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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沈玉麟冷冷笑了:“在这武昌城,江门可比官府厉害多了。你江门主若要杀我,用得着那反清复明的罪名么”

    好一身豪杰气度。江南鹤看沈玉麟这气势,在刺客家中举着大逆令牌,却似乎浑然无畏的模样,不禁暗暗生出一丝敬意。

    “想不到,两百年杳无音信的六扇门,原来还在江湖上走动。”江南鹤微微笑道,“你们六扇门如今有多少人马,在哪里活动江某敬你们是江湖名门,改日定当前往拜会,也好教两家放下两百年前的恩怨,共治江湖。”

    江南鹤一番话说完,沈玉麟眼中的气势却骤然淡了许多。

    他缓缓收下了那令牌,冷冷答道:“六扇门弟子,只剩我一人而已。”

    江南鹤的脸上闪过一阵惊愕。惊愕过后,却是一阵悲悯。

    “原来如此,难怪两百年来都没有音讯。”他低首叹道,“沈玉麟,一人之力挽救一个门派,难为你了。”

    一个人背负一个门派的重担,这其中的辛酸,江南鹤想象得到。

    沈玉麟却冷笑道:“江门主的怜悯,沈某不敢受。”

    江南鹤微微一惊。他望见这沈玉麟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脸上还带着一丝自信的笑意,全无半点哀怨神情。

    “六扇门还没有灭亡。”沈玉麟正色道,“当今六扇门,是我沈玉麟一个人的门派。我心中信念,就是六扇门的法度;我所到之处,就是六扇门之所在;我,就是六扇门。只要我手上这流星刀还在,六扇门就没有亡。”

    一人之门,这般豪气,天下几人能有

    江南鹤隐隐被沈玉麟气势震慑,不禁暗暗赞叹,好一个六扇门门主沈玉麟!

    “六扇门来武昌城,所为何事”

    沈玉麟按着刀柄,压低了声音道:“来查案。”

    “查案”江南鹤对这个回答却是有些意外,“什么案”

    “若与你江门无关,你不必问;若与你江门有关,我迟早会来找你。”沈玉麟声音沉稳,气魄十足,听不到半点惊慌。

    二人对视了片刻,江南鹤先低下了头,缓缓露出了一副笑面道:“是江某多心了。沈大侠刚刚救下了我门弟子多人,我当谢你,不该吓你。只要你不是江门的敌人,江门便不会为难于你。”

    他嘴上虽如此说着,右手上的指环却没有取下。

    沈玉麟见江南鹤收了杀气,便也轻轻把刀刃收回了鞘中,冷冷答道:“方才沈某没沉住气,冒犯江门主了。”

    “无妨,无妨。”江南鹤轻声笑道,“两百年来,六扇门与江门相安无事,今日自也不必大动干戈。何况,武昌城外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在。”

    “唐紫苏”沈玉麟轻挑眉宇,低声问道。

    江南鹤只是望着他笑,却不作答。

    沈玉麟沉吟片刻,眼中忽然闪出一道阴冷寒光。

    “江门主,恕沈某冒昧,你江门与唐门是出了什么过节”

    “江门在湖广,唐门在蜀中,




第一百一十六话 借宿(上)
    夜深时,武昌城东道成寺里,一点烛光浅浅照亮了佛前的大殿。

    大殿深处,禅房里睡着江月容母子,仓库中睡着野雪师徒。两间房只一墙之隔,却是两番光景。江月容把孩子半搂在怀中,孩子贴靠在母亲脸颊下,呼吸间是一屋的温情。那仓库里,却是野雪躺成一个大字,逼得那石老三缩到了墙角,却还被和尚那连天响的呼噜声吵得难以入眠。

    吵了许久,石老三终于被一肚子尿意憋醒,恼火地坐起了身子,冷眼往那和尚身上望去。烛火余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把野雪打成了一团黑影摊在地上。

    “臭和尚,吃斋也能吃这么胖……”石老三小声埋怨着,爬起了身子绕开野雪,走到了仓库门边。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劲头,一闭眼拉开仓库大门。外头积雪未散的寒气汹涌卷入,冻得这石老三一阵激灵,哆嗦得不能自已。

    “佛爷显灵,妖魔鬼怪莫现形……”石老三嘴里念叨着,两手搓着胳膊便蹦出了仓库。还没蹦出几步,他抬头一看,却见到那大殿墙角处也藏着一个人影,在黯淡烛光下黑乎乎缩成一团,一双冷眼正盯着他看。

    石老三心里一骇,身子不觉往后一倒,脚后跟磕到门槛上,仓皇地往仓库里摔了进去。着地之前,他扯着嗓子喊了声:“妖怪呀!”

