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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的黎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离他很近的树林里咔嚓响了一声,有人在里面,还踩断了地上的树枝。黄志雄躲到车门后头才反应过来,那只可能是陈亦度,他那些前队友只要不是被打断了腿就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陈亦度果然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眼睛在汽车爆炸的火光里亮闪闪的:“我好像来早了一点?”
黄志雄扑过去把他按倒了,一颗子弹贴着他们的后背擦过去,陈亦度明白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暴露了目标,挺抱歉地拍拍黄志雄手背示意他注意自己,然后做了两个手势。先是指指自己胸口又单手轻轻掐了一下自己脖子,然后指了下黄志雄,手掌环成圈状在眼前晃了一下。这是常见的军用手语,意思是我充当诱饵,你去狙击他们。黄志雄坚决摇头,陈亦度无声地瞪他一眼,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排伸直,横放在自己另一条手臂上,那意思是“我才是指挥官”。黄志雄几乎笑出声来,摸摸他的头指向他们那辆命运多舛的车,手腕一动做了个拧钥匙的动作,陈亦度会意溜过去打着了车一溜歪斜地往公路上开,果然树丛里有人开了枪,交叉扫射,在车身上打出渔网似的密集弹孔。黄志雄咬着牙对着那处狠狠扣下扳机,弹匣打空马上再换个满的,任枪托的后座力一次一次冲在胸腹上,像被什么人反复地殴打同一个地方。
陈亦度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他身边来,抬手压低枪口:“好了,再打下去别说活口,连全尸都没有了。”
黄志雄转过来直视着他:“我们之间能不能坦诚一点?”
第16章 刨根问底这事容易玩儿脱
本来应该是冷的。
大概是扫射打中了什么管路,车里的空调嗡嗡了两声就沉默下去。即使空调没坏也不管用,弹孔太多了,四面八方地透着风,吹过那些翻卷的铁皮的时候空气被撕裂了发出呜呜的声音,听着像有人在压抑地哭。
但其实又不是那么冷。
后排座位被子弹打得裂开,摇摇欲坠,干脆被黄志雄扯下来丢到雪地上,整个后排连着后备箱的空间刚好够一个成年男人——比方说像陈亦度这么高的——蜷着腿躺下。他把陈亦度推进车里去,半敞着车门就不由分说地剥他衣服,陈亦度牙齿咬住嘴唇轻轻地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搂着黄志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诶……你不去看看有没有活口了?”
黄志雄啃咬着他的脸颊和鼻尖,并腾不出嘴说话,手已经直接插进他裤子里头,掌心包住半勃的阳物粗野地揉搓,几下就摸得陈亦度哼喘起来,头一偏对准黄志雄的嘴唇吻上去。两个人顾不得他们还在路边,顾不得这是深更半夜的陵园,顾不得还有几具新鲜的尸体就在不远处,唇舌交缠在一处吸吮着吞吃对方的津液。用一场性爱能不能忘记远处的大火、被他打死的队友和被人出卖背叛的困惑与愤怒,黄志雄并不知道,他的本意也不是这个,陈亦度身上的谜团太多,需要坦诚深入,一再追索。
不着寸缕的陈亦度在雪地反光中是暗沉的白色,像刚从山岩里炸出来的玉,肋骨胯骨支棱着,是来不及雕琢的棱角。另外还有些地方则是湿红的:嘴唇,性器,臀缝间那个现在还紧缩着的入口——黄志雄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伸手下去抹在那一片,润滑就在前排的手套箱里,他连去拿润滑剂的几秒都等不及。
“操,你别……”陈亦度小口小口吸着气,唾沫根本不顶事,手指等于是硬挤进去的,四处潦草地按压,又碰不到关键的地方。黄志雄压住他沉沉喘息,身上的衣服只剩一件黑色背心,下摆被勃起的阴茎挑起来点,肩膀处的肌肉坚实地鼓着,至少用来抓住一条笔直又偏瘦的腿毫无问题,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陈亦度的膝盖瘦得能看见韧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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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皮肤下头怎么发力,黄志雄就对着那块算得上玲珑的骨头啃咬下去,牙齿磕进皮肤,在咬破皮肤之前变成火热濡湿的吻,他发现膝盖居然也可以是敏感的,陈亦度不自觉地向上挺着腰。黄志雄用力捏住他已经湿润的顶端,那张小面孔上颤抖着露出让他疯狂的表情:混合着欢愉、羞耻、压抑、需索,徘徊在享乐和清醒之间。
黄志雄捏着他的大腿向两边扯开,沉腰顶上刚才还在吸吮着自己手指的入口,缓慢坚决地挤进去。陈亦度呜咽着推拒,穴肉却迫不及待地含他绞他,要把粗热的肉棒吞到身体里更深的地方,然而他进了一半——最多一半——就停下来,磨着牙问陈亦度:“你到底是谁?”
