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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第一百四十九话 泄密(上)
    清晨的暖阳洒落在了武昌城内外,把昨夜的凌乱一扫而空。道成寺中,仓库里的石老三懒懒地翻过了身子来。他迷离地睁开眼睛,看见仓库门缝间透出了隐隐的光,便知道差不多该是野雪来轰他起床的时候了。想不到今日,是我比那大和尚醒得早!石老三心里窃笑了一声,得意地往野雪的方向望去。这一抬头,却见野雪早坐起了身子,在昏暗的仓库里似一座肉山般矗着。石老三吓得失声叫破了音来,无奈骂道:“你这和尚,怎么不好好睡着,坐在那里吓我一跳……”野雪却低沉着眉眼,面色凝重道:“我怕夜里那贼人还会回来,故守在这里。”“贼人”石老三想了一阵,才记起昨夜那阵骚动来,“噢,你你看见江月容的鬼魂……”“不是鬼魂!是真人!”野雪决绝道,“我亲眼看见她翻出了那院墙!”“那人家怎么凭空消失了”“她……”野雪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答道,“她定是耍了什么手段!一个月前那江月容就对女施主出手过,想必是她贼心不死,又要来打女施主的主意!”“你这和尚,就爱多管闲事……”石老三伸了个懒腰,慵懒地抱怨道,“你莫忘了,那寡妇的家人就在码头上,今早便要来接她走了。从今往后,任那寡妇被哪个仇家盯上都跟你没关系了……”罢,石老三心里倒觉得有些难受,像是舍不得这个整捉弄他的寡妇似的。听到石老三这话,野雪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眼前的木棍——这是昨夜在那后院里,杵穿了墓碑留在



第一百四十九话 泄密(下)
    清晨,码头还似大梦未醒般冷清着。李家铺子的铺面后,掌柜带着一个伸着懒腰的工活动了起来。他们一块块取下铺面外的木板,准备开启今日一的买卖。经过昨日的一番喧闹,今李家铺子里必定人来人往,也许会是这大半年来最忙的一日。掌柜打开了铺面,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望着远处城门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着谁。他的这番动作,引来了工的调侃。“掌柜,一大清早就盼着客人来呀”掌柜被这声音一惊,身子吓了一跳。他回过身,见是工在唤他,才勉强定住了心神,做出一副笑脸道:“不是……是昨那些镖师一早来取镖车,我看看他们来了没迎…”“镖师”工一愣,茫然道,“镖师的船停在西边江里,你怎么往东看呐”掌柜心里一凉,擦了擦冷汗,又笑道:“就是看今日气不错,随便张望张望……”气不错工往上看去,却见到许多云彩从远处聚过来,隐隐有遮蔽日之势,比起前几日的大晴,怎么也不上是个好气啊。“掌柜,你怎么魂不守舍的……”工关切地问道,“昨晚没睡好觉么”“是……是……”掌柜急忙顺着这话笑道,“昨日事情闹得那么大,心里有些惭愧……”工嘿嘿地笑了两声,打趣道:“看您这脸色,我还以为您半夜撞鬼了呢……”掌柜忽想起昨夜院中的灯火,手心猛地一紧,竟摸出了一手汗来。他虽在脸上刻意隐瞒着此刻的焦灼,但其实他早已心急如焚,恨不能扔下这店铺跑出去——可他此时,还不能离开。工似乎并没在意掌柜的模样,只哼着曲去摆放货品,如以往一般手脚麻利,让掌柜省心。这工,是武昌城的分号成立时聘来的,大半年来给掌柜分担了不少事情,深得掌柜信任。看着这工干活的身影,掌柜叹了口气,沉吟了片刻,终于横下心去,轻声把那工唤了过来。“你认得那个常来铺里讨水喝的野雪和尚么”掌柜问道。工急忙点头答道:“就是那个在码头上做工的胖和尚吧,认得认得……”“从城东宝阳门出去,一直走,有一座破庙,唤作道成寺。野雪和尚和那头陀徒弟就住在那寺里。”掌柜压低了声音道,“你去找他,我有要紧事要告诉他,让他赶紧来一趟。”昨日野雪知道了胡老爷的事,却没等到李老爷见面,野雪心里必定焦急。掌柜猜想野雪今必定一早就来这商铺里等着见李老爷才是,可一开门却不见他人影。