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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他拔出手的那一刻,嚓地一声,那娃娃胸前弹出一截明晃晃的刀刃,离燕绥鼻尖只差毫厘——如果不是燕绥警觉,反应惊人,这一刀一定就能戳实在了。

    毕竟谁也没能想到这么个走路都不稳的娃娃,也能有这样阴毒的手段。

    那娃娃跌出,依旧没有尖叫,砰地一声滚落一堆雪上,她打了个滚,转眼不见。

    燕绥却没被那障眼法迷惑,衣袖一拂,雪堆散开,露出底下的灌木丛,灌木丛下有个小小的洞口,洞的直径非常小,而且滑梯一样往下,成年人根本下不去,那孩子转眼便滑了下去,她似乎确定燕绥和之前的所有人一样,拿她没办法,忍不住在地洞里发出格格的笑声,那声音微粗,在地下的管道里听来沉闷诡异,像地底的野鬼在诡笑。

    燕绥却唇角一勾,一眼看向了前方,天星台最底下进门处的残破的台阶,再次衣袖一卷。

    那台阶石板忽然翻转成九十度,轰然一声插入地下。

    随即一声尖叫,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人撞上了那石板。

    燕绥一眼便看出了那地下管道通往何处,并插下石板截断了管道,那娃娃滑下去,正撞上石板。

    燕绥还不罢休,手指一弹,地面上一根虽冬季也不凋谢的荆条立即野蛮生长,穿入那小小地洞,要将那娃娃勾出来。

    隐约听得里头一声惊叫,荆条唰地收回,并没有带出那娃娃。

    燕绥听了一下,皱了皱眉。

    底下还有别的洞。

    他正在仔细听,忽然似有所觉睁开眼,转回头,就看见屋脊上多了一条人影,黑衣飘拂,手中一根黑色棍状物。

    那人似乎正对着什么方向在说什么,一转头便看见了他。

    看见他那人一怔,张嘴正要说什么,燕绥忽然飘身而起,人还没到,衣袖一挥,一团雪团半空炸开,将那人手中棍状物砸飞。

    那人又是一怔,未及反应,燕绥已经到了他面前,轻飘飘一掌拍了出来,漫天忽然便似又下了雪。整个屋顶未化的积雪都倒飞而起,团团一转,似一只冰雪之桶,将黑衣人罩住。

    半空中燕绥长衣飞散也像一团潇洒的云,云里探下一只雪白的手,拍向被罩住的人头顶。

    ……

    不远处黑暗中一处回廊上,正在喝酒的两人也睁大了眼睛。

    其中一人立即扔掉了手中酒壶,飞身要起,结果裤带被另一人拽住。

    他回头,雪光下一张看似平庸的脸,气质却沉厚巍巍,是童邱。

    抓住他的自然是这时候还不肯丢下酒壶的周堂。

    童邱拍他的手,“打起来了!你拦着我做甚”

    周堂抓着酒壶,津津有味地看着:“是啊,打起来了,怪好看的,我们多看看。看这俩小子近日武功长进了没。”

    童邱瞪着他,“你疯了,你没发现不对劲吗殿下怎么会忽然对飞白出手而且不留余地,万一飞白出事怎么办”

    “飞白又不是一个人,殿下和他这样半真半假打过也不少次了……既然发现殿下不对劲,不多看看怎么知道到底为什么不对劲”

    “那你也不怕殿下吃亏”

    周堂一胳膊把童邱揽下来,夹在自己腋下,凑过去和他悄悄道:“吃亏好啊。你知不知道自从他第一回和我见面就偷走我的手纸害我蹲了一个时辰粪坑,我就很想看他吃亏一次。你可别拦,谁拦我和谁急。”

    “……你要不要脸!那个亏你不是早就报了吗!他偷了你手纸,你不是偷走了他所有裤子还打昏他所有小厮然后下令召开紧急军情会议了吗!”

    周堂呵呵笑一声,斜眼一瞟他,“说话要凭良心啊。”

    童邱不说话了,想想反正有这位没良心的在,总不会有什么事儿。也只好继续坐下喝酒看戏。

    他喝一口酒,心想这家伙其实也没说错,那亏,还真没报回来。

    谁能想到那家伙没裤子穿就不穿裤子,套个袍子就去开会,说要汇报重要军情,到大帅案前,不等大帅开口刁难他,先割断了大帅的裤腰带,然后和大帅说他觉得有更重要的军情要大帅亲自出门查看,大帅只好拎着裤子跟他到门外,结果这位殿下说他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军营中的斥候体能和军事素质严重不达标,如此会严重影响消息的打探传递,他们这些将领自然不服气,谁不知道大帅麾下哪怕一个伙头兵,都比别的军营体能强,这位十三四岁刚刚从海岛回京的殿下,带着一群同样十三四岁只知道阿谀奉承的护卫,凭什么敢小瞧他们这些精兵骁将