“我们睡了好几次……嗯……你还不知道我是谁?”穴口被茎身撑开胀得难受,内里又空虚得要命,陈亦度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伸手下去胡乱撸着自己的性器,呻吟得勾人至极,眼尾挑上去,带点挑衅地看着黄志雄,“我是……是你救命恩……嗯啊……”
黄志雄振腰猛地操到最里头,没说完的话被顶成破碎的喘息和呜咽。他伸手去抓黄志雄的肩膀,没等抓住就迎来下一波的横冲直撞,顶在肠壁里像记逃不开的闷拳,扯得心肝脾胃肾一起颤栗,然后快感在疼痛胀满中生出来,又轻而易举地惑住神智,让他近乎放荡地扭着腰,把自己往那根大家伙上送。
“陈亦度,跟我说实话,”黄志雄像只饿兽般咬他锁骨,咬他下巴,咬完又伸了舌尖细细地舔,抽插的动作毫无预兆地再次停下,肠肉满怀期待却裹了个空。“你在哪儿打过枪?”
据说克格勃里有专门受过调教的性间谍,男的叫乌鸦女的叫燕子,肉体就是他们征服目标的武器,换取情报的资本。黄志雄不知道国内有没有类似的人,然而陈亦度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让他上了瘾,而他却根本看不透这个人身后的水有多深。还有种最坏的可能——陈亦度会是故意来接近自己的吗?他捏着陈亦度下巴哄诱他:“告诉我,在哪儿打过枪?”
“靶场……我,我有家射击俱乐部……”陈亦度睫毛都在发抖,长腿缠在黄志雄腰上往自己这边扣,“你别停……啊!”
黄志雄只给了他一下舒服的,在自己也爽得意乱情迷之前再次停下来,“手语呢?和谁学的?”
