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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文臻自从跟随了段夫人的队伍,就一直吃得很少,段夫人为人细致体贴,曾打发人来问她想吃什么,还是燕绥道文臻自来喜欢吃鱼虾水鲜,只是这冬日行路多有不便,自不必麻烦了。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文臻在韩府得知,李石头就善做鱼虾水产,当年就是以一道口吃鱼拔了头筹,这么多年,想必技艺更加精进,两人留了这个铺垫,等到进了易家,机会自然便来了。

    毕竟长川易家这么大,几千号人,厨子也有好几十号人,要想专门找某个厨子,其实很难。

    文臻便笑盈盈就着易家厨师这个话题和她唠嗑了几句,过了一会侍女收走了碗碟,她便道吃多了,要出去消食。

    这一出门,那腰带荷包便十分吸睛,一路上都能听见人们的目光好奇地张望,人走过来悄悄探头,人走过去低低窃笑。

    殿下容光焕发,文臻坦然自若。

    大厨房却不在最里层,还在第六层的位置,照管着内里两层的人员伙食,颇有一些路程。

    段夫人常年茹素,有自己的专门厨师团队。内院也有自己的小厨房,为了安全,易云岑和易秀鼎的饮食也多半是那边负责,燕绥和文臻本该在小厨房吃,但一来为了李石头,二来厨房远一点,以后万一有需要出来活动也方便找借口。

    两人顺着道路散步,顺便查看一下易家的装备和地形,在段夫人的院子里倒还是行动自由,但是出了段夫人院子,立即便有人跟了上来,自我介绍说是内院副管家,客人初来,愿为向导。也不管文臻和燕绥如何的神情亲密不容外人插入,自顾自地跟在旁边,说是向导,看那神情,也没真打算热情介绍,只随便指着某处亭子,干巴巴道一声这是洗砚亭,指一处小桥,说一声这是映月桥,随便说了几句,便道易家门禁森严,东边方向有竹林深井,请勿靠近,西边方向是刺史以前读书的院子,请勿靠近,南边方向通往长老堂,请勿靠近……

    文臻听到后来,忽然笑道:“总之,就是哪里都最好别靠近,最好窝在段夫人院子里生青苔。”

    她本是嘲讽,结果那副管家当真硬邦邦答:“姑娘说得不错




第两百零一章 读心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那石头停留在原地,来福仍旧一路惊叫着撞过去,眼看就要撞上。

    文臻心中一紧,下意识拉了拉燕绥衣袖。

    万一不是呢……

    总不能毁人一生。

    身边燕绥似乎叹息一声,衣袖一动。

    石头骨碌碌滚了一下,正撞到来福脚底,弹射起来,又好巧不巧地,弹到来福额头上,他哎哟一声,再转过头来时,额头上起了一个青红的包。

    不知怎的,文臻觉得他转过来时的眼神颇委屈,明明一张普通的脸,看着却并不违和,倒令人心中生出歉意来。

    她慢慢地下了拱桥,见来福已经挣扎爬起来,便掏出手帕递过去,笑道:“擦擦脸罢。”

    燕绥眉毛一挑,欲待阻止,最终却没说话。

    来福感激地接过,道了谢,道:“您真是好心人,此生定然福寿绵长。”

    又讪讪地道:“帕子被我弄脏了……”

    “用完便扔了吧,这也不是我的帕子。不过是我常用来擦手的汗巾。”文臻笑笑,“今日园子我们已经赏过了,多谢你引导。你既受了伤,便早些回去休息罢。”

    来福便道了谢,一瘸一拐地走了,燕绥过来,淡淡地看着。

    “如何”文臻凝视着他的背影。

    燕绥没说话。

    这便是不能确认了。

    文臻心里叹息一声。

    确实,方才真的是马上就能撞上了,那个时间距离,再自救可能都来不及。

    太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如果真的是想的那个人,那也真的太狠。

    文臻吸一口气,不想再纠缠于这件事,易家虽然大,但是人看起来特别少,主人们似乎很少出行,两人走到开阔地带,一直到四周来往护卫丫鬟渐多,文臻忽然抱住肚子,哎哟喊痛。

    这自然会引起众人注意,立即便有人上前问候。再加上殿下倾情演出,扮演了一个妻子生急病自己焦灼无比的二十四孝夫君,所以下人们很快明白了,这位夫人只是早上吃了点鱼汤面,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燕绥搀着文臻慢慢往回走,免不了要有一些丫鬟侍卫跟着,这边的动静便惊动了人,另一个方向,一个折梅花的丽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向这边看来。

    熙熙攘攘人群里她一眼发现了燕绥,眼睛一亮。

    文臻被送回房,易家专门的大夫来看了诊,也说这胸闷呕秽,当是饮食不当所致,他却没发觉,全程燕绥牵着文臻的手,想要什么脉像就有什么脉像。

    做早膳的厨子自然立即匆匆赶来。

    李石头一脸惶恐地站在文臻对面,有些紧张地抠着手指。

    文臻等大夫走了,关上门,走到他对面,忽然道:“李师傅,令堂托我向你问好。”

    李石头霍然抬头。

    “并问你是不是在易家过得不好为何一去数年,毫无音信”

    李石头愕然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每隔三个月都给她捎去家书和信的,都在老刘那里,难道没收到……”随即用力摇头,“不可能!”

