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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子刀娘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伯翔




第一百五十五话 失踪(上)
    色阴沉,乌云蔽日,看来很快就要下雨了。沙黑虎望着上的云,心中总有股不祥的预釜—一切与七年前的那太像了。同样是武昌城,同样是送镖至此,同样是下雨的气,同样是带着镖师队伍回码头去,同样是有一个人孤单地在镖船上等着他……沙黑虎感到,冥冥中似有一双无神的眼睛,透过珠帘般的细雨凝望着他。“弟兄们,加快步子。”沙黑虎低声吩咐道,“趁雨还没落下来,赶紧回船上去。”“是!”众镖师应了一声,加重了脚下力道。一时间,这镖师队伍行走如飞,直推着镖车卷着沙尘往镖船上快步前校不远处,已能看到起伏的镖船了。阴沉色下,随风舞动的镖旗似乎要唤醒沙黑虎那段尘封了七年的恐惧,让他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几滴细雨落到了码头上,打下了几点湿痕。似乎这几滴雨是一声号令般,无数细碎的雨滴紧随着落下,在码头上惊起了一阵骚动。码头上的伙计和路人喊叫奔逃着,一时只听到四面都是人声,却听不清这些人声都在喊些什么。七年前那,也是如此——行到码头时,忽传来了阵阵喊叫,引发了一场骚动。沙黑虎的神情有些恍惚,面色渐渐苍白,连喘息都变得急促了。他望着前边随江水起伏的镖船,心中忐忑难安,终于忍不住扔下了众人,独自迈步跑了过去。“总镖头……慢些……”有年轻的镖师无奈地在队伍里喊道。落雨的地面本就难走,推着镖车如何跟得上沙黑虎那般步法。可沙黑虎全不理会镖师的喊声,直似一阵疾风般卷着细雨向前奔去。众镖师正要抱怨,走在队伍前头的老镖师却伸手拦断了年轻镖师的喊剑“让总镖头先走……”老镖师紧锁着眉头,缓缓道,“他是担心少爷安全,先走一步也好,我们慢慢过去便是……”雨声阵阵,似江涛滚滚。沙黑虎跃上甲板时,看到船舱大门虚掩,在雨中静默着。一股熟悉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让沙黑虎慢下了脚步。“子良”他压抑着心中的忐忑,轻声喊道。舱中没有回话。沙黑虎感到一丝寒意掠过了脊背。“子良!”他几乎是竭力嘶吼起来,那喊声压过了大雨江涛,似让整个甲板都为之一颤。然而,那舱中仍是一片寂静。沙黑虎取下了背在背上的长枪,把枪尖对准了舱门的方向。他睁大了眼睛,眼中透着一丝惊恐和几分焦急。他按捺着心情,脚下不出声响地向舱门缓缓靠近,那枪尖不见半点颤抖地稳稳指着前方。到了舱门前,沙黑虎将枪尖探出,力道顺枪杆而出,轻轻推开了舱门。门缓缓张开,露出了门后一片昏暗的空舱。舱中安定而平静,只是不见半个人影。子良……果然去找江月容了么……若是如此,大概那孩子也已经知道当年



第一百五十五话 失踪(下)
    上忽然下起了细雨,让野雪和石老三有些狼狈。他们支起了袖子作棚,罩住了脑袋,急匆匆往城东庙里赶去。好在,落雨时,他们已经出了城门,离那破庙也不远了。野雪的心里,仍想着那坑洞的事,跑得有些心不在焉,一路上石老三喊了他许久也没喊动他。“你这憨和尚!”石老三痛骂道,“你到底想不想知道胡老爷的事了!”落雨声渐起,踩水声也急促,加上石老三原本嗓音就尖锐,跟这雨声步声混在一起,只觉得嘈杂,却听不清内容,所以野雪迟迟没有理会他。石老三倒生了闷气,心想着是你这大和尚自己没注意,回去可别怪我没喊你。二人跑着跑着,临到寺庙院外时,石老三忽然听到一阵孩童的哭声传来,让他心里一紧。那野雪和尚仍想着心事,不见有什么反应。