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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盛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下归元

    进入别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因为又有消息传来,燕绥并没有进后院,便留在了前院书房,继续和季怀远议事。

    文臻还想跟着,听听留山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却被燕绥一个眼神止住,随即她发现其余护卫也没有跟过去,就知道燕绥要和季怀远说些比较私密的事,不宜护卫在场。

    如果是她自己真实身份,自然没问题,但是她现在是个护卫。

    文臻只好悻悻地表示要先回后院去给殿下做些准备。

    季怀远听了,便笑着吩咐中文等人:“给殿下安排的是暖音阁,都已经打扫好了。也给殿下安排了解闷的好玩意儿,护卫也安排好了。诸位无需多操劳,在前头下房里吃席便好,只需命人多烧些水备着便罢了。”

    文臻心不在焉听着,心想要喝很多酒么

    去了暖音阁,果然阁外一排下房里已经摆好了席面,文臻知道自己如果在,中文等人吃饭不能尽兴,当下便道:“我吃不惯这些,我自己进去做些,也给殿下备上夜宵,顺便等会帮他换药,你们便不必再进来了。”

    中文等人便应了。

    文臻便往暖音阁走,谁知道刚走到门口,便被两个婆子拦住。

    当先一个婆子,操着一口有些难懂的南地口音,道:“这位官爷,这是贵人的下榻处,闲杂人等,不可进入。”

    文臻掏出燕绥的令牌:“主子下榻之处,护卫怎可不亲自查看请两位让开,我们要关防。”

    她原以为这理由天经地义,谁知道那婆子竟然看也没看那令牌,只垂着眼皮:“这里是季将军的府邸,奴婢只认得季将军令牌。”

    另一个婆子更不客气:“里头我们将军已经派了秘密护卫,也再三检查过,安全绝对无事。这位官爷,你硬要闯,莫非别有用心”

    “有啊,我要当着你们面进去等着刺杀贵人呢!”文臻气笑了,将令牌收起,上下打量两个牌子,“对了,我既然想进去刺杀贵人,那自然是要把看见我的闲杂人等,都杀人灭口的哦。”

    那两个婆子却各自撇嘴一笑,轻蔑地看她一眼,竟然是不当回事。

    文臻怔一怔,嘴角一撇,心想俺要是在天京说出这话来,分分钟人跳出三丈开外,偏偏这偏僻南疆,民风彪悍又少见识,竟然以为是吹大气。

    遇上浑浑噩噩的,也就只好来硬的。

    其中一个婆子又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原来是个女娃儿,哟,难怪这吵着闹着要进去。”

    文臻想这话是什么意思,摇摇头,懒得多说,一步跨了过去。

    她走过的地方,两个婆子无声软倒。

    文臻看也没看一眼,进了屋,此处果然布置得精雅整洁,更关键的是,横平竖直,两两对称,诸般器物,极其讲究齐整之美,让人恍惚一眼以为回到了天京,季怀远果然是个心思很足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香气,文臻嗅了嗅,不是迷香,文蛋蛋也从她发辫上滚了出来,示意一切如常。

    文蛋蛋在她离开五峰山密道后便追了上来,文臻对于它当初明知五峰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暖床人
    文臻有一瞬间傻傻地愣在那里,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个突发状况,然而一句话非常清晰地忽然滑过她脑海。

    “按殿下吩咐,给殿下准备了两件礼物,聊慰殿下寂寞……”

    她瞪大了眼睛,身侧,两个女子,还以为她是燕绥,哧哧低笑着,呢声道:“殿下……”

    光裸的柔软的手臂,柳条儿一般一荡一缠,便攀上了她的腰和胸,随即女子躯体便如柔滑软缎般裹了上来,伴随着如兰似麝的香气和娇痴低笑,要像扭股糖一般将她缠溺于红粉胭脂乡中……

    其中一人却忽然低低“咦”了一声。

    文臻猛然出手。

    她双手张开,闪电般探出,就要一手扼一个先扼昏再说。

    敢爬老娘男人的床!

    一只手已经触及那滑腻肌肤,另一只手却忽然抓空。

    文臻一怔,心中警兆忽起,猛地收回手,一个翻身跃起。

    下一瞬,两道风声从她方才呆的地方掠过,咔嚓一声,那片床板裂了,一只柔美的手,深深插在床褥中,如果她刚才还在那里,那么这只手,插入的就是她的胸膛。

    而就在那只手旁边,还插着一把黑色的刀,仔细一看,好像是先前挂在墙上的装饰匕首。

    但那面墙是隔壁的墙。

    床上两女厉喝:“何人敢冒充殿下!速速受死!”

