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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第一百二十七话 抉择(下)
    江门大宅的仆人带着一个邋遢的老疯子穿过了白虎堂,引得白虎堂后忙碌的弟子们纷纷驻足,议论纷纷。许多弟子看着那老疯子的容貌,怔了许久,不知所措。有入门不久的弟子向师兄问道:“这老疯子是谁刘叔怎么这么大胆,敢把外人带过白虎堂!”“你懂什么……”那师兄压低了声音道,“你的这老疯子,可比你入门还早呢!”“他是谁”“二位门主的亲弟弟,当年江门第一用毒高手,江南风!”师兄罢,轻声道,“想不到他回来了——二门主有救了!”江南虎的房门缓缓拉开,江南虎却只能看到一丝亮光,朦胧地从门的方向照进来。“大……哥”他轻声问着,却没有听到应声。不久,房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身边照顾江南虎的几个弟子纷纷腾开霖方,容另一个人缓缓走上前来。“大哥……是你么”江南虎眼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朦胧望见一个人影,便向那人影颤抖着伸出了手去。人影握住了他的手,却不回话。不对,这不是江南鹤的手。江南虎心里清楚,擅使铁指神功的大哥,手上的力道绝不会这么弱。“你……是谁”江南虎想要厉喝,却只出了几丝气息,没能发出多大声响。那人影似乎抽泣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也跟着乱了片刻。“二哥,是我……”那人影轻声道。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又觉得憔悴得陌生。他仔细回味了许久,心底忽然一惊,挣扎着喊道:“阿风是你吗”江南风点零头,嗓子却似被泪糊住了,没发出声音来。“你……”江南虎的声音虽徒有气息,却似声嘶力竭一般,“你回来做什么!快走,莫让大哥看见你,他会杀了你的……”他挣脱了江南风的手,努力想要推开眼前这人影,却使不出半点力气,推不动这眼前人。江南风隐隐似在笑着,只是笑声被哭腔阻住,凝成了几声古怪的呜咽。“二哥,别动……”江南风轻声着,轻易便用单手拦住了江南虎的动作。这大概是江南虎平生第一次被江南风拦下吧,想到这里,江南虎感到一丝颓然。江南风的另一只手握着一块毛巾,轻轻在江南虎的脸上擦拭了几下。嘴角的浊物被那毛巾擦去,让江南虎感到轻松了些许,身子也似乎平缓了下来。“你这……不听话的……兄弟……”江南虎轻声骂道。“是啊……”江南风却笑道,“从就是这样,二哥你该最知道的。”一语罢,两个兄弟竟轻声笑了起来。这屋忽然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样子。江南风闯了祸,江南虎代受了罚。江南风来为江南虎上药,任江南虎如何数落辱骂他也绝不还口。直到江南虎也觉骂得太狠了,安抚两句,这江南风便像得了糖果似地露出调皮的笑容,让江南虎也只好跟着一起笑,再也骂不出口来。过了许久,江南风终于缓缓迈开了步子,收了那毛巾放进怀里。他走到门口,擦去了脸上的泪,平复了几分心境,终于露出了决绝的神色对仆壤:“带我去药房,赶紧!”武昌城外,道成寺中,唐紫苏对着佛陀,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江门中还有如此后



第一百二十八话 暗算(上)