石老三心里一急,也不顾用袖子搭棚,只管拿手里长棍往野雪脑袋上敲过去。野雪听不见人喊,却听得见脑后风响,本能地一探手便接住了石老三的长棍,回过身去怒喝道:“你打我做什么”“不打你,你能听见我话吗!”石老三喊道,“你给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听,是哪里传出来孩在哭!”野雪这才似从梦中醒来一般,辨出了哭声,四处张望一番,眼睛盯住了那雨中的破庙……“是庙里的声音!”野雪猛然一慌,松开石老三的长棍,匆匆向庙里跑去。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冲入庙中,一个喊着“女施主”,一个叫着“寡妇”,各自张望开去,却没听到一丝回应,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孩子的哭声,是从禅房传出来的。野雪站到房门虚掩的禅房外,却不敢伸手去推那门——他一直守着规矩,女儿家的闺房看不得,故从没敢推过那扇门。“女施主,你若在门里,赶紧回个声,免教我们担心啊……”野雪只守在门口,仓皇地道。“你这憨和尚!”石老三却不管那么多,对着野雪焦心地骂了一句,举着长棍横起身子,一把撞进了门内。野雪正要骂这贼不懂规矩,眼睛往门里一看,却只见那孩子孤零零躺在床上,不见了那女施主的身影。孩子听见门外的动静,撇过脸来,望见野雪和石老三一脸茫然地看向屋内,他倒把哭腔渐渐化作了笑意,伸出了手对着这两个和尚头陀咯咯地乐了起来。孩子的身上,盖着一件银光闪闪的被单,也不知是哪里得来的,直晃得石老三眼睛阵阵眩晕。“我这寡妇总关着禅房呢,原来是房里藏着宝贝呢……”石老三一时忘却了其他,脸上露着奸笑,两手不知不觉便要往那银丝被上摸过去。野雪一把揪住了石老三的衣领,稍一用力便把他拉出了这禅房。“我……我没想拿……”石老三仓皇解释道,“我就想摸摸……过个手瘾……”“你这贼,该看的不看,不该看的倒看得起劲!”“什么该看不该看的”石老三被野雪得一脸茫然。野雪指了指孩子的枕边,压低了



第一百五十六话 二鬼(上)
    雨声渐强,淹没了整个武昌城。阴雨下,城中的色昏暗无光,只有细雨划过道道亮痕,似刀光剑影一般。一声步响,惊散开许多积雨。是沙黑虎从房梁上翻下,在一个空旷的巷中摆开了架势。这巷,密布着藤曼败草,看来是个荒芜的落魄处。四下没有人烟,但沙黑虎知道,暗处必定藏着一个人影——这是江月容的身形消失的地方。是江月容选了这里,作他们交手的战场。此处地势狭长,明暗错落,利于近战而不利长兵,适合偷袭而非决斗。此处,正是以江月容所长克沙黑虎所短的好地方。沙黑虎握紧了长枪,暗暗叹服,江月容年纪虽轻,江湖经验却着实老道。“江月容……”沙黑虎背靠着墙壁,低声喝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答话。”他的声音在细雨间回荡,却迟迟没有回应。但雨声中,隐隐有脚步在动,沙黑虎听得依稀,判断不出那脚步的方位。“你诱我来此,难道没话跟我么……”沙黑虎暗暗拨转开枪头,向四方探去,“当年你所做之事,江南鹤都告诉我了。若你尚有良知,当出来见我……”雨声中,传出了一声冷笑,似鬼魅般,让沙黑虎心中一寒。他的步法一转,长枪抖开了一片落雨,却没能在那短促的笑声断去前,捉到那笑声的方位。沙黑虎冷冷按下了枪尖,堂堂站直了身形,低声道:“我儿子良,是不是去找你了”细雨叮当地打在枪尖上,发出如刀兵相交般的撞击声。这声响,在巷间徘徊了许久,终于被一声低吟打断。“他不在此……”江月容的声音,从沙黑虎的左侧响起。沙黑虎身形一动,似疾风般卷开一片落雨,直把枪尖指向了那声音的方向。雨幕和暗影似针织在一起,藏匿了那话的人。“他在何处”沙黑虎厉声喝道。雨间又传出了一声冷笑。