    这一声喊叫,把仓库里的野雪、禅房里的江月容都给惊醒了,连那大殿里的人影也猛地凌乱了一阵。

    野雪听得门边一响,眼睛猛地一睁,铁掌本能地往地上拍出,身形顺势腾起,脚下步法一动,顷刻便杀到了仓库前。

    “何方妖怪,胆敢夜闯道成寺!”野雪对着门外摆开架势,却见是一个老人家裹着一身长袍,在角落里缩着,冻得瑟瑟发抖。野雪这架势顿在了原地,脸上满面呆滞,像是中了定身咒一般。那石老三却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才爬起身子,慌忙躲到了野雪身后,念叨着“佛爷保佑”,露出半只眼睛向大殿张望过去。

    这瞬间的骚动,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便没了动静。野雪愣住时,江月容才缓缓推开禅房木门张望出去。木门那点吱呀声响,此刻倒显得有些刺耳了。

    “大师……”江月容娇声唤道,“大殿里,有妖怪么”

    “我……不是妖怪……”墙角的人影颤颤巍巍地答道,“外头风雪刚过,路不好走,我见这里有一间庙,想来借宿一宿……”

    这声音听着是个老妇,苍老而憔悴,光是语调便教人觉出一阵辛酸。

    野雪心里一恼,戳了戳身后的石老三,怒目一瞪,小声骂道:“你这小贼,乱喊什么……”

    石老三憋了一肚子委屈,却无话可说,只好小声怪罪那大殿里的烛火。

    “老人家,刚才得罪了。”野雪匆匆走上前去,“若要借宿,喊我们一声便好。难道这大雪天的,我们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走得近了,借那烛火一照,野雪终于看清了这老人家的面容。他脸上猛地一颤,已伸出一半的手忽然抽了回来,脚下疾风般退回到仓库门前,重又摆开了架势,厉声喝道:“原来是你!”

    大殿边角上的三人都是一愣,不知所措。

    “大师……”江月容轻声道,“这位是老相识么”

    “女施主,莫出来!”野雪横眉冷目,低声吼道,“这个老妇,就是在码头上下毒的唐门家主!”

    江月容心中一紧,手上暗暗握紧了立在禅房门边的长刀。

    石老三被野雪这么一喊,这才意识到那人影只是不



第一百一十六话 借宿(下)
    道成寺中这场闹剧,过了许久才终于落定。

    待这大殿再恢复了平静时,烛光未改,寒风依旧,那佛像仍独自守在漏瓦空墙间,望着殿外积雪,脸上挂着慈悲的笑意。

    仓库里,石老三小解回来,重新睡下,却听不到野雪和尚的呼噜声了。他朝那大和尚瞥了一眼,只见地上的黑影间,一双大眼睛闪着异光,不见有半点要睡的样子。

    “怎么,大和尚,你是丢脸丢到睡不着了”石老三窃笑着挖苦道。

    野雪却仰面枕着双手,皱紧起眉头,一脸认真地答道:“我想不明白,白天时她用手抓我,那手掌分明是坚硬如铁的。怎么到了晚上,手就变软了”

    “你就别嘴硬了……”石老三嘿嘿地笑着,“你若不是记错了,就定是对那老太婆有意思。真没看出来啊,大和尚,原来你胃口这么大……”

    野雪随手扔出一卷经书直直打到石老三脸上,却反教那石老三笑得愈加欢生了。

    “我总觉得不妥……”野雪低声说道。

    “什么不妥”

    “让那老妇跟女施主睡在一屋,总怕女施主会被那老妇所害……”野雪眉头紧锁,越想越没有困意。

    一墙之隔,老妇与那母子挤在禅房里,一时听不到半点动静。

    “要不然呢难道要那老太婆来仓库跟我们睡,好让你再轻薄人家”石老三捂嘴笑着,揶揄他道,“大和尚,你怎么这么多心思呢。你也亲手摸过了,那老太婆没什么武艺,也0不是什么唐门家主,更不像是在工棚里下毒的人。要查案,府衙里那沈大侠自然会查清楚,哪用得着你这和尚瞎操心。”

    说罢,他朝着那禅房的方向瞥了一眼,带着些怨气咬牙道:“何况,那小寡妇机灵着呢。明早上再看,谁害谁还不一定呢。”

    禅房里,漆黑一片,只从门缝间渗入几丝烛火的光亮,却愈加衬得这房中幽暗异常。

    孩童的呼吸声在房中隐隐起伏着,平缓而沉静。江月容一手轻轻护着孩子的脑袋,侧身把他搂在怀中,另一只手却埋在了枕头下,在那里暗暗摸住了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她的眼睛微闭着,却留出了一丝缝隙,浅浅地盯着床下的动静。

    床下铺了一层单薄的被褥,让那老妇睡在上面。老妇没有脱下那一身长袍,只把随身的手杖放在被褥一侧她伸手便能摸到的地方。

    一墙之隔的仓库里隐隐传出石老三的笑声,还能不甚清晰地听到野雪说话的丁点声响。待二人的动静也沉寂下去时,这禅房中便安静得有些骇人了。

    忽然,那老妇的身形动了动,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摩擦声。

    江月容微微睁开了眼睛,枕头下的手暗暗握紧了那柄短刀。

    “别动兵器。”一个苍老但阴森的声音从床下响起,“你若动,我也会动。打起来,怕伤了孩子。”

    江月容心中一紧,握刀的手却不觉松了几分力道。

    “唐紫苏”江月容轻轻捂住了孩子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轻轻唤道。

    老妇浅笑了两声,算是默认,然后冷冷唤道:“江月容”