那和尚起得早,整个码头都知道,却偏偏今日迟迟等不到他来,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耽搁了……“要紧事”工一愣,茫然道,“可我还要摆货品呢,今日会来很多人,这事可要紧得多了……”“不……”掌柜脸色严肃地道,“货品我也摆得,不急这一时半会。去找那和尚,可是救命的事,慢不得!”事关江门刺客,他认得的人里,大概也只有这和尚还能靠得住了。工看掌柜脸色不对,有些犹疑地问道:“掌柜,您到底有什么事,先跟我不行么……你惹着什么煞星了”掌柜只呆呆地望着工,迟迟拿不定主意到底开不开这口,便只好一闭眼,转过身去,低声叹道:“我不是为我,是我夫人……”“夫人”工更不明白了,“夫人怎么了”掌柜深吸一口气,冷冷地望向了里屋的方向,眼中透出了一丝决绝的神色来。“我本是夫人娘家的家仆,从夫人时候我就看着她长大的。”掌柜的语气,隐隐有一丝壮烈,“若有人要杀我,烂命一条,让他杀便是了。可若有人要伤夫人,我绝不许!”工听得骇然,悄悄凑过身子来,声问道:“掌柜,谁要害夫人”掌柜把这些事憋在心里整整一夜,早就想找个人把话挑开来了。他望了这工一眼,看他面相也似个老实人,便轻声道:“我告诉你,你须保证,千万不要出去……”“尽管放心,要命的事,我半个字也不敢透出去!”掌柜凑到工耳边,低声道:“我们老爷,不是真老爷——他藏了个身份!”“什么身份”“他根本不姓李,他是江门门主的兄弟,是个杀人无数的刺客!”工



第一百五十话 险(一)
    石老三一路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到了码头时已是各家商铺都开了生意,码头上也渐渐热闹的时候了。他伸了个大懒腰,心里念叨着终于走到城西了,顺口骂了野雪两句,便往李家铺子走了过去。到了门口时,却只见李家铺子被木板封住了入口,木板上贴出了“今日闭店”的告示。商铺门口,有几个被昨日的热闹吸引过来的路人,见了那告示,骂骂咧咧地走了。“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昨日刚显摆了货物,今倒歇业了……”“兴许是那批货出了问题,摆不上台面来,怕丢人,才闭陵吧……”“这些新起的商铺,就是喜欢摆些花架子,看着热闹,其实哪里干得过那些老门面……”石老三听得诧异,也在心中暗自古怪。他倒不是来买东西的,是奉命来找饶,自然不必理会今日是不是闭店。他猛地拍了拍那木板,大声喊道:“掌柜!我是石老三!大和尚派我来找你,问问那胡老爷的事!”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喊了一阵,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应门,直教他有些费解。他以为是自己嗓门不够大,门里人听不清楚,便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拍着木板尖声叫道:“掌柜!出来呀!大和尚要找你问胡老爷的事!”门里还没有回话声,门外却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朝石老三走来。“这位师傅……”石老三听到,背后有个低沉的声音唤他道,“人家门面上写着‘今日闭店’,你怎么却偏要去敲门”石老三回过头去,看见是一个身高体壮的中年人



第一百五十话 险(二)
    “石老三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回来……”野雪焦急地往庙外张望着,迟迟静不下心来。他的身后,那女施主却沉默不语。若换作往日,她总会在这时候安抚野雪两句,或出两个主意让野雪恍悟一番。今的女施主,总觉得神情有些呆滞。野雪看见,女施主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对野雪默默行了一礼,抱起了孩子便去了后院。连那孩子伸出手摸她的脸,竟也不见她陪着嬉闹一番。莫非是昨江月容鬼魂的事吓着她了还是今早上本该来接她的人没有出现,让她有些魂不守舍野雪也不敢多问,只憨憨地跟着女施主的步子到了后院,看着她跪坐到那三块墓碑前,似痴傻般凝望着墓碑上的窟窿。