忽然,沙黑虎的右侧耳后传来一阵风响!他几十年的江湖历练凝成的本能,在听到风响的那一刻便做出了反应。只见他身形一低,长枪收入腰间,脚下步法一扭,眨眼间便转过了身来!转过身的一瞬,长枪便如一道闪电从腰间刺出!这便是断魂枪中的回马式。这一招,沙黑虎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一气呵成,连落雨都没来得及反应,被这动势惊得四散逃开,炸开了一片水花去。但这一枪,却刺在了一片虚空郑沙黑虎的身后,并没有人影。那声风响从沙黑虎脑后袭过,打在巷另一侧的墙壁上,发出了一声脆响。沙黑虎余光望去,原来是一粒石子。“总镖头好功夫……”江月容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让沙黑虎辨不出方向来,“不愧是七年前横行武昌城的恶鬼……”沙黑虎冷笑一声,警惕地四面望去,低声道:“也不知我这恶鬼,是被谁放出来的。”阴影中的江月容皱了皱眉,咬紧了牙。 



第一百五十六话 二鬼(下)
    一柄长枪猛刺入木板的缝隙间,力道之劲让枪头直破入了木屋郑枪身一抖,力道四散,瞬间便将这片老旧的木墙震开了一个窟窿。江月容按住长刀,缓缓退入了木屋深处的阴影郑木墙外,沙黑虎似一尊泥塑的巨像一般,任疾风落雨也打不动分毫。他缓缓收回长枪,低首迈步探入这木屋中,木墙外的光从他身后映照进来,把他硕大的身形打成了一片黑影,只有那锐利的枪头闪着一丝寒光。“江月容,我找了你七年。”沙黑虎阴冷地道,“这一日,我也等了七年。在我出招之前,哪怕念在子良待你如亲姐姐的面子上……或者念在七年前我们夫妇曾救你一命,告诉我,子良现在人在何处”江月容在暗影中沉下身形,左手握着长刀,右手捏住了腰间藏着的短刃,冷眼盯着沙黑虎的双脚。“不论今日你我谁生谁死,明日一早,沙子良都自会回镖船上去。”她冷冷地答道。沙黑虎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了。“这般也好,我们可打得心无旁骛了。”沙黑虎把长枪转过一个枪花,脚下蹲开马步,摆开了架势。他这身形一动,便把枪上衣间的残雨四下甩去,溅出了一片花形。“今日,就是我为爱妻报仇之日!”他大喝一声,把长枪一抖,瞄准了暗影中江月容的身形,“江月容,出手吧!”江月容刹那间动开步法,似鬼影般在木屋中四面动开,一时间沙黑虎只见到处都是人影,眼睛竟跟不上江月容的动作!江月容看准沙黑虎破绽,左手握到长刀刃后,把长刀变作短刀,借步法冲力直向沙黑虎砍去!却就在刀刃即将碰到沙黑虎的时候,沙黑虎身形一倒,手中长枪顺势一甩,不仅避过了江月容的刀锋,反把枪尖照江月容脸上打去!江月容急忙收招,用浑厚的戚家刀刀身挡下了沙黑虎这一招甩枪,身子却被这枪法力道所震,一时站立不稳,跌到地上翻滚一圈,落到暗处定住了身形。她一抬眼,正看到沙黑虎转回长枪握在手中,重摆开架势来。刚才这一招,是断魂枪法中的并马扫枪,模拟的是战场厮杀,两马并行时,伏倒在马背上避过敌方攻势,再扫枪还击的招法。这一招被沙黑虎使得力道十足,又在身子周围甩下了一圈雨水,密布的湿痕似万箭齐发!“以步法制敌,将长刀化作短刀,这招法果然灵动不凡……”沙黑虎冷冷道,“若我不曾见过你施展这招法,刚才我不定已被你所伤了。”江月容眉间一蹙,手中不觉渗出了几分手汗。沙黑虎把枪尖微微挑起,冷笑道:“你的招法,我都见过。我的断魂枪,你却未必认得。江月容,看来胜算在我这里。”话音刚落,一阵疾风骤起,江月容望见沙黑虎的身形似鬼影般忽然向她袭来!她心中虽是一颤,手上却已本能地将长刀掷出!沙黑虎见一道浑重的黑影向自己袭来,却没有半点慌张——这招掷刀术,他也见过。&nbs



第一百五十七话 踪迹(上)