    这三个字,却让江月容陡然一慌,气息不觉乱了片刻。

    床下,传来了唐紫苏的轻声叹息:“直到刚才,你的气息都隐藏得很好。可惜,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说罢,像是要确认江月容的身份似的,唐紫苏又轻声加了一句:“若是江南鹤在此,你这一丝心乱就足以致命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江月容低声问道。

    “我倒并不认识你。



第一百一十七话 谋(上)
    早晨,天色微亮时,蒙蒙晓光从纸窗映入了江门大宅的小屋里。

    这大宅,却是在此时才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一个仆人轻轻推门走入了这小屋,对坐在床边一夜未眠的江南鹤拱手道:“门主,受伤的弟子们都验过了伤口,多是些皮肉伤,休息两日便好了。”

    这话说得婉转,其实是隐瞒了许多,怕惹江南鹤操心。说是皮肉伤,其实却是皮开肉绽,伤重者甚至见了骨头,决不是休息两日便能好得了的。

    江南鹤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问道:“有折损的弟子么”

    “没有。”仆人急忙道,“伤都在手脚上,不致命。”

    “可有中毒的”

    “也没有。都是被些碎石子打伤,石子平平无奇,像是路上随手捡的,藏不了什么毒。”

    “碎石子”江南鹤沉吟了片刻,不得其解,“这么说,唐紫苏用的不是她最厉害的暗器”

    他身边的大床上,江南虎勉力靠起了身子,疲惫道:“看来,唐紫苏不是来对江门下杀手的,这也是好事。”

    “可他对你用了毒。”江南鹤的声音阴冷得可怕。

    小屋中静默了些许时候,江南鹤缓缓对仆人招了招手,轻声道:“今天的演武操练就停一天吧,让弟子们好好休息。”

    仆人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房门外,他看到秦狼侍立在侧,想到这少年也是昨晚杀完一阵回来的,站了一夜不曾休息,心里怜爱,便轻声劝道:“门主说今天让大家好好休息,秦狼,你也快回去歇着吧。”

    秦狼却不回答,只撤后半步,让开了仆人去路,自己倒没有半点要走的样子。

    仆人见劝不动他,叹了口气,颓然迈步离去,一边走一边小声道:“这大半年,江门真是多灾多难啊……”

    秦狼脸上不露什么神色,手里却紧紧握住了藏在后背的刀柄,力道用得太重以致双手竟隐隐颤抖了起来。

    道成寺的仓库里,阳光洒落时,野雪猛地睁开了眼睛。昨晚到夜深时,他的意识朦朦胧胧,竟忘记了盯着隔壁禅房动静,浅浅昏睡了过去!他猛坐起身子,只看到仓库角落里石老三抱着经书打着呼噜,却听不到禅房那头的响动。

    这和尚心里一紧,急忙跳起身形,拉开仓库大门,慌慌张张便要寻那老妇踪迹。大殿里,没什么人影,却是后院中传来了隐隐的言语声。野雪急往后院跑去,脚在后院雪地上一踩,却不料那雪在地面上结了一层薄冰,着不上力道。赶上野雪心里急噪,没来及做什么防备,一只大脚骤然在雪地上一滑,整个身子竟腾空而起,似让人扔出来了一般仰面飞进了后院,重重摔了个四脚朝天!

    后院里,江月容正与那老妇在角落的桌案边闲聊,却被野雪这动静吓了一跳,满面惊慌地望着他。野雪也来不及喊疼,仓促从地上翻身爬起,借后院里的墓碑支起了身子,脸上急忙堆起笑道:“二位,原来这么早就起了……”

    “大师,你也不晚……”江月容苦笑道。她身边那老妇,却难掩一脸惊恐模样,像是昨夜被这和尚吓得不轻,还不敢正眼瞧他。

    野雪看了看后院里那案板上摆着的食材,轻声问道:“二位,这是在准备早上的粥食”

    两个女子呆呆地点了点头。

    野雪急忙说着“打扰了”,忍着后背上的痛楚,一瘸一拐地回了大殿里。刚进了大殿,



第一百一十七话 谋(下)
    “大哥,今夜去沙湖桥,要多带几个弟子过去。”江南虎低声道,“唐紫苏浑身都是机关暗器,阴险狡诈,不可大意……”

    “不……”江南鹤却摇头道,“今夜,我单刀赴会便好。”

    “大哥!”江南虎想要坐起身子,却使不出多少力气来,“切莫意气用事,谨慎些好。”

    “不是意气用事。”江南鹤笑了笑,“我若带了许多人去,被唐紫苏看扁了,骂我以多欺少,不肯给我解药,你身上的毒我要如何解”

    江南虎微微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却是江南鹤安慰他道:“放心吧,昨夜唐紫苏出手留情,没伤一条性命,可见她不是来与江门厮杀的。”

    “大哥,你这便叫做‘大意’了……”江南虎心里焦急,口中却发不出大声响来,“唐紫苏诡计多端,我怕昨夜只是诱敌,用些碎石子要你掉以轻心,今日才正要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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