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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那甲套做得逼真,众人方才也没看清,此刻瞧着倒也有些信了。

    酒楼上,低头斟茶的白衣人忽然一笑,摇摇头。

    易燕吾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醒悟,骂一声:“蠢货!”

    底下,燕绥衣袖一拂,在那甲套所在位置划了一条竖线,回头对传灯长老道:“烦长老重新划定此族草场,便以这指甲所在位置为边缘。”

    那汉子大惊,“你说什么!你疯了!那里只是我们原来草场一半位置!你为什么划去我们的草场!你是要和我们察雅族为敌吗!”

    “脑子不好么”燕绥看也不看他,“约定怎么说的你手指所在的位置便是边界。喏,这不是你的指甲吗指甲都留下来了,你想赖”

    他指指那甲套,忽然嘴角一勾,“还是说,你打算又不承认这是指甲了那请教一下,这是什么”

    那汉子窒住,瞬间脸涨得通红,这时才知道自己上了套,一时在否认指甲保住草场和放弃草场保住自己的名誉之间疯狂摇摆,吭哧半天还没能开口,燕绥已经挥挥手不耐烦地道:“下一个!”

    那汉子踉跄一步退后,脸色灰白地垂下头去。

    人群中兀阿脸色也很白,回头狠狠瞪了族老一眼。

    如果戴上这甲套的是他,现在哈桑全族都可以去上吊了。

    这一出戏,在场中有一半人看懂了,有一半人没看懂,看懂的人在慢慢后退,有人低声道:“我们放弃,不比了行不行”

    “放弃便意味着承认现有的草场疆域,并永不会为此再和夫人申诉。”

    “……是。”

    赢不了,硬比还有可能失去原有的草场,谁又敢冒这个险呢

    也有人不信邪。又有人上去试了,这回用了拳头,但是刚碰上去,拳头里原本能弹出来刺进燕绥指尖的尖刺,就被弹回到自己掌心。

    等这个家伙狂吼着捂着流血的掌心踉跄后退后,就再也没人敢上来推了。

    燕绥理着袖子,立在风中,对着刚才凶悍现在沮丧的人群,笑问三声。

    “还有勇士来否”

    来否

    四面死寂,空风呼啸,无人敢应。

    勇士束手,百姓凛然,整座城都似在此刻不敢发声。

    酒楼上,易燕吾脸色悻悻,果然自己教的手段无一成功。

    十八部族从此失去了一个闹事的筹码,还被狠狠当众打了脸,当年易勒石花费数年才勉强安定十八部族,还要年年援助迁就,如今这男子,当街一根手指,定了金草原。

    白衣人却始终没有看这边,目光落在马车旁边的一个角落。

    那里,易修年正正衣冠,面带笑容,走向文臻。

    文臻正色迷迷地看着自家男人,哪里能注意到阿猫阿狗,倒是易秀鼎发觉了,转头警惕地盯过来。

    易修年倒没有走太近,三步外站定,对着文臻一个长揖,“小娘子有礼了。”

    文臻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小娘子的称呼,想了一会才明白她现在是妇人装扮。

    她回头,看见对面的少年,比易云岑略大一点,面貌尚可,和一群头发稀少花白的易家人站一起,他那一头黑发特别显眼,身体毛发,瞳孔颜色也是正常的。只是鼻尖特别尖细无肉,一双三白眼,眼白多眼黑少,看人时候总像在别处瞅人,瞧着便不大舒服。

    看易秀鼎和易云岑的神情,想来和这位关系不怎么样。

    看这人形貌,就知道他为什么能以偏支子弟的身份成为易家的继承人了。

    他应该和易云岑一样,是易家难得的健康人,甚至状况比易云岑还好一些。易勒石对这一点非常有执念,为此再不管人品能力,偏支旁支。

    而这位看自己的神情……文臻有趣地扯了扯唇角。

    易秀鼎皱起眉,上前一步,道:“易修年,你过来做甚”

    易修年笑了笑,根本没看她,只对文臻道:“小娘子脸生,第一次来长川长川冬日也颇有些景致,梅桥挂雪,川溪垂月,清波潭对影,万寿山悬刹,都是长川名景,如今也正是游览的好时节。小娘子若有意,在下愿为引路之人。哦,倒教小娘子得知,在下长川易家外五房易修年,目前居住主宅,长川易家未来的主人。”

    听见最后一句,易秀鼎眉一挑,“长川易未来的主人好大牛皮。”

    易修年斜她一眼,“放尊敬些。易家家主不是我的,还能是你后头那个傻子的”

    易秀鼎冷冷道:“总之,便是外五房猪圈里的猪的,也不会是你这种人的。”