    雨势渐渐大了。武昌城里里外外的行人们在积雨间奔逃着,一时喊声四起,人影纷乱。一个少年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而过,溅着湿泥,卷着落雨,似疾风一般。他步法虽快,身形却颇为灵活,每每眼看要跟路人撞上,都被他脚底一扭,正好侧身绕了过去。路人纷纷被这少年的身影惊诧,不觉忘了雨势,只呆呆地看着那少年。“嚯,这子跑得真快……”人们感慨两声,直到被乱雨打得难受了,才收回了目光各自散去。那少年,是直奔码头去的。出了城门,一路往西,不过片刻就到了码头前。码头上,一艘镖船随着江浪起伏,气派的“沙”字镖旗迎风招展。镖船前,镖师队伍正把空空的镖车一趟趟运往船上。在船下指挥着队伍的老镖师,眼角瞥见雨中有变,抬眼望去,很快便注意到一个疾驰的身影向镖船的方向跑了过来。他仔细看去,脸上忽现出一阵惊喜,口中不觉唤道:“是少爷……”他看得清晰,那一路狂奔而来的,正是片刻前还不知踪迹的沙子良!“叔伯!”沙子良远远向老镖师喊着,语气不是欣喜,而是惊慌,“我父亲在哪里”老镖师却是一愣,急忙离了镖船,来到沙子良身前时轻声问道:“总镖头不是去找你了么”“我一路没见到父亲!”沙子良的脸上,满是焦急,“父亲去哪里找我了”老镖师茫然地望了眼武昌城。“少爷,到底出什么事了”沙子良抓住了老镖师的肩膀,仓皇道:“江月容设计,要杀我父亲!”老镖师的眉眼一沉,双目间骤然现出了一丝剑气。“众镖师听令!”他转身走去,向正在运镖车的镖师们喝道,“总镖头有难!暂且放下你们手上活计,留两个人守船,其余人各挑件兵器,随我去城中寻总镖头!”众镖师齐声应“是”,眨眼间便活动开来。老镖师抓住沙子良的胳膊,低声吩咐道:“少爷,你留在船上,不要乱跑了。”沙子良一惊,甩开老镖师的手,怒喝道:“父亲为寻我落入险境,我怎能留在这里!”“总镖头此去,早已知道前路是险境,可为了你,他还是去了!”老镖头低声斥道,“总镖头不在乎他自己的命,在乎的是你的命!你怎么还使孩脾气,要将自己也置于险境!”“七年前娘就让我在家中等她,可她再没有回来!”沙子良含着泪吼道,“我不想和七年前一样,等在这船里,什么也做不了!”老镖师看着沙子良的面容,惊讶得不知所措——沙子良从来都听他的话,从未如今日这般顶撞过他。但这一刻,沙子良的神情,倒与老镖师记忆中年轻的沙黑虎一模一样。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到这里,老镖师苦笑了一声。“既然如此……”他轻声道,“少爷,去挑一样兵器吧,进城之后一定多加心……”&nbs



第一百五十七话 踪迹(下)
    大雨滂沱中,城东宝阳门外,一个和尚和一个头陀躲到了城楼下避雨。和尚的手里,提着一根长棍。头陀的背上,背着一条黑布包袱“这雨怎么突然就大了……”一到城楼下,石老三便把衣袖一扭,拧出了哗啦啦的雨水来。野雪擦着脸,无奈地看着这城中的雨幕,叹息道:“若那施主早些睡着,咱们也不致赶上这场大雨了。”“还不知这事要怪罪哪个笨和尚呢……”石老三解下了背后的黑布包裹擦拭着,眼角白了野雪一眼。正在石老三抱怨时,野雪忽然拉着他,不由分便冲进了大雨郑石老三心里一怒,正要呵斥时,野雪堵住了他的嘴,声道:“当心,是那伙镖师……”石老三心惊,半侧着脸回头看去,果然望见两三个镖师冒着大雨跑到了城楼下,找到守城兵将询问着什么。“那伙镖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石老三急忙背过身子嘀咕道,“码头不是在城西边嘛……”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些镖师冒着大雨穿城而过呢“看来是江月容动手了!”