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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天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道
急了!自己太着急了,未能沉得住气啊!陈志低垂着头,眼珠子转动个不停。
在侍卫搜到那个小布包的时候,他应该先打开看看,可他太有自信,也太胸有成竹了,理所当然的认定,那就是王喜埋下的东西。
结果功败垂成,不仅自己栽了个大跟头,还连累皇后也栽了个大跟头,在西宫,在阴丽华那个贱人面前,丢尽脸面。
陈志越想越气,越想越恨,心里狠狠念叨着王喜的名字,你竟敢如此害我,你看我过后怎么收拾你!
他心里正琢磨着如此报复王喜,如何助皇后找回脸面,渡过难关的时候,忽听大殿里传出女子的惊呼之声。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一群宫女慌慌张张地跑出大殿,正中间的一名宫女,双手捧着一只打开的小布包,而在小布包的里面,明晃晃的有一个小木头人。
这……这不是自己给王喜的那个木头人吗?陈志看清楚后,脑袋顿是嗡了一声,眼前发黑,险些没当场晕死过去。
自己给王喜的那个木头人,又怎么会在长秋宫,怎么会在皇后的寝宫当中?这时候,陈志不自觉地张大嘴巴,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
龙渊走上前去,问道:“这是什么?”
“婢子不知,这……这是在内室中发现的!”捧着布包的宫女,小脸惨白,跪伏在地,双手高举着小木头人。
龙渊将其拿起,木头人很明显是按照太子雕刻的,五官没有雕刻的很清楚,但太子朝服可是雕刻的清晰可辨。当他把木头人翻过来时,龙渊脸色顿变。
在木头人的背后,系着一块绸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太子的名讳,以及生辰八字,甚至还有一小撮头发。
龙渊拿着木头人的手如同过了电似的,明显抖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把木头人扔回到小布包上,然后将小布包重新系好。压胜之术!这就是压胜之术的器物!龙渊都万万没想到,皇宫里竟然真的有人敢搞压胜之术,匪夷所思的是,压胜之术的对象是太子,而使用压胜之术的人,竟然是太子
生母,郭皇后!
这么诡异的事,恐怕连神仙都想不到吧!他缓缓提起小布包,再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外走。陈志反应过来,突然尖叫一声,一把将龙渊的腰身搂抱住。
他急声说道:“这……这是栽赃!这是栽赃!龙渊将军,你不能走,这……这一定是栽赃……”
陈志很清楚,龙渊一旦把这个小布包拿到陛下面前,那整个长秋宫就全毁了,皇后也完了。
“让开!”龙渊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陈志,冷声说道。噗通!陈志双膝一弯,跪伏在地,带着哭腔说道:“龙渊将军,皇后乃太子生母,太子是皇后的亲骨肉啊,皇后……皇后怎么可能会以压胜之术谋害太子?这一定是有人栽
赃陷害皇后……”说到这里,陈志猛然扭头,看向那几名宫女,抬手怒指着她们,厉声吼道:“是你们!对!一定是你们陷害皇后!”
几名小宫女吓得,三魂七魄都快飞天了,她们纷纷惨叫一声,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敢!”
龙渊不愿意在这里耽搁时间,也不愿意听陈志像疯狗一样乱咬,他凝声说道:“我让你让开!”
陈志非但没让,还往前跪爬了一步,抱住龙渊的双腿,哭喊道:“龙渊将军,皇后在河北,随陛下征战之时,可曾亏待过将军?”