陈亦度眼里水汽弥漫,竟然是个十分委屈的模样,喘息里若有若无的抽噎听得黄志雄都他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他摩挲着陈亦度夹在两个人小腹中间的阴茎,食指摁住湿淋淋的铃口抠弄:“别瞒我……”
陈亦度后脑勺重重撞上车底,眼神里被情欲煎熬的渴求退潮不见,代之以完全可以上谈判桌的冷静,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老黄,这算什么?我是当初不该救你还是今天不该开车跟着他们?你的事我多问过一句吗?”他深呼吸一口气,腿从黄志雄腰上松开,嘴角三分讥诮三分无奈地挂上个笑:“没问题,我告诉你,射击俱乐部里有个教官,退役军人,据说以前是特种部队出身,我这点半吊子的东西都是和他学的。”
黄志雄有点不知怎么收场,低头又要去亲他的嘴唇,被陈亦度推开了:“还有句话——这种事总要两厢情愿的,听清楚了黄志雄,我不愿意让你操我,把你那东西拿出去。”
“——没门。”黄志雄单手抓住陈亦度的两只手腕按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下身疯狂抽送,身下的车子都跟着动作不停摇晃。陈亦度闭着眼睛,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再出声,只有脸颊眼角越来越红。黄志雄顶着他前列腺重重地碾,像解释又像宣示主权似的在他耳边喘息着说:“你怪我疑心重也没关系,我只问这一次……你已经说了,不管是真是假,我再不问了……最多……”他感觉到陈亦度的阴茎抽动着射在两个人的小腹上,又狠命抽了几回才射在里面,紧接着拔出来换了手指进去继续不停地挤压揉捻前列腺,弄得陈亦度终于受不了再次呻吟出来,似哭似叫地求饶。黄志雄盯着高潮后陈亦度狼藉不堪的下身,低头在他软下去的性器顶端舔吻一下:“最多我把命还给你就是了。”
陈亦度的呻吟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马上又被黄志雄拖进更深的沉沦中去,来不及想什么叫做“把命还给你”。
第17章 爱情的开始是怜悯还是拯救
黄志雄终于、终于结束之后,陈亦度安静地把衣服穿了回去,安静得让黄志雄心里发毛,压着嗓子贴过去抱他:“其实我该说谢谢你的。”
陈亦度挺平常地笑笑,向他伸出手来:“不用谢——你那把刀借我用用。”
黄志雄二话不说就掏出不离身的军刀递给他,心里略微有点忐忑,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是要捅自己一刀呢,还是别的。男人最害怕的事儿大概都一样,交出军刀的时候他觉得腿间凉飕飕的,但陈亦度拎着刀并未多看他一眼,只是细细把大衣上那些形迹可疑的白色半凝污渍沾到的貂毛割掉了,再把刀递回给黄志雄:“谢谢你。”
他越是这么若无其事,黄志雄越觉得无所适从,怏怏地穿了衣裳下车去处理现场,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往树丛里走,背影看着有点茕茕孑立的意思。陈亦度无声又沉重地叹口气,慢慢下了车走开几步点了一根烟。
活口是没有的,全尸倒还剩下两具,至少没被打成两截。黄志雄站在尸体前面愣怔了会儿,弯腰下去卸了他们的装备,其中一个人身上的m9手枪是他的,枪筒下面的导轨上挂的不是常见的瞄具或者强光手电,而是全队唯一的一个激光指示器。当初他们是不是就是这样在自己身上摸走了这把枪?他默默把枪插进腰里,走回陈亦度身边问:“我们的车也没法要了,不如……”
陈亦度吐出一口劣质烟草辛辣的烟雾,把重心换到另外一只脚上,抽出手枪打爆了油箱。那是弹匣里最后一发子弹,他顺手把空枪拍到了黄志雄怀里,又朝后退了几步:“没问题,想怎么烧怎么烧。”
油箱里所剩不多的油汩汩流到雪地上,渗进雪里去。黄志雄把两具尸体拖到车边点了火,用的就是从他们身上翻到的zippo,很骚包地刻着军团的口号,“honneur et fidelite”。
荣誉与忠诚,这真讽刺,黄志雄想。谁的名誉?又向谁忠诚?他扭头看陈亦度,瘦削苍白的面颊被火光平白映出妖异的蔷薇色,颧骨上一抹流金。不是个普遍意义上雌雄莫辨的艳冶长相,轮廓鲜明得过分,甚至可以说是锋利的,然而他就是觉得他勾人,眼睛,嘴唇,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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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吞咽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都是种诱惑。现在这个最会勾人的人眼睛定定地像是看着前方,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不过是在放空而已,这个表情让他心里有点儿别扭,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走过去蹲下:“疼吧?我背你。”
陈亦度笑笑,轻轻踢了一脚他屁股,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不用,走吧。”
黄志雄挠挠头:“我想和你讲讲我的事,你听吗?”
