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大夫!野雪大师是为我们出头才受的重伤!”一行工头伙计忽然在江南风面前跪倒,哀求道,“大夫你悬壶救世,今日救回这和尚,我们码头上工头伙计从此欠你一个人情!”

    “你们一帮苦力,学人家说什么江湖话你们的人情是个啥帮我搬家还是带我跑路”

    “我们……我们可常来光顾你家生意!”

    “滚出去!别来打搅我清静!”

    “我们也不打扰你,就来买你家药总行吧!”

    “我这儿只卖堕胎药,你们称几斤”

    这两边正在争执不下时,却是那女人跪到江南风身前道:“三叔,你可知道伤这和尚的人是谁”

    &nbs




第七十八话 正义(中)
    两撮醉生梦死散,用一碗水搅匀灌入野雪腹中,这和尚便缓缓失去了知觉,在床板上沉沉睡了过去。

    江南风取了一条丝线,穿在烧过火的针上。江月容清理了野雪伤口边的血迹和污痕,看着江南风把手中的针扎进了野雪的皮肉里。

    江月容见这针扎下,野雪的身子没有半点抽搐,便知道他是真的昏睡过去了。

    “我代这和尚谢过三叔了。”她轻声道。

    江南风的脸上,却是一片冷峻。

    江月容的孩子,在小屋的角落里坐着,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二人的忙碌。似乎是那紧张的气氛慑住了他的心魄,他虽未出力,却聚精会神地望着,似乎他才是屋里最紧张的那个。

    “你是为了救这和尚,才向那剑客下了战书的吧。”江南风忽然压低了声音道。

    江月容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道:“事出突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这蠢货。”江月容的话还没说完,江南风忽然抢话骂道。

    这突然的言语让江月容愣了片刻,心中渐起一阵委屈,低声埋怨道:“难道要我看着这和尚被人打死吗”

    “我骂的不是你救人!”江南风忽然抬眉瞪了江月容一眼,“我骂的是你怎么现在才应战!”

    江月容茫然不解。

    “那剑客,两天前就开始杀人了!”江南风低声喝道,“武昌城里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就因为那个剑客向你约战,你不现身。你若早一日现身,这和尚今天也不至躺在这里。他是代你受的伤!”

    “我并不知道有人给我下战书!”江月容委屈道,“我只知这和尚每日守在庙里,不让我出禅房。武昌城里出了什么事,我全然不知。”

    听到这里,江南风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

    “若如此,总算你没白练这一身武艺。”他轻声道。

    江月容心头却是一震。

    “三叔,原来你愿意救这和尚,是因为……”

    “是因为道义……”江南风抢道,“就这么简单。”

    江湖中人,见惯了腥风血雨,恩怨情仇,却有一个规矩,是凡习武之人都需遵守的——不可因嗜血而滥杀。

    习武之人,每日习练的都是杀人的技法。愈是懂得如何杀人的人,愈是知道人命的渺小和珍贵处,对性命就愈加敬畏。江湖上有个道义,刀剑若加于人身,则必须有相应的理由和道理,讲出来供天下人评判。若这理由得世人称赞,这刀剑便是正道,如千总府;若这理由为世人所不容,这刀剑便是邪道,如江门。但正邪之外,却还有一种人,他们挥舞刀剑没有理由,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武艺,喜欢杀人的快感。他们杀人,没有固定的目标,更不讲什么道义,只是嗜血滥杀,徒生恩怨,甚至将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当作了屠戮的对象。这类人,已失去了对人命的敬畏,成了嗜血禽兽。不论正道邪道,都不容他们,所以江湖上管他们叫做“魔道”。

    人练武艺,一旦入魔,便是刀剑的傀儡,而不是人了。

    “我以为,三叔如今大隐于市,已不问江湖恩怨了。”江月容轻声道。

    “江湖恩怨,我自然不问。但城中出了一个魔道,这便不只是江湖人的事。”江南风淡淡答道,“若你再不出手,我怕是要忍不住去给他下毒了。”

    江月容却暗暗笑了笑。看来江南风虽人已不在江湖,却不似他嘴上说的那般决绝——对江湖道义的那份执着,早已融在了他的血肉里,无法脱去了。

    言语间,江南风剪断了手中丝线。

    江月容的孩子听了那一声断线响动,忽如得了大胜一般,兴奋地咿呀叫着,拍动着那双小手。

     



第七十八话 正义(下)
    江月容离开江南风的小屋时,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

    野雪和石老三暂时留在了江南风处,道成寺里又只剩下了江月容母子二人。如此一来,行事便方便多了。

    为免被人发觉了行踪,她没有从城东宝阳门出城,而是赶在城门紧闭前出了东南侧的中和门。这样走,至少不会有人正好顺路跟着她,一路从城里走到道成寺去。就算真有人跟踪她,到了城南,她也有自信可以凭脚力甩掉那尾随之人。