不可否认,刘秀和郭圣通刚刚成亲之时,郭圣通做得确实不错,军中的环境很恶劣,尤其当时刘秀才刚刚起家,一穷二白,郭圣通跟着刘秀没少吃苦。
但她是个既坚强又要强的姑娘,再苦再累,也没有过任何的抱怨,心甘情愿的跟随着刘秀,南征北战,东奔西走。
对刘秀身边的将士们,她也如同长嫂一般,衣服脏了,她给洗,衣服破了,她给缝。
所以一直以来,郭圣通在军中将士们的心目当中,声望是极高的。刘秀定都洛阳,郭圣通是最先跟着他入住皇宫的。
而郭圣通的名分,只是贵人,不是皇后,是后来刘秀派傅俊,把阴丽华接到皇宫,这才有了立后之心。刘秀的本意,也是立阴丽华为后。
可阴丽华坚持不接受后位,坚持要把后位让给郭圣通,原因有很多,其一,郭圣通已经为刘秀诞下皇长子刘强,单凭这一点,拥护郭圣通为后的声音就很大。
其次,郭圣通在将士们中的声望,也是阴丽华无法企及的一点。
出于这些种种的原因,阴丽华才坚持不肯接受后位,而是让给了郭圣通。现在陈志打出感情牌,再次提起当年郭圣通随军征战之事,让龙渊的神智也不由得一阵恍惚。感受到龙渊身子僵硬住,陈志将他的双腿搂抱得更紧,带着哭腔说道:“龙渊
将军想想,皇后待你如何啊?军中缺粮之时,皇后哪怕自己饿着肚子,也要分给诸位将军啊……”说到这里,陈志抱着龙渊的大腿,放声大哭。
龙渊眼圈湿红。在刘秀身边,龙渊沉默寡言,看似冷漠薄情,实则他是极重感情的人。当年,刘秀救他一命,他一生相随,甘愿一辈子在刘秀身边做个影子。
当年郭圣通对他的照顾,他没有忘记,可是,他能为了这份私情,背叛刘秀吗?龙渊湿红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迷茫的眼神也变得坚定。他低垂下头,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陈志,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子,把陈志从地上拽起来,说道:“倘若陛下要杀皇后,我,必以死劝谏!倘若要我隐瞒不报,欺君罔上,对不
起,我做不到!”说完话,龙渊猛的向外一挥手臂,把陈志从他面前横着甩出去好远。而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长秋宫。
“龙渊——”陈志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望着龙渊快步离去的背影,尖声大叫道。龙渊仿佛没有听到,转瞬间,他已然走出长秋宫,直奔西宫而去。





汉天子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偷天换日
龙渊捧着小布包,回到西宫,走到刘秀近前,躬身说道:“陛下!”
刘秀看向龙渊手中的小布包,问道:“这是什么?”
龙渊说道:“陛下,这是……这是在长秋宫找到的,请陛下过目!”
洛幽上前,将小布包解开。看到小布包里面的东西,现场响起一片吸气声,人们一个个眼睛睁得好大,看着那只小木头人,头上皆渗出虚汗。
刘秀站在原地未动,问道:“这是什么?”
龙渊躬了躬身子,没敢说话。刘秀向洛幽扬扬头,说道:“小幽,看看是什么。”
洛幽的肩头有伤,一只手臂不能活动,她单手拿起小木头人,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她皱了皱眉,暗道一声腌臜之物!她很想把木头人直接扔掉。
她翻过来瞧瞧,看到了系在上面的小绸子。刘秀也看到了,只是上面的字迹看不太清楚,问道:“小幽,上面写了什么?”
洛幽支支吾吾地没有说话。刘秀沉声说道:“洛幽!”
“咳咳!”洛幽干咳了两声,屈膝跪地,说道:“回禀陛下,上面……这上面写着太子的名讳,还有生辰,还有……还有一撮头发。”
听她说完这番话,现场再次传出一片吸气声。
郭圣通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难以置信地尖叫道:“不可能!这不是本宫的东西!”
刘秀没有看郭圣通,问龙渊道:“龙渊,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长秋宫,正殿,内室!”
“何人找到的?”
“负责搜查宫寝之宫女。”
“她们一起找到的?”
“是的,陛下!”
这些宫女,都是清凉殿的人,也属刘秀身边的人,她们不可能集体诬陷郭圣通,倘若是这样,那等于是天子在陷害皇后。
所以,她们在长秋宫的内室搜到压胜之术的器物,那基本上就不会有错了。
刘秀深吸口气,转身面向郭圣通,一字一顿地说道:“皇后,解释。”
郭圣通身子一震,急忙说道:“陛下,太子是臣妾的皇儿,臣妾又怎会害太子……”
刘秀打断道:“皇后,朕是让你解释长秋宫内,在你的宫寝里,为何会有这等腌臜之物!”
郭圣通脸色撒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诬陷!这……这一定是有人诬陷臣妾,是栽赃臣妾!”