    “在金钱面前,哪有绝对的不可能。”文臻便将路过昌平,遇见李石头母亲,和刘厨子吞银钱的事儿说了。

    李石头呆呆地听着,只不断念叨着不可能。文臻和他细细描绘了刘厨子和他母亲的长相,说了事情经过,还提了李母的旧疾和平日的小毛病。

    她出逃匆忙,没有来得及拿王近山的荐书,也没来得及带走李母或者拿到信物什么的,但是就凭这些细节,应该就够李石头相信或者怀疑了。

    李石头脸色变幻,到得最后,愤然道:“刘新这个贼子……我把一身技艺都教了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韩府应该会给你来信,说近期会让刘新来探望你吧”

    文臻看韩府的布置,猜他们为了安稳过渡,一定会提前安抚李石头,果然李石头点点头。

    “韩府的计划已经被我们打乱,刘新应该是来不了了,过几日,我会把你母亲给你的家书给你,到时候你便明白了。”

    “我现在便信姑娘了。”李石头垂下眼,低声道,“姑娘和我素昧平生,犯不着这样来骗我一个厨子。姑娘救了我老母,这是大恩,以后姑娘但有吩咐,小的在死不辞。”

    文臻自然不可能现在和他提要求,倒是和他道歉今日惊扰了他一场,又打开门,红着脸说早上不止吃了鱼汤,还嘴馋,看见这边有种树上竟然有红果,一时好奇吃了一个,说着把事先从琼林里采下的红果给大夫看,大夫连连跌足,道这红果看着诱人,味道也尚可,但其实不能吃,轻则上吐下泻,重则行为失当,夫人幸好吃的少。

    文臻便怒冲冲道:“都怪那家丁来福,给我介绍风景的时候只说那树上红果好看,可没说这不能吃。”

    说着便看众人神情。

    那大夫对来福这个名字没反应,人群里有人接了一句,“确实,是这奴才太过粗疏,我等会立即上报总管予以惩处。”

    文臻一笑,赞:“易家果然家风严谨!”

    她又当众给李石头赔礼,盛赞了他的鱼汤面精美香浓,约定明日再来一盅,又给了赏钱,才让他风风光光地回去。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她心情舒爽,便和燕绥商量,不知道林飞白有没有进了这易家内院,要么留个记号彼此约见一下,也好把情报交流一下。

    燕绥却道:“你累了一天,早些吃了安歇吧,回头我去会会他。”

    文臻忽然想起那日她被掳在屋顶,听见底下似乎有人受伤,显然不是燕绥,便问是不是林飞白。

    燕绥却道:“媳妇,你夫君不美吗多看看不好吗尽想着那些阿猫阿狗何必呢”

    文臻气笑了,心想可不能给这货和林飞白碰面,晚上等他睡了再约吧。

    冬天天短,很快就到了午饭,吃完午饭文臻再睡个午觉,就又到了晚饭的时间。

    文臻和燕绥之后一直窝在屋子里没出去,也没去打听昨天段夫人她们见易勒石是个什么结果,当个安安分分的客人。

    白天要好好睡觉,因为晚上要干活。

    晚饭前段夫人派了人请两人过去,简单地说了易勒石的情况,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目前整个易家大宅看似由幸存长老们共同负责,但长久以来都是易燕吾管理,里头人员多半是易燕吾安排提拔出来的。而最后两层的内院,则一直由易勒石宠爱的如夫人季平云揽着一干事务。

    长川易家和寻常贵族豪门家中不同,男女之防不甚严密,更多是按地位高低来决定住在蛋糕的哪一层,这一点传说中和季家正好相反,季家男女之防特别严密,整个家族是一个圆形,男一半,女一半,连夫妻白日都不能相见,晚上见面还要换关防。

    文臻和燕绥都知道段夫人多年不回,对易家的掌控力肯定已经不存在,看她自己也不太在意的模样,也就不再费心安慰。出了段夫人的门,看见易家夜里灯火处处,路上行走的人比白天多了多,但是那些人多半头发灰白,脸容也特别白,在黑夜里像一片片斑驳的墙灰在移动,有些人甚至脸上已经开始烂了,夜里这样的一张张脸毫无生气地飘来飘去,一眼看上去鬼片似的。