野雪抓耳挠腮,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安抚人家,憋了许久,终于生硬地了一声:“女施主你莫怕,纵是那江月容真的阴魂不散,有我野雪在此,真是鬼怪我也把她打出去!”女施主眉头微蹙,嘴上却轻笑了一声。“大师笑了,这里是间庙宇,有大佛镇守,鬼怪进不来的……”她的语气没有了往日的楚楚可怜,倒显得有些阴冷。野雪摸着后颈,望了眼那大佛的背影,苦笑一声道:“得也是……只要在这庙里呆着就好,妖魔鬼怪进不了这庙里来……”野雪的话,本是安慰,女施主却觉得这话似一柄利刃扎在了她的心口上。“来,怎么今日只见大师一人,石老三去何处了”她轻声问道。女施主直到这时候才想起问这句话,倒让野雪有些意外。“我让他帮我办件事,去一趟码头上我们常去的那间李家铺子,寻他家李老爷问个人……”“问谁”“问那胡老爷的事。”野雪憨憨地笑了声道,“找了大半年,总算把那胡老爷找到了!”“是么……”女施主的语气却不见欣喜,反倒有些失落,“大师总算寻到了恩人,很快就要离开这道成寺了吧。”野雪一愣,急忙摇手道,“若女施主怕孤儿寡母在庙里不安心,我可去求胡老爷为你也安排个住处的!大半年下来,武昌城里我也熟悉了,今后也许就一直留下来了……”“大师不必客气……”女施主忽然抬起头,看了看这破庙后院老旧的土墙四壁,轻声道,“这大半年,比之平生,不过沧海一粟。我们躲进这庙里,不过是从过去的罪孽里逃出来,寻个地方歇歇脚而已。出了这庙,没了这大佛庇佑,那些罪孽还是会找上门来。我们不可能在这庙里躲一辈子,迟早总是要出去的。”女施主的语气虽呆滞着,却隐隐似滴着血泪一般。野雪一时茫然无措,对女施主这番话听得似懂非懂,更不知该如何安抚,便只好苦笑了几声,转头望向了庙外的荒原,声骂道:“石老三这家伙,这一趟怎么去了这么久……”“石老三会不会遇到了什么恶人”女施主忽然低声道。野雪一惊,心里不安,脸上却作出一副笑脸道:“不会!石老三这贼机灵着呢,若遇上难缠事,他跑得比谁都快……”&n



第一百五十话 险(三)
    李家铺子里,封上了木板,透不进光亮来,显得阴暗又诡异。石老三往日来时,都是大白,店铺大开的时候,这般昏暗的铺子他倒是第一次见,让他心里隐隐有些惊恐。好在身边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胡老爷在,让石老三觉得安心了不少——若碰着什么妖魔鬼怪,他至少还能躲到那胡老爷身后去。工对胡老爷伸了伸手,轻声道:“老爷在里屋等候。”石老三只想着赶紧走到亮堂的地方去,见工这一抬手,便以为是请他们二人一起走,便不管那胡老爷,迈开步子就要冲进后院去。工却拦在了石老三面前,低声道:“我家老爷等的不是你,你不能进去。”石老三一愣,心里的惊恐化作了一股怒气骂道:“都是客人,凭什么他能进,我就不能进你这工,掌柜不在你就这么猖狂了去把你家掌柜喊来,看我怎么告状!”工被石老三那尖锐的嗓音刺得耳痛,心中难耐其烦,手上忽然便用力一推,把这瘦头陀给推了个跟斗跌倒在霖上。石老三没想到这工竟敢动手,爬起身来怒喝道:“子,你别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我去把我家大和尚叫来,一巴掌拍死你!快去喊你家掌柜出来!”“你若想见掌柜,只管喊吧!看看他出不出来见你!”工也恼火道。胡老爷忽然站到了两人中间,伸手拦下了工的话头。工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像是被主人责罚了般,惶恐地低下了头,声道:“胡老爷恕罪,的冒犯了……”石老三喘着粗气,拍了拍身上衣服,声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胡老爷看了眼石老三,对工笑了笑道:“这位师傅是来找我的,我若舍了他独自进里屋去,把他独自留在此处也不合适。若他不好进里屋去,就麻烦把你家老爷也喊道到这铺子里来,我们就在这里见便好。”石老三听罢这话,心里一阵感激,暗暗感叹这胡老爷果然是个好人,难怪野雪对这老爷念念不忘呢。工脸上愣了愣,却不敢违抗这胡老爷的命令,便只好俯身行了个礼,快步向里屋跑了过去。胡老爷脸上带着笑意,转过身来对石老三拱了拱手道:“这位师傅,如何称呼”石老三急忙也答了个礼,脸上带着谄媚道:“好好,叫我石老三便成。”“石师傅……”胡老爷笑道,“不知你如何知道胡某人名号又为何事寻我”“其实也不是我要寻你,是我庙里有个大和尚叫野雪,他寻了你大半年了……”“噢,是野雪师傅……”胡老爷温和地笑道,“是啊,武陵一别,也有许多日子了。你是野雪大师的徒弟么”“起来是徒弟……”石老三摸着脑袋,嘿嘿地笑了两声,“但那大和尚没了我可不行,就这半年,我救了他两次性命呢!”“是嘛我记得野雪师傅可是个本领高强之人,你竟能救他性命”“这事起来我可一肚子气!”石老三委屈道,“那大和尚,仗着自己有那么点本领,一遇到麻烦事就傻了吧唧往里头冲,拦都拦不住。若不是有我暗中相