刘秀说道:“东西,是在长秋宫的宫寝内找到的,而发现的人,是朕身边的宫女,皇后认为,究竟是何人在栽赃陷害你?”郭圣通下意识地看向刘秀,看到刘秀冷若冰霜的眼睛,她身子哆嗦了一下,扭头看向一旁的阴丽华,抬手怒指着她,说道:“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就是你在栽赃陷害
本宫!”
这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落。
阴丽华被郭圣通指责的一脸茫然。其实,她也觉得此事蹊跷。
郭圣通对太子,那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掉,宝贝的不得了。可以说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谋害太子,唯独两人不会,一个是刘秀,另一个就是郭圣通。
但诡异的是,还真就在郭圣通的寝宫内发现了压胜之术的器物。
郭圣通说有人栽赃陷害她,平心而论,阴丽华也百分百的认同,可她想不明白,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栽赃陷害她堂堂的皇后呢?
整件事,匪夷所思,也不合常理。
见阴丽华呆呆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郭圣通更加认定,此事是阴丽华所为,她现在是心虚了。
她怒吼道:“阴丽华,你不仅谋害太子,还嫁祸本宫,你……你的心思怎如此歹毒?你为何要如此害本宫和太子?”阴丽华回过神来,看郭圣通咬着自己不放,她脸色沉了下来,说道:“皇后说是本宫在嫁祸你,不知皇后可有证据?这些天,本宫从未去过皇后的长秋宫,这嫁祸,又从何
而起?”
“定是你指使你手下人做的……”
“这些天,不仅本宫未去过长秋宫,本宫的侍女、内侍,也未曾去过长秋宫!”
阴丽华慢条斯理地说道:“皇后乃后宫之首,天下之母,更应谨言慎行,又岂能无的放矢?”说着话,她面向刘秀,福身施礼,说道:“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
“你这贱人……”郭圣通气得脑袋嗡嗡作响,恨不得扑上去,把阴丽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撕碎。她也真的有这么做。郭圣通从地上爬起,直奔阴丽华冲过去。
只是没等她到阴丽华近前,便被洛幽拦下。郭圣通想推开洛幽,可后者只一挥手臂,郭圣通身子后仰,噔噔噔的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一脸的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洛幽,她一个小宫女,竟然敢对自己这个皇后动手。她厉声说道:“洛幽,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洛幽没有理会张牙舞爪的郭圣通,低垂着头,站回到刘秀的身后。刘秀看向郭圣通,说道:“洛幽是朕的人!”
郭圣通对上刘秀的目光,刚才的嚣张气焰一扫而光,又变得凄凄切切,颤声问道:“陛下……陛下当真认为,是臣妾以压胜之术,谋害太子?”
刘秀沉默未语。
这件事情要真是坐实了,皇后竟然在皇宫里搞巫蛊之术,压胜之法,那么郭圣通的性命恐怕是保不住了,皇家的脸面,也得被丢尽。
所以,刘秀现在不能表态,他得等,等一个人站出来顶锅。
就在这时,随着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陈志从外面跑进来。
距离好远,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双膝当脚走,大声说道:“皇后是被冤枉的,以压胜之术,谋害太子的是……是奴婢!”
郭圣通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跪地叩首的陈志,喃喃说道:“陈志你……”
陈志心里明镜似的,龙渊带人搜查长秋宫,还真在长秋宫内搜出压胜之物,那么此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善了了,必须得有人站出来背锅。
让下面的宫女、内侍出来背锅,那不可能,分量太轻,这口大锅他们也背不动。
能背得起这个锅的,要么是皇后郭圣通,要么是自己这个大长秋。皇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牺牲,那么,唯一可以背下这口锅的人,就只有他了。
为了保全郭圣通,他陈志可以被牺牲掉,他这么做也心甘情愿。
刘秀看向陈志,问道:“陈志,是你嫁祸皇后?你说说,你为何要这么做?”陈志面如死灰,但表情却很平静,他说道:“奴婢……臣以压胜之术,谋害太子,本想嫁祸给阴贵人,奈何西宫戒备森严,臣未能将这腌臜之物放入西宫,便……便暂时藏
在皇后的寝宫。此事,都是臣一人所为,与皇后无关,还请陛下明察!”