陈亦度分给他一支烟,黄志雄决定把这个信号理解成他想听,定了定神从头开始讲。其实他不太会讲故事,一概是平铺直叙,尤其显得老实可信,陈亦度听着听着就有些恍神,觉得像小时候外婆故事里的从前。
黄志雄生在温州瑞安农村,十几岁时赶上了温州人“移民”海外的高峰时期,说白了也就是偷渡。最热门的路线有法国和意大利两条路,他稀里糊涂地选了法国,为了得到一个合法身份报名进了外籍兵团,靠着年轻身体好通过了重重选拔,分到最精锐的伞兵团签了合同。本来服役满五年就可以得到十年合法居留和优先入籍的资格,然而五年过去,黄志雄发现自己已经不能适应没有训练和任务,没有枪声和硝烟的生活了,他入了籍,紧接着又签了下一个五年合同。他去过科索沃,埃塞俄比亚,科特迪瓦,南奥塞梯,叙利亚,阿富汗,黎巴嫩,每个在新闻上一掠而过的地名,都有人在那里杀人,或者被杀。
黄志雄低头看着雪地,讲起在伊拉克如何失去了自己的战友——真正的战友,讲起重新走进空荡荡的营房那一刻:床铺还在,贴在床板背面的家人照片还在,扔在门后的脏袜子也还在,但是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再也不会回来了。那天他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在醉后的虚妄幻觉里看见每个战友都在微笑,只有他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嚎哭。
他讲述时声音很平稳,陈亦度仍然从中听到了痛苦,压抑着的,无从解脱的痛苦。然后黄志雄说到这一次的任务:他休了一段时间的假,去看了心理医生,但并无帮助,回军团销假时上级把孑然一身的他分配到了新的小队。这是他和新小队第二次任务,上一次的目的地是朝鲜边境某个靠近开城的地方。
“所以你们这一组都是亚裔?”陈亦度从衣兜里掏出瓶半满的酒递给他,“喝一点吧,我现在能理解了。”
黄志雄接了过来,紧紧握在手里摇了摇,只抿了一小口湿湿嘴唇,就还给了陈亦度:“至少让我清醒讲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条能量棒递过去,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分享的食物,“吃吧。对,我们都是亚裔,至少要有一半亚裔血统,外形上都是蒙古利亚人种,比较容易混进朝鲜人里。”
“……不会成功的。”陈亦度喃喃道。黄志雄的外形太突出了,不是单纯指长相,而是一看就是营养足够生活富足的那种人,和忍饥挨饿鸠形鹄面的当地人格格不入,而且整个小队都是如此。
“对,没有成功,”黄志雄苦笑,“我们差点没出来。然后休整的过程中就接到了这个任务,要求我们一路破坏基础电力设施,油气管道,对部分目标可以实施必要的斩首行动,”他指指自己的鼻子,“第一个目标大概就是我。”
队友在背后捅刀子的滋味太痛了,让他忍不住暴虐和怀疑,或者陈亦度一时不能理解,但是他想告诉他,本来的自己,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哦,黄志雄是我到法国之后起的名字,”他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情,扭转脖颈去看陈亦度,“我小名叫日跳,黄日跳。”最后这几个字他是用温州话说的,像是山间某种鸟儿在春日里的啁啾。
比黄志雄要好听一点,陈亦度想。
第18章 论如何安抚一只心情低落的大黄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拦下了一辆路过的皮卡,司机好心地载他们去了最近的火车站,然后无所不能的美元再次发挥了作用,列车员直接把他们带上站台,塞进了舒适温暖的卧铺包箱,还是最好的、只有两张床的那种,临走时心照不宣地冲他们眨眨眼,大笑着说了一串打着嘟噜的俄文。
“他说,‘放心吧这里不是俄罗斯,我们乌克兰没有一个连同性恋都要管的总统。’——我也只能听个大概意思。”黄志雄坐在铺位上,脊背挺直,眼白上全是血丝,“你睡一会儿吧,我刚才看了时刻表,要晚上才能到基辅。”
陈亦度把大衣脱了随随便便扔到地板上,黑色的貂毛没有了顺滑光泽,灰扑扑的,堆在那儿像是只冬眠中的幼熊。黄志雄想,到了基辅应该买一件新的送给他,要最好的那种。
火车抵达终点站的时候,冬夜的基辅夜色低垂华灯初上,像一个最安逸温暖不过的梦境。陈亦度除了去了两次洗手间之外几乎睡了一路,临下车才醒,揉着眼睛问黄志雄:“有水么?”