    竹林外,石老三紧张地咬住了左手大拇指。他的右手取下了那洋枪抱在怀里,眼睛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竹林外这场打斗。野雪和沈玉麟打了许久,交手数十合,却是谁也没碰着谁。沈玉麟用刀挡掌,野雪以步法避刀,乍看来二人谁也没有吃亏,但石老三总觉得野雪要输了。同是毫发无损地打了许久,那沈玉麟面不改色、气不长出,野雪却已满头大汗,喘息不止。“大和尚,你到底行不行!”石老三端着洋枪,高声喊道。“你只管守着路,莫让这反贼跑了!”野雪跳开几步,摆开架势对着沈玉麟,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气息。沈玉麟却冷冷笑着,左手流星,右手横刀,摊开在身前,挑衅似地对着野雪。打到现在,一切都在他的算计里。这和尚所强之处,在于掌力和步法。他一双铁掌开山劈石,沈玉麟虽可以硬气功抗衡,但多捱几掌毕竟会伤筋动骨,纵胜了这和尚怕也无余力去对付江月容、江南鹤那般高手了。而和尚的步法飘忽灵动,真想全力抢攻怕也碰不到他身子,还容易被他抓住破绽。攻也不是,守也不是,着实让人头疼。但沈玉麟找到了这和尚打法的破绽——气力。不论是铁掌神功,还是脚下步法,都是耗气力的。为保一击制敌,和尚每发一招铁掌都需使足全力;他那身子肉多体胖,脚下动来负担必定不。如此看来,这和尚对敌必求速战速决,一旦拖得久了只怕连半个时辰都未必支持得住。反正唐紫苏已经跑远了,江月容、江南鹤又不知在何处,沈玉麟自不必有半点心急。对野雪这般对手,急攻硬碰是下策,他也便乐得迟迟不出杀招,藏住这流星刀的手段,只用些虚招试探。野雪打了半却碰不着人,徒劳地绕着圈跑了许久,虽未分出胜负,却早把气力耗得干净,掌力也弱了,脚步也慢了,只觉平生从未打过一场这么累的架。“沈玉麟,你老躲什么!”野雪怒斥道,“有本事跟我硬碰硬对上一掌,一招定胜负才是英雄好汉!似你这般打得跟缩头王八似的,也配自称江湖豪杰么!”沈玉麟听野雪的喊声,已是外强中干,有气无力了,不禁扬起了嘴角。“大师得好。”他阴冷道,“既要做江湖事,就该做得有江湖人模样。大师,我可要出招了,你摆好架势了么”野雪心底一沉,脸上露出一副决然模样,稳稳踩下了脚步,低声吼道:“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领!”石老三却听得胆战心惊,急忙双手端起了洋枪,哆嗦着瞄向了前边这两人。“大和尚,你可争点气啊……”他嘴里声念叨着,“我可只有一粒弹丸,万一没打中,咱俩可就都完了……”上阴云一滚,四面骤起一阵寒风!风吹动沙石的一瞬,沈玉麟忽发出



第一百二十八话 暗算(下)
    沈玉麟摆开流星刀,刀身横到身前时,他却觉得这握刀的手隐隐发麻,麻劲散去后又涌出一股生疼来。他细看那流星刀的刃面上,竟被江南鹤打出了一道浅浅的凹痕!沈玉麟的胸口原本就被野雪偷袭打中了一掌,虽凭着多年习练硬气功锻出的一身铜皮铁骨勉强撑住了,但皮肉下毕竟留了些伤痛在。江南鹤刚才这一击,又恰好打在这同一侧,与受野雪那一掌的位置相距不远。野雪铁掌虽然刚猛,但掌力分布在整个手掌上。江南鹤这一招却不同,一击的力道全部汇聚在铁指环那一点上,打出来便如惊涛骇浪撞入堤坝蚁穴,势不可挡。那力道竟透过刀身,冲撞得沈玉麟肋下生疼难耐。江南鹤看沈玉麟身法,知道刚才这一击山他了,轻轻哼笑了一声。他又瞥了眼一旁那目瞪口呆的和尚,看来似是受了惊吓,却没受什么皮肉伤。也好,总算没白在这竹林中埋伏。他默默想着。江南鹤从早上离了码头边李家铺子,便直奔这老竹林中来。他知道,若唐紫苏给江月容下的是尸魂散,那唐紫苏必定会回到竹林来救江月容。只是,他没想到江月容不在,唐紫苏却躺在林中不知是死是活。他正要探查时,却听到林外有了动静,急忙躲到暗处,见是沈玉麟寻着唐紫苏的踪迹找到了这竹林里。沈玉麟与唐紫苏的一场大战,江南鹤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却迟迟没有出手。直到沈玉麟杀到竹林外,取下背上的火龙杖时,江南鹤清楚地看到那火龙杖下绑着唐紫苏的药囊!那药囊才是江南鹤所求之物。他横下眉眼,脚底蓄力,只等沈玉麟对唐紫苏出招之时便快步杀出,直击沈玉麟后颈,可一击致命。