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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怎么知道的”

    “她的手掌是硬的!”野雪伸出一只巴掌,摆在了火炉前,“我这双掌,从小时候起就日夜苦练,练出一掌的厚茧,才有了如今的铁掌绝技。寻常人,再如何劳苦,手上至多也就是生出两三处薄茧而已。若是整个手掌硬了,那必定是经年累月刻苦修行,才能练出这一掌的厚茧来!”

    炉火光影下,野雪那铁巴掌隐隐透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惹人心慌。

    江月容听得一阵心惊,急把手背过了身后去摸了摸,心里暗暗舒了口气道:幸亏自己练的是刀法,不是掌法。

    石老三听完,恍悟道:“难怪你当时硬要把我拉走,原来是看出那婆婆有问题,怕惹出麻烦来!”

    “可是……”江月容困惑道,“就算那婆婆真是个习武之人,也不能说毒就是她下的呀。下毒又用不着什么武艺……”

    “这就是女施主知道的不清楚了……”野雪低声道,“府衙里那个京城人已经推算出来了,下毒的是个江湖人,而且不是寻常的江湖人……”

    “是谁”

    “蜀中唐门的家主,名唤唐紫苏……”

    “唐紫苏!”江月容心底一惊,无意中失声喊出了




第一百一十四话 下毒人(中)
    武昌城北,沙湖道上落满了积雪。

    一个人影,披着长袍,戴着头巾,手拄一根木杖缓缓破雪前行。这人影的足迹,在身后的积雪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雪痕,从码头上一路延伸过来。在一片雪原上,这痕迹太过扎眼,似乎这人影刻意要暴露自己的行踪似的。

    沙湖道的尽头,是一座桥。来到桥前时,这人影停下了身形。

    桥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背挎长弓箭袋,手执玄铁长棍,在积雪中矗立着,似一座铁塔。

    望见那人影停下了步子,男人捏紧了手中玄铁棍,腹中用力,以雄浑厚重的声音喝道:“江门二门主江南虎,在此恭候多时了!”

    江南虎的声音如鸣钟一般在沙湖畔散开,竟隐隐震得一湖水都微微颤抖战栗起来似的。

    桥对面的人影却沉稳站着,喉中发出了有些阴森的笑声。

    “怎么,只派了二门主来迎我”一个苍老的女声从那头巾下传来,“我亲自来,也不够请出你家江门主么”

    江南虎却冷笑一声,缓缓道:“你老人家来了武昌城,江门岂敢只派一个江南虎来怠慢你”

    他话音刚落,桥对面那人影身后缓缓站起了一个人形,手执着两柄短刀,寒光凛凛。寒光闪过,人影微皱了皱眉,半扭过身形望去,见是一个体型健硕的年轻人截断了她的归路。这年轻人脸上隐隐留着许多伤痕,却遮掩不住一双锐利的眉目。他双脚踩在地上的雪痕里,步子分毫不差,故一路尾随而来,却没在雪中没留下半点痕迹。

    “好步法。”那人影不禁轻声叹道。

    她再看向江南虎时,只见江南虎背后也站起了许多人影,都是一袭黑衣,手执各式兵刃,隔着一座雪桥对她摆开了阵势。

    “原来江门就是如此欢迎客人的。”人影轻声嘲讽道。

    “若是寻常客人,自不必如此大摆阵仗。”江南虎低声喝道,“可你堂堂紫苏大人,孤身亲赴武昌城,我江门岂敢怠慢。”

    “总算你们不笨。”唐紫苏轻声笑着,从袍里探出一只手,缓缓揭开了头巾,露出了一张虽苍老却神采非凡的面容。

    唐紫苏的眼睛向江南虎脸上望去时,夜色雪影映照下的目光竟如两柄利刃,刺得那见惯了血雨腥风的江南虎也隐隐有些惊恐。

    “紫苏大人这趟出门,动静未免有些太大了。”江南虎低声道。

    这女人从出了荆门,沿江东来,一路上都传出有人中毒的消息,早就引起了江门的注意。到今天,武昌城外码头上出了事,一路闹到了府衙里,着实热闹了一番,让江门想不知道都不行。大半夜,她又从码头上留了一条雪痕直直往城北沙湖来,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如何寻她似的。