    然后便要求比试,然后结果就是输,激将之下还答应了赌注,输了就连将官带士兵一起,脱了裤子打板子,打完板子裸奔绕校场跑三圈。

    然后就输了,然后大帅和殿下,一个空着袍子,一个拎着裤子,站在校场门口,看着一大群将领士兵光屁股跑步。

    到这时候,再试图掀开殿下袍子取笑他已经毫无意义,毕竟一群跑步的光猪,没有立场调笑一个围观的光猪。

    至此,殿下报复了大帅,解救了自己,教训了一直暗中瞧不起他的诸位将领,镇服了全军。

    就这还没完,等到众人气息奄奄地跑得差不多,殿下把袍子一掀,露出光腿,十分诚恳地对众位已经累到没有力气震惊的将官士兵们道,自己毕竟师从名门,麾下也是名门教导出来的护卫,对上普通将官,有点胜之不武,因此也脱了裤子,自罚三杯,哦不三圈,以示和将士同甘共苦之意。

    众人一听,又惭愧又感激,此时明明也快跑完,但殿下要跑啊,还是陪他们跑,自然不能就这么停下来,反正只是三圈,便陪着跑吧。

    结果三圈跑完,殿下气息都没乱一丝,说才热身,不够,再来三圈。

    众人舍命陪君子,再来三圈,以为该结束了吧,毕竟校场极大,三圈可不是小数。

    结果人脸都不红,说再来三圈。

    这时候已经有人死狗一样被拖下去,还有人被激起了意气,陪!就陪!

    三圈再完,殿下终于把衣服一甩,人们刚出一口长气,结果人来一句,有劲儿了!再来!十圈!

    众将官当场就塌了。

    自此妖风不再,在这位小殿下面前头也不敢抬。

    当时他觉得,这是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妖怪啊。

    人脱他个裤子,他整了一个营地的人,还叫人家对他又尊敬又感激又佩服,连军心都顺便收拢了。

    而拎了一早上裤子的大帅,临走时还被跑完面不红气不喘的殿下淡淡关心一句,叫大家不要怪大帅,大帅也准备脱裤子陪跑忏悔一下练兵不力的,只是年纪大了,怕冻出老寒腿,他给劝住了。

    当时众位将官脸上那个表情哟。

    童邱喝一口酒,笑笑,心想之后两人便是你来我往,各有吃亏,当时他还经常想,大帅和殿下才更像父子呢。反倒是飞白,和大帅半点不像的。

    但这些年听着殿下的消息,这次再见殿下,感觉和少年时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听着的消息,感觉殿下出世感越发的浓,行事却越发入世,朝廷和陛下的种种束缚,令他再不能像当年一样随心所欲,恣意而行。

    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几乎要与这世上所有人为敌。

    这次再见他,却觉得他一直的那种空无感,在和那个女子一起的时候消失了不少,渐渐温暖。

    只是大帅对比似乎并不乐观,他含笑喝酒时,眉宇间都似藏着淡淡忧色。

    童邱看又在灌酒的林擎,想要劝他少喝点,但想到他在军中军纪严明,这么爱喝酒的人,滴酒不沾,也不容易,难得出来,放纵便放纵吧。

    说到底,收服长川不能动用大军,连牵制都做不到,因为西番一到冬天就频频叩边,今年尤其剧烈,战线还拉得很长,从徽州拉到青州,大帅和他的大营都不能随便调兵。

    大帅放心不下,亲自来看一眼,就怕这看了一眼,更放心不下了。

    童邱的目光转向前方屋脊上的战场。

    那里,燕绥和林飞白的打斗,已经换了一种诡异的方式。

    燕绥那一掌没能拍上林飞白的天灵盖。

    因为林飞白身周的飞雪罩忽然散去,那罩子竟然像实物一般,被生生拽了出来,当头反向燕绥罩下。

    却在罩向他那一霎瞬间散去。

    飞雪散去遮蔽燕绥视线那一瞬,一条人影鬼魅般出现,拽着林飞白就跑。

    而空中一柄去了箭头的箭,凭空出现,直射燕绥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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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风云人物当如是
    每人先取八张,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

    “万贯!”林飞白出牌。

    “殿下你是怎么回事”

    “十万贯!”燕绥不答反问,“易人离厉以书他们呢”

    “连贯子!”林飞白道,“在后一步。易人离和厉姑娘扮成你和文姑娘,在宜王车驾中慢慢走,吸引长川易家的探子的注意。自从进入长川,我们的队伍,先后经历了七次攻击,有时候是刺客,有时候是下毒,有时候是山匪打劫,有时候直接就是当地驻军刁难追击,其间厉刺史都受了点轻伤。好在有惊无险,都过去了。我带着天机府的人先一步赶过来。殿下,你们这一路发生了什么文姑娘……文别驾为何这般憔悴为什么你会把我认成唐羡之唐羡之也来了当初出手的是不是他”

    “九文!”燕绥推出一张牌,“传信厉以书,刺史队伍不要进长川主城。等我信号。”

    “一索。”周堂道,“你觉得什么时候进城好不进城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九索。”燕绥道,“理由啊,简单。林飞白窥探文别驾起居,引发宜王大怒,两人大吵一场,林飞白负气带护卫离开。因军心不稳,暂缓入城。”

    林飞白呛住,咳嗽,燕绥:“碰!胡了!”