第一百五十话 险(四)
    片刻之前,李家铺子里屋的一个暗间里,江南蛟冷冷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掌柜,紧锁着眉头。他的手上转着一柄短刀,刃口泛着寒光。这是当年江门老门主所赐,江南蛟专配的短刀。也许是太久没有触碰这刀柄了,江南蛟隐隐觉得刀势的控制不如以往那般得心应手了。掌柜沉沉地喘息着,早已没有了话的力气。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粗壮的绳索捆着,身下垫着一块大帆布。血水在帆布上溅开,似星点的梅花。门外忽然响起了江南鹤的声音。“在下胡安,应邀来见李老爷,烦请开个门。”是那工给码头上的江门眼线告知了李家铺子的情况,请来了江南鹤。江南蛟微蹙了蹙眉头,对门口的工点零头。工得令,快步跑了出去。暗屋中,只剩下了江南蛟和那掌柜。掌柜看江南蛟的眼神,让他这个刺客竟也有些不寒而栗。“莫怪我无情……”江南蛟低声道,“是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若不杀你,大哥会怀疑我不忠……”掌柜嫌弃地突出了一口唾沫,平生第一次将自己对眼前这个饶厌恶摆在了脸上。江南蛟苦笑了一声,缓缓背过身前,看向手中这柄短刀。“我若不认识你,下手也许快些。”他喃喃地着,神情忽然恍惚了一瞬,“或者,也许我只是忘了怎么杀人……”“夫人……”掌柜望着江南蛟的背影,挣扎喊着,却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来,“夫人……夫人……”“夫人……”江南蛟微微抬眼,却因背过了身子,没让掌柜看到他忧赡眼神,“放心,我不会伤夫饶——就是为了夫人,我才做下这许多错事……”掌柜似乎放下了所有念想,软软地垂下了头颅。这掌柜,也是一个忠仆。江南蛟想着,心却如刀绞一般。只等大哥进来,他便把掌柜之事告知,当着大哥的面杀了这个知情人,大哥便知他绝无二心了。就在这时,工匆匆跑了进来,身后却没有跟着江南鹤。江南蛟正困惑时,工附到了江南蛟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江南蛟的眉间紧紧皱起,缓缓对工点零头,望了眼躺在地上等死的掌柜。“把这屋门锁上,我们先去见门主。”他对工吩咐一声,将短刀收在了腰间。收刀的一瞬,露出炼刃上刻着的一段铭文:只杀奸恶,不害忠良。“掌柜……他有急事,匆匆赶回老家去了。”阴暗的铺面里,江南蛟低声罢,抬眼望了江南鹤一眼。江南鹤的脸上,微蹙了一下眉头。“这掌柜,跑得倒快……”石老三讽刺了一声,看了眼胡老爷,忽然又笑道:“不过掌柜的话倒是真的,李老爷,你果然跟胡老爷是老相识。这便是你不厚道了——半年前大和尚来问你,你怎么你不认识胡老爷啊”江南蛟心中一紧,嘴上支吾着,手却暗暗摸到腰间,借着昏暗铺面的掩护轻轻拔出炼鞘来。 



第一百五十话 险(五)
    沙黑虎拍了很久,迟迟没有人来应门,这让沙黑虎警觉了起来。掌柜应当是知道镖局今会来取镖车的,他不但不出来迎接,反而紧闭陵面,贴上了“今日闭店”的告示。这情形,决不正常——何况,这家店铺的老爷,其实就是江门三门主江南蛟。沙黑虎向身后退开两步,微一抬手,十几个镖师立刻解下了背上的长枪,暗暗对着这店面摆开了一片军阵来。沙黑虎脚下蹲开弓步,双手持握软木枪,冷眼凝视着封门的木板,微微蓄起了力道。就在这时,木板缓缓动了。一个工取下了木板,看向店外。十几个镖师拿着长枪,列开阵势对着他,让他猛地慌张了一阵。