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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小人儿爬完了烟囱管道了。

    易铭已经做好了计算,给小人儿上的机簧够它爬完一截普通的烟囱管道,然后会在在触及末端的时候停下,吸附在管道边缘,以免突然掉落,惊动屋里人。

    小人爬完一路无事,证明最起码整个管道里没有那种要人命的机关,不然爬到一半,刀剑从墙壁中穿出交剪,又无处躲避,非得穿成烤肉不可。

    易铭给他做了个下去看看的手势,悄声道:“小人身上还有机关,一路留下了毒针和毒粉,谁还想在烟囱上下做手脚,只有自己倒霉的份儿。”说着给他塞了颗解毒丸。

    然后易铭脱下外袍,她忽然当着唐羡之的面脱衣,唐羡之连脸色都不变。易铭脱下外袍后,是一件贴身水靠一样的衣裳,上了一层油一般微微闪亮,却又十分有柔韧感。

    这种衣裳必然都是很紧身的,而易铭天生的大美人配置,曲线玲珑,凸凹有致,单论起某些重要部位的尺寸,比文臻要强上许多。

    她并无羞赧之意,微微扬起下巴,微笑面对唐羡之。

    唐羡之竟然也没有脸红,更没有避开目光,坦然地目光停留在易铭脖子以上,笑容的弧度无比完美。

    易铭心中微微一叹。

    随即她便嫣然一笑,哧溜一下滑了下去。

    这身材质特殊的衣服,可避水火,避毒物,避刀枪,且溜滑无比,令人如水中游鱼,身姿灵活。

    能以最快速度穿过这烟囱管道,让人想出手都来不及。

    唐羡之看见这身衣服,顿时看出功用,微微赞许点头,忽觉耳边听见什么细微的声音,脸色一变,正想抓住易铭,易铭已经滑了下去。

    他立即低头查看。

    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易铭的身形迅速在黝黑的洞中不见。

    忽然,隐约“咔哒”一声。

    唐羡之一惊。

    这不对!

    是那个小人走路的声音。

    方才他就是好像听见咔地一声,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想要拦住易铭,但那衣服太滑,他没抓住,易铭也没来得及停下。

    小人应该已经停下来了,怎么还会再走

    ……

    而易铭此刻很想骂娘。

    一路滑下去,除了她自己通过小人安排的,没有其他毒物毒粉怪兽陷阱。

    什么都没有。

    却有一条长长的,似乎永远都滑不完的烟囱!

    她滑啊滑,滑啊滑,滑过了先前那小人机关尽了停下的位置,触动那小人,带动那小人余力未消,又走了几步。

    这就是唐羡之听见的那一声了。

    而她还在继续向下滑。易铭心中惊骇,在飞速滑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小人。

    她心中暗暗叫苦。

    世上没有这么长的烟囱,这不是烟囱,就这是一个故意摆在她和唐羡之眼前的陷阱!

    然后还要她和唐羡之眼睁睁地自己跳了下去!

    易铭在这瞬间心中大恨,恨燕绥个缺德大傻逼,为啥就不能和她合作呢为啥非要做她的敌人呢

    别闹了,西川分你一半可好

    这见鬼的管道一定已经是穿过了整个房间,直通地下,这么快的速度,这么窄的管道,无法调整姿势,易铭已经做好了撞上满地钢刀的准备。

    好在衣服特制,不惧刀剑,但是带着高度撞上来,痛也痛死了。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易铭落入水中。

    易铭心中一喜。

    免去了最大的伤害,便是毒水她也不怕了,这衣服也不怕毒。

    她只是及时捂住头脸,避免水花溅到没有衣服遮挡的脸上。

    片刻后,她便镇定了,这见鬼的烟囱特别长,穿过了整个房间,入地底大概半丈。这一滩水也很浅,没有太多异味,只有一点酸酸的气味,易铭有点想不通,做了个这么长的烟囱,把她给坑下来了,为啥不用刀剑令她重伤,倒用这不痛不痒的水