“还剩一点酒。”黄志雄看着他睡得乱蓬蓬像个毛栗子的脑袋没忍住又想伸手去摸,陈亦度歪头躲开,嗤地笑出来:“这还摸成习惯了?”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肩膀的关节咔吧咔吧响了两声,“走吧,我们下车找个地方住下,我去找找门路,看能不能弄到早点儿的机票回国。”
回到可以刷信用卡的世界陈亦度如鱼得水,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开了套间,洗澡的半小时里前台已经按照他留下的尺寸送了全套衣物过来,黄志雄看了看西装的内衬,还是zegna的。他想起自己有好几年没穿过西装了,上一次是在……在战友的婚礼上。南法的阳光暖烘烘照耀着开怀大笑的新人和宾客,新郎是他们的爆破专家,后来,后来——够了,不能再想了。
陈亦度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看见黄志雄把脸埋在手心里,迷你bar的门敞开着,地上散着几个喝光的啤酒罐,于是先打电话给前台叫了两瓶好威士忌,然后开始从容不迫地换衣服。他没有特意回避什么,动作自然,只要黄志雄抬起头来就能把他的身体每分每寸都看得清清楚楚,但黄志雄始终低着头,额头几乎碰到膝盖上去,眼睛盯着地毯上的花纹眨也不眨。
“先去洗澡吧老黄,”陈亦度打好了领带,走到黄志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波本和单麦各要了一瓶,你洗完澡估计就送来了。”
黄志雄不做声,陈亦度拎起西装外套穿好,出门之前用温暖又带着点水汽的手指在黄志雄后颈上摸了摸。
陈亦度回来的很晚,带着满身酒和香水的味儿咣当一声推开门板,跌跌撞撞扑进浴室里,然后就没了动静。黄志雄喝到半茫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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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过了一两分钟才反应过来,摇晃了下脑袋,踉跄着走到浴室门口。门虚掩着,毫无声息,身体先于意识做了选择,手把门推开,他走了进去。
复古的四脚浴缸里没有水,只有一个衣冠楚楚的陈亦度。三件套的西装好好地穿在身上,领带却不知道哪儿去了,腿半曲半直地蜷在浴缸底,两只削薄手腕从层叠的衬衫和外套袖口里露出来,垂在浴缸边沿上,腕骨伶仃地凸出,手指几乎触到地面,嘴唇和面颊都红得动人心魄,茫然向黄志雄望,眼珠转转——鹿一样的眼神又回来了。
陈亦度似乎比黄志雄醉的更厉害,又好像恢复了点清醒,两手按着浴缸边撑起自己的身体,径直搂住了黄志雄的腰,嘴唇隔着衣服贴在小腹蹭了蹭,然后拉开裤链给他口。黄志雄并没洗澡,带着浓重男性气味的器官几乎立刻就在嘴里硬起来。那味道算不上好闻,却让陈亦度也跟着起了兴,像要吸出点什么,小动物喝水似的啜,吮咂得啧啧有声。他喝了太多酒,唇舌远远不够灵活,然而酒精带来的另一个作用是口腔里湿热得惊人,唾液分泌出来被用作天然的润滑,来不及吞咽下去的就顺着唇边淌下来,一路蜿蜒过下巴,喉结,最后打湿了衬衫领子。
下流,是的,然而无法抗拒。
黄志雄抓着陈亦度的头发喘息不止,很快就不满足于这点杯水车薪的吸吮,挺腰把那张小嘴当成另一个更紧更热的地方操个没完,顶端一次次往喉间冲顶。陈亦度哼唧着让他顶得一点一点后退,直到臀肉压开身后的阀门,水流从花洒里倾泻而下,两个人都被淋得湿透。跪着的那个人呛咳起来,随即把嘴里的阳物吸得更重了些也更深了些,手指绕着亲吻不到的根部滑动,有意无意地搔刮着耻毛,眼角挑着睨他,是沉醉也是催促。
