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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如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东皇龙公子

    达到了目的,又见太子面有不豫之色,周九如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临走还不忘交待:“阿兄,是我叫乐水和千年去的马坳村,待她们回来,你不准责罚。”

    太子听了,却不以为然,位尊者有菩萨心肠是好事,倘若一味的心软,早晚祸至而不自知。

    今天,要不是木森带了万佛寺的武僧赶过来,光凭西山行宫的那些侍卫与竹风阁外围的竹林阵法,根本挡不住这帮刺客。

    这样也好,父皇想开海禁,正缺一个挑起此事的契机。

    周九如从盥洗室出来,坐在镜台前,千月替她散了发辫,还没开始通头发,就见她很不淑女地张着小嘴,接连打哈欠。

    “公主,你都困成这样了,太子殿下让你休息,你怎么还依依不舍的”千月凝声问道。

    周九如叹了叹道:“刺客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千年和乐水困在马坳村这么长时间,她们都未能脱身。就算今晚能赶回行宫,一顿板子也是免不了的。我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让阿兄顾虑到我的心情,等下责罚她们的时候,能少打几板子。”

    说罢,打着呵欠向床边走去,掀开大红底丹凤朝阳刻丝薄被就把自己给裹了进去。

    一下午的精神都处于高度集中,现在松懈下来,简直是又困又累。

    见主子困成这样,千月心疼的不行,连忙整理好被褥,拉上金线绣花的粉红色鲛绡帐子,提着宫灯离去。

    前院,高总管不顾雨后青石地板的湿冷,领着五六个奴仆狼狈地跪在那里,不停地磕头,有两个年龄小点的吓得抖成一团。

    太子站在回廊,唇角紧抿,那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不停地在他们颤抖的身上来回睃着。

    默然良久,喊道:“来人,把高总管杖责三十,留职察看。其他人杖责三十后连同家人一起发卖到西北的矿区。”

    为了几两银子,就把行宫的情况透露给打听消息的陌生人,这种不忠不义的奴仆,死都不足惜。




第十章 矛盾
    马坳村地形奇特,站在山顶上看,三面环山,中间的那一块平原恰好像一匹奔腾的骏马。

    马头是上坳,马腹是下坳,马尾就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河上修了一座连通外界的石桥,也是外界进村的必经之路,还是前年建元帝命工部都水司督造的。

    可就在昨日,这座差点熬尽工部官员的脑汁建起来不到三年的石桥,竟然在京都大营西山卫的眼皮子底下被炸毁了。

    炸毁这么牢固的一座石桥,那得多少火药。

    要知道火药在民间是明令禁止使用的,就连爆竹坊都必须是在官府注册,获得批准后才能生产。

    除了裴烨一系的门阀党,周九如实在想不出,刺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人生地不熟的,能从哪儿弄到份量足够炸毁一座石桥的火药

    可叹泱泱中原,任何时候都不缺内贼。

    五十三年前,燕圣祖御驾亲征,决战的紧要关头却被自己人出卖,误入埋伏断了后援。

    燕圣祖一死,大燕四分五裂。自己人打自己人,好好的亭台楼阁,毁于一旦,庄园瓦房,打成了一片焦土。

    为创盛世,辛苦建立起来的民生律法,未等全部实施,皆推翻恢复旧制。

    门阀世家敢把家族利益与个人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所依仗的不过就是他们祖宗的遗泽,他们的荣华富贵,大多得益于他们的姓氏。

    故认为,这千年世家,百年王朝,天下如若离了他们的治理,百姓必会离散,皇朝也将不固。

    故而,他们对当朝天子并没有多少敬畏,反而更忠于他们自己的家族。

    周九如窝在马车里,想着这些糟心事,越想越没精打采。无聊之极,推开窗子,想找太子聊聊。

    可太子的情绪,明显比她更糟,全身气势大开,如一柄急待出鞘的宝剑,凛冽森寒。

    侍卫们都不敢靠得太近,只得远远的跟着。

    阳光透过棉絮般的云层,化作缕缕金光洒向山野大地,漫天的云海显得触手可及。周围除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竟然一片静谧!

    队伍由远及近,缓缓而过,田间地头,百姓们正在有序地忙碌着,趁着雨后晴好的时节,插种秧苗。

    听见马蹄声和车轱辘声,有百姓好奇,做事的间隙抬首瞄了一眼,又继续伏身劳作。

    陌上,几簇野蔷薇花开得正艳,迎风招摇,让原本清宁的乡野,沾染上了几分初夏的喧闹。

    周九如凝神细思,若把门阀世家比作姹紫嫣红的春光,那么大秦朝,就是即将升起的烈烈夏日!

    春光再好,也必会褪尽,而夏日终将猎猎登场!

    建元帝虽是军武立国,又定国号为秦,但在治国理政方面,却颇具大燕圣祖的遗风!