    林飞白:“……”

    燕绥:“方才玩笑。你看这个怎么样。林飞白急于建功,行事冒进,和宜王发生冲突,被宜王逐出。因军心不稳,暂缓入城。”

    林飞白:“……”

    燕绥:“或者这样。林飞白想向其父借兵平长川,宜王怕西番乘虚而入不同意,和宜王发生冲突,被宜王逐出,队伍分成两派,人心不稳,暂缓入城。”

    林飞白:“……”

    能不要总拿我作伐么

    周堂撇嘴。

    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位气不顺,当着他爹面,欺负他家宝宝呢。

    不过也怪他家宝宝不争气,没眼色。文姑娘舍身救他,殿下正不顺气,还要第一句就问文姑娘憔悴,还一眼眼地偷瞄她。

    是个男人都不会放过,何况殿下这种浑身流着醋液的。

    “十万贯。”林飞白又打出一张牌,“殿下你们失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万贯。”燕绥道,“以方才的第三个理由,不入长川主城。具体的入城时机我会派人通知你们,届时你们要求长川主事者出城迎接,出城迎接就以我病了为由,要求伺疾,把人扣下。没有人出城迎接就以长川刺史骄矜悖上之名,在城外宣读圣旨直接罢职。无人接旨,以飞箭射圣旨入城,再派方才天机府那个会隐身的,和会瞬移的,会摄物的,将圣旨隔空接下,一路送入长川易家的内院,记住,务必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是。七索!”林飞白道,“那殿下你……”

    “九索,碰。”燕绥道,“易人离如果熟悉长川易家内院,就让随便谁扮成他,他自己亲身前来,让他进府联系旧识。最好每个院子里都有能信得过的人。至于圣旨入城后放哪里最好,也听一下他的建议。”

    “三十万贯。”林飞白道,“当初我们离开韩府时,将韩府的人全数控制押解回天京,以防消息泄露。其中有长川易家外院管事的儿子和他的护卫,和易人离熟识,这两人我们一直看守在队伍中,易人离可以和这两人一起混进去。不过殿下你们……”

    “五十。”燕绥道,“等你什么时候能赢我再问我。”

    “万贯。”周堂道,“目前,易家最需要解决的,分别是十八部族、守军金麒军,以及长老堂。殿下打算从何处入手”

    “十万贯。天京春天的景致最好,我要和文臻今年好好赏一赏。所以,一起解决。”燕绥道,“提堂长老,听说你和呔族那一系关系不错”

    “七十万贯,一条龙。”周堂道,“是啊,前几天还约喝酒来着。”

    “没文,对胡。”燕绥道,“那便喝吧。把南北两派的关系再搞混一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可能想要和十八部族做交易,那我们便送这位一个大礼。”

    “一索。”林飞白不说话了,似乎在专心算牌。

    “六索。”燕绥道,“传灯长老有两个亲信作为长老备选,你们随便派谁去解决了吧。长老堂的位子,最后必须是我们的。”

    “十索。”周堂道,“长川金麒军总领是易勒石的亲信,十万大军一直驻扎在城外五十里,任谁都拉拢不得,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百索,加杠花。”燕绥道,“不处理。西番骚扰牵制了我们的边军,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他看一眼周堂,又瞟一眼林飞白,“不过有的人还是要处理的,蹲守在十八部族所住的西坊等他便可,那家伙一定不舍得放过十八部族这条大鱼。”

    “千索。”周堂和林飞白对视一眼,又看一眼文臻,挑眉道,“这个我知道了。但是牵制金麒军不大容易。老邱要驻扎徽州,我目前在青州,两边都无法对金麒军进行牵制,除非……”

    “一对。”燕绥道,“除非邱统犯了错误,被你扔到隋州去修筑工程,而隋州靠着寿山山脉,你们可以放出消息……”

    “千索一对。”林飞白道,“放出消息说发现了寿山山脉里找到了秘密小道,可以横穿过山,直捣彦城县金麒军驻地。”

    “一贯。林公子,你真不愧是令尊从小奶到大的,连牌都给你喂。”燕绥道,“牵制住金麒军就行了,之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金麒总领是个死板人,不见虎符不动大军,那就按规矩来,他要虎符,就给虎符。”

    “万贯。碰了!”周堂道,“提醒我嘴甜如蜜的殿下,虎符可能已经不齐,毕竟长老都死了两个。”

    “虎符的事情我们负责。天机府的人不要离开易家大院,随时准备。不过睿智英明的提堂长老,你的万贯先前就出去了,哪来的第二个万贯敢问你碰的到底是牌还是一张嘴皮子还是那双灵巧的会偷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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