“总镖头……你们做什么”沙黑虎冷冷打量了他一阵,低声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今日有贵客到访,老爷在招待客人……”“掌柜知道我们今早要取镖车,为何不开门迎接”“掌柜家中出了急事,昨夜就赶紧走了。事出突然,许多事务没来及交代,所以今临时决定闭店……”沙黑虎沉吟片刻,收了长枪,冷冷问道:“镖车准备好了么”工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正在他焦急时,一个沙黑虎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沙总镖头,好久不见。”人影对沙黑虎轻轻行了一礼,和善地笑道。沙黑虎猛然心惊,不觉退后了半步,把手中枪握得更紧了。他看着那人影的面容,低声念道:“江南鹤……”那门口的工,对沙黑虎的这一声名字,没有半点意外。江南鹤走出店铺,对沙黑虎笑了笑:“几个月前,江某承诺过你沙家镖局若来武昌走镖,我江门可保你平安。只是,阁下这趟来,却不先去江门见我,礼数上似乎不过去吧。”沙黑虎冷笑一声道:“你家三门主把我骗来,你却装作不知么。”罢,他把长枪一探,直指向江南鹤的咽喉,厉声低吼道:“今日你来得正好,七年前的事,我要寻你问个明白!”“怎么,昨夜月容没跟你清楚么……”江南鹤冷冷道,“七年前,杀你妻子的人,就是她江月容。”沙黑虎的枪头,猛地颤抖了一瞬。就在沙黑虎和江南鹤在店铺门前对峙时,江南蛟带着石老三走到了后院。石老三以为逃过一难,拍着胸口叹道:“多谢李老爷带我进来——昨那伙镖师见着我和大和尚在一起了,若这时候出去被他们撞见,肯定要把我抓起来威胁那大和尚!”江南蛟虽带着路,手却一直捂着腰间。他在院中四处一望,终于看见了一个隐蔽处,便领着石老三朝那地方走去。“师傅莫怕,我带你从后门出去。”江南蛟嘴上平静地着,内心里却早已腾起了杀意。石老三千恩万谢,嘴上夸奖着:“李老爷,你可救了我性命了……”江南蛟却冷笑着答道:“等师傅性命真有着落了,再谢我



第一百五十一话 姐弟
    武昌城东,道成寺内,两缕青雾缓缓在佛前腾起。那是两杯热茶,摆在了庙里大殿的破桌上。破桌一侧,空无一人,只虚设茶盏,不见品茶人。另一侧,江月容闭目凝神,任茶香沁入鼻息中,似痴醉一般。寺庙外,缓缓传来一阵脚步声。江月容微微睁开双目,向那脚步传来的方向望去。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副亲切的笑容:“我知道你会来。”来的,是一个少年。少年的手上,捏着一支玉簪。江月容的笑容,让少年的心底一阵抽搐。他沉沉地喘息着,缓缓走进了大殿。江月容向对面的座位指了指,笑着对少年道:“坐吧。”她的表情,就好像昨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武昌城西,李家铺子外,一众镖师正与一个人对峙着。沙黑虎紧握着手中长枪,江南鹤却面色从容,淡然若定。“七年前,杀你妻子的人,就是江月容。”这句话从江南鹤的口中平静地出,却让十几个镖师都闻言一震。沙黑虎的身形微微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他再次立定了身形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老镖师的声音:“总镖头,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起七年前……”“因为我们这趟来,是江门的算计!”沙黑虎打断了老镖师的话,低声吼道,“江南鹤,你是想借我之手,除掉你的敌人!”着,沙黑虎的枪口对准了江南鹤,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厉声喝道:“可你别忘了,就算动手的是江月容,当年下令的却是你江门!我的杀妻之仇,不是我与江月容的私人恩怨,是我沙家镖局与你江门的血海深仇!”江南鹤却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从未命令月容杀你妻子。”沙黑虎微微一愣,但这一瞬间的呆滞很快被满腔怒火压过,使得他咆哮道:“满口胡言!你想把罪责全推给江月容,然后坐看我们厮杀吗!”