了捏他的肩膀，低声道。话音一落便松开了沉入江，径直向前走去，“婶啊好久不见，还是这么年轻。老头啊大红包可是你说要给的，现在想赖账可是连窗户都没有了。”
这会儿靳已经从二楼奔下来，跑到沉入江面前了。他一把抓住沉入江的两只手臂，虽然没有碰到伤口，但难触及到。疼得沉入江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还真是你啊？”靳笑了一声，难以置信的声音中充斥着欢喜。
“小子，动作轻点。他手上还有伤，昨晚还是你家老头给他缝的。”江有汜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视线转移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受伤了？怎么回事？”靳与他母亲几乎是异口同声问出来。
“没事......不小心......”沉入江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靳的爷爷抢了去。
“哼，跟这臭小子待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靳华瞪了眼江有汜，半分教训半分玩笑的说着。言罢又看向沉入江：“小友，你记得三天后来我这换一下药。”
“……啊？”兴许是信息过多，靳一时无法全部接。显得有些懵：“不是，你怎么会跟他一起过来的？你们俩关系很好吗？”
“不好。”沉入江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好啊。”江有汜却也同时说道。
“……”靳懵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都别站了，阿快把入江请进来坐着。”靳的母亲无奈地摇了摇头，应声道。
“哦好好好。”靳点了点头，拉着沉入江走了进来，随后又把他按在沙发上坐着：“坐。”
说着转过身从桌子上取了一杯果汁，递到了沉入江的手上：“喝。”
“呃......好。”沉入江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咬着果汁的吸管开始喝了起来。
结果一旁的靳母和靳爷爷，还有江有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沉入江抬眸看着他们，这种初次相处的陌生感让他觉得有些意外的措手不及。虽然他们都很好。
第22章021.
沉入江正襟危坐，后背挺得及其的直，双手垂放在膝盖之上，时不时摩挲着手指。这些细微的动作也都说明了他平静的外表之下，那紧张而不平静的心情。之后聊天的内容大都是围绕着靳的，靳母亲无非就是询问着靳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如何。
而靳坐在沉入江旁边。微笑着，那藏在后头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掐在沉入江的腰上。而迫于这无形压力的沉入江，只得点头不停地说着“很好”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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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母亲见沉入江的回答一直这般言简意骇，倒是有些疑惑。靳这时急忙插口道：“入江他平常话就很少，性子比较沉稳内敛。”
“原来是这样，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这脾性和你大哥一样好动，能有个性子内敛沉稳的人跟你做朋友，一动一静，倒也是互补。”靳母亲笑着说道。
“切，谁跟他一样了。”靳翻了个白眼，不服气地说道。
“说起来，阿汜你和入江是怎么认识的？”靳母亲说着，视线又转移到一旁窝在沙发里一脸慵懒的江有汜身上。
“呃......”江有汜闻言一怔，目光转向沉入江。他们二人认识时的情景真是不好拿出来说，随后轻咳一声，眯着笑眼缓缓说道：“我啊，前阵子阿学校不是搞了什么优生辅导吗？我是去给他们辅导的老师。那会儿认识的，这小子，话少嘛，但是性子沉稳能力好，长得还讨人喜。”
沉入江听着江有汜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真把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抬眸瞪向江有汜，而对方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回望了回来，只是那双带笑的狭长黑眸中，更多的还是挑逗，那隽逸的眉峰还朝他挑了挑。
虽然他说的一半都是实话，而且他觉得两个人初识的那个场景……的确不好拿出来说。沉入江想于此也只好撇过头，那家伙的一双张扬的眼眸真是好看得过份了些，就像一潭深水，会让人深陷进去一般。
“呀！原来你是阿的辅导教师，怎么样？阿他在那边表现如何？”靳母亲闻言微惊，但旋即又满是好奇的询问了起来。
靳心底打呼不妙，沉入江还好糊弄。可是江有汜可就不一样了，这家伙铁定要好好参他一本！
“他啊……”江有汜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话音中带了些许的嫌弃。只是他话未落，靳就已经强硬的打断了去。
“妈！你是怎样啊？一直打听我，你问他你能问出什么来，这家伙说我肯定全是坏话，一句话也信不得！”靳拧着个脸，语气异常的不爽。
“你这孩子！什么叫我打听你，我这是关心你呢！还有你这是什么语气，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小时候还天天哭着鼻子说要跟大哥玩。”靳母亲微作怒状，只是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完全不顾靳那逐渐黑下来的脸。
“这哪止啊，平时跟我说话可也不客气。可能就是最近特别流行的那个词语，他这个年纪，叛逆期到了！”一直在旁边乐呵乐呵的靳爷爷，顺着胡子也插了句话进来。
“你们！”靳气得直瞪眼，“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江有汜笑着，能有人替自己拆他的台子自己自然也乐的自在。尤其还是在他的朋友面前，其实靳现在的这个模样他最熟悉了，可不就是当初自己。总觉得自己长大了，总想证明自己比谁都厉害。尽管离现在也就是三年的时间，可是成长的时间总是太快了。
沉入江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看着趴在他脚下休息的应心，时不时又转到他们的身上。尽管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向来毫无波动的眼神里，此刻竟是带上了柔和。
这样的情景，不知道有多少年未曾亲身感受过了。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江有汜抬起的眼眸竟准确无比地落入了沉入江的眼中，他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眼中会出现这么温柔的情感。他竟是愣了愣，心底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沉入江。
这个人的确如同水一般，兼容着万象。可以变得像那晚上一样坚硬。亦可以像此时此刻，如同一汪温泉。但更多的时候，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清淡模样。还能有多少样子？江有汜突然很想知道。
“对了，入江是哪里人？”靳母亲突然问道。
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又会回到自己身上的沉入江，原本放松下去的心情，又有些稍稍吊起。他放在膝盖的手掌此时正微微地虚握着。
“江苏，苏州。”沉入江回答道。
靳母亲闻言怔了怔，目光望沉入江，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本地人呢。”
“不是。”沉入江摇了摇头。
“那家里人也和你一起在上海吗？还是在江苏呢？”靳母亲温柔的询问着。
靳和江有汜坐在一旁，看似不经心实则都竖着耳朵在听。他们对沉入江的了解太少了，而且能从他口中得知的又少之又少。如果能有一个像靳母亲这样的人来帮他们询问，那可真是一件好事。
“没有，舅舅......”沉入江本想说舅舅在什么地方，可是舅舅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因此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舅舅？”靳母亲看着沉入江皱眉思考的模样，“爸爸妈妈呢？”
爸妈……沉入江心底轻轻念了一下这个词，母亲早就过世了，可他的生父还在，可他算得上是他的父亲吗？思索片刻，他才回答出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