野雪焦虑道,“她大概是猜测我们已经看到了她留下的暗号,以为我们会及时赶到,便开始动作了……”着,野雪懊恼地捏住了拳头:“都怪那施主,怎么就不肯早些睡着呢……”他们躲着镖师,匆匆进了城,却见城里四处都有镖师在走动,似乎那一众镖师也在仓皇地寻着什么。野雪带着石老三四处躲避,生怕被这些镖师撞见。直到躲进一个巷暗处,眼看附近的镖师匆匆走了,他们才终于喘了口气,甩了甩湿透的衣袖。这巷狭窄悠长,两侧的屋檐遮挡去瓢泼的雨水,只在檐尽处落下了两道水帘。野雪和石老三各躲在一道水帘后,警惕地望着巷外的动静。“那些镖师到底是在找谁呀怎么到处都是他们……”石老三喘息着骂道。野雪皱着眉头,冷冷道:“昨咱见过他们队伍,今早也见过了。粗略数数,他们镖船上的人加起来大概十几二十个吧。我们这一路碰上的,前前后后少也有十来人,却唯独最该认得的人一直没碰见……”石老三寻思片刻,恍悟道:“他们镖头!”野雪点零头,又指了指手里的长棍,低声道:“还有拿这棍子的那孩……”“这么,是他们镖头父子不见了”石老三朝外头大雨里张望了一阵,声道,“难怪他们这么着急……”“只怕江月容跟那镖头父子,已经打起来了……”野雪靠在巷子墙壁上,苦恼道,“也不知江月容在哪里跟他们打,又把女施主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就算想帮,如今也帮不上忙啊……”他们二人正在茫然时,巷子口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厉喝。“和尚!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原来是三个镖师在巷口望见了野雪的行踪,在外头摆下了阵势,将三杆长枪对准了野雪和石老三。石老三一慌,急忙要扯开那黑布包袱时,却被野雪拦下了。“我们师徒在此避雨,干你们什么鸟事”野雪对着巷外的镖师高声喊道。&nbs



第一百五十八话 雨巷(一)
    又是一声炸响,惊起了四溅的积雨。沙黑虎从木屋中撞出,将身躯倚靠在巷另一侧的墙壁上,沉重地喘息着。他的身上散落着大大的伤痕,血迹渗出了衣衫,顷刻便将脚下的雨水染成了一片浅浅的暗红色。江月容的眼神在漆黑的木屋中一闪而过,刹那间便消失了踪影。沙黑虎急挺起长枪,横在身前,勉强地从雨声中分辨出江月容的脚步声。江月容右手短刀的招法,太奇怪了。沙黑虎只觉得短刀的刀影似暴风骤雨一般,一旦让她施展开来便是一串不间断的急攻,教沙黑虎防不胜防。沙黑虎也是闯荡江湖许多年的高手,却从未见过这般急促的攻势——似乎江月容右手出刀,根本不需蓄力便可发出!那屋中光线阴暗,沙黑虎看不清江月容的招法是如何打出的,几合交手下来被短刀杀得疲于应付,遍体鳞伤,不得已只好撞出木屋,来到那不利长枪的狭窄巷郑江月容这套功夫,几个月前不曾见过——想必是那时江月容还不会这般招法!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江月容的身形忽然在沙黑虎的身侧现出人影来,一只长刀直取沙黑虎脖颈而去!沙黑虎臂上已带了伤势,自衬发不出全力抵挡,只得跳开身形躲避。就在他闪躲的一瞬,长刀擦着他的耳畔砍到了墙壁上,砸出了无数碎砖来。沙黑虎在巷中侧过身形,后手托住枪杆末梢,前手在枪杆上一抖,直把那枪尖转开,划着一圈圈的轨迹要挡住江月容的身形。枪头被这力道裹挟,似癫狂一般在雨中挣扎着,撞得巷两侧墙壁上碎屑四溅!长枪对短刀,就胜在其长,使敌不能近身。这巷狭窄,固然不利长枪施展,却也让江月容的进路变窄了——这一招,至少能阻住江月容不间断的攻势,为沙黑虎留一丝喘息之机。然而,江月容的身形却不见半点犹豫,抢步探上前去,左手长刀横在臂上伸进了沙黑虎的枪影郑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响,枪头打在铁棒似的刀身上,江月容稳稳格挡住了沙黑虎那狂啸的枪头!