结果黄志雄射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快。
陈亦度无声笑起来,眼角浅浅几条笑纹,像鱼儿游过之后水面的残痕。他仰脸迎向劈头盖脸的水滴,张着嘴去接水漱口,从下巴到锁骨拉成陡峭的直线,只在喉结的位置微微贲起一点。黄志雄俯身找到他的嘴唇,把唇边的白浊舔进自己口中,分享了一个情色的吻。他们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尝到男人的精液是什么味道,真的吃下去的时候又觉得理所应当,好像这是道开胃菜似的。
某种意义上大概也确实是这样。
他们把衣服都留在了浴室,光溜溜又湿漉漉地滚回床上去,抚摸,亲吻,然后做爱。长久的前戏里陈亦度叫得放肆极了,黄志雄吻着他的眼睛再次进入了他的身体。这是这么久以来黄志雄第一次觉得或许不需要酒精也能活下去的时刻。
如此美好的时刻。
第19章 需要一张机票的旅游纪念品
对付宿醉黄志雄可说是经验丰富,陈亦度一醒就被喂了杯柠檬水,酸得皱着脸倒回床上去,抬手把眼睛捂严实了,小声哼唧自己头疼腰疼哪儿哪儿都疼,又去踢一脚黄志雄,脚踝连着半截小腿从羽绒被里旁逸斜出地飞出来,结结实实踹在那人腰眼上。
“诶,你怎么不躲啊?”陈亦度说得无甚愧疚,十分理直气壮,活像个熊孩子,认准了他能躲开而不躲那就不是自己的错。
“躲什么?你那点力气还踢不坏我。”黄志雄坐回床边笑笑地抹平他四处乱翘的头发,“昨天你可是真喝多了。”
“只要能弄到两张机票,别说喝酒了,让我装孙子都没问题。”陈亦度懒懒伸手摸一把刚才自己踢到的那地方,顺便撩起衣服下摆看了看里头的肌肉,很欣赏地啧了一声,“可惜啊,乌克兰凡是有点身家的人现在都想着往外逃,至少也得把老婆孩子送出去,个个都有关系,所以我的那点路子嘛……”
黄志雄握住他的手打断他:“——两张?”
“不然你去哪儿?回去再换一个小队?”陈亦度又补了一刀,“你现在连他们为什么要灭你口都不知道。”
“除了杀人放火……我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黄志雄叹气,“这么看来乌克兰反倒是最适合我的地方,足够乱,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还活着,最多以为我这个小队全灭了。”
“然后就靠打劫加油站活着?还是抢便利店?”陈亦度伸长胳膊去够床头柜上的烟,抽出一根扔给黄志雄,“就这么说定了,跟我回国。我可以找一份适合你的工作,如果你不适应和人打交道,那么最起码可以当我的司机,或者私人助理——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个保镖用。”
“这算什么?包养?”黄志雄似笑非笑垂下头看进他眼睛里去,必须承认这时刻的他自有种惑人气度,因为经历过太多生死一线的瞬间,所以其他种种都是茶杯里的风波,不过随口一问,语气平常,听不出半分不满,像爱侣间的调情。
但也不过是“像”调情而已,若真信口答应下来未免太蠢。陈亦度仰面朝天叼着烟狠狠吸一口,支起身子去搂黄志雄脖颈:“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我给你联系个工作而已,又不是金屋藏娇不许你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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