    文臻倒吸一口气,站在那里,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长川易家的遗传病的严重性,也由此明白为什么这个家族越来越行事疯狂,为什么又对健康的子弟有那么大的执念。

    实在是生活在这样的氛围内,人很容易疯。

    身体忽然被拉进一个怀抱中,燕绥护着了她的头,道:“别看了。”

    他把她笼罩在自己的大氅里,匆匆回了院子,此时侍女来送晚饭,但看到了那么多烂脸,文臻毫无食欲,和燕绥随便吃了几口。

    饭后,她双手捧着茶杯,和燕绥道:“也不知道咱们的大部队到了哪里了,看长川这格局,这城不能随便进,一旦进了,很容易被两面夹击瓮中捉鳖,你若见了林飞白,可得提醒一下,让大部队等一等,商量个章程再说。”

    “他们想必暂时也进不来。不仅他们进不来,很可能,这院子里的人,也快出不去了。”

    文臻一惊,“为什么”

    “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易燕吾,我想扶持易修年上位,成为我的傀儡,掌握易家实权,我首先要做什么”

    “争取长老堂支持,以及铲除对手。但他想铲除对手并不容易,毕竟易云岑一旦出事,嫌疑最大的就是他。很容易被人钻空子。”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栽赃,或者陷害。这事真要做很容易,但是想做得没有后患很难。”

    “孺子可教。如果是我,我会先截断段夫人和外界的联系,趁着段夫人和十八部族之间关系还没回温的时候,抢先拿下十八部族。当段夫人及其党羽,哦我是说那对姐弟以及我们,都先困在易宅内,他们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和余地。而困住这一群人必须有个理由,让我猜猜,昨夜他们去看了易勒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易燕吾可能会拿这个作文章,目标可能会冲着易秀鼎,一来解决一个保护段夫人的强战力,令她和段夫人生分,二来可以指向传灯长老,把传灯长老拉下马,三来易云岑会是此中的变数,他性子冲动,会很容易堕入对方的算计之中。”

    “燕绥。”

    “嗯。”

    “你的大脑皮层是不是特别丰富,比平常人多十八个弯”

    “我的大脑皮层,每一层都只写着你的名字。”

    文臻笑嘻嘻地叹口气。

    殿下真是越来越撩了。

    在尔虞我诈的阴谋分析中也不忘记来一句情话。

    “为什么你会猜易燕吾那边会谋夺十八部族目前明明更应该争取的是长老堂的支持。”

    “易燕吾并没有这个本事。我的猜想是他的背后有人,而且背后的人的真实意图他也未必摸得着。我只是在猜那个人的想法。如果我是他,我不在意刺史之位,反正我要了也没用,谁坐都可以。我要的是易家的矿产、资源、铁器、好马,所有对我有益的东西。”

    文臻忽感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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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二章 林擎VS燕绥
    燕绥在夜色中的屋檐上掠过,听着屋檐下各种声音。

    听见有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听见有人在梦中格格笑着大喊自己头发黑了。

    听见有人无声地喝着闷酒。

    听见有人低声喃喃说要杀了她。

    听见有人在咿咿呀呀唱戏,有人在笑着抛赏钱。

    他忽然停下脚步。

    前方是一座原本很巍峨的建筑,说原本,是因为那建筑已经塌了半边,但依旧可以看出非常的高,形状似塔似阁,原本应该最起码五六层,现在可以看见残破的墙壁,塌陷的楼梯,在夜色中宛如掉了牙犹自张嘴笑的老人。

    是曾经发生事故的天星台,易人离少年时受苦的地方,也是易勒石最后出事的地方。

    他来,是想看看这里实验的痕迹,易家在这里做了很多秘密的试验,也尝试过无数的药物,哪怕已经塌了很多,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他刚要近前,忽然停住脚步。

    前方,天星台下,忽然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看上去是个女童,十分瘦小,不过三四岁模样,一个人,绕着现在已经没有人迹的天星台转悠,仰头看着高处,嘴里念念有词。

    这个时候,这种天气,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在外面

    燕绥立着没动,却见那个娃娃,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蹒跚地向着天星台底部走去。

    燕绥看见那东西,眉间一动,闪电般地掠下去。

    那孩子却非常警醒,霍然转头,看见黑影掠来,露出惊吓之色,却没有喊,下意识将那东西往衣袖里一塞。

    燕绥劈手就去夺。

    手指已经钻进那娃娃的衣袖。

    他忽然像中了毒一样猛地拔出手,手指顺势一抖,将那娃娃的身子猛地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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