    这位周家老祖宗亲笔所书的《治、国、策》,建元帝研读了无数遍,心里也非常清楚,一个国、家想要长久稳定,并不在于那些世家大阀,而在于底层的百姓能否安居乐业!

    书中提出的变革方案,倘若能真正实施下去,大秦再创盛世辉煌,指日可待!

    只是《治、国、策》的很多变革方案,都因触及到门阀的利益,削弱世族对国朝政治经济的掌控,而被迫停滞不前。

    建元帝以天下初定,百姓安居乐业为首要,强行把土地改革推行了下去。

    就因这土地改革,皇权与门阀之间原本还算平和微妙的关系被打乱了。

    现在的大秦政事堂,每有什么新的政令,裴烨一系的官员能拖就拖,能



第十一章 遗憾
    望着周九如熟睡的容颜,千月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笑意。看来,这最后的一次药浴,非常成功。

    此后,主子再也不用承受经脉撕裂的疼痛了。一直以来,凡事只要涉及到主子的身体安康与否,她就变得非常固执,不愿意变通。

    她陪着主子一路走来,她知道主子为了能够活下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经受了怎样的痛苦。现在主子终于脱离了苦海,除了高兴,她还有满满的成就感。

    ……

    回宫后,太子直接去了勤政殿。周九如不想风尘仆仆的去见孟皇后,就先回了太初宫,好好的梳洗了一番,然后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一袭粉蓝交领襦裙,粉底绣白玉兰花的单鞋,头发梳了双平髻,未簪钗环,只用粉色珠带缠绕,整个人都焕发着清新淡雅的气息。

    是阿娘喜欢的风格,周九如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宫人前呼后拥地上了步辇,前往坤宁宫。

    沿着漫长幽深的宫道,行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步辇停在了一处庄严肃穆的宫殿前。

    迎着阳光,正殿的牌匾上坤宁宫三个字,闪烁着五彩金光,自有一番威仪凛然的气势!

    坤宁宫的女官素心,领着六个宫女早已等候在宫门前。

    见周九如的步辇临近,她连忙迎了上来,一脸庄重的见礼:“下官给公主殿下请安!”

    “素心姑姑,快免礼!”周九如抬手道。

    又打量了一番跟在素心身后行礼的六个宫女,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堪称完美。

    便笑吟吟地赞道:“还是素心姑姑会调教人。”

    “多谢公主谬赞!”素心坦然一笑,上前虚扶着步辇,小声与周九如说道,“大概今日,天气有些转热的缘故,皇后娘娘颇为烦躁,叫了御医诊脉,道是肝火旺盛。”

    皇后昨个急晕了过去,醒来就一个劲地生闷气,说是等公主回来,定要好好地惩戒一番。

    周九如领情地向素心眨了眨眼,娇俏一笑,道:“姑姑不用担心,待会只要母后见了我,保证什么火也不盛(剩)了。”

    素心听得忍俊不禁。

    到了东殿,临近皇后起居的地方,周九如下了步辇,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内室,绕过一座紫檀嵌玉鸾凤和鸣屏风,便瞧见端坐在罗汉榻上的皇后孟嵩,蹭得站了起来,红着眼眶望着自己。

    周九如急走两步,还没等周围的宫人反应过来,她已伏身在地,咚咚的磕了好几个响头:“孩儿给母后请安!”

    见状,孟皇后心疼的不行,蹙着好看的柳眉,向两边站着的宫人,怪责道:“你们都矗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地把公主扶起来。”

    有两个宫人急忙上前搀扶周九如。

    站在孟皇后身旁的奉贤夫人卢晴,也走了下来。

    她望着小公主,忍不住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刚要屈膝见礼,被周九如一把托住了手臂,那亲昵的模样像似对待一位亲近的长辈。

    卢晴原是文国公夫人卢氏的陪嫁婢女,也是孟皇后的奶娘,情分自是与其她人不同。

    “天寿,听说昨日甚是凶险,是不是吓坏了”孟皇后着急地问道。

    又把周九如拉到跟前,全身上下仔细地摸了好几遍,确认没受伤,方舒了一口气。随之像哄孩子似的,嘟着红唇朝周九如的额头上吹了几口气:“瞧瞧,这额头都磕红了,你这个小魔星,存心让阿娘心疼是不是”

    当然是存



第十二章 平衡
    偏偏昨日,女儿又因其大秦公主的身份而遭扶桑人行刺,这令她更加地愤怒与内疚。这笔帐,她非但不能清算,还要安抚凡事都有主意又不肯吃半点亏的女儿。

    周九如依偎在孟皇后的怀里,像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我不在宫里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宫外的是清宁宫的小三还是长信宫的小四是不小心泄露的还是故意的”

    “什么小三小四,乱七八糟的。”孟皇后怨怪地拍打了她两下。低声说道,“端阳节的前一日,长信宫兰妃的娘家嫂子,兴宁侯世子夫人裴珂进宫探亲,照例来坤宁宫问安。她在偏殿等候时,你宫里的主事柳青,谴跟前伺候的小丫头草儿送来绣制好的五毒衣。