    文臻翻身落下,落在床边椅子上,黑暗中看见其中一个女子手一挥,嚓一声油灯点亮。

    油灯点亮,三人相对,文臻看清对方是两个面貌姣好的女子,一个清瘦些,双眉清越,气韵如兰,一个丰腴些,粉嫩团团,眼眸如水,两人用被子裹着身子,神情间虽然有些媚态,却不令人感觉低贱,显然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

    就方才那两下出乎意料的发展,就知道不是简单角色。

    那两人也惊异地打量着文臻,尤其文臻还是一身内衣,这半夜三更,脱了衣服往宜王殿下床上钻的,会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文臻差点气笑了。

    好像捉奸在床的是她吧,怎么就变成她被质问了

    脱光了在她男人床上的小三,问她是谁

    “你们又是谁”

    右边那个丰腴些的女子道:“我们是贴身伺候殿下的人,是季将军安排来的,殿下也知道,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

    文臻看着她,不知怎的觉得有点面熟,再想想,恍然大悟。

    这风格,不就是像她嘛!

    这个认知让她很是不爽,笑容却越发甜蜜了,“哦,原来是这样。我啊,我是殿下的暖床人。”

    两女一愕,从没听过暖床人这样的称呼,都上下打量她。

    “殿下嘛,有很多奇怪嗜好,比如嘛,他睡觉,得有小厮帮他先暖被窝。”文臻笑道,“不过今天开始,有两位姐姐在,想必这差事也用不着我啦。”

    右边丰腴些的女子又仔细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腹中落了落,忽然眼睛一眯,眼底掠过一丝诧色,随即一笑,附耳在那清瘦女子耳侧,低声笑说了几句。

    那清瘦些的女子便也看了文臻肚子一眼,眼底不屑一掠而过,淡声道:“既然知道,就早些出去吧。这里不用闲杂人等,有我姐妹伺候便好。”

    “是咧,有劳两位姐姐了。”文臻弯弯腰,抓起自己的外衫,笑道,“那等会殿下回来了,还请两位姐姐不要提起我,免得殿下以为我失责。”

    “行了行了,出去吧。”

    文臻笑眯眯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她在外间穿好衣服,沉思了一会,去了这院子配的小厨房,去做夜宵。

    过了一会门响,她从厨房里探头,看见燕绥进门,笑盈盈招呼道:“回来啦,我也是刚回。刚才出去了一趟,买了些当地特产,现在打算做夜宵,今晚想吃什么”

    “五色汤团。”

    “好。”文臻去拿面粉,随口道,“和季怀远聊了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没什么。”

    文臻手一顿。随即笑道:“你先进去洗手吧,或者先躺躺去,汤团一会儿我端到你床前。”

    燕绥一直伤口不愈,连带精神也懒懒的,文臻最近颇照顾他,燕绥也习惯了,应了一声,便往内室走。

    文臻垂头,揉着面团。

    燕绥进去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没有料想中的怒喝尖叫,也没有任何人从房中出来。

    文臻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手拄在案几上,良久,吁出一口长气。

    随即她弹指,文蛋蛋骨碌碌滚了进来。文臻指指已经放满水的大碗,文蛋蛋舒服地进去泡澡。

    泡完澡,文臻顺手把那水加进了面团中。

    ……

    金殿之上,张钺瞪大眼睛。

    他之前听宜王殿下提过一句,说太子得知他被救,可能会构陷他一些比较不堪的罪名,让他有个准备。

    他也做好了面对匪夷所思罪名的准备。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不堪到这个地步!

    太子转开眼,道:“父皇。此事原本儿臣深以为耻,且有辱皇家尊严,所以才按住不提。谁知此人狼子野心,心术不正,竟欲构陷太子,意图动摇国本,如此,若再轻饶放纵,伤的便是我东堂根基和天下安定。因此,儿臣也不必再拘泥于内眷之私,这便请旨,宣闻良媛上殿。”

    “宣吧。”皇帝的神色露出一丝疲倦。

    东宫离承乾宫不远,不多时,闻近纯袅袅婷婷上殿来。

    她面对满朝文武并无怯色,经过张钺身边时,却面露惊惶,急急收袖而走,生怕自己的衣襟碰着张钺一点衣角,嫌恶之态十分真切。

    张洗马险些咬碎了牙。

    “……臣妾见过陛下及诸位大人……这位张大人,臣妾素来尊敬,因其为太子之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因此几次花园遇见,此人对臣妾多番挑逗,臣妾也没立即告诉殿下,怕坏了洗马和殿下的师徒情分。未曾想有一晚,此人竟然翻墙而入臣妾寝室……臣妾拼死反抗,险些被他所杀……”说着微微卷起衣袖,便见洁白手臂上隐然伤痕。