    易修年神情阴鸷地盯着她,易秀鼎迎上他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两人对视半晌,最后还是易修年没扛住,转开目光,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木牌,递给文臻:“这是我的信物,小娘子如果有需要,凭此物和易家任何一个下人询问,或者去任何一家店铺,都有人帮你。”他忽然笑了笑,凑近文臻,低声道,“当然,也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他自以为魅惑地微微倾身,眼角上挑,撩着文臻,从文臻的角度,正看见他好大一块眼白,黑眼珠子在里头挣扎,浮不出来。

    易秀鼎的手伸过来,虚虚挡在他脑袋面前,道:“易修年,你从小到大,没学过自重两个字吗”

    易修年斜睨她一眼,笑道:“易十七,你是不是做惯了狗,见谁都要拦一拦,咬一口”

    易秀鼎盯着他,眉端一拢,煞气四溢。

    易修年笑道:“哟,女煞星这是生气了,又要打打杀杀了吗”

    易秀鼎面无表情地道:“打你也无妨,杀你也不难。”

    易修年神色一冷,退后一步,像是要回头招呼人。

    文臻忽然笑了笑,从易秀鼎身后走出来,接过了木牌,顺手塞进了袖子里。

    易秀鼎霍然变色。易修年眼底露出喜色。

    文臻就好像没看见她的表情,偏头看着易修年,笑道:“易公子,多谢好意了。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如此热情,我也应有所回报。”

    不等大喜的易修年回答,她便正色道:“我瞧公子有斜视之症,明明应该是在和我说话吧,可我总觉得你在对着十七小姐,向着岑少爷表白。这感觉实在不大好,让我颇有些担心,等你做了家主,你对着传灯长老发火,却眼看着提堂长老,嘴向着理刑长老,一下子就得罪了三个人,那得多亏呀。”

    “……”

    刚刚过来偷听的易云岑噗地一声。

    易秀鼎一咬唇,怕自己逸出笑声。

    易修年的脸在一瞬间扭成了怪异的形状,袖子下的手骨格格响了一阵,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一拳击出去,用自己最狠的力度,把面前这个娇小的少女击飞出去,好教她说话不要这么甜到极致的刻薄。

    明明一张甜美灵俏到像个瓷娃娃,让人感觉非常好说话的脸,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每个字都像碎了的瓷片。

    但他随即便看见文臻笑眯眯道:“我有认识专门治斜视的名医,公子如果需要记得找我,加油哦!”一边还对他捏了一下拳头。

    易修年瞧着那姿势像是鼓气的意思,很是俏皮可爱,可话依旧那么恶毒,但是他目光落到那小小白白的拳头上,刚才要爆出的怒气,忽然便泄了。

    他先前被这女子吸引,不就是因为那旋转如意的一拳吗

    这样的拳头,能黏起一个人,带着她转一圈并击飞两支部族勇士的箭,如果落到他身上……

    易修年白着脸,自己都没发觉自己退了一步。

    酒楼上,将目光也移过来的易燕吾,皱眉怒道:“修年这拈花惹草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掉!”

    白衣人转着手中茶杯,若有所思盯着易修年,他那眼神令易燕吾心底发慌,急忙道:“还是因为太年轻。但我们既然选了他,还是给他机会慢慢调教吧。”

    白衣人这才转开目光,淡淡道:“你怕什么”

     




第两百章 史上最骚秀恩爱
    长川易家这个防备,实在也可以算得上铜墙铁壁了。

    可以想见,刺史队伍就算来了,一定会被接入长川主城,但却不可能进入内城。到时候里外一夹击,再多的护卫都扛不住。

    这内城里面也有商户百家,酒楼茶肆,但寻常百姓是进不来的,里头随便一个人,都是易家嫡支偏支附属家族及有其他关系的人。

    这个巨大的区域里,像一个圆形的千层蛋糕,一层层,依照和易家关系的远近分布,血缘关系越薄越住得远,越近越靠里,外头五层都算外院范围,也叫外五房。里头两层才是核心。

    现在非常时期,每一层聚居地都有门户,有高墙,有专人把守,层层大门都开在一个方向,一条横贯全城的大道直穿到底,段夫人到的时候,层层大门打开,大道在夕阳的金光下无限延伸,气魄非凡。

    可以想见,长川内城这样的设计,是完全可以当做城池来守的,如果以为进了主城就进入了易家核心,那就太天真了。

    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进入段夫人专属的院子“一泉居”。院子很大,用花墙自然隔出了很多个独立的小院。文臻和燕绥分到了西院三间屋,还带一个小花园,十分清幽雅静。

    段夫人和随行的易家子弟,回来第一时间便是去探望昏迷已经很久的易勒石。文臻燕绥自然没去,段夫人身边的人安排事情一向妥当,热水热饭人一到便送了来,文臻今日出了手,比较疲倦,燕绥便逮着机会,亲自伺候她洗了个澡,两个人泼泼洒洒,嘻嘻哈哈,闹了好一阵,燕绥才将文臻抱上床,给她严严实实盖好,自己才去收拾了一下。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样武器,都是些质量不错但是很普通的刀剑之流,还有双节棍。