    这些动作,在江门看来只有一个意思——示威。

    唐紫苏有些傲慢地在身前扫视了一眼,又回身看了看那截住后路地双刀客,轻轻笑了几声道:“原本我以为江南鹤会亲自来见我,想不到他原来是个胆小如鼠之人,忌惮我的名声,却让你们来做替死鬼。”

    江南虎不悦地皱了皱眉,握着那根玄铁长棍,在胸前抱了一拳,冷冷问道。“紫苏大人驾临这武昌城,怕不是为了来寻衅江门的吧。大人不妨先说明来意”

    唐紫苏瞥了江南虎一眼,只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三个字:“星斗南。”

    江南虎心底一震,脸上却不露分毫,只低声道:“我不明白。”

    “两个月前,有一个姓魏的知县寄了封书信给我,讲了一个天大的计划。”唐紫苏把手杖的暗孔悄悄向江南虎瞄过去,脸上却不动声色



第一百一十四话 下毒人(下)
    沙湖桥上,绽开道道火舌,似一朵盛开的莲花般。

    沈玉麟远远借着那火舌的光影,望见了一个老妇的面容,他脚下步子急忙一停,闪到湖边雪中伏住,心中暗暗咬牙念道:“唐紫苏,果然是你……”

    他不敢怠慢,身形未起,足底已开始蓄力,右手拔刀出鞘,左手解开了缠在刀柄上的绳索。绳索层层绕开来,竟足有一丈多长!绳索一端系在刀柄末尾,另一端绑着那玄铁枪头,捏在沈玉麟的左手心里。

    “列祖庇佑,助沈玉麟今日降伏妖人!”他口里默念一声,脚下忽踏出雷霆步,身形一跃,破雪前行,直往沙湖桥上杀去!

    桥上唐紫苏余光瞥见一个人影从雪地里跳出,心下一惊,暗骂道:“原来还有伏兵!”

    她长袍一动,手中长杖一挥,又指向了沈玉麟的方向。手杖上火光一阵喷闪,无数弹丸直向沈玉麟飞去。

    沈玉麟却早有防备,望见火光起时,右手便把长刀甩到身前,手腕一抖,便教那刀刃上下翻飞起来。一时间,他身前只见刀刃虚影层叠,竟看不清刀身形状!

    凡下兵器,总有相生相克。镖箭之类,以其急而破枪棒;枪棒之类,以其长而破刀剑;刀剑之类,却以其巧而破镖箭。沈玉麟的刀法,快如旋风,灵活自如,在身前舞动时竟如张开了一面不漏缝隙的刀影盾来。这般刀势,纵泼水也不能入分毫,何况那些弹丸暗器只见无数弹丸噼啪打在刀影上,溅起了许多火星,却未山沈玉麟分毫!

    好快的刀法!唐紫苏暗暗心惊,急收了长杖,要变招法。沈玉麟远远望见,哪里能容她有这般空隙只见这刀客脚底一踏,身形纵跃到半空,左手松开绳索,捏住那铁枪头,瞄准了唐紫苏的面门,口中大喝一声:“妖人受死!”

    刹那间,只见那铁枪头如闪电般疾驰而出,似裂地开般向唐紫苏砸去。

    这一招,力道劲猛至极,有开山碎石之力,若砸到面门上,只怕连灵盖都要打碎了!唐紫苏却不见半点慌张,长袍一抖,忽然翻出一只手掌,蓄足了力道在身前横划出一个半弧,照着那铁枪头上拍去!

    只听得一声炸响,铁枪头被唐紫苏掌力一震,竟被轰开一侧,电光火石间深深扎进了那沙湖桥的石墩中!

    好厉害的掌力。沈玉麟心里暗暗赞叹,手中招法却不慢,借着身形下落之势,直把长刀举过头顶,大喝着朝唐紫苏头顶上劈砍而来。

    唐紫苏正要举手杖应对时,耳边风声一动,忽察觉到身后那步法奇快的双刀客也趁此空隙闪到了她近身处,双手兵刃齐往她腰间袭来!

    前后夹击,生死险境!

    唐紫苏眉头一紧,胸中沉下一口浊气,眼里透出一道骇饶神采来。

    只见她手掌在长袍下猛地一颤,一身长袍忽燃起一片烈焰,把她烧成了一个火人!沈玉麟和那双刀客正惊诧间,长袍骤然炸裂开来,卷着道道火舌向四面奔袭而去!