    出城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几个急促的脚步声跟在了她身后。

    临入夜时,关城门前,出城的人大都行色匆匆,本不是什么怪事。但江月容离开寺庙时,因众目睽睽,所以她没有带上兵器同行,加上她背后背着孩子,一旦遇到恶徒恐怕难以应付。毕竟,她是身上背着三百两赏银的人物,谨慎些总不是坏事。

    她需要就近寻一个能找到兵器应对敌手,或者方便她逃脱的地方,最好还是她熟悉地形的去处。这个地方,城外正好有一处——城南那片老树林。

    到了林外,江月容停下步子,拍了拍身后孩子的小手,轻轻扭过头去笑道:“孩儿,想不想在树林里飞一飞”

    “想!想!”孩子咿呀说着,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兴奋地拍着母亲的后背。

    江月容宛然一笑,道:“乖,那你可要抓紧咯!”

    话音刚落,江月容脚下忽然生风,如一支利箭般蹿入了老树林中。后背上的孩子望着四周的树影擦身而过,寒风掠过带来阵阵眩晕,他欣喜异常,只觉这人世间实在太有趣,总能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江月容身后,却有一阵脚步声紧紧跟住了她。这脚步声非比寻常,江月容听得出来,是脚力非凡的高手才有的步法。江月容时快时慢,左右闪转,那步子却能紧紧相随,分毫不差,让江月容也暗暗叹服。

    武昌城里,能跟得住她这般步法的,只有寥寥二三人而已。

    她在老树林深处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形,伏下双肩,从地上摸了一块碎石捏在了手中。

    暗淡的天色中,一个人影从树影间掠过,躲在了一株枯木的影下。

    二人站定,那脚步声也随之一停,四下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江月容此时本可以用一声大喝震慑对手,但她怕惊着了身后的孩儿,于是只缓缓站起身子,藏住了手中的碎石,淡淡道:“出来吧,不必躲藏了。”

    那人影迟疑了片刻,探出一只眼去,望见江月容正直直朝着自己看来。他低垂下眼眉,从树影中缓缓走出,取下了面上的黑纱,露出一张带着浅浅疤痕的脸。

    “果然是你……秦狼。”江月容的脸上闪过一阵微笑,又突然冷淡下来。

    秦狼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跟着我,是特来寻我的么”江月容轻声问道。

    秦狼抬眼,犹豫地与江月容对视了一瞬,便忽然移开了目光。他轻轻向前迈了几步,走近时江月容才看见,秦狼的背上背着一杆长兵器,被一块黑布罩着,不只是什么东西。

    她捏紧了手中的石子,脸上表情隐忍着,心中却已燃起两分警觉。

    秦狼的手伸向背后那兵器时,江月容忽然紧张地后撤半步,左手背到身后轻轻扶住了孩子,右手将捏在手心的石子亮出,对准了秦狼的眉心。

    江月容的动作中隐藏的杀气让秦狼一惊,本能地将手臂挡在身前,抬眼望向了江月容。

    江月容看到,秦狼那眼神中充满了惊诧和忧伤。片刻之后,忧伤犹在,但惊诧化作了一丝呆滞,从那双眼瞳中漾开。

    时间在二人之间静默了片刻,只有江月容身后的孩子咿呀地学着江月容的语气,轻声喊着:“秦……狼……秦……狼……”

    秦狼移开了目光,放下戒备,缓缓将背后的兵器取



第七十九话 雪(一)
    深夜,武昌城里传来了悠悠的打更声。那清脆的声响随着寒风碎雪飘散开去,传到了城北沙湖畔,一座空旷的大宅里。

    大宅中,叶衡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任雪片洒落在他身上,积成一朵苍云。

    他听到,远处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

    敞开的大宅门外,飞雪夜色间,一个人影渐渐现出了身形轮廓。人影的左手握着一柄浑重的长刀,右手却拿着另一杆长兵器,只是用黑布包着,不露出形状来,故无从判断。

    叶衡望着那不知是什么形制的兵器,微紧了眉间。

    “江月容,我总算等到你了。”他对着门外的人影,低声喝道。

    江月容缓缓走入这宅院,在门檐下站定。一路的风雪把她的身上打下一片斑驳,在一身黑衣上却像是落满了灰尘一般。

    直到这时,叶衡才看清,江月容的脸上罩着一层黑纱,挡住了半边面容,只留下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江月容的身后,似乎背着什么东西。叶衡仔细看去,发觉竟是一个孩童。

    “原来如此……”叶衡低声道,“所谓负子刀娘,原来是说你杀人时还要背着个孩子么”