    然后文臻就看见燕绥用折断的刀剑,削好的木条,钢珠、火折子、锁链、树枝……等等乱七八糟的物事,布置了一个几乎可以遍布整间屋子的联动的大型机关。

    燕绥做机关都不用思考,随手取材,文臻虽然一直在眼前看着,也不大明白一些部分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最后燕绥用一截拆双节棍剩下来的锁链卡在床边,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里做了一个小机关,文臻倒是看懂了,燕绥只要扯动那链子,头顶上就会有钢珠落下来,落在……她头上。

    燕绥夜间安静下来强迫症加重,总是想起身,钢珠落在他头上可能都阻止不了他,所以他把钢珠对着她脑袋。

    只有怕吵醒她砸到她,他才能忍住不动。

    文臻没说什么,抱着他脖子,道:“睡吧。”

    两人一直同榻而眠,文臻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燕绥却忽然成了柳下惠,文臻猜他是担心她的身体,她觉得这样憋着反而更令他睡不着,有心想分床睡,但是毕竟身在敌营,又怕人发现。

    身边燕绥的气息平静,他一直这样,根本看不出一个长期失眠的人的烦躁不安。

    文臻却有些烦躁不安,燕绥自从伤后进入长川,夜间的状态实在太差了,她很担心这样的内耗会影响他的状态,还担心这问题无法逆转,那最后……

    长川的冬夜似乎特别宁静,最核心的主院远离城池的喧嚣,除了游荡的风声穿越檐角,发出的尖利且有节奏的呜呜风声听来有些凛冽,以及不知道哪里的音乐的箫笛乐器之声外,其余连鸟兽声都不闻,文臻毕竟重伤未愈,困意很快袭来,睡着前犹自迷迷糊糊地想,撞到头为什么影响到这种长期潜伏的疾病,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诱因……

    睡到半夜的时候,隐约听见院子里脚步杂沓,似乎那群去探望易勒石的人回来了。她隐约听见嬷嬷迎候段夫人的声音,听见易云岑压低的公鸭嗓门,听见易秀鼎和别人不同的特别凝实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并没有进给她安排的屋子,却一路向自己这里而来。

    文臻下意识等待,那脚步声却在快要接近自己屋子的时候停住,过了一会,她隐约听见衣袂带风声,轻轻跃起的声音,还有靴子踏在屋瓦积雪上的细微嘎吱声,还有金属之物搁在屋檐上的声音。

    那种什么孔洞穿过夜风发出的细微尖锐之声渐渐淡了。

    不知怎的,她发现燕绥好像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因为不需要再伪装,气息反而会更短促一些。

    这让她更加心安,很快也沉入梦乡。

    一睁眼已经天光大亮,门外有人在轻轻敲门,燕绥正直起身来。

    文臻十分诧异,燕绥好像在她身边睡了整晚

    这段日子以来的首次。

    门外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昨日她救的那个侍女。燕绥起身打开门,说了几句,便端了个托盘进来,文臻还以为是早饭,探头一看,竟然是一对荷包和两副腰带。

    这些东西燕绥又不是没有,这是叫人巴巴绣了什么还这么急,连夜绣好了。

    燕绥将东西拨了拨,道:“虽然比不上绣娘,还将就。”顺手递了一个荷包和一副束腰给她。

    文臻一瞧。

    荷包上金线绣着几个十分招眼的字,“我的她。”

    腰带也是,扎好的腰带上会斜斜撇出一截垂在腰下,上头也写着“我的她。”

    文臻:“……”

    文臻盯了一阵,去拿他那一套,果然,大一点的荷包上和腰带上,也是三个字,“她的我。”

    ……没见过这么骚的秀恩爱。

    昨天被刺激了吗

    这人心眼要不要这么小她天天遇见他的烂桃花也没想过要把他绑在自己裤腰带上。

    笑了一阵,她把束腰穿好,荷包佩上。

    秀就秀吧,她家殿下看似牛逼轰轰目下无尘,其实内心里还住着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宝宝呢。

    她可不想失去这个宝宝。

    抬头看燕绥,他也把那张扬的荷包佩上了,唇角微勾,眼眸中似盛满星河。

    也不知道是此刻心情好还是难得睡了个好觉,他看来剔透生光。令文臻心中也生出欢喜。

    侍女来送早膳的时候,她也显得兴致勃勃,连连夸赞易家的饭食美味。

    侍女便也显得几分得意来,道:“咱们家的厨子都是特地选拔出来的名厨,自然做得一手好菜。听说姑娘你喜欢吃水鲜,我们夫人特地嘱咐了给您安排内厨房做水鲜最好的李厨。您吃着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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