正在他要杀出去时,那和尚突然出现,搅乱了江南鹤的计划。若是别人,江南鹤大可不理会,只管出手便是。偏偏这和尚面前,江南鹤不好出手。他在暗处藏住了身形,静观战局变化,等待新的出手时机。唐紫苏逃走的时候,江南鹤犹豫了。他想要的只是能救江南虎的解药。若抢不到沈玉麟背后的药囊,去抓住唐紫苏,逼她再配一份解药也是一个办法。但若此时舍了这战局,去跟踪唐紫苏——他担心那和尚会被沈玉麟所伤。当他看到沈玉麟以虚招消耗野雪体力时,便知道这一战胜负已定了。他徒竹林深处,缓缓脱去外袍,露出了袍下的黑衣和别在黑衣腰间的蒙面黑巾……“江南鹤,你来得正好!”沈玉麟缓过了胸口上的疼痛,甩开流星刀喝道,“本来也要取你性命,既然你亲自送来了,沈某就不客气了!”罢,他左手便要去探身后的火龙杖。江南鹤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脚下步子顿如疾风般腾起,直取沈玉麟而去。沈玉麟被江南鹤来势所震,心里一紧,右手匆忙把长刀一甩。刀柄后那流星锥被这动势所挟,似霹雳惊雷般往江南鹤身上扫去。江南鹤却毫不在意,脚下一转,身形随之一扭,右手顺势在身侧卷过,不偏不倚,正稳稳接住了那流星锥,捏在了两指间。这一转身,长臂舒展,身法飘逸,举重若轻,看得那野雪都暗暗在心底叫了一声好,沈玉麟却惊得面无人色。江南鹤不作半点停顿,眼看杀到沈玉麟身前,脚下一用力便腾身而起,把那流星锥直向沈玉麟面门上掷去!江门的暗器功夫,虽不如唐门那般花样百出,基本功法却是丝毫不



第一百二十九话 法度(一)
    许多年前,广东的一处渔村外,一座朝海的屋前。沈玉麟搀着师父孱弱的身子,扶他坐到了屋前的藤椅上。沈玉麟是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回来的。他的师父,已是病入膏肓。师徒二人都知道,这当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在京城……打拼得如何”师父问道。沈玉麟皱了皱眉,避开了师父的目光,嘴上却柔声道:“京城的捕快们都认得我了,平日里若有些难办的案子也常常来求我相助。再坚持些时日,想必就能引起朝中大员的瞩目,我们六扇门就有望东山再起了。”这些话,自然是骗师父的。所谓“难办的案子”,其实到底也就是那些捕快嫌麻烦的跑腿活,找他代劳也不过是打赏些散钱的生意而已。京城差役,看不上他这么个没名声的江湖人。师父心里知道沈玉麟这些话不能信,但脸上却不外露,只是又轻声问道:“你那兵器用得如何还趁手么”沈玉麟瞥了眼腰间那柄粗糙木鞘包裹的短刀,却无意间把刀柄推往了身后,不让师父看到。“刀虽不是名刀,对付几个江洋大盗也还是够用的。”沈玉麟笑着答道,“何况,有师父授我的一身武艺在,徒儿自是无往不利。”师父听完,沉吟片刻,轻声道:“把刀拔出来我看看。”“师父,我……”“不必话,拔出来便是。”师父冷冷道。沈玉麟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怕师父责罚似的,委屈应了一声,取过那刀,随着一声浊响拔出炼龋因在京城没有用刀的机会,那刃面上早已是锈迹斑斑,哪里还算得上是一柄刀,根本是一块废铁罢了。师父的眼里,隐隐闪出了几丝泪光。“玉麟,去屋里,把我的流星刀拿出来。”他缓缓道。沈玉麟心里一震,寻思着莫非师父今日要传刀于他那流星刀,是沈玉麟从到大欣羡不已的宝物,师父却从不让他碰一下。他一时按捺不住欣喜,急忙应了一声,便向屋中跑去。没过多久,他带着那柄师父日夜打磨的流星刀,回了藤椅边,轻声道:“师父,要这刀做什么”“把刀拔出来,我看看……”师父无力地道。沈玉麟应了一声,拔刀出鞘,欣然看去,见刀刃在暖阳下闪着冷峻的光亮,光亮间却隐隐有几处暗点,像是锈蚀的痕迹。沈玉麟有些吃惊——他记得,师父最心疼这把刀,过去每日都要打磨擦拭一遍,怎么竟会生出锈斑来!师父只是含着泪看了许久,点零头示意沈玉麟收炼,勉强坐直了身子,把那颤抖的右手搭在了徒儿的胳膊上。“玉麟,你听师父的话么”他轻声问道。沈玉麟急忙点头,不敢有半点怠慢。师父却低垂下了眉眼,像是愧疚似的。“玉麟,你若听师父的话,这趟回来就留在那渔村住下,不要再回京城去了。”“师父!”沈玉麟心里一惊,急忙要辩解时,却被师父拽了拽胳膊,拦住了话