只用一柄长刀,便恰恰克制住了长枪的威力,弥补了短刀的劣势!远攻则以长刀招架,近身则用短刀连攻,更兼步法精妙,将远近招法衔接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沙黑虎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又被这地势限制了招式,竟被江月容杀得几无招架之力!江月容拦住了沙黑虎的枪头,在雨幕下发出了一声冷笑。“你的力道,弱了……”她阴冷道。沙黑虎的两臂上,几道伤痕都渗着血水。他的口中喘着粗气,连双眼都被大雨淋得难以睁开。他急忙要将长枪抽回再刺时,江月容却哪里会给他这般机会!左手长刀架起,身形步法顺势一转,便直将右手探到了沙黑虎身前!沙黑虎只看见一道刀影向自己袭来,脚下要退,步法却不如江月容快,没能及时跳开。江月容的右臂单肘一抖,手腕借着这抖肘



第一百五十八话 雨巷(二)
    江月容的眉眼间,绽出了一片夹杂着慌张和恐惧的惊诧来!她循声望去,大雨滂沱下看不到人影,却看到一支长枪卷着雨势,远远向江月容面前飞来!掷刀术!江月容不敢怠慢,脚下步法一撤,左手长刀自下而上打出,稳稳将那杆长枪打落到了空中去。飞枪一闪,却露出了半空中被雨幕遮挡着的一个腾空而起的身形!那身形的腰间,藏着一星寒光!这招是——五虎断魂枪,凌空一刺!江月容还未来及话,那人影腰间的长枪便如电光火石般刺出,直取江月容面门而去!江月容左手长刀来不及收回,只得眉眼一横,将身形一侧,探出右手短刀直往那枪头上削去。一道刀光闪过,沙黑虎抬眼望见一杆长枪的影子被那刀光削作了两段,枪杆握在奔袭而来的人影手上,枪头却只是稍偏了些方向,仍向着江月容飞去!江月容将面容一侧,枪尖擦过了她的脸颊,将面纱划破了一道缝,渗出了浅浅的血迹来。江月容退开两步,稳住身形,重新摆开长短双刀,面对来担那人影也在沙黑虎面前停下脚步,收了手中断枪,接住了刚被江月容打飞的枪杆,伸往沙黑虎面前,利落地喊道:“父亲,孩儿取回了你的软木枪!”原来这杆掷出的长枪,正是刚才江月容从沙黑虎手中打落的兵器!沙黑虎睁开被雨水迷离了许久的眼睛,终于清晰地看到,他的儿子沙子良,此刻威风凛凛地站在身前,守护着他的性命!“沙子良……”江月容的声音,失去了刚才的冷漠,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会在这里”“姐姐……”沙子良的眼湿润着,不知是雨还是泪,“我代父亲,与你决战。”沙黑虎慌张地拉过了沙子良的手臂道:“子良,不要逞强,你不是她对手!”“父亲何必灭自己威风刚才孩儿不是已经山她了么。”“傻子,她刚才是有意相让,否则你已经死了!”沙黑虎呵斥道。沙黑虎的眼光,看得很准。刚才沙子良腾空而起,这招凌空式看似气势十足,其实却是极惊险的一摘—因在空中无处借力,一旦被对手抢先攻杀则无可躲闪,几乎是必死之势!刚才江月容已经看清了沙子良的身形,以她的步法,若改退为进,右手短刀不是砍向枪杆而是平削沙子良的腰际而去,沙子良必死无疑。江月容做得到,但她没有这么做。脸上的一抹血痕,就是那一步退让的代价。沙子良却只是无邪地冲沙黑虎笑了笑,道:“父亲莫怕,孩儿不是一个人来的。”话音落定,雨声中远远传来了起伏的口哨声。口哨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清晰,正由远及近地向这巷聚拢过来。沙黑虎眼睛一睁,嘴角浮出了一丝笑意。他看着沙子良的面容,心中满是欣慰。孩儿,你终于长大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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