    三柄刀还未近唐紫苏的身形,灼烧着烈焰的长袍碎片便直往二人身上扑卷过来!二人急忙变招,手中兵刃一搅,甩开了那些火布条。待站住了身形,再看桥上时,早不见了那唐紫苏人影。

    原来唐紫苏趁这二人被火袍惊扰,急步跳开了桥面,回到了沙湖道上。她把手杖横在身前,单掌背到身后,长袍下



第一百一十五话 一人门(上)
    午夜,武昌城中走过一群稀疏的人影。

    一行巡夜人望见那些人影堂皇地在夜路上走过,年轻的衙役提了提灯笼便要冲上去拦他们。同行的老衙役急忙扯住了他的身形,慌张道:“小子,你做什么”

    年轻衙役眨着眼睛,一脸茫然道:“宵禁封城时,遇到有人在街上行走,不是应该去盘查一番,看看夜行牌么”

    “哪有人影盘查什么看什么夜行牌!”老衙役压低了声音教训这后生道,“看清楚了,那些可是江门的人!你去拦他们,不要命了”

    就在这老衙役话音落时,那些人影中一个执双柄短刀的黑衣人扭过头,露出一双骇人的眼睛望向了这些巡夜人。

    几个衙役急忙把灯笼往别处照去,有些欲盖弥彰地喊了声:“今天夜里,一个人影也没见着,还真是安静呵。”

    年轻衙役也急忙学着几个老衙役的模样,撇开了灯笼。在转身的一瞬,他隐约看到那些黑衣人中有一个人是没有蒙面的。

    夜色下看不大清面容,但衣着气度,总觉得有些像这天午后时在衙门里救人的那个京城人……

    人影横穿了大半座武昌城,终于到了江门大宅前,敲响了正门。

    门中早有仆人等候接应,急忙打开大门,却见到门外这一行刺客个个负伤,互相搀扶着才勉强走回了大宅来。仆人心惊,急忙领众人进门。走到一半时,却有接应弟子发现了一个外人也混在这黑衣队伍里,急忙抽出兵刃对着那人喝道:“谁!”

    却是秦狼挡在了那人身前,抬起双手,示意大宅里接应的弟子们不要惊慌。

    秦狼说不出话,身后的黑衣刺客代为说道:“这位不是敌人,先让他进白虎堂!”

    话虽说得语气决绝,但这声音听来却是虚弱至极。接应弟子朝那说话人望去,却惊讶地看到是江南虎被两个弟子背着肩臂,浑身如失尽了力道般拖在地上!

    在演武厅中等候的江南鹤听说众弟子战败归来,心里一紧,急忙走出去,正看见弟子们抬着江南虎进了卧房。

    “老二!”江南鹤急忙迎进屋去,看着江南虎靠在床上面无人色的模样,心疼道,“你这是怎么了”

    “弟弟一时大意,中了那婆娘暗器,辜负大哥了。”江南虎颓然道,“那唐紫苏不愧是唐门家主,暗器功夫防不胜防。兄长与她对敌,需提防她的手杖!”

    江南鹤听着江南虎这说话声疲软无力,心里难受,压低了声音仓促埋怨道。“早知如此,你就不该拦着我。若我去了沙湖桥,当不致如此。”

    江南虎却摇头道:“若大哥去了,中这毒针的便是大哥了!我中了毒,江门还可为继;若大哥你中了毒,江门就大祸临头了。”

    “门主……”一旁送江南虎进屋的弟子捂着手臂的伤口,低声道,“那贼婆娘说,二门主中的是软骨奇毒,三日内不解毒便要成废人。她要门主明天夜里去沙湖桥见她,否则二门主怕是……”

    江南鹤眉头一皱,还未答话时,却是江南虎拉住了江南鹤的衣袖,喘着粗气抢过话头道:“大哥,不可妄动,小心中了贼婆娘奸计……”

    “我自有分寸。”江南鹤拍了拍江南虎的胳膊,轻声安慰了一句,忽然又问道,“你们伤成这样,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多亏了一位义士出手相救。”江南虎轻声答道。

    “义士”江南鹤微微一愣。

     