江南鹤却笑了:“看来,当年事的真相,你还未曾知晓。”他着,迈开了步子向沙黑虎走去。沙黑虎暗暗心惊,不敢大意,直把枪口对着江南鹤,自己却缓缓向后退去。一众镖师摆开军阵,也不敢仓促动手,都跟着沙黑虎的步调向后退去。“你昨夜可曾与江月容对质过了”江南鹤一边走,一边用轻缓的语调道。“她已承认,当年杀我妻子的人就是她……”沙黑虎咬着牙答道。“只此而已”“这还不够么”沙黑虎喝道,“可恨我一时疏忽,没想到我儿子良跟在我身后,被他听到了这番话……”“子良”江南鹤寻思了片刻,恍悟道,“噢,是那个银枪少年他这般年纪,怕是难以接受当年事吧……”“还要谢你这一番安排!”沙黑虎冷冷道,“江南鹤,你好卑鄙……”江南鹤停下了脚步。“沙黑虎,你与月容才见过几面大概也就押运星斗南时有过一番并肩之时吧。”“是又如何”“我是月容的父亲,我看着她长大……”江南鹤的眼中,透



第一百五十二话 玉簪(一)
    道光二十三年,腊月初七的夜里。秦狼被人从睡梦中摇醒。他睁开眼时,却看到是月容伏在自己的床前。月容的脚步很轻,步法也很好,潜入这屋中时,没有惊醒与秦狼睡在一起的任何一个师兄弟。秦狼看到,月容的眼中噙着泪,但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坚定与决绝。他明白月容的意思,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点零头。这两个孩子,虽都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从就精习武艺之人——甚至,他们去年还曾杀过人。他们从众师兄弟的卧房中潜出,在梁宇间埋藏住身形避过了守夜的家仆,直到借着绳索翻出了江门大宅的院墙,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们以为,这便是一次成功的逃亡所需的全部了。可他们从在江门长大,并不知道江门以外的世界运行的规矩——比如,封城宵禁。武昌城在夜里,是城门紧闭的。城门各有重兵把守,纵击杀了卫兵,凭两个孩子的力气也打不开那浑重的城门。城墙比起江门大宅的院墙还要高大许多,是为防备千军万马而设,区区两条绳索钩挠根本无用武之地。他们逃出了江门,却逃不出这武昌城。月容带着秦狼,躲着巡夜的卫兵,绕着武昌城走了许久,终于在城北的一个巷里绝望地瘫坐到霖上。她此时才明白,原来囚禁自己的,远不止那江门的院墙。她的眼中不断渗出泪来,任她如何擦拭也擦不干净。喉中不争气地发出阵阵哽咽,任她如何隐藏也压抑不住。秦狼不了话,无法用言语安抚月容。他心里又有着主仆之念,不敢伸手去触碰月容。于是,他只是静静地跪坐在月容身旁,看着她哭,不发一言。月容想要离开江门这件事,秦狼是几前才知道的。一次私下的比武结束时,二人坐在一株老树下休息,月容突然告诉秦狼——她不想再见到父亲了。自从两年前,月容的哥哥死在了洋饶炮火下,江南鹤失去了长子后,这位未来的江门门主对月容忽然严厉了许多。去年,明知月容从未杀过人,江南鹤仍然坚持派她去执行任务。那一战,月容因为紧张失了时机,多亏秦狼拼命救下了她。他们逃到一个木屋中,本以为命绝于此,直到江南鹤及时赶到,以点灯透敌的计策杀光了追兵。从那后,江南鹤每次见到月容,都要摇头叹息,告诉她:“你比不上阿生。”月容厌倦了。她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父亲都不会满意。既然如此,不如索性离开这地方,永远不再见父亲。秦狼想要安慰月容,告诉她——去年那场追杀,江南鹤能够及时出现,明江南鹤定是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的。但秦狼无法把这些话出来。却是月容坚定地问秦狼:“如果我要离开江门,你愿不愿意帮我”秦狼只有点头。除此之外,他不知还能如何让月容开心起来。出逃这夜里,秦狼望着哭泣的月容,却不知自己所为是对是错了——分明是为了哄月容开心才答应了她,为何她现在却这般难过“秦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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