    江月容借门檐避开风雪,将手中的两样兵器放在了宅门边,转身解下了身后的孩子,拂去了他身上的落雪,抱在怀里暖了暖他的额头。

    “叶衡……”她轻声问道,“动手之前,我想先把这孩子送去屋里,你等得吗”

    江月容的声音,叶衡觉得有一丝熟悉,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他静默了片刻,终于缓缓站起了身子,把那些落在身上的积雪惊落了下去,扰起了一阵莎莎的响动。江月容冷冷望着叶衡的动作,左手缓缓握住了立在门边的长刀。

    “我只与你决战,不伤这孩子。”说罢,他缓缓向宅院一侧避让过去,把一条通路让给了江月容。

    江月容微微躬身谢过了叶衡,缓步走向了院落深处,进了一间卧房。她把孩子轻轻放在了卧房的床上,为他盖上了一层棉褥,又用两块细碎的软棉轻轻塞住了孩子的耳朵,抚着他的额头凝望了一阵。

    叶衡在院落中等待着,眼睛不安地朝门边望去。江月容进屋时,拿走了那柄长刀,却留下了那包裹着黑布的长杆兵器。那兵器在雪夜中静默着,却似乎隐隐藏着杀气。

    没过多久,江月容走出了那小屋,合上了屋门,将漫天风雪挡在了那孩子的屋外。

    叶衡缓步走到宅院中央,隔在江月容与那门口的兵器间,冷眼盯住了这个黑衣刺客。他取下了斗笠蓑衣,扔到了院落一旁,露出了矫健的身形和后背上两柄做工精致的长剑剑柄。

    “江月容……”叶衡低声道,“动手之前,先让我看看你的真容。我要知道,杀赵贞元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江月容握着长刀,立在屋檐下,与宅院雪中的剑客相望了片刻。她的右手缓缓伸到脸颊,轻轻取下了那缠在面上的黑纱。

    一张年轻但锐气的面容在雪雾后绽开,似一朵隐没在山巅秘境的雪莲。

    看到那面容,叶衡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却化作了一股笑意。

    “原来是你……”他自嘲似地摇了摇头道,“我杀了这么多人,只求与你一会,却原来你与我本只隔一堵木墙。”

    杀人二字,让江月容蹙紧了眉头。

    “那些人真是你杀的么”

    “千真万确。”

    “杀人于你,是件那么随意的事吗仅仅为了见一个人,便可以滥杀无辜”

    “你是刺客,论杀人,我可未必比你杀得多。人命于你我这般人物,不过是世间浮尘罢了,你该明白的。”

    “我竟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个如此嗜杀之人。”

    &nb



第七十九话 雪(二)
    飞雪如箭,狂风似刀。

    叶衡的身形在雪夜中一抖,便化作一道闪电,径直向江月容奔袭而来。

    江月容望着叶衡的面容,已无人色,却似野兽。

    两相照面时,一声沉闷的响动在这宅院中炸开。

    风雪骤乱,似受了惊的鸟雀,四散飞了片刻,又缓缓落回了原本的队列里,聊作尘埃落定。

    叶衡的拔剑式向江月容的脖颈上削去,却被一柄浑重的长刀挡了下来。叶衡看到,那长刀只在刀尖一掌处开刃,刀身却似一根玄铁重棍,纵他那两柄宝剑蓄足了力道,却也砍不动分毫。江月容右脚抵住了身后的门槛,将长刀反握在手心,横在左臂前挡住叶衡的双剑。拔剑式的力道打在江月容的刀身上,却被江月容右脚抵住的门槛接下。力道透身而过,这一式竟没有伤到江月容分毫!

    叶衡望着江月容的长刀手势,心中一震。

    江月容这握法,决不是刀的握法!以这般握法操使的兵器,叶衡这辈子只见过一次——赵贞元的铁拐!

    “你用的,是赵贞元的功夫!”叶衡咆哮着,喉中带着滚滚的怒意。

    江月容冷眼看向叶衡,目光中的寒意让叶衡感到一阵战栗。

    一道光影忽然从江月容的腰间闪出,那是她的右手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叶衡望见了江月容右肩的晃动,手中力道急忙一推,脚下一松,将整个身形向飞雪的院落跃去。江月容的短刀掠过时,叶衡手中的长剑急忙护在了身前。刀剑间擦出一阵火星,却没伤到叶衡分毫。

    叶衡在院中落定身形,两柄长剑劈开寒风飞雪,摆开了架势。

    “江月容!”他怒喝道,“你这妖女,何德何能,敢用赵贞元的功夫!”

    天下除了赵贞元,没人有资格用他的功夫!

    江月容摆开了双刀,在那屋檐下站住身形,冷冷道:“你来武昌城,不就是寻赵贞元比武的吗有什么绝技想让赵贞元领教的,我代他破给你看。”
1...4142434445...8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