他说出这番话时,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不想以一个奴婢的身份去死,他是大长秋,是朝廷命官,是大汉臣子。
听了陈志的这番话,郭圣通如同一下子被吸干了力气似的,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陈志,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向下滴落。
陈志不出来顶罪,她还可以倚仗自己皇后的身份,胡搅蛮缠,没准能蒙混过关,可现在陈志主动站出来顶罪,事情再无换回之余地。
她身子猛然一震,回过神来,怒视着陈志,大声吼道:“陈志,你给本宫闭嘴,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陈志抬起头,看向郭圣通,嘴角向上扬了扬,说道:“皇后,臣……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臣所言,句句属实,以压胜之法谋害太子者,确是微臣。臣,愧对陛下、愧对皇
后,更愧对太子,臣不求原谅,臣甘愿领死!”
郭圣通闻言,眼泪流得更凶,哭得泣不成声,陈志!陈志!
这些年来,陈志对她,不离不弃,陪伴左右,名为主仆,实为家人,所有脏活、见不得光的事,都是陈志帮她去办的。
要说她身边还有谁是最信任的人,只有陈志。
现在陈志站出来帮她定罪,没有任何的迟疑,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惧怕,就那么平静的一心求死,揽下所有罪责,这让郭圣通心如刀绞一般。
刘秀看着陈志,他知道陈志会帮郭圣通背锅,但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的背锅,连刘秀都觉得,自己以前真小看了陈志对郭圣通的忠诚。
只是忠诚可嘉,奈何心思太过歹毒,这些年,陈志伺候在皇后的身边,也没出过几个好主意。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将陈志打入掖庭狱,严审!皇后有失察之过,禁足长秋宫,没有朕的旨意,皇后不得出宫一步,后宫所有大小事宜,由阴贵人代为打理。”
刘秀一句话,把事情盖棺定论了。
以压胜之术谋害太子的,不是郭圣通,而是陈志,陈志的死罪不可避免,而郭圣通也未能免责,等于是被囚禁在长秋宫内,皇后之名,已然名存实亡。陈志听后,还是长松了一口气,他向前叩首,朗声说道:“陛下圣明!”说完,他抬头看向郭圣通,见郭圣通满脸泪痕,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陈志向她笑了笑,他真想对
郭圣通说,这次他们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但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起码皇后的名分还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皇后还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惜,众目睽睽之下,这些话他无法说,在场的侍卫也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两名羽林卫上前,将陈志架起,拖着就往外走。
见状,郭圣通脸色大变,跪爬到刘秀近前,死死抓住刘秀冕服的衣摆,哽咽着说道:“陛下,饶过陈志吧,陛下,陈志是无心的,就……就饶过他吧……”
看着跪在刘秀面前苦苦哀求的郭圣通,正被羽林卫往外拖的陈志,心头一暖,鼻子发酸,眼泪也禁不住掉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值了,他陈志这辈子,只效忠皇后一人,不后悔。
他深吸口气,大声说道:“皇后,臣走了,臣愧对皇后的信任,理应以死谢罪,皇后不必再求陛下,臣甘愿受罚……”陈志的话没说完,人已被拖出西宫。
刘秀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龙渊说道:“送……皇后回宫吧!”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刘秀也是心力交瘁,精疲力尽。
在他的心里,郭圣通和阴丽华,都是他的家人,是他最亲近的人,他打心眼里希望一家人能和和睦睦的在一起,奈何,这后宫里,连表面的平和都维持不下去。刘秀感觉很累,心累。




汉天子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顺应天意
龙渊走到郭圣通近前,摆手说道:“皇后,请回宫吧!”
郭圣通不想放弃,还死死抓着刘秀的衣襟不放。龙渊眉头紧锁,加重语气道:“皇后,请回宫吧!”
现在陛下正在气头上,如果这个时候你还要胡搅蛮缠下去,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你自己。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只惩处了陈志,但对郭圣通仅仅处以禁足,说明陛下还是有恻隐之心,还是对郭圣通留了很大的情面。
龙渊是念旧情的人,他并不愿意看到郭圣通把自己的后位都折腾进去。
郭圣通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龙渊,喃喃说道:“本宫是被冤枉的,陈志……陈志是替本宫……”
龙渊咳嗽了一声,伸出手来,托住郭圣通的胳膊,意味深长地低声道:“皇后别再说了,该回宫了!”