    时隔已经许久,伤痕还如此明显,显然当时受伤不轻。

    张钺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气填胸,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随即闻近纯手一翻,掌心竟然现出半块玉佩来。

    张钺眼神震惊。

    他那碎了的玉佩,怎么会在太子手里

    文大人当初救走他时,故意留下他的玉佩,是想要以此令易铭和太子狗咬狗,拖延太子剿匪时间,好让她安然等到方人和上山看病,事实上这一计奏效了,可是落入易铭手里的东西,怎么又给太子得回去了

    “……搏斗中,臣妾无意中拽落此人玉佩,玉佩落地碎成两半,当时太子已经赶来,此人惊惶之下未及全部捡回,留下这半块玉佩……老天有眼,让这玉佩落地,好让这起子小人不至于指鹿为马,诬陷殿下……”

    太子手指默默揉着自己袖口,盯着那半块玉佩,心中庆幸,当初火场中发现玉佩,易铭抢先一步把玉佩拿到手里,并且猜到了玉佩的可能用途,话里话外暗示要挟他,逼得他不得不先放下剿灭共济盟的事务,先后派出无数护卫高手,想要夺回这块玉佩,为此折损了不少人手,最终还是趁易铭匆匆上五峰山以及忙于平定熊军和鹿军变乱的时候,将这东西拿到了手。

    当晚事件,在场大部分人都是东宫的人,虽然不免有人猜出了端倪,但谁也不会和自己的身家性命做对。唯一比较不可控的是西番王女和她的侍女,如果不是对方身份特殊,太子早想杀了她们,最后还是听了闻近纯的献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娘很生气,殿下请倒霉
    “自然是有证据的。”张洗马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臣在回京路途上,买到的开墨堂刊印的近年来的诗词文章集。臣惭愧,里头有几首臣的旧作,其中便有……寄托情思之作。”

    他微微垂下眼,脸色微微发红。

    众人也不奇怪,张钺这样的大儒,一旦有诗词文章出来,就会被流传天下,而开墨堂会定期搜集刊印天下好词好文,收录张钺的诗词理所当然。

    张钺将册子递上,皇帝翻看了几眼,赞道:“好词。”

    又看了看时间,这册子是在张洗马随太子去西川之前刊印的了。

    册子被众人传看,果然张钺那几首诗词,一反他素日忧国忧民之风,多以桃花明月寄情,描写女子情态,描写人间烟火,描写宫墙乱柳,写那女子当炉执炊的贤惠静美,婉转细腻,绰约有情。

    若非心中有情,断不能写出这般婉约缠绵语句。

    司空群淡淡道:“有种人,心思浮华,看着这个小娘子美貌,写几首词撩拨,看那个小娘子风情,又再动一番心思,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座的多是男人,自然都明白,大多拈须点头。

    张洗马沉默了一会,终于道:“诸位大人,没看出来,我思慕的是谁么”

    皇帝怔了一下,又细细看了一阵,脸色忽然变了。

    “臣之所以不敢言明,是怕毁人清誉。毕竟此女子其实并不识得臣,也不知道臣这一番暗中思慕。只是臣无意中得见,又久闻朝堂中她的传说。惊其才智,感其大义,心向往之,不敢或忘。”

    众臣听着,脸色也渐渐变了。

    这女子,既然能被称为朝堂传说,现在除了文臻,还有谁

    燕绝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你是说,文臻”

    张洗马肃然:“正是。”

    燕绝沉默半晌,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手指一翘,心悦诚服地道:“好,好,服气!”

    众臣看着他,脸上都写着“阁下大胆,阁下作死,阁下走好。”

    谁不知道目下无尘的宜王殿下,视文臻为至宝,据说当初有人背后轻薄了文臻几句,都曾被他麾下那群名字乱七八糟的护卫当街乱砍,如今竟然有人敢当殿直诉倾慕文大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燕绝心情甚好,只要燕绥不高兴的事儿,他就高兴,也就懒得再说了,似笑非笑点着脚尖。

    人群里,周谦微一皱眉。

    册子的事,是沅芷的献计,沅芷也不知怎的猜出了太子那边可能会用女人来诬陷张洗马,遂建议张洗马写上几首情诗,然后由殿下麾下的能人拿开墨堂刊印的诗词文集来做手脚,将那几首词重新印了然后做旧,夹入去年诗集中,以备不时之需。他交给张洗马的时候本不以为然,没想到居然真派上用场了。

    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啊。

    只是没想到,张洗马那几首词,竟然是为了文大人写的,还当堂认了。

    张洗马将那诗集摊开在闻近纯面前,静静道:“闻良媛。文大人是你的姐姐,她走的是和你完全不一样的路。我既然思慕她那样的女子,怎么会再对你这样的女子,有任何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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