    她小心起见,把手中小人再次拆解,这回成了两个木爪,套在手上,攀着光滑的壁,离开了那坑水。

    离开那坑水之后她舒了口气,探头上看,黑沉沉的,看不见唐羡之的脸。

    她吁了口气,又笑笑。

    看什么呢

    还指望唐羡之跟着下来不成

    她慢慢向上爬,这管道又窄又黑,气味不好闻,她屏住呼吸,脑子里便禁不住胡思乱想。

    想文臻如果落下来,燕绥定然是要跟下来的。

    厉笑如果落下来,她……

    她忽然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但是随即又忍不住想,如果她落下来,厉笑……

    易铭再次拨浪鼓一般摇头。

    还能不能安静一点啊这破脑子

    唐羡之当然不能下来,他得守在上面,不然她下去了,来个人把上面出口堵死,她就要成为第一个死在烟囱内的西川刺史了。

    如果厉笑在,这个傻丫头,肯定想不到这一点,分分钟就跟下去了,然后就成了第一对死在烟囱内的西川刺史和刺史夫人……

    想到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易铭心腔忽然一闷。

    她仰头,再吁一口气。

    她不喜欢叹气,父亲和她说过。太息有损福分,她有积郁,压在胸臆之间,实在承受不住了,便仰头,慢慢吁出去。

    低下头来时,便可以依旧微微一笑,天地静好。

    每次她这么吁气再低头的时候,总会看见那张扬起的清丽的小脸,眼神晶亮,饱含倾慕和崇拜地看着她。

    那样的眼神当时只觉是寻常。

    到如今再不得见,才觉旧梦最美,写入离殇。

    纷飞杂乱的思绪忽然一停。

    易铭觉得,腿似乎有点冷。

    她低头,就看见黑暗中,什么东西雪白发亮,有一瞬间她还以为看见了两条白花大蛇,随即便反应过来,那是她自己的大白腿!

    她腿上的裤子,不知何时掉了!

    不对,不是掉了,是竟然被腐蚀了,然后再被墙上暗藏着的极其细小的钩子,给拽住,脱落,这让她腿上还挂着些黑色的布片,看起来如白底黑花一般。

    至于那墙上的细钩,原本是没有的,不然她下来那个速度,衣裳很容易勾破,但是她戴上那木爪抓墙而行,将壁上一层遮掩的泥土抓破,里头藏着的小钩子便露了出来。

    这不是机关,所以木偶试验不出来。想上去就得爬,爬就一定会抓破墙壁,抓破墙壁就一定有钩子,那衣裳就一定保不住。

    这又是一个逼得人不得不跳进去的阳谋陷阱。

    所谓机关之术,不光是结构机簧之学,还包括设计各种陷阱,根据环境天气甚至心理,计算人的行动反应应对,从而引人不得不入,无法逃脱。

    易铭学机关的时候,被赞绝世奇才,也在西川从无敌手。

    现在她看着自己的光腿,愤怒之余也不得不服气。

    既生易,何生燕。

    但是这样的感叹很快就被冲散了——她忽然发现烂掉的不仅仅是腿上的裤子!

    衣服很快也开始腐蚀,然后被撕烂,易铭在爬到一半的时候惊恐地停下




第两百七十七章 成亲好不好?
    她身后站着轻袍缓带的燕绥,衣裳半敞,姿态慵懒,一幅海棠春睡模样。

    活脱脱颠倒性别的寻欢事毕图。

    叫人没眼看。

    他也不看唐羡之,一偏头,从文臻的羊肉串上咬走了最大的一块,挑眉嫌弃道:“孜然味儿重了些,没你烤的好吃。”

    文臻又撕了一大块羊肉,堵住他挑剔的嘴,回头正要招呼唐羡之,却见唐羡之神色不动,忽然笑了笑,十分从容地点了点算打了个招呼,随即便闪电般的退了出去。

    这一下出乎文臻意料,她张着嘴,嘴里的羊肉掉到了地上。

    燕绥挑了挑眉,也有瞬间愕然,随即便笑了。

    唐五虽然比他有很大差距,但确实是个人物。

    他一伸手抄起文臻,也追了出去。

    “哎,唐五是要做什么”

    “下山。”

    “啊不打算刺杀我们了”

    “都被撞破了还刺杀什么”