一个既不是内侍,也不是宫女的外臣,与皇后有直接肢体接触,敢于这么做的,恐怕也只有龙渊这样的近臣了。郭圣通看着龙渊深邃的眼神,然后又看向刘秀。
后者将头转到一旁,不看她。郭圣通抓着刘秀衣襟的手慢慢松开,被龙渊从地上搀扶起来。紧接着,龙渊向一旁的宫女招招手,示意她们过来,搀扶皇后回宫。
郭圣通还没走出西宫,郭悠然从外面走进来,她先是看眼郭圣通,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径直走到刘秀近前,小声说道:“陛下,太子已经没事了。”
刘秀问道:“悠然,你可知太子为何会高烧不退?”
郭悠然一笑,说道:“太子只是服用了过量的钩吻,并无大碍。”
钩吻是一种植物,在中原不常见,通常都生长在南方,云南一带。它可做药材,有镇痛的功效,不过若大量食用,会对人体产生不适,引发高烧、体虚等等症状。
这种植物,不是毒药,皇宫里的太医们诊断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郭悠然把钩吻的功效向刘秀大致讲述一遍,刘秀听后,缓缓点下头。
皇后有多宝贝太子,他心知肚明,皇后对太子,也不可能下得去狠手,用钩吻这种药物,可谓是恰到好处,既可以让太子看起来病得很严重,但又不至于伤身。
刘秀缓声说道:“太子没事就好。”
郭悠然看眼刘秀,没有再接话。
刘秀走到阴丽华面前,握住她的手,说道:“这次,让丽华受委屈了。”阴丽华直到现在脑袋都是晕乎乎的,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只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次应该是郭圣通想嫁祸自己,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要嫁祸给自己的腌臜之
物,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银饼,而那些东西,又莫名其妙的跑到了长秋宫,导致郭圣通百口莫辩,只能牺牲陈志,让大长秋出来为她顶罪。
“陛下,这……”“这次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出了这样的丑事,皇家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说到这里,刘秀环视四周,沉声说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倘若传出只言片语,朕,
必严惩不贷!”
“喏!”在场众人齐齐应了一声。
刘秀抚了抚额头,对阴丽华说道:“丽华,我累了,先回清凉殿休息。”
阴丽华还要说话,见郭悠然向自己偷偷使个眼色,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福身施礼道:“臣妾恭送陛下!”
刘秀点了下头,步伐沉重地向外走去。
事情闹成现在这样,是刘秀不愿意看到的。
他有给过郭圣通机会,也暗示过她,不要把事情闹大,得饶人处且饶人,可郭圣通不听,一心要置阴丽华于死地,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在起兵反莽的时候,刘秀的二姐、二哥以及大哥,相继遇害,这样的经历,也让刘秀极为重视亲情。
对于后宫的嫔妃们,只要她们做的不太过分,哪怕是犯了错,刘秀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太深究。
可是这次郭圣通已经闹到不置阴丽华于死地不罢休的地步,大大越过刘秀的底线,这让刘秀也终于狠下心来,对郭圣通下了狠手。
其实,即便是刘秀狠下心来,他惩罚郭圣通的手段也没有多严厉,没有治她的罪,也没有罢黜她的后位,更没有把她打入冷宫。
仅仅是将她禁足在长秋宫,同时除掉了她身边一肚子坏水的陈志,只仅此而已。正如陈志最后所言,即便是现在,郭圣通也没到绝境,她依旧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等刘秀走后,阴丽华和郭悠然一同进入到大殿的内室。阴丽华拉着郭悠然坐下来,问道:“悠然,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悠然轻叹口气,说道:“丽华姐姐,在长秋宫发现的那个小木头人,本应该在那里!”说着话,她抬手指了指窗外。
阴丽华脸色一变,惊骇道:“可是,可是当时在窗外挖出来的只是几颗银饼!”
“是因为有人偷天换日,偷偷做了更换。”郭悠然说道:“那人取走了压胜之术的器物,换成银饼,同时,又将压胜之术的器物偷偷放到长秋宫。”
“是……是谁在帮我?悠然,是你?”阴丽华惊出一身的冷汗,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帮她,真被人在西宫找出压胜之术的器物,她可是百口莫辩了。
郭悠然含笑摇摇头,说道:“在皇宫之内,能将本已埋在西宫的物件挖出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放置在长秋宫,丽华姐姐认为,还有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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