第一百一十五话 一人门(中)
    唐太宗初年,天下方定未久,世间仍残留着绵延几百年的战火留下的痕迹。

    隋末的大乱虽然已经过去,但经历过那场大乱的人却有许多还在人世。他们多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亡命人,乱世时尚能凭借武艺东征西讨,不愁生计,到了这太平年岁却被天下遗弃,无处安身。这些人仿若是上个世代残留的怨魂,带着那份过时的愤恨遁入了江湖,终被这愤恨吞噬了神智。他们或凭一身蛮勇占山为王,或仗沙场武艺欺凌百姓,更有甚者,将这恨意怪罪到天下太平上,乃至要密谋推翻李唐王室,把这天下重新拉回那乱世中去。这些人开创了一个新的江湖,那里只有弱肉强食,全无半点规矩法度,在这江湖间延续着几百年来的天下纷争。偏偏他们久经生死,本领高强,不是寻常官府衙役能对付得了的。

    为稳定天下大局,唐太宗授令刑部暗招民间青壮,严加训练,五年后成立了一个专治江湖人犯案的秘密部门,江湖名唤“六扇门”。唐太宗密令里写着,六扇门的职责只有一条——为江湖立法度。

    六扇门一出,江湖风云突变,各路豪强被这一门子弟以风卷残云之势逐个击破,短短数年内就平定了整个天下,令武林为之一震。一时间,江湖人甚至不敢称呼六扇门的名字,只以“鹰犬”二字代其名。江湖史上最狂乱的一段时期,便在这六扇门的席卷之下戛然而止。所谓江湖规矩,也正是在那时,渐渐有了雏形。

    六扇门能有这般功绩,倚仗的除了朝廷拨款运营、弟子苦练武艺,还凭一样法宝镇住了天下豪杰,那便是太宗皇帝亲自设计的一种兵刃——流星刀。

    彼时江湖兵器,多是自汉末乱世起,历经两晋南北朝几百年纷争留下的各路军器。在那个窃国者王的年代,各式兵刃百花争鸣,无不久经沙场锤炼,各具其长。这些兵器流落到江湖间,便形成了各有千秋的诸家门派。要想用一样兵器破尽天下江湖人,谈何容易。唐太宗本是沙场名将出身,对各家兵器都了如指掌。他念及江湖争斗不似沙场对阵,没有军阵兵法可用,又无多重兵器配合,大都是凭一柄兵刃便杀出江湖名声来,若能有一种兵器可兼顾长短诸般兵器优点,必能破尽江湖兵刃。他苦思冥想,终于创出了一代名兵流星刀。此刀以隋末乱世战场上屡立奇功的百炼唐刀为根基,在刀柄末端系以一条一丈余长的绳索,拴上一支流星锥以辅助唐刀制敌。平日收刀时,便将流星锥层层缠绕在刀柄上;一旦遇敌,解下绳索,便是左手流星,右手横刀,故名唤流星刀。遇到江湖恶人时,十几名六扇门弟子站成一列,十几支流星锥脱手齐发,便有铺天盖地之势,纵千军万马也要惊慌一阵,遑论这些江湖散兵。纵避过了这流星锥,众六扇门弟子趁敌阵脚大乱之时冲杀而上,凭唐刀削铁如泥,便可战无不胜,无人能挡。有唐一代,六扇门惩恶扬善,在江湖上打下了赫赫威名,一柄流星刀威震天下,成了江湖道义的标志。

    却不料,天道轮回。几百年的太平年岁转瞬即逝,天下又再度陷入了大乱。



第一百一十五话 一人门(下)
    “沈玉麟,你与当年的京城六扇门,是什么关系”江南鹤背着双手,悠悠地问道。

    沈玉麟眉眼微微抬起,盯住了江南鹤的眼睛。他的右手握着刀柄,左手缓缓探入腰间,抽出一支藏得很深的腰牌举到身侧。江南鹤眼角瞥去,望见那腰牌上写着五个字——“天下第一门”。

    “我乃六扇门第八十三代门主。”沈玉麟低声答道。

    江南鹤眉头一皱,轻声道:“这天下第一门的腰牌,可是前朝崇祯帝御笔亲书之物”

    “正是。”

    “沈玉麟,你可知道,若被人看见你身上藏着这腰牌,告上官府,足可判你谋反之罪,抄家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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