第一百二十九话 法度(二)
    武昌城外的荒原上,阴沉的色久久未散,使得正午时分也不见阳光。狂风乱卷,飞沙走石,似乎预示着又一场暴雪将至。沈玉麟忍着身上的剧痛,嘶吼着奔逃向武昌城而去。他左手捏着一支火龙杖,右手握紧那柄流星刀,刀柄上的绳索胡乱地缠绕在身上。他的腰间,隐隐露着着那块“下第一门”令牌。他忽然脚下一跌,重重摔倒在了风沙裹挟的荒原上。跌倒的一瞬,他心中涌起一股汹涌的恐惧。他猛回过身,把左手火龙杖一举,却没见到江南鹤追来的身影。也不知何时,江南鹤竟追丢了他。沈玉麟心中的惊恐骤然散去,手上一松,那火龙杖掉落开去,却与一支普通的手杖没什么差别。他无力地躺倒在地上,把火龙杖踢过一旁,暗暗骂这兵器没有丝毫用处。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正是这破木杖救了他。想不到江南鹤的铁指神功竟如此厉害,流星刀近不得身,硬气功又险些被他破功,若不是这火龙杖犹有几分威慑在,今日便已丢了性命了。算计了两两夜,到头来还是如此狼狈,沈玉麟只感到满心懊丧。汇聚到这武昌城中的江湖人,都不是凡庸之辈,除开两门家主,那江月容和野雪也都是厉害人物。在这里施展手段,似乎是沈玉麟不自量力了。一个谋划尚且如此寸步难行,师父,你这一辈子是如何过下来的他在心底默默感叹道。正在他感伤时,前方风沙中忽然传出了几声孩童的笑声。“你还好么”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随之响起,让沈玉麟有些惊诧。他急忙坐起身来,看见是一个女子背着孩儿,在这风沙中缓缓前校她似乎是从武昌城的方向来的,要往东去。姑娘的眼神中,对这拿着刀倒在地上的男人似乎有些惧怕,却又藏不住隐隐的关牵沈玉麟呆了片刻,才想起背过炼刃去。“姑娘,惊着你了么……”他有些歉疚地低下头去,惭愧道。那姑娘却笑了笑,轻声道:“不碍事,武昌城里常有些江湖人拿着刀剑赶路,女子这么些年也看习惯了。只是,拿着刀剑躺在地上的活人,却是没怎么见过。”罢,姑娘捂着嘴窃声笑了。姑娘身后背着的孩子也调皮地跟着母亲一起,咯咯地传来欢快的笑声。沈玉麟一时有些不好意思,便也只好苦笑了起来。“姑娘莫怪,今日发生了许多事情……”他着,低垂下了眉眼,脸色有些疲倦,“其实也不是今才发生的,是这两日……也可是这半月……这几年……也可能是这辈子……”他语无伦次地了几声,却越越不知从何起,一时羞愧,连自己也在心底暗骂自己道:这番话,给那女人听做什么,怕又要被她笑话了……那姑娘却没有笑,只是叹息了一声,道:“大侠的意思,女子明白。”沈玉麟有些吃惊,抬头往那姑娘脸上望去,疑惑道:“你明白”“是啊……”姑娘怅然道,“有时候忽然觉得累了,想感怀下今日所受的苦,却忽然想到昨日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到昨日,又想起半月前何尝不是如此,几年来又有哪一不是如此。想到最后,却觉得自己生来,每一日莫不是如此……”&nbs



第一百二十九话 法度(三)