    草儿那丫头年龄小,又不懂避讳。回话时声音又脆又亮,‘这五毒衣,请皇后娘娘过目,要是满意,柳青姐姐就即刻差人送往行宫。’偏偏又那么巧,回完话从我宫里出去,又在园子里遇到了世子夫人的婢女,两人还闲聊了几句。”

    周九如想了下,好像端阳节的前一天傍晚,宫里是送了两车过节的东西到西山行宫,有两套银纹绣百蝶度花的裙衫和一件明黄的五毒衣,还有十几个五毒香囊,都是柳青特意做给她的。

    柳青绣活精细,做起来的衣物,配色和花纹,丝毫不逊于尚工局的司制,周九如的衣物都是她在打理,大部分是她亲手做的。

    “这裴珂不亏是崔老夫人跟前长大的,裴家女儿的聪明伶俐劲儿全都让她给占了。”周九如嬉笑道,“那裴二的脑子跟她比哪像是一个爹生的。”

    孟皇后听了,一阵无语。

    看样子,太初宫里没有掌事的女官和教养嬷嬷还是不行,眼看着女儿一天天大起来,马上就要到了议亲的年龄,这说话方面依旧是口无遮拦。

    萧夫人好歹也曾是北齐公主,虽说王朝并立时,公主也不是什么稀罕人物,还没有世家大族的嫡女尊贵。

    但如今不同了,萧夫人所生的长子乃裴氏宗子,又是督国公爵位的继承人。尽管裴烨与她貌合神离,却丝毫不影响她在一众外命妇当中的地位。

    周九如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兀自在那说道:“裴家的手伸得可真长啊,就是不知这裴珂是有心还是无心这次我遇刺,倒让叔外祖家沾了一身腥。”

    “我倒不怕他们对我下暗手,就是担心他们狗急跳墙,对阿兄出手。父皇对裴烨这个出身大秦第一门阀的伪君子,实在是太过纵容了些。”

    孟皇后肃声问她:“你可懂‘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意思”

    周九如绷着稚嫩的小脸,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干吗还要怪你父皇。”

    “你向来直来直去,快意恩仇惯了。”孟皇后道,“以为天子与门阀的争斗,就跟市井小民与乡野村夫似的,大家有了矛盾,叉腰骂上一通,或者叫上一众亲朋好友再打上一架,论个输赢!”

    “倘若真的闹得下不了台,还有族长和乡间里正主持公道。”

    她捏了捏周九如不带半丝血色的小脸,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道,“行刺当朝公主这种事情,朝廷一旦有了决断,动则,便是抄家灭族,几百上千人的性命,转眼就没了。”

    “你父皇征战半生,死在他剑下的亡魂数不胜数,正因为这样,他反而更敬畏生命。”



第十三章 疼惜
    周九如自小赖在勤政殿的书房里,朝廷上的风吹草动,她比孟皇后知晓的清楚。

    自古皇朝更迭,不知多少门阀也随之起起落落,唯有裴氏传承了三百多年,历经数朝,不曾衰败。

    裴烨借着改朝换代,颇有心思地为自己造势出可以载入史册的美誉!身为吏部尚书,百官之首,只要他不谋反,确实动他不得。

    况且这裴家,还是立世久远的大门阀,在河西地界素有贤名、威名。

    故而,裴尚书跟扶桑人勾结刺杀当朝公主的事儿,仅凭船上几个裴姓家奴的所作所为,根本动不了他半分。

    朝臣非但不会信,反而会认为父皇为了对付裴家,联合外戚孟氏,故意栽赃陷害贤良之臣。

    她遭行刺的事,若执意追究,孟家便会首当其中。

    虽想得明白,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有什么比明明知道,谁想要拿你的性命去作筏子,去试探皇权的底线,你还得把这一切当作从未发生过,更令人憋屈的

    以裴烨为首的那些江南世族,因循守旧,固执己见的不愿变革,只想为家族谋划利益,却枉顾百姓的死活,天下的安定。

    真不知道这种从根子里都在腐烂的世家大族,百姓还有什么好拥护的。

    在心里悄然盘算了一番,周九如觉得自己四肢不发达,头脑又简单,阴谋诡计什么的肯定玩不过别人,更不懂什么皇权与门阀的平衡之术。

    倒不如……来点实际的,套个麻袋揍人,下药什么的,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恶作剧,太初宫里还是有人很擅长此道的。

    酉时,膳房送来点心,卢晴亲自去殿外接了红木食盒拿进来,她提醒孟皇后道:“娘娘,公主赶了大半天的路,当下肯定饿了。”

    说罢,又对周九如道,“公主,这点心是我拿了御医专给你开的食疗单子,叫膳房照做的,你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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