    “我还以为他……”文臻脑筋有点打结。

    费了那么大劲儿,说退就退,这不符合正常逻辑。

    “思路开阔点儿。怎么就纠缠在刺杀上面,忘记赌约了吗”

    文臻迅速回忆了一下。

    嗯,先下山者胜。

    两人一组,各自下山且向对方出手。先安全到山脚入口处者胜。如果路上真被弄死了自然没话说,如果到山脚都还活着且同时到达,则以伤损情况论输赢。

    她脑子忽然一炸。

    唐五够狡猾也够狠心。

    用易铭牵制他们两个,让他们以为他势在必得要刺杀,然后当机立断丢下易铭退走,抢先下山。

    他是一个人,武功和燕绥本就伯仲之间,先走一步占尽先机,而自己两人,自己又不擅长轻功,很难追上。

    这些人脑子转得真快。

    “不对啊,不是要以伤损情况论输赢吗易铭都没下山。咱们还是可以躺赢。”

    “易铭被困在烟囱里,有伤损吗最后一句说的是,如果到山脚都还活着,唐羡之到了山脚,易铭活着,没毛病啊。”

    文臻想了想,果然是这样。

    易铭玩了文字游戏。

    本应该是“如果都到了山脚且活着。”但她说成了“如果到了山脚且都活着。”条件立即变得不一样了。强调的是活着,而不是都下了山。

    而赌约中的另一方,很可能坠入陷阱,执着以为要一起下山才算胜利,以为胜券在握。

    “那你还不急”

    既然易铭下山已经不是输赢的必要构成条件,那她和燕绥就必须抢在唐羡之前面了。

    但唐羡之已经先走,文臻看过了,他走的还是最近的一条路,她追出来,只看见遥遥影子一闪,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燕绥依旧在笑,那种“鱼唇的人类”的漫不经心表情又来了,看得文臻恼火,用力掐他一把。

    掐完忽然想起某人的人鱼线和腰窝,忍不住心中一荡。

    而燕绥忽然也荡漾地一把抱起她,往后走。

    文臻一怔,前头才是下山的路,后头只有山谷深崖。

    倒是有索道的,但是索道连接的是那四峰的半山平台,不是下山的路。

    但她信任惯了燕绥,笑嘻嘻抱住了他的脖子。

    燕绥一直抱她走到崖边,山风从山谷中卷起,伴随瀑布声啸若吼,燕绥低头看着,面无表情。

    文臻闭着眼睛,谷中水汽瞬间湿了她乌黑眉睫,闪烁如碎晶。

    燕绥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文臻笑,没有睁眼,懒洋洋唔一声。

    “回去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燕绥又取出一个吊环,这回的吊环有点大,上头方方正正像个包裹,连下来一个吊环和两个搭扣,搭扣上头还有背带。

    燕绥揽着文臻吊上去,还拿了那个背带给文臻穿好。燕绥稀奇古怪的玩意多,文臻也没问。

    “你爹同意”

    “管他,又不是他娶。”

    “你娘同意”

    “她操心林飞白亲事就够了。周谦升了尚书省左仆射,我送了他一座宅子算做贺礼,那宅子在林府隔壁。”

    文臻心中默默为林飞白点蜡。

    顺便为周大小姐加油打气。

    吊环哧哧滑动起来,已经到了铁索中间,文臻一低头可看见底下的溪流潺潺,再一侧头,看见旁边山路上,唐羡之白影一闪而过。

    嗯,快要到山脚了呢。

    头顶,呼呼风声里,燕绥的声音凝而不散,“看,他跑得真快,好像条狗呢。”

    文臻:“……”

    “喂你还没狗快呢!人要到山脚了!你还吊这干嘛蹦极吗吗吗吗吗吗——”

    燕绥忽然松手。

    文臻最后一个字在空中叠出绵长的音,满山谷都是她妈妈妈妈妈的回音。

    飞速下坠的失重感先前就体验过一次,此刻又来一次,文臻恨不得把某个变态的腰都掐紫了。

    风声刀一般从耳边闯过,大地向面门砸来,自己仿佛忽然化成了炮弹,人肉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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