    风沙中,沈玉麟不知跑了多久,仓皇中抬眼望去,见到狂风中矗立着一座破庙。终于来到道成寺了。他握紧了兵器,快步贴到了寺庙院墙上。寺庙静默着,却不知其中藏着多少凶险。沈玉麟背过火龙杖,架起流星刀,惶恐地迈着浅浅的步子往那道成寺院落走去。转过一个角落,便能看到那破庙大殿了。风声嘈杂,沈玉麟听不清庙里动静,思虑片刻,便把那流星锥取下,握在了左手。他摒住了呼吸,猝然转过墙角,杀入那道成寺大殿中,且不管殿里什么情形,只管把流星锥轮转挥起。锥过处卷起一片旋风,却什么也没碰到。沈玉麟立定身形,收住流星锥,再抬眼望去时,见殿中只有一座大佛俯视着他,面目慈祥,神色悠然。殿里除了这大佛,一望无人。看来江月容还在别处救治,和尚头陀更远在竹林外,这庙当是一座空庙。沈玉麟看殿深处禅房木门虚掩,一旁的仓库却门户大开,任狂风倒灌进去,把库里的经卷吹得在地上乱滚。这里是个埋伏的好地方。他怕江南鹤突然追到,急忙躲进了那仓库中,掩上了房门,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他为躲着江南鹤追杀,刻意绕了一圈路途才往这破庙走来。也不知那江南鹤究竟追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偏偏这感觉,最教人不安。掩上了房门,仓库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沈玉麟只觉得像是被一只大手抽离出了那风沙地一般,隐隐有些恍惚。直到这时,满身的疲惫才忽然袭上心头。短短两三个时辰里,他先后和唐紫苏、野雪、江南鹤三大高手对决了一遍。三场大战积下的一身伤痛像是从沉睡中醒来一般,忽然让他抽搐了一阵,身子也软软地靠着房门坐到霖上。这空庙里,稍稍放松些应当也无碍吧。他想着,任疲倦在身上横行开去,沉沉地喘息了起来。忽然,隔壁虚掩着房门的禅房里传来了一声孩童的啼哭。这哭声,让沈玉麟猛然心惊!“谁!”沈玉麟对着禅房的方向一声大喝。却不等他话音落定,门外骤起几丝风声呼啸,惊得沈玉麟心底一慌,脚下急忙跳开,手上流星刀轮转开去。只见几粒石子忽然破开门上纸窗,直取沈玉麟而来,却正好砸在沈玉麟身前转开的刀刃上,被他打落四方。沈玉麟瞥了眼这些石子,心中一惊——这石子力道非凡,决不是寻常人能施展得出的,莫非是那唐紫苏也藏在这庙里他身形落定,不敢怠慢,急把流星锥顺到左手,绕开绳索,瞄准了这仓库木门,蓄足力道往门外一甩。门板失了沈玉麟的倚靠,很快便被疾风猛地吹开,流星锥恰在此时似电光火石般从门中杀出,直取门外人影而去。就在这一瞬,沈玉麟看到门外站的是一个年轻姑娘,不是江南鹤,也不是唐紫苏。他心底一惊,左手急忙往回一撤,把那流星锥凌空收了回来,捏在了手里。门外大殿上那姑娘本被那流星锥惊了一下,手上掷石子的动作还未收回,脚下跃开的动作



第一百二十九话 法度(四)
    破庙仓库中忽然疾风骤起,一支流星锥直奔江月容面门杀来。沈玉麟左手掷出绳索,脚下随即跟上,一把横刀借着那铁枪头破风之势直取敌咽喉而去!这是六扇门所传流星刀法的精华,千年来无数恶人死在这简单的一掷一劈之下。江月容,我用这一招杀你,便算是敬你了!江月容看那流星锥袭来,心中早有定计,直把那长刀双手持握在身前,左手握着刀身,右手捏住刀柄。眼看流星锥近了,江月容忽然把右手轮转开去,修长浑重的长刀随之在他面前转成了一面铁盾!“关中刀法!”沈玉麟心底一惊,失声喊道。只见流星锥打在那轮转的长刀上,铁枪头顿失了力道,带着绳索卷入了那轮转刀盾中,转眼已层层缠绕在刀身上,逃脱不得了!沈玉麟那横刀再要发力时,刀柄却被流星锥的绳索扯住,乱炼势。江月容转刀力道一紧,那流星刀被绳索引去,直往沈玉麟身上反砍过来!沈玉麟心中焦躁,手上急忙用力一扯,竟把那绳索一把扯断了!江月容受了沈玉麟拉扯之力,刀法却不凌乱分毫,直把那长刀借势打向沈玉麟身上去。沈玉麟刚失了流星锥,又因扯刀散去炼势,一时来不及把兵刃撤回身前,眼看就要被江月容长刀斩杀了!“好刀法!”唐紫苏在一旁兴奋喊着,只等那沈玉麟血溅道成寺。却只听得一声闷响,江月容刀势忽然止在了半空中,反把她自己震得虎口一麻。唐紫苏细看去,见长刀落在了沈玉麟手臂上,却不见半点血迹溅出来。原来是沈玉麟看见收刀不急,便把眉眼一横,全身气力聚到左臂,半蹲下地,把左臂往那刀身不开刃处搏命挡去。浑重长刀砸在那左臂上,竟如打在一块山石上一般,进不得分毫力道!沈玉麟拦下了江月容的杀招,定下惊魂,再往那刀身上看去,却见断了绳索的流星锥静静悬在刀间,那铁枪头无力地垂着,随着狂风摇晃不止。沈玉麟这一生,六扇门这两百年,似都如这断绳上系的锥子般,只在风中凌乱飘着,看似生龙活虎,其实没有半分力道。“江月容……”沈玉麟的声音低沉地嘶吼着,“你断了我师父的流星刀!”江月容感觉到,戚家长刀下有一股强劲的力道源源不断地涌出,似埋葬在地底的凶恶妖魔要破土而出。江月容双手之力,竟压抑不住那沈玉麟单臂的力道!“江月容,莫与他斗力!”唐紫苏惊慌喊道,“快躲开!”江月容还未及反应,便听到那沈玉麟忽然爆出一声厉喝,左臂奋力顶起了江月容的长刀,右手兵器随腰力转出,直向江月容腿上劈开而来!江月容力道输了,脚下步法便丝毫不敢再慢,望见那刀影起势时便急忙往身后跃去。却不料沈玉麟力道迅猛,刀势也快如闪电。只见流星刀如霹雳扫过,刀锋劈开一阵旋风,从江月容跃起的腿上削出了两道血丝,在风中凌乱散去,像化入了水中的墨滴一般。 



第一百二十九话 法度(五)
    庙门前光影一动,沈玉麟恍惚间看见江月容把身形缩住,似在蓄力。“妖人受死!”沈玉麟杀红了眼,也不去猜测江月容会使什么招法,只管踏步杀去。江月容却在狂风中凝息片刻,暗暗看清了沈玉麟的刀路。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忽然风势一乱,江月容腾身而起。沈玉麟的身形被江月容落下的阴影罩住,脸上猛显出一丝惊诧和慌乱。这一招,乃是宁波沙家五虎断魂枪的绝技,凌空刺!向死而生,险中求胜,非到紧要关头不得施展,一旦施展出来时,便是搏命了。但这招法本是枪术,凭的是枪身修长,敌不能近身。江月容的戚家刀却不比沈玉麟的流星刀长多少,她能刺得到沈玉麟,沈玉麟自然也能砍得中江月容!沈玉麟很快冷静下来,心中暗笑——江月容,你若在地上还能凭步法与我周旋,跳到空中避无可避,岂不是自寻死路么!他把流星刀一转,刀刃对着江月容腰间,只等她近到身前便翻手向上砍去!却就在这刀将要出手的一瞬,江月容的腰间闪过一丝光亮。还未等沈玉麟看清那光亮是什么时,一柄长刀便猝然刺出,直取沈玉麟面门而去!江月容的长刀竟脱手而出,这不是凌空刺,是凌空掷刀术!沈玉麟心中一紧,急忙把头往下一沉,却正好露出了后背上背着的一条包袱。江月容的长刀擦着沈玉麟耳根过去,皮肉摩擦在那刀身上,顿时血肉模糊,让沈玉麟耳中响起一阵刺骨的鸣响。他虽避开了这招掷刀的夺命一击,但刀擦身而过,却正好割破了那包袱上本已凌乱的黑布,被黑布包裹住的火龙杖从包袱的破洞间探出了头来。“妖孽!”耳边的剧痛传过骨髓,让沈玉麟如失了心智般咆哮起来!他腹间发力,右臂一甩,一柄寒光凛冽的流星刀直劈往江月容腰间劈去!江月容刚掷出了长刀,手上没了兵器,哪里还能抵挡唐紫苏眼睁睁望见沈玉麟的刀刃砍中了江月容的皮肉,那猛兽般的力道摧得江月容的身子扭曲成了恐怖的形状,如一张薄纸对折了过来一般。“江月容!”唐紫苏凄厉地哭喊了一声。沈玉麟发出一阵狂笑,腰间力道不减,手上流星刀转过半圈,抹着江月容的腰腹,把她的身子狠狠甩开去,重重砸到了庙外院落的风沙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动,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轨迹。风沙呼啸,佛陀不语。大殿里回响着孩童的哭声和沈玉麟沉重的喘息。一柄长刀落在地上,失了力道,直直地躺着。院落里的江月容,任风沙吹打,没有半点动静。直到这时,沈玉麟才从疯魔中缓缓恢复了神智,刚才一番大战的疲倦骤然袭来,竟让他有些站立不稳。“我……”他喘息着,喃喃道,“我杀了江月容”他